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無字豐碑
公元七零五年，一代女皇武則天病危垂幕，旨意她的侄子武三思代理朝政，令舉國震驚。.滿朝上下黨爭林立，見此情形之下，各方勢力紛紛暗中調兵，轉眼之間，局勢緊張之極。真可說的上是：樹欲靜而風不止。
無名山，無名地，無名冢，無名碑。如果有風水相師在這裏，一定會大呼小叫：他奶奶滴，龍山鳳地，萬古冢千秋碑！可以想像，光憑這麼豪氣、闊氣、神氣、福氣的名字，就不難猜測此地的非同凡響。
地無疑是好地，不過此時的氣氛，卻實在是不咋地。冷風吹過那一排排身着李唐軍服的士兵，眉宇之間顯露而出的異常凝重，好一片肅殺之象。
眾所周知，武則天改大唐國號為周，是為武周。而這支部隊的士兵竟然敢身着李唐軍服，他們想幹什麼，難道想造反不成？
軍隊畢竟是軍隊，絕對不是那啥，一群土匪所能比擬的。成千上萬的士兵，光是往那一站。那種凝而不發的殺氣，便形成了一種無形的壓力。這種壓力，叫殺勢。如果是一個普通人在這，不說被嚇的屁滾尿流，起碼，沒有接近的膽量。然而，站在無名碑前的幾位卻似不受影響？他們的身份恐怕不是一般人。
當中兩人一大一小，竟是身穿龍袍。年紀大點的大概有四十歲的樣子，名叫李睿，李唐皇室血親。小點的二十歲左右，用現代話說，叫高富帥，那是李睿的兒子李隆基。在他們左邊站着一位四十歲左右的將軍，那傢伙叫姚崇，長得倒也是威武不凡，嗯，其實是相當嚇人，他是這隻大軍的主帥。右邊站着一位三十歲左右的青年，一身青衣，武者勁裝打扮，基本上和帥字是不沾邊兒的。倒是和那啥，哦，冷酷，對，就是這個詞兒，他名叫李沉浮，一身武功出神入化，天下少有人敵。
儘管在站的身份那可都是相當高了，不過這個時候卻是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的。他們的眼神倒是隨着無名碑前的胖老頭而來回溜噠。
要說這老頭兒是誰，那可是相當有來頭了。素有詭探之稱的朝庭重臣，一代女皇武則天敕封國老——狄仁傑。他本是一介郎中，因不忍無辜枉死而破解開一樁兇殺案，一舉成名。不想，卻也因此被捲入官場之中。以他詭異莫測的破案推理之術，解開無數奇冤疑案，被天子所賞識，為世人所稱道。逐漸走到了國老這個位置。
終於，狄仁傑止步開口：「沉浮，你確定她們不曾帶有任何行軍物資，從此碑進入到了另一個地方？」
李沉浮：「不錯，大人。卑職親眼看見陛下從此無名碑中打開一道暗門，所有內衛緊跟而入。」
「什麼？陛下進入了此冢！」姚崇身為大軍主帥，本不該如此動容與震驚，可想而知事情有些不妙：「那國老，京城那位陛下——」
狄仁傑深呼吸了一口氣：「京城那位病入膏肓的皇帝，是人假扮的。」
除了李沉浮之外，眾人面面相噓。然而還沒等他們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狄仁傑又接着說道：「沉浮，你是否看清他們是如何開啟的機關消息？」
「卑職記得。」在狄仁傑示意之下，隨着李沉浮在無字碑上左右前後般的拍了幾下，「轟！」的一聲，無字碑中意有一小塊下沉，漸漸的出現一個能容三四人通過的暗門。
「啊？！」眾人見狀大驚，一時間，氣氛似乎變的壓抑與緊張。姚崇更是一聲令下：「眾將聽令，準備應戰！」
「是！」隨着眾軍一辭的答令，只要大帥一聲令下，立馬殺入此門。
狄仁傑呵呵一笑，卻是微笑阻止：「眾將無須如此，一切皆在本閣掌握之中」。
直到這個時候，李睿才從中回悟過來：「國老，這是——」
狄仁傑：「沉浮，你將具體情況一五一十的告訴殿下等知曉。」
