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9章 歷練對象

這一夜，註定是一些人的不眠之夜。

鄭縣尉才睡下，就被值夜的捕快吵醒了。

「丁四虎，要是沒有過的去的理由，老子扣你的半個月的俸祿！」鄭縣尉穿衣起床，還驚醒了大夫人，便怒氣沖沖的出門，有名帶刀捕快和一名帶刀僕役在院子裏等候。

一般而言，每晚都有兩名捕快在鄭府值夜，鄭府也有幾名健仆一起值夜，保證縣尉府的安全。雖然街上還有胡騎營在巡邏，不過任縣也不太平。任縣的上層人物私自都養著不少護衛。

「大人，您就是全扣了也行，不過，出大事了，您還是趕緊看看吧？」丁四虎苦着臉說道。

原本他正和另一名捕快喝着小酒，吃着烤雞，在門房裏取暖，悠哉悠哉。突然鄭府的大門被錘響了，將他們嚇了一跳。來人還騎着馬，自稱是『永和堂』的人，說『永和堂』遭人襲擊，死了有十幾二十人。

丁四虎一聽死了這麼多人，感覺事情太大，趕緊上報吧。

「到底什麼事？說！」

「有人來報案了，是『永和堂』的人，正在外面等候大人！」

鄭縣尉看手下不似開玩笑，便讓人將來人帶進來問話，這大半夜的也不方便在門口交談。

來人是趙弓箭。

「見過鄭大人！」趙弓箭拱手行禮，不再低頭哈腰了。

「你三更半夜的要見我，有何事？」鄭縣尉冷聲說道。

「回大人的話，我『永和堂』遭了賊人襲擊，幸虧小人箭術嫻熟，賊人全部拿下了，現在胡騎營的大人恰好到了現場，老爺托我偷偷前來告知大人一聲，這些賊人里好像有什麼堂主、馬軍師、書舵主之類。」

「什麼？！你，立即通知捕快們，直接去『永和堂』，來人，備馬！」鄭縣尉大驚大喜，立即下命令。

一名捕快奉命騎馬去通知同僚了，跟隨鄭縣尉的只有捕快丁四虎、以及趙弓箭，馬蹄聲響徹了街面。

等到三人趕到『永和堂』時，看到十幾匹戰馬在院牆外，還有幾名軍士在看守，而門前已是火把通亮了。三人下馬，卻被擋下了。

「什麼人！」

「這是我家大人，鄭縣尉，鄭大人，你們是什麼人？」丁四虎當先喝道。

雖然知道對方是胡騎營的人，不過為了爭奪聲勢，丁四虎知道怎麼做。

「什麼鄭縣尉，我看是假冒的，胡騎營在辦案，識相的速速離去！」

「大膽，城內緝拿匪徒、問訊是縣尉的職責，你們胡騎營越界了，還不讓開？！」

「少廢話，胡騎營夜巡發現了匪徒，拿下了匪徒，自然就是我們的事了，至於問訊，哈哈，匪徒都死了，你們問訊誰去？沒你們的事！」

「——」

幾名軍士完全不將他們放在眼裏，就是鄭縣尉也不行，哈哈大笑。

鄭縣尉臉色很難看。

一把取出縣尉官印，鄭縣尉壓抑這怒意道：「這是本官官印，前來履行職責，你們敢阻擋