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宏觀敘事
第100章宏觀敘事
「一口打包價，《青花瓷》八百萬，另外兩首歌五百萬，十年的獨家授權，授權期間這首歌蜂鳥娛樂可以享有這首歌產生的所有版權收益，也可以指定歌手重新包裝這三首歌。當然我們隨便玩玩樂隊使用這些歌不在限制之列。」
余宏偉乾脆直接的給出了報價。
郭啟明眼角跳了跳，隨後整個人都變得認真起來，然後不屑的說道：「余同學，你是不是對歌曲版權市場的價格有什麼誤解？」
余宏偉笑了，答道：「不是我有誤解，而是您想欺負我不懂行情。是的，如果是沒有經過市場檢驗的新歌，的確不可能賣到這個價格。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樂隊這三首歌已經是經過市場檢驗，甚至可以說已經爆火了，所以我們這個價格不僅不算貴，甚至可以說是在賤賣。
願意用這種方式交易單純是因為我們樂隊沒那個時間跟精力去深耕這塊。畢竟明年我們樂隊的主要成員就要去京漢大學讀書了。所以如果連如此優厚的價格你都還想着還價的話，咱們還真沒必要繼續談下去了。不過雖然價格不能談，但出於你是第一個找上我們聊的娛樂公司，我們可以給一個優惠。」
「哦？什麼優惠？」郭啟明不動聲色的問道。
「從現在到明年九月，如果我們樂隊又創作出了被市場肯定的優秀歌曲，蜂鳥娛樂有優先購買權。」余宏偉好整以暇的說道，臉上的表情分明是在說：「兄弟，伱賺大了。」
郭啟明苦笑。
雖然從盧校長告訴他眼前這個高中生已經被京漢大學提前錄取開始，他便有預感今天這次談判會不順利。但他還真沒想到會如此不順利。
現在的高中生都成精了么？
簡單的談話中，他也嘗試過以勢壓人，故作不屑等等手段，但顯然這些並沒有什麼卵用。
他甚至都覺得對方給出的理由有理有據……
尤其是那種從骨子裏散發出的自信最讓郭啟明感覺無法接受。
現在的孩子是真的缺少挫折教育啊！
「不是，是什麼給了你們自信，還能創作出能在市場火爆的音樂？」郭啟明撇這嘴問道。
余宏偉微笑道：「當然是因為過往的成績。其實我們還有一個想法，就是先不賣版權，而是咱們簽個對賭協議。
比如我們下首歌在全網發佈，達到一個什麼樣的量化效果，你們就按商議好的定價雙倍購買，如果雙倍與約定的效果，你們三倍定價購買。
當然如果達不到我們雙方約定的成績，我們的價格可以減半甚至更低。您知道的，我們樂隊本就是隨便玩玩，所以我們很喜歡這種挑戰性的玩法。」
「哦？那你們覺得這個量化標準定多少比較合適？」
郭啟明眼睛亮了亮，這大概是今天唯一的轉機，畢竟驕傲大概是這些孩子最大的敵人了。
「隨便玩玩樂隊新歌發佈之日算起，一周時間，我們的官方小視頻賬號播放量破千萬，點贊量破百萬，轉發破十萬，這個數據大概跟《青花瓷》一致。」
余宏偉流利的給出了答案。
只看這傢伙回答時壓根沒有怎麼思考，就知道這是樂隊內部早已經商量好的，人家還真就是這麼自信。
郭啟明搖了搖頭道：「網絡傳播是有一定規律的，以現在隨便玩玩樂隊的熱度，達成這個數據並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並不一定就是因為這首歌本身很優秀。」
余宏偉微微一笑，道：「那好，你說個標準。」
郭啟明想了想，說道：「這樣，還是一周的時限。但一周內播放量需要破2000萬，點贊200萬，轉發20萬，評論破十萬。如果你們對新歌有足夠的信心，基本上只要質量跟《青花瓷》相當，加上現在隨便玩玩樂隊的熱度，一周內達到這個數據並不是太困難。」