沉浮冷俊的臉龐點了點頭，對着他們說道：「一個月前，武皇陛下率領大周所有內衛秘密出宮，卑職奉閣老令暗地跟蹤——」
……
李睿：「國老，皇帝病危，宮中具變，黨爭林立，恐將兵鋒四起，難道這一切都是陛下有意安排的不成？」
李隆基也道：「老師，既然宮中皇帝是假的，而真皇帝卻率領內衛進入此冢之中，不知老師此時讓我等率兵於此，卻是為何？」
狄仁傑雙眼注視遠方，似乎是思考了一會兒。才緩緩地從他嘣出幾個字兒：「只為——李唐天下。」
——
高達數十丈的無字豐碑前，數萬將士單膝跪地，聆聽國老訓教。就是如李睿父子，也是躬身聽訓。由此可見，狄仁傑在他們心中的份量有多重。
放眼無名山，到處是跪了一地的士兵，也只有狄仁傑、李沉浮一臉嚴肅地站在無字豐碑前。
環顧四周，狄仁傑沉聲：「皇帝病危，宮中具變，本閣已令兵部尚書張柬之等及時奪取禁衛軍軍權，控制皇城，扶中宗李顯太子複位稱帝。然太子膽小，恐事難擔當，今本閣滋爾等為復唐神軍，潛藏於此，秘密練兵。若有朝一日天下有變，爾等毋須同心協力，助李隆基殿下起兵，收復天下，復太宗正朔，還李唐神器！」
「謹遵教令！」
「殿下請起。」狄仁傑扶起李睿父子，又朝着士兵發話：「眾軍請起！」
隨着幾位與無數的士兵站起，狄仁傑詢問地神情看向李沉浮：「你，準備好了嗎？現在決定還來得及。」
李沉浮聞言環顧四周山峰，又看了看十萬李唐士兵，回頭道：「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狄仁傑點了點頭，看向姚崇。
「國老放心，若天下有變，復唐神軍一定會盡心儘力，輔佐殿下起兵，還我李唐神器。」
狄仁傑朝着李睿父子拱了拱手：「殿下珍重。」說完與李沉浮雙雙向無字豐碑暗門而去。
李隆基：「老師，若是真的皇帝出來，我們——」
「殿下放心，除非踏着狄某屍體過去，否則天下從此再無武皇。」
「啊？！」眾人大驚，狄仁傑素有詭探之稱，向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可是這一次，難道？李睿父子眼中含淚，雙膝跪地：「恭送國老！」
李隆基暗暗發誓：國老，為李唐天下生，為黎民蒼生計，李唐負你良多，若將來真有為帝的那一天，恩師之名定將名留青史！
「恭送國老！」三軍將士不一而同的跪了下來。他們隱隱間似乎有些明白，或許這位一生忠於李唐天下的詭探狄國老，李大將軍，這次再也不會回來了。
——
無名冢穴，地下宮殿。
狄李二人越走越奇，武則天真不愧一代女皇，勝過世間無數男子。竟然把墓穴建設成皇宮一般。直到宮殿盡頭，看着龍案上端坐着神態端莊而威嚴的一代女皇，狄李二人止步行禮。
「臣狄仁傑、李沉浮。參見武皇陛下！」
武則天：「罷了，二位請起，而今朕與你們都身處無字豐碑冢穴之內，再無絲毫生還的可能。也就無須如此客氣了吧。」
狄仁傑不由得心中一窒，疑問道：「聽陛下的口氣，似乎知道我們要來？」
「呵呵，朕自一個月前，帶着所有內衛來到無字豐碑。你命李沉浮暗中跟隨，見朕等進入此山穴之中，你的復唐計劃便開始實施了。首先你傳閣部令讓兵部尚書張柬之等見機奪取禁衛軍權，控制皇城，扶顯兒帝位。其次，你自己則帶着李睿父子及姚崇十萬李唐軍來到無字豐碑，意欲將朕就地解決，從此天下再無朕。最後，或許是你察覺到了什麼，突然之間改變了想法，並沒有帶着這批軍隊進入這裏。還有，因為顯兒生性膽小，你恐將來天下有變，就讓姚崇在外秘密練兵，將來好助李隆基起兵，復李唐天下。」武則天緩緩地向台階之下行來，雙目緊盯着狄仁傑：「你們自己便進入了此穴之中，一探究竟。目的，當然是為了不讓朕這位一代女皇重現天下。而之所以敢孤身犯險，是因為李沉浮的武功在幾天前終於突破了武學巔峰，達到武者的先天境界，從此武功堪稱天下無敵，這數千內衛更是不在話下。狄仁傑，朕，說的對嗎？」
