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9章 大雪封山

夜裏，新房的卧室里，油燈還亮着。

大大的長火炕，鋪滿了竹席子、毛氈攤子，上層還鋪這嶄新的厚實羊毛褥子、羊毛被子，褥子上居然還有『床單』，被子還罩這一層被罩，這些都是全新的。

火炕暖和，被窩裏更暖和。

下了炕，窗戶前，一張高腳長桌，可以擺放一些東西，兩側高高的衣服櫃、跪地大箱子、梳妝台、置物架，擺的滿滿的。連地面都被壓實過了。頭頂之上，粗大堅實的木樑，堅實的瓦片房頂。

遮風擋雨擋雪，再大的風雨雪也無法壓垮它，而茅草屋卻不行。

為了住好，張衛東不僅花了大價錢買木料、石料、瓦片，而且在招待工匠們時，都用白面饅頭、菜米粥吃到飽，偶爾還有一頓紅燒肉，工錢還給的也不低。這是地主才能過的日子。相比米糠、栗米、野菜熬的稀粥，頓頓餓肚子，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看看熟睡中的小月月，許清覺得心酸，一個女人拖這一個小拖油瓶，這幾年過的很艱難。

她一時無法睡着，一直在警惕著隔壁。然而，一個多時辰后，那邊依舊呼嚕聲作響，卻沒發生她擔憂的事。

她忽然想起，張衛東和衣而卧，又喝了那麼多的酒，別生病了。

於是，她下了炕，遲疑了下，沒有拿油燈，只穿這貼身衣服悄聲的到了中屋。

一片漆黑中輕輕的呼嚕聲。

許清再次遲疑了下，才摸到炕上，摸到了張衛東的身體，厚厚的衣服還穿在身上，這樣太熱了。

於是，她一咬牙給張衛東脫起了衣服。

單薄的棉質褲子，厚實的棉褲，單薄的棉質上衣外套，厚實的棉衣，幾次寡婦清的手碰到了男人的身體肌膚，沒想到看似單薄的身體卻如此的精壯，這使得她臉燒的厲害，心跳加快。

好不容幫他脫完，許清一揭被子要給他蓋上，結果就在這時，一個強有力的手臂一下將她環住，一翻身壓在了下面，急不可耐、粗暴的扯開了她的衣服和肚兜。

「對不起了！」

「張大哥——」許清一聲驚呼，隨即嘴被封住了。

......

第二天一早，村裏的公雞打鳴的時候，張衛東便醒了，神清氣爽。

火炕依舊留着餘溫，被窩裏卻多了一個女人，正背對着他，縮在他懷裏，坦誠相對。女人的身體有些瘦，但胸部卻飽滿，再看女人的側臉蛋，更見幾分清麗嫵媚。女人睫毛微動，呼吸加粗，似乎醒了，卻在裝睡。

手扶額頭，張衛東微微一嘆。

凡人啊，凡人！

隔壁的小月月哇哇的哭了，許清小娘子裝不下去了，連忙醒來，顧不得張衛東在旁，背對着他匆忙的穿上了貼身衣物，一聲不吭的下了炕，趕緊過去哄女兒。

這麼一攪和，外面還朦朧一片，張衛東卻睡不着了，乾脆穿衣下地，將中屋的油燈點了起來。

屋中一亮，他過去看廚房中的灶火台，還剩了點火星，便又加了些石炭，給大鐵鍋里加了水，裏面開始燃燒了起來。

用冷水簡單洗漱后，張衛東想了下，走到了過道門前，說道：「你不反對的話，從今天開始，你們母女就搬過來住吧，我來供養你們，讓小月月長順利健康的大成人，至於儀式，請左鄰右舍見證下！」

冷靜下來后，張衛東在苦笑，不過既然事情發生了，他會負責的。考慮到許清的名譽，左鄰右舍的見證就必要了。

再說了，他成了一介凡人，欲、望重新喚醒了，生活也要繼續，有個女人在身邊也挺好。

「——」

沒有等到應答聲，張衛東也不在意，打開門閥，推門而出。

一絲冷意拂面，伴隨着片片冰涼，天地灰濛濛的一片，分不清遠近。

「下雪了！」

這雪還在下，雪花大片大片的飄下，院子裏已盡有半尺厚了。怪不得都提大雪封山，黃沙鎮與世隔絕。看這情況，一場大雪下個一尺來厚很有可能。

「幸虧起屋起的早！」張衛東慶幸了下，回屋去了一個大簸箕，在院子裏鏟起了雪，然後回屋倒進了大缸里。這些雪花一旦消融就是純凈的飲用水，可比河裏的水要乾淨多了。

幾次去鎮上，他買了足有十幾口大缸，雇傭了不少騾馬車運了回來。部分正好可以儲存雪水，免了大雪天去河裏挑水了。

到天亮時，雪停了，張衛東將院子清掃了出來，堆在了一角。又將門口一段土路的雪清掃了一段。

「哇，下雪了！」

「下的真大，有一尺厚了！」

趙二寶家傳來趙蘭蘭和狗蛋的聲音，隔壁趙鐵蛋也出了門，正在清掃積雪。兩家住的都是茅草屋，但似乎還好，並未壓垮了。

在餵了騾子穀物草料之後，等聽到屋裏有了響動，張衛東便轉身回屋，廚房裏許清小娘子正在給一隻大木桶里倒熱水。這是張衛東專門買來泡澡的。他這一進來，許清小娘子頓時手足無措的慌亂起來，不過還硬挺著完成了加水的事情。

