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7章 整個關係網
夜幕降臨。
客棧裏面，一片安靜。
這個客棧是錦衣衛的，安全問題，自然不需要顧慮。
紀綱住在這裏，一切正常。
等到客棧打烊了，紀綱他們幾人，都聚集在一個房間內，客棧的掌柜在深夜的時候，靜悄悄地來到紀綱房間，也不點燈，只是打開窗戶，任由外面的月光照射下來。
月光之下，他們四人的身影，互相交織在一起，又有一種很朦朦朧朧的感覺。
「怎麼樣了？有沒有問題？」
紀綱也不廢話，直接問具體情況。
掌柜坐下來了，這才說道：「有問題，當年殿下離開這裏，番禺的錦衣衛就不對勁，大概在離開的三年後，這裏的錦衣衛指揮使換成了伍翼，此人和伍永豐、岑璟等人往來緊密，他們經常一起吃喝玩樂。」
紀綱聽着這個人的名字，再琢磨了一下，當地官員的各種關係，問道：「伍翼，伍永豐，他們什麼關係？」
掌柜說道：「伍翼來自潮州，和伍永豐是同族，根據我們的調查，他能當上錦衣衛，走的是岑璟的路子。」
岑璟還是朱炫的大舅子，如果想要安排一個人當官，其實還是可以的。
只不過，把人安排到錦衣衛裏面。
這就不太正常。
錦衣衛不是誰想進來，就能進來的。
「不對！」
紀綱沉思著，質問道：「隨便一個人，就能安排人進入錦衣衛？這不可能。」
掌柜也知道，不太可能，解釋道：「但我們調查的結果，確實走了岑璟的關係，而岑璟還是走了嚴冠的關係。」
有時候各種關係，還是有一定的用處。
人情世故，全靠關係維持。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網，很錯綜複雜。
當年嚴冠跟隨朱炫在番禺待了三年，岑璟和嚴冠當然是認識的。
其中的關係，紀綱比誰都要清楚，一聽到最後走的是嚴冠的關係，質疑便放下來，自言自語道：「嚴冠是殿下身邊的人，若是走了嚴冠的關係，又有岑璟推薦，想要當上錦衣衛，蔣大人確實有可能點頭同意，只是不知道殿下清不清楚這件事。」
對於朱炫心裏怎麼想，他一點也不懂，更無法猜測。
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心思如何，也不是他可以隨便猜測，只不過來之前，他得不到朱炫在這方面的提醒，心想應該是不知道。
柴子真和張大寶二人，只是在旁邊聽着。
還沒有資格，和紀綱一起討論什麼。
「以殿下的性格，若是知道了，肯定不會同意。」
「當然了，如果殿下還有另外的安排，那我們就不清楚。」
掌柜把自己的判斷，簡單地說了說，又道：「此人是岑璟安排，又是伍家的人，現在岑家和伍家的關係緊密，再聯合當地的錦衣衛，基本上是鐵桶一塊。」
在他們的認知裏面，大概就是嚴冠私底下瞞着朱炫進行，把伍翼安排到錦衣衛裏面。
「也就是說，番禺的錦衣衛，基本就是他們伍家和岑家的人了。」
紀綱冷笑着說道：「有點意思，他們的野心好像也很大，在整個番禺，形成一張完整的關係網，確實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都不敢有人上報。」
他們有那麼多的優勢，還擁有充足的條件。
再加上曾經還是朱炫的人。
身份地位，都擺在這裏。
在整個廣東布政司，基本可以說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
「還有其他嗎？」
紀綱又問道。
「當然還有！」
「原本的番禺知府徐奇，已經調任其他地方。」
「新任的番禺知府名字叫做聶德祐，也是潮州人。」
「擔任過郴州府桂陽縣知縣，桂林府陽朔縣知縣。」
「又曾調任泉州府知府，現在是番禺府知府。」
「此人不是伍永豐族人，但和伍永豐是同鄉，曾在同一個地方讀過私塾，不過伍永豐最後走上商路，而聶德祐走上仕途。」
「當年聶德祐剛到番禺擔任知縣，還是有點正直，但伍永豐曾多次和他攀關係，中間發生了什麼，暫時還沒查到，他們就開始狼狽為奸。」
「錦衣衛是伍家的人，聶德祐是伍永豐的同學。」
「伍永豐和岑璟二人，在番禺的地位，基本沒有人可以撼動，他們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
掌柜又說道。
這番話裏面，包含的信息有點多。
不過也完整地概括了，其中的關係網有多複雜。
紀綱沉思良久，問道：「番禺上一任知府，你們查過了沒有？」
掌柜點頭道：「查過了，沒有問題，上一任知府徐奇被調離之前，伍永豐和岑璟還是挺安分守己。」
紀綱嘆了口氣道：「也就是說，一切的開始，在那個時候，不過也正常，有那麼大一個貿易區在，這裏距離京城還那麼遠，只要掩飾得好，做什麼都不會有人發現，子孫後代都能得到，享之不盡的富貴。」
「還不止這些！」
掌柜鄭重地說道：「根據我們的調查，他們在海外也有準備。」
「哦？」
紀綱好奇地問：「他們在海外，如何準備了？」
現在的大明，正處在探索海外的蓬勃發展階段。
很多靠海的商人，無不出海撈錢，在海外有點關係，那是很正常的事情，不過紀綱可以想到，伍永豐等人在海外的準備，大概就是怕鬧大了、出事了，轉身便往海外逃跑，潤出去。
大明的海軍實力是很強，但外面的世界那麼大，他們逃出去藏起來，海軍實力再強，還不一定能把人找到。
這便是他們的想法了。
「根據我們的調查，伍永豐和岑璟借用經商的便利，和大不列顛的人打好關係，在大不列顛都有一個很大的莊園，取得那裏的貴族身份，好像當了什麼公爵。」
「只要他們願意，隨時可以出海，往歐洲去。」
掌柜又說道。
他們其實是去年才來這裏，客棧也是新開的，但來的時間不長，那麼快就能把這些，全部查出來。
紀綱覺得這一批錦衣衛的業務能力，比自己的要好太多了。
「應該是趙雲勝下面的人吧？」
紀綱心裏在想，口裏卻說道：「他們也是怕死，所以做了那麼多事情，還在海外有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