第一百五十四章 主僕情誼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主僕情誼

風兒吹進山洞,帶着濃重的竹香參雜着絲絲縷縷野花香味。

烏黑的髮絲在清風中慢慢飄飛,青色的衣衫相互摩擦間發出細微的響聲,眼眸低垂,上官青玄寵溺的看着靜靜盤繞在他左手臂上的小青蛇,卻未曾對地面上的二人投去半分注意,彷彿面前的兩人根本不存在一般。

冰冷的身軀輕輕蠕動,在上官青玄錦緞衣袖上慢慢遊走着,青色的小身子和上官青衣青色的衣衫幾乎融為一體,如若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在他的袖口還遊走着這麼讓人陰涼的東西。

右手輕抬,上官青玄無限愛憐的撫摸了一下青蛇細弱的身子,這才抬起眼眸,將視線放到妄月和紅衣的身上。

「起來吧!」

淡淡的話語讓人聽不出任何的情緒波動。

「謝主上!」

「謝主上!」

得到上官青玄的命令,紅衣和妄月從地面起身,但卻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躬身立於山洞的一側。

「紅衣回來了?」

眼眸流轉,上官青衣看向紅衣的方向。

銀色的面具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淡淡的光芒,冰冷的光澤讓人看不出此時的上官青玄是何表情。

「主上息怒!」

聽了上官青衣的話語,紅衣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高挑的身子努力的壓制着心中溢出的恐慌。

她死,無畏。

紅衣擔心喜怒無常的上官青玄會將怒氣牽扯到夜祁冥的身上,會對夜祁冥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來。