余宏偉開始思考。
郭啟明又加了一把火：「如果你們同意的話，今天下午我就把人都叫來，咱們直接簽約。」
「等我打個電話。」余宏偉看了眼，郭啟明說了句，然後站起身，走出了學校專門留給兩人談話的會客廳。
不到一分鐘，余宏偉重新走了進來，說道：「可以，就照你說的標準來。不過今天下午咱們沒法簽約，得等明天。」
「哦？為什麼？」
「法律這塊我們樂隊都不太懂。所以我們想請漢威集團法務部門來跟你們你得法務對接，一起擬定合同。」
「啊？漢威集團？」郭啟明愣了，隨後深感這情報工作做得太糙了，誰敢想一個高中生組建的樂隊，竟然還能跟國內首屈一指的高科技公司扯上關係。
「是的。因為我們樂隊的主唱跟漢威集團關係不錯，所以這個事情是早說好的。因為漢威集團派遣的法務最早也要今天晚上才能從深州那邊趕過來，所以簽訂合同只能等明天了。怎麼？郭總該不是想在合同里玩手段，騙我們這些涉世不深的學生吧？」
「這怎麼可能？那就明天早上，我會找人過來，咱們簽合同。」郭啟明咬了咬牙道。
這個時候他還真不好出爾反爾。畢竟現在不止是蜂鳥娛樂一家盯着這個隨便玩玩樂隊。
郭啟明有種感覺，如果已經談到這個份兒上，他因為漢威集團法務的介入，又改了主意，大概率會被這些高中生直接拉入合作黑名單，那就得不償失了。
本來按照以往的慣例合同上肯定會有些有利於資方的條款。
不過這次如果對方提出來，郭啟明決定讓步。
反正他提的標準其實已經極為苛刻。郭啟明並不認為這個才嶄露頭角的樂隊真能達成這個成就。
當年他們力捧的新人，花費巨資投入宣傳，都達不到這種效果，更別提一個偶然竄起的新人樂隊了。曾經的成績並不能代表未來。搞傳播，他們才是專業的！
……
劉志莘此時同樣正處于思維混亂之中。
要說隨便玩玩樂隊爆火誰最吃驚，絕對要屬這位漢威集團的董事長了。
自己女兒的能力，他當然很清楚。
雖然劉志莘從不否定劉曉涵的優秀，但他當然清楚自家女兒不會突然就擁有了天才般的作曲能力。
恰好，不久前自家閨女剛在他面前說過寧清能得到林大師讚賞的創作能力。
所以這些大火的歌是誰創作的，劉志莘自然有着他的判斷。，
逆天了！
一個音樂天賦驚人的高中生不稀奇，一個數學天賦驚人的高中生也不稀奇，但一個音樂跟數學天賦都挺驚人，還懂晶片，懂人性的高中生那就着實太過逆天了。
寧清這傢伙似乎做什麼事都能成功，這其中已經不止是努力能達成的效果了，劉志莘覺得這其中還包含了幾分氣運。
對於白手起家的創業者，劉志莘還真相信這個。當然他信的不是命，而是氣運。
寧清不止是有能力，更是一個有氣運加身的人。
這就是此時劉志莘此時最真實的想法。而且從這一點來說，寧清選擇跟劉曉涵在一起，他賺了。或者說漢威集團賺了。
沒催，寧清是他的氣運。
這大概也是這個年輕人現在只要開口，他幾乎予取予求的原因。
哪怕有些事，他也覺得挺不合理。
……
第二天，在合同上簽字時，余宏偉表現得信心滿滿，壓根沒有半點猶豫。
但是協議簽署之後，這位樂隊經理才開始有些忐忑。
畢竟蜂鳥娛樂的要求的確是高了些，而且對於炒作、流量這種事情，明顯對方比他們更專業。
最重要的還是這是筆價值八位數的大合同，如果滿足極端條件，甚至可能到九位數。
畢竟是普通家庭出生的孩子，還真沒見過這麼大一筆錢，心底自然有些打鼓。
好在余宏偉有地方排解壓力，合同剛簽完，他便跑到了學校的音樂教室，找到了正跟劉曉涵一起商量新歌編曲的寧清，很是狗腿的問道：「寧哥，咱們這首新歌真的能比《青花瓷》熱度更高？」