隨着武則天這帶着絲絲笑意的表情，這隨意的言語。狄仁傑原本滿臉紅光的顏色逐漸變的有些蒼白，李沉浮更是目瞪口呆。這些事情可都只是剛剛發生的事情，她是怎麼會知道的，還是這麼地詳細。而自己武功突破到先天境界，可以說是當今天下唯一的一位先天武者，別說武皇不是武者，就是一流高手也絕對發現不了這點才對。她是怎麼知道的？
終於，看着慢慢走回龍案的武則天，狄仁傑不禁開始自嘲：「臣一生斷案釋疑，從無敗績，想不到終究還是敗在了陛下手中。哼哼，枉我狄某還想着光復李唐的美夢，真真是可笑之極！」
「哈哈！狄仁傑，你終於敗在朕的手裏了，看到你這個老傢伙敗在朕的手中，真是不容易啊！」武則天狀似感嘆，卻又顯的很開心，似乎打敗狄仁傑是她一生中最大的成就。
過了一會兒，武皇才接着開口說話：「你說的固然不錯，只是此事卻也不盡然。你雖然敗了，但復李唐天下卻是可行之法，因為從今往後，世間再無武皇，朕也確實要長眠於此。所以說，你，雖敗猶榮。」
狄仁傑「哦？」了一聲，不是他不相信皇帝的話，只是這也未免太過聳人聽聞：「陛下何出此言？臣看陛下並不顯病態？」
「是朕大限將至，無力回天。」武則天嘆了口氣，似乎不願在這個話題上多說，直接問道：「狄仁傑，若朕身死，你會如何評價於朕？」
……「功過參半。」
武則天：「你想知道朕會如何評價自己嗎？」
……「臣不知。」
武則天：「如果要朕自己來評價自己的話，朕只能嘆一聲，殺戮過重，愧對天下蒼生。」
狄李相視，兩人都能從對方眼中看到吃驚的神色。一代女皇，天之嬌女，何等傲氣，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這還是那個殺伐果斷的一代女皇嗎？
武則天：「知道朕的墓碑為什麼不刻上文字嗎？其實那並非是朕不想寫，而是不敢寫。」
「無字豐碑？」狄仁傑略為想了一下，才輕聲問道：「陛下是想留給後人來做評價？」
「後人評價？呵呵，或許吧。」武則天嘆了口氣：「不過更多的卻是因為朕怕了，朕怕死後將有無數冤魂來緾繞於朕，而死不安息。」
狄李二人動容，今天的武皇一言一行與往日大不相同，難道——
「臣記得，當年陛下曾道，如果要立碑，您將會為自己立一座無字之碑，以祭悼那些屈死的亡魂，想不到，陛下真的做到了。」狄仁傑說到這裏，又接着開口：「然而，臣還是那句話，人死魂消，豈有鬼哉。」
「朕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所以也從來不勉強你去相信信怪力亂神之說。然而臨死之前，朕卻是應該要讓你們知道真相了。」武則天看向狄李：「你們過來，看看龍案之上的這顆珠子，與平常所見可有什麼不一樣的嗎？」
真相？什麼真相。難道就這麼一顆珠子，還能有人的靈魂在裏面不成？
狄李相視一眼，靠近龍案。只見案前放着一顆拳頭般大小的夜明珠。
李沉浮拿起珠子，仔細看了一會兒：「陛下，這顆珠子要比平常所見的夜明珠大上許多。只是，這麼透明的珠子，乃卑職平生僅見。」說完把珠子傳給狄仁傑。
「不錯，除此之外，入手而溫，通體碧透。從質地上看，好像是由溫玉所制。然而，通體無暇，應該是天然形成的。」狄仁傑說完將夜明珠放回了原處。
 dian>起點中文網.qidian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