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這是個陷阱

「報告，支那人知道了我們的轟炸，他們正用煙霧掩蓋目標。他們的手段雖然簡陋但很有用，我們看不到目標。」

穿着飛行服，戴着皮質飛行帽的人通過轟炸機上的投彈瞄準器看着下面。

他還是能看到在領頭戰機投下的長效照明彈下，如同光帶般的長江。

但他就是看不到目標，從城市上風頭不斷騰起的白色煙霧。不但令碼頭與倉庫區失去了蹤影，同時也令城市幾乎失去了蹤影。

「混蛋，支那人怎麼會想到這樣的手段，以前我們來轟炸的時候，他們可沒有這樣做過。」

投彈手嘴裏喃喃的罵着，手指不斷調整著投彈瞄準器，眼睛牢牢的盯着他認為的目標區。

可沒有辦法，因為那些不斷冒出的白色煙霧的遮蓋，他什麼也看不清。

之所以日本陸軍航空隊一打完金陵之戰，就開始轟炸武漢，是有其軍事考量的。

在打完金陵之戰後，武漢成了華夏抗戰的經濟、政治中心。儘管重心遷到重慶這個陪都，但武漢卻距離前方更近。

因此日軍原本想直攻武漢，然而兵力不足和各方面條件不具備的情況下，只好考慮先打徐州，並給攻擊武漢創造有利態勢。

而這時候，日軍大本營顯然還沒有確定先打徐州的方略，因此轟炸一直向外輸出軍火和軍用物資的武漢，就成了陸軍航空隊的主要任務。

起初的轟炸挺成功，雖然華夏人的碼頭簡單。就算被炸，也能依靠一些應急碼頭運送貨物。更令人鬧心的是，華夏人製造了一種只使用木頭與汽油桶的大號木排，甚至還裝上木炭供油爐，成了有動力的船。

這下不管炸了多少次，但倉庫堆積的軍用品總不見大規模減少。前線也反映，支那人的補給似乎未受影響。

而現在，這些可惡的華夏人，又想出來用煙霧遮擋這一手段，轟炸任務執行的難道，呈幾何級上升。

就在轟炸機為難的，在空中看不到目標時，突然從地面發射出信號彈來。不但發射出信號彈，甚至指向了投彈手一直感覺就是目標的方位。

「地面有人指示，準備轟炸。」

隨着投彈手發出指令，日軍機群飛行的更加平穩，同時降低高度。

六百米，對於水平轟炸機而言，這是相當低的高度。可由於前幾次高空轟炸，炸彈的落點十分不精確，因此這次才改成低空夜襲。

而這件事還要怪張四行，當陸軍軍部吐槽部隊傷亡巨大時，得出的結論是華夏方面出現的那個從德國回來的傘兵少校——「四行魔王」，實在太喜歡夜襲。

而且這傢伙的夜襲花樣繁多，根據戰例從侵入辦公室進行刺殺，到夜間攻打重炮部隊。甚至還能控制重炮部隊，向日本自己的部隊進行開火。

這些匪夷所思的戰例使步兵頭痛，但卻令陸軍航空隊的軍官興奮。

只要做好夜間目標指引工作，那麼可以自由飛行在華夏的轟炸機，就能進行相對精確的轟炸。因此才動用了「井上公館」的武漢的分部。

不得不說，國府防諜的工作與意識簡直薄弱到幾乎沒有，當然只顧在敵戰區之間當倒爺的軍統，對於諜報而言就不那麼上心了。

隨着轟炸機隊下降高度的同時，盡量保持着飛機的穩定。畢竟他們5千里迢迢的運來炸彈，可不是為了偏離目標的。

可就在接近六百米高度，並靠近目標時。天空中突然如同打過一道閃電，然後一盞盞汽燈白熾的光明突然在天空綻放。

這時所有轟炸機的機組成員心中都掠過一個詞——「壞了」。

畢竟在他們上方照明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華夏的缺乏探照燈，但高空的照明會令他們轟炸機的影子，在防空炮手的眼中，像只大雁般醒目，也會讓他們像大雁般被輕易打下來。

果然隨着他們靠近目標，地面上響起三十七毫米防空炮的聲音。

不過華夏軍隊的高炮部隊訓練十分差，他們根據高度、方位解算的射擊諸元往往錯誤百出，炮彈根本挨不上戰機的邊。

聽人說有人想用無線電引信炮彈來增加防空炮的命中率，但那應該不停留在科學家的腦子裏。距離出現在戰場，應該還遠得很呢。

事實上無線電近炸引信，是太平洋海戰中，美軍能夠使用防空炮取得優異戰績的重要前提之一。

「嗵嗵嗵……」

那些幾乎連射的，是德國產二十毫米高射機槍。相對三十七毫米高炮，這些小傢伙更令人討厭。雖然它們不擊中戰機，彈頭幾乎不會爆炸。

然而它利用目視追蹤，比起需要計算的炮彈，它的準確度居然要高些。

不過這些都不用轟炸機上的成員們太過擔心，直到……

一串串的機槍子彈從地面突然間升起來，不但如此地面上更小而細碎的閃光不停出現。

那是幾千把步槍一起射擊才會有的反應，大量的子彈奔著轟炸機隊奔來，那些曳光彈把目標的附近打扮的彷彿聖誕節的夜晚。

「轟」

一架戰機在空中爆出一個大火球，應該是被密集的子彈中的曳光彈打中了油箱。

沒辦法作為資源缺乏的日本，所有的戰機、戰車都以消耗最少材料達到同等效果為目標。

這造就了毫無裝甲的「零式打火機」，以及那些比歐洲裝甲車裝甲還薄的坦克。

隨着地面一叢叢夾雜着機槍的步槍火力升上天空，轟炸機里的機組成員變得歇斯底里起來。他們尖叫着，還有人想操縱戰機上的機槍與地面火力對射。

「混蛋，這是個陷阱，快走，快走，那個信號彈只是個誘餌……」

「快飛走吧，現在我們在華夏人眼中，就像飛的最慢的大雁那麼好打。」

的確，高空的燈光，令所有戰機的身影在地面士兵眼中，就像是一隻只大雁。轟炸機的身影巨大而緩慢，在高空的光源照耀下不要太清楚。

可能有杠精要說，地面不是被煙霧覆蓋了么。

事實上，雲霧遮擋視線，是指從遠處看過去。而要在煙霧遮擋下看天空，在煙霧濃度沒有足夠大時，還是看得清的。

尤其令地面步兵們歡喜的是，日本轟炸機不但飛的低，還慢的要命，這難道不是在這些傢伙身上出口氣的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