明媚的笑顏已經經受了太多磨難,紅衣不想他再受到任何的傷害。

白皙修長的手一伸,紅衣玲瓏有致的身子落入上官青玄懷中,高挺的鼻子在紅衣白皙修長的脖頸上一陣輕嗅,一陣輕笑聲從秀美的薄唇中傳了出來。

「紅衣倒是講講,本皇子為何要發怒啊?」

嘴角微揚,一絲淡笑在上官青玄的白皙的臉頰上擴散開來。

笑意瀰漫,那從銀色面具中發出的眼神卻是冰寒陰冷,被注視的人從身體到靈魂都會被徹底凍結起來。

「主上……」

紅唇蠕動,半晌,一句話語方才弱弱傳了過來。

大手撫上傲人雙峰,柔軟的觸感讓上官青玄嘴角的笑意更是加深了些許,微微低垂頭顱,紅衣靈秀的耳垂被輕咬住,一陣酥麻的感覺從紅衣腳下不斷蔓延往上。

她恨他,恨不得千刀萬剮、生吞活剝了上官青玄。

心中陣陣作嘔,紅衣卻是無法控制自己身體的反應,屈辱的淚水在眼中打轉,卻又是被紅衣硬生生的壓制回去。

青色的小蛇微微甩動細長的尾巴,藉機從上官青玄的錦衣袖口遊走到紅衣的紅色紗裙上,有些貪婪的趴在了那深深地乳溝間,萬紅當中一點青,分外顯眼。

放開紅衣晶瑩靈巧的耳垂,上官青玄順勢趴在了紅衣胸前的柔軟處,邪魅的雙眼緊盯着不遠處的小青蛇。一雙眼睛魅惑眾生,一雙眼睛陰冷茫然,一人一蛇就這般對視着。

「紅衣好美,連小青都如此的迷戀你。」

修長的手指輕撫紅衣白皙的脖頸,淡漠中帶着些許的痴迷。

斜躺在上官青衣懷中,雖然身子不適,紅衣卻是不敢有絲毫異動,強忍住心中的噁心,絕美的臉頰沒有絲毫波動。

眼眸輕抬,紅衣的表現被上官青玄收入眼中,似不喜紅衣的如此表現,上官青玄修長的手指加重力道抓在紅衣柔軟的胸部,看着紅衣秀眉微蹙,上官青玄方才滿意的勾了勾嘴角。

「紅衣不喜歡小青嗎?」

仿若夢語一般,上官青玄淡淡的問道。

語落,山洞陷入沉寂。

陽光版明媚的少年就在不遠處,她已是不幹凈,她已是不純潔,紅衣不想在十五的面前再失去最後一絲尊嚴。

「哼!」

猛然將用力,上官青玄將紅衣玲瓏有致的柔軟身體扔了出去,一聲冷哼聲隨之發出。

紅衣紗裙翻飛,如同風中搖曳的妖艷蝴蝶一般。

青色的細小身影一閃,趴在紅衣胸口的小青蛇一個伸縮,竄回了上官青玄錦衣袖口處,靜靜的盤旋著。

「主上恕罪!」

落地,紅衣欠身跪倒在地上,有些發顫的聲音從紅唇中發了出來。

隱瞞了這麼久,做的這般完美,今日是她大意了。

但是,十五……

眼角餘光放在床上仍舊靜靜躺着的夜祁冥身上。

如果不是還能夠感覺到從夜祁冥身上散發出來的熟悉氣息,紅衣甚至都會以為此時的十五早已喪命在面前這個青衫惡魔手中了。

修長的手指撫了撫翹起小頭的青色小蛇,上官青玄有些慵懶的躺在了一側軟榻上,薄唇微啟,淡漠的話語傳了過來,「你放心,暫時他的命我還是會留着的,畢竟他還是有用處的。」

眼眸輕抬,上官青玄看向床榻上乳白色衣衫的男子,「再說了,那麼俊美的男人,殺了不是可惜了嗎?如果紅衣真的喜歡,那等到他貢獻了價值,本皇子將他賞賜給紅衣,如何?」

欠了欠身,修長的手指將紅衣精緻的臉頰抬了起來,上官青玄風輕雲淡的說道。

一陣風,一陣雨,跟了上官青玄十餘年的時間,紅衣卻從未真正了解過眼前的這個男人。

「紅衣不敢!」

輕斂氣息,紅衣壓制心頭剛剛涌動起來的欣喜,強作平靜的說道。

良久,山洞靜悄悄的,上官青玄的氣息也是慢慢地淡化開來,直至最後徹底消失。

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身體,紅衣抬頭朝着上位看了過去,空蕩蕩的座椅上早已沒有了那個邪魅的青色身影,不知何時,上官青玄早已離去。

紅色紗裙微動,紅衣從地上起身,雙眼帶着些許迷茫的看向竹林的盡頭。

雖知他心性變幻莫測,但上官青玄這次放過了她,仍舊是讓紅衣有了小小的愕然。

風兒卷著竹香吹進山洞,吹散一室的疑惑。

——

丞相府前廳。

送走李大人,丞相夙沙煥踱步回到前廳,默默地坐回象徵家主位置的中間座椅上,接過丫鬟手中的青花瓷茶盞,茶盞蓋子揭開,甘醇的茶香四溢,沁人心脾。夙沙煥此時卻是無心去理會這些,沉吟片刻,夙沙煥重重的將青花瓷茶盞放到了身邊暗紅色的桌面上,茶水迸濺,侵染著暗色鑲金邊的衣袖。

小眼睛圍着前廳座椅上的人掃了一遍,怒氣四溢的問道:「你們說說,現下如何是好?」

語末,夙沙煥還不忘狠狠地瞪了一眼大夫人陳氏。

夙沙寧雖不是大夫人陳氏的親生女兒,卻是在夙沙寧很小的時候就過繼到了大夫人陳氏的名下,不是親生母女卻有結實的母女名分。夙沙煥心中鬱結,只能是將心中的怒火發泄到了大夫人陳氏的身上。

對丞相的怒視,大夫人陳氏也只能低垂眼帘,不敢有多餘的動作,只在心中將夙沙寧憤憤的罵了一個透徹。

二夫人秋娘素手玩弄著繡花的錦絹,眼眸抬都未抬,這種時候,除非她是傻子,才會主動朝槍口上撞。

艷麗衣裙,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夙沙舞異常乖巧的低垂眼眸,立於二夫人秋娘的身後。

環顧一周,沉默的氛圍,冷漠的遠離,夙沙煥本就鬱結的心情更是怒氣橫生。

「哼,每每到了這個時候你們就只會裝死人,平時的能言善語呢?」

夙沙煥一拍桌面,冷冷的說道。

看夙沙煥吹鬍子瞪眼的樣子,大夫人陳氏真擔心夙沙煥一個喘息不勻稱會歸了西,暗色錦袍微動,塗抹紅艷的唇微啟,大夫人陳氏抬了抬白皙圓潤的手,剛剛想要說些話語來安慰一下夙沙煥,話語未出,便是被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給打斷開來。