寧清瞪了眼余宏偉，到不是不滿這傢伙對新歌沒信心，主要還是覺得這傢伙冒冒失失的，會打斷正在思考如何編曲的曉涵同學。也的確是打攪了，因為剛才這貨問出那句話的時候，女孩抬頭看了兩人一眼。
編曲是個很有意思且很耗費腦力的事情，而且曉涵同學認真思索時的模樣是真的很美……
「沒見人正忙着嗎？有事出去說。」寧清隨口教訓了句，然後背着手走出了門外。
余宏偉下意識的吐了吐舌頭。
雖然腦子裏在提醒自己寧清是自己的發小，兩人不是上下級的關係。但隨着一系列事情的發生，余宏偉發現他很難找到曾經無拘無束跟寧清插諢打科的感覺了。
明明兩人同齡，但余宏偉還真就從寧清身上讀到了那麼一絲不一樣的氣質，或者說上位者的氣勢。
都不需要多說話，一個眼神就能讓他心裏開始打鼓。
就好像此刻。
以前的寧清要是跟他這麼說話，他怎麼滴也得反駁個一句。
但此刻他只是老老實實的跟在寧清的身後，走出了音樂教室，不敢打一句反口。
這大概就是成長吧？
……
「合同簽了？」教學樓的走廊上，寧清撐著欄桿，眺望着遠處的操場，問了句。
「嗯，簽了。漢威集團來的那兩位律師仔細審核過合同，說是沒問題。標準就是照之前郭啟明說的來定的。」余宏偉連忙答道。
如果此時周岩在旁邊，看到兩人對話的樣子，肯定得嘲笑余宏偉此時像極了下屬像領導彙報的樣子。
事實也的確如此。
「都已經簽了合同，還這麼患得患失的幹嘛？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太著相。別說咱們就是玩玩而已，就算這真是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反正已經落子就無悔了。」
寧清又開始了言傳身教。
「這不是第一次簽這麼大的合同，感覺有些特別嘛。所以想知道你到底是怎麼看的，有沒有信心。」余宏偉訕訕的解釋道。
寧清收回了目光，瞥了余宏偉一眼，說道：「等你本科去京漢大學學了金融就會發現，不，應該說等你經歷的多了就會發現如果想要能讓你滿意的收益，就不可能有百分之百成功的事情，富貴從來都是險中求的，咱們能做的是盡最大努力去達成別人眼中的不可能。」
「但如果我們不是那麼貪婪，只拿最基本的收益，也是可以達成目標的。我覺得只要再堅持一下，郭啟明肯定會同意最初的那個報價。這樣我們穩穩的能拿到一千一百萬，這樣不就直接實現盈利了？這可比那個合同要穩妥的多。如果最終新歌成績不理想，我們可能只能拿到300多萬。」
余宏偉不解的說道。
「你怎麼不想想我們能拿到的收益呢？如果新歌數據效果是對方制定標準的三倍，三首歌我們能賣五千八百萬，四倍的話，就能拿到七千萬。你不覺得從這一點看，這份合同其實是蜂鳥娛樂吃虧了？他們敢於簽署這份合同，不過是出於過往經驗的判斷，但過往經驗不一定是對的。」
寧清不厭其煩的解釋道。
要把余宏偉培養成得力助手，這些事情就沒法繞過。
如果換了個人，寧清壓根一句話都不會解釋。
「這是賭徒思維吧？」
「錯！這是金融運作的思維。賭徒賭的是概率，但有大數定律從中作梗，最終結局除了輸光沒有另外一個選項。而這次我們簽訂的合同，只有多賺跟少賺兩個選項，並不存在虧本的可能。當然，我這麼說並不是讓你以後不敢虧，事實上，任何資金運作，都難免涉及到虧損。只要在承受的範圍內，且有利可圖，就可以欣然接受。」
「……不是，你覺得我們以後還能接觸到更大金額的生意？」
「不是覺得，是肯定！像我們這麼牛逼的人，以後是要做大事的。幾千萬算個屁，記住，以後我們要做的是上千億，上萬億的大生意。那才是真的宏觀敘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