張衛東笑了笑道：「你先洗吧，以後是一家人了，不要拘束！對了，一會兒的早飯你看着做，多放點米，再放點腌制的野菜，野菜不夠的話，回頭拿些栗米和趙大哥、鐵蛋大哥家換一些——」

「以後早飯要清淡一些，菜米粥就好，午飯要豐盛，饅頭、白米飯，蔬菜燉肉，大骨湯或雞蛋湯，晚飯可以吃麵條，做點臊子，最後一點，份量要足，我的飯量比較大，剩下了也沒關係。」

「恩！」許清終於還是應了聲。

「腌制的野菜不用去趙大哥家換，我那邊還有不少，一些東西要拿過來——」

許清似乎認命了，打算搬過來住，語氣微顫，臉蛋耳根卻紅了一片。

「也好。水快涼了，我去趙大哥家看看，哦，差點忘了，炕上的大衣箱裏，有一套女人的棉衣，一套小的，本來打算送你們的，趙大哥和鐵蛋大哥家也有，你和小月月穿去吧，還有一些棉布、麻布，你自己想辦法給你們做些外衣之類的——」

張衛東的出門，讓許清鬆了大口氣，出去放下門閥后，這才進了廚房踏進了大木桶。

她並不恨張衛東用強，這就是女人的命，總要依靠男人的，而且這個男人比她的力氣大的多。家裏富裕，肯讓她們母女倆吃飽吃好、穿暖穿好，張衛東待她們很好，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清潔之後，許清遲疑了下去打開了炕角的大木箱，一個裏面居然全是棉布、麻布，一匹一匹的很是不少，另一個裏面有一套女人的棉衣，還有一套小的，不過那小的也大過小月月的身體，能穿個幾年。還放着一些針線、剪刀之類的，都齊全了。

除下了滿是補丁的麻衣褲，單薄的破棉襖棉褲，換上了新的棉襖棉褲，到底暖和的多。不過那破舊的棉襖棉褲也鄭重的收了起來，裏面的棉花也用作其它衣服上。又將小月月的嶄新棉襖棉褲翻出換了。

做完這一切，許清這才去做早飯了。

......

趙二寶家一家四口正在院子裏鏟雪、掃雪，就連茅草屋上的積雪都被小心的划拉下來，免得壓垮了屋頂。

其實，往年都差不多，大雪壓頂，令人發愁。

不過，和往年不同的是，今天一家四口的心情大好，幹勁十足。

救了張衛東，一家人得了棉衣棉褲的贈送，還有不少肉食，更有幾百斤的栗米，這個冬天他們無憂了。

「二叔！」狗蛋一聲歡呼，興奮不已，卻又不敢上前。

「二叔——」趙蘭蘭也如此稱呼。

「二叔來了——」趙氏有些熱情的問候。

張衛東含笑點頭。

這稱呼還是昨天晚上酒後才改的，以示親近之意，對此趙二寶一家還是很高興的。不過，趙氏還是有點怨念，本來打算將女兒趙蘭蘭嫁給張衛東的，這下徹底沒希望了。

趙二寶笑道：「張兄弟，起了這麼大早？一會兒就在這裏吃飯吧，你一個人回去做也麻煩！」

張衛東尷尬一笑，說道：「趙大哥，這麼個事兒，我對許清小娘子一見鍾情，打算娶過門。許小娘子這會兒就在我那裏，也答應了。我打算三天後，請趙大哥一家、鐵蛋大哥一家坐坐，見證一下。」

趙二寶頓時瞪大了眼，高興道：「張兄弟好福氣，這事我看行！許小娘子原本是外來人，長的俊俏，還識字，和張兄弟很般配！」

「多謝趙大哥！」

「謝什麼謝，就這麼定了！」

張衛東看眾人將積雪掃到了一旁堆著，又道：「這雪堆著還有什麼用處嗎？」

趙二寶說道：「雪有什麼用處，到處都是！」

這裏的大雪封山可不是下一場兩場就是，然後消融了，這裏是隔三差五的下雪，連村裏的互通往來都大受影響。夏秋天乾旱，冬春卻雨雪不斷。

這麼一解釋，張衛東就清楚了，不過還是覺得這樣浪費了。

「趙大哥，那這吃水怎麼解決？」張衛東問道。

「村裏有一口泉，從石頭縫裏流出的，大家都去那裏挑水，回頭我帶你去認認路——」趙二寶說道。

原來如此！

張衛東慚愧了下，不再糾結了。

原本以為是從河裏挑水，敢情不是，人家在村裏就有一口岩泉。這麼些天，有趙二寶、趙鐵蛋的大力幫襯，他從來沒幹過粗活，也沒留心這些細節。

呆了一會功夫，張衛東好說歹說才帶着蘭蘭和狗蛋過去了。

以後，蘭蘭和狗蛋都將去張衛東那邊吃飯。

而少了這負擔，趙二寶夫婦的壓力就會大減，這也是張衛東的報答之一，不想欠下恩情、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