腳步聲傳來,丞相府前廳的眾人都轉動眼眸,朝着腳步聲傳來的地方看了過去。

一身黑色粗布衣衫,腳上穿着一雙同色黑色靴子,未曾看清長相,小廝已然跑到前廳門口處。或是腳下步伐太快,或是小廝被眾人盯着過於緊張,黑色靴子絆在凸起的門檻上,整個身子猛然直直的對着前面撲了過去。

趴着在大廳地上往前沖了一小步的距離,小廝這才停住了自己的身形。

胸中本就怒氣翻滾的夙沙煥在看到眼前這一幕時,花白的鬍子都翹了起來,大手重重的拍在暗紅桌面上,算不上高大的乾枯身子順勢站了起來,一雙眼睛緊盯小廝,怒罵道:「混賬東西,你趕着奔喪啊?」

怒罵聲落,夙沙煥這才發覺用詞不當。

來找自己彙報事情,怎麼能說奔喪呢?

思至此,夙沙煥鐵青的臉更是青紅交加,變成了一個大染缸。

麻利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小廝穩住瑟瑟發抖的身子,對着夙沙煥不停的磕著頭,語序仍有點結結巴巴的說道:「小……小的該死,小的,小的該死……」

暗色錦袍翻動,大夫人陳氏站起身來,蓮步微移,來到夙沙煥的身後,白皙圓潤的手輕撫夙沙煥的背,安慰道:「老爺,莫要動氣,氣壞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看夙沙煥怒氣消散了些,大夫人陳氏這才側臉,看着跪在地上仍瑟瑟發抖的黑衣小廝,冷聲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一家主母的威嚴毫無遺漏的散發而出。

聽到大夫人陳氏的問話,黑衣小廝這才停止了磕頭的動作,仍低垂頭顱,回應道:「是二小姐,二小姐不吃不喝,已經昏過去了。」

夙沙寧在自縊被救下來之後,就開始不吃不喝,就那麼靜靜的躺在半新不舊的雕花木床上。

丞相府二小姐不受寵,這在丞相府幾乎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對夙沙寧的異樣,沒有人會去理會,更是沒有人會去擔心。

如若不是今天早上綠竹的呼喊聲,不會有人去查看夙沙寧的現狀。

「不爭氣的東西。」

剛剛理順氣息,夙沙煥聽了小廝的彙報,又是一聲怒罵聲。

「老爺……」

大夫人陳氏揮動手中圓形繡花扇子給夙沙煥呼風,艷麗的紅唇微啟,剛剛想說些什麼,卻是被夙沙煥冰冷的眼神打斷開來。

「這都是你養的好女兒啊!」

語末,一聲鄙夷的冷哼聲從夙沙煥的鼻子裏傳了出來。

窮途末路,失去了當今聖上的信任,又是聯繫不到三皇子上官青玄,夙沙煥已是比熱鍋上的螞蟻還要焦躁,看李大人高深莫測的樣子,夙沙煥認定在李大人的手中肯定有能挽救他的辦法,要留住李大人,那就需要夙沙寧這一根稻草。

玉手輕抬,二夫人秋娘將臉頰上的幸災樂禍很完美的遮擋而去。

「爹爹,舞兒想去看看姐姐,去安慰安慰姐姐。」

靈動的大眼睛轉動間,夙沙舞看着夙沙煥乖巧的說道。

一副姐妹情深,父慈子孝,不知情的人甚至會為之而感動。

前廳中,或許只有每個人自己才知道內心深處真正的想法吧。

脆生生的聲音聽在大夫人耳中,有的卻只是濃濃的厭惡和淡淡的怒氣,濃妝艷抹的臉頰微動,大夫人陳氏雙眼有些怨毒的看向二夫人秋娘和夙沙舞的方向。

「也罷,你們好歹姐妹一場,去好好勸勸她,讓她最好乖乖聽話嫁過去。」

威脅的話語在嘴邊轉了轉,最終又被夙沙煥咽回了肚子裏。

翅膀硬了,已是他不能夠掌控的,即便威脅,已是無用。

暗色錦袍摩擦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夙沙煥從錦凳上起身,慢慢的朝着後堂走了過去。

明艷的紗裙翻飛,髮髻上的珠翠晃動着,夙沙舞蓮步輕移,對着大夫人陳氏福了福身,乖巧異常的說道:「舞兒先去看看姐姐了。」

「哼!」

錦緞圓扇收攏身後,大夫人陳氏冷哼一聲,看也沒有看夙沙舞,轉身朝着門外走了過去。

何嬤嬤、丫鬟不敢有絲毫的遲疑,抬步緊隨大夫人陳氏而去。

不是不知夙沙舞的用意,大夫人陳氏卻未曾有絲毫阻攔,選擇放任夙沙舞而去。既然不聽話,那也是應該讓她夙沙寧受點苦頭了。

層層錦緞紗帳已被綠竹收攏一側,淡淡的陽光透過窗欞灑在房間,驅散著房間里的陰冷和愁雲。

綠色身影立於夙沙寧的身後,小手輕輕揮動手中圓形繡花扇,一雙眼睛含着絲絲淚花看着斜倚在床邊的夙沙寧。

「小姐,你這又是何苦呢?」

綠竹語含着絲絲悲傷的問道。

雖然之前夙沙寧做了些傷害她的事情,綠竹卻是知道,生在豪華的丞相府,有很多事情並不像是表面看起來這般的簡單,這段時間夙沙寧的轉變綠竹也是看在眼中,夙沙寧這般折磨自己,綠竹真是不舍。

「死了不是更乾淨嗎?」

良久,夙沙寧蒼白的唇微啟,默然的話語傳了過來。

「小姐死了會有人傷心的。」

強忍的淚珠滴滴滑落,綠竹聲音有些沙啞的說道。

從小到大的陪伴,朝夕的相處,遠離家人的綠竹早已將夙沙寧當成自己的親姐姐一般對待。

無力的雙手動了動,最終,再一次放回到了素色的紗裙上。蒼白的唇角微微勾起,一絲嘲弄的帶着諷刺的笑容展現在夙沙寧的臉頰上。

會有人傷心嗎?

會有人真的在意他的生死嗎?

親生父親淡漠至此,她還能奢望誰關心她?

她死了,沒有人會傷心,開心的人或許不少吧?

心念微動,一絲酸楚湧上夙沙寧的心頭。

心中抽搐著,眼睛卻酸澀難忍。

不應該是大哭一場,為什麼沒有眼淚?

「不會有人傷心了,只會失望丟掉了可以利用的棋子罷了。」

重重嘆息了一口氣,夙沙寧喃喃的說道。

一直,她都是一顆棋子,只是執棋子的人不同罷了,以往她甘心做一個棋子,只等翻身做執棋的人。那時的她唯恐自己會變成一枚棄子,失去了價值,現在,她卻甘願做一枚棄子,讓所有人遺忘。

「綠竹會傷心的,小姐難道就從來沒有想起過綠竹嗎?」

綠竹抽抽搭搭語速時斷時續的傳入夙沙寧的耳中,字字卻是擊打在她麻木的心上。

動了動有些僵硬無力的身子,夙沙寧輕抬眼眸,清秀的臉頰上掛着滿滿當當的震驚。將綠竹淚流滿面的小臉收入眼中,夙沙寧酸澀的眼睛被淚珠慢慢沁滿。

她傷害過的人卻是最後陪在她身邊的人,她從未正視過的人兒卻是真心關心着她的人。

這難道就是上蒼對她過往的懲罰嗎?

難道讓她徹底的心碎才是老天的意思嗎?

「小姐,綠竹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生生世世都陪在你的身邊,你受苦,不是沒有人傷心,沒有人心疼,綠竹一直都在心疼着你。」

綠竹哭的彷彿一個淚人一般看着夙沙寧,聲音哽咽的說道。

素手緊抓綠竹的小手,夙沙寧掙扎了片刻,最終仍是無力的滑落了下去。這幾天的時間,她消耗的體力太大了吧!

「謝謝你,謝謝你沒有帶走綠竹。」

抬起清秀的臉頰,夙沙寧仰望着絲毫不存在的上方,卻是無比虔誠的說道。

「我要吃飯,我要吃飯,我不要死了,以後,以後我們兩個相依為命,綠竹答應我,你不可以丟下我,好不好?」

夙沙寧有些語無倫次的說道,素手加重的力道卻是在宣誓着她心中對綠竹的在意和重視。

小腦袋點的彷彿小雞啄米一般,綠竹小手輕抬,將腮邊的淚珠擦拭,這才拿出衣襟上的繡花手絹,輕輕地擦拭夙沙寧臉頰上的清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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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貪虎視,娘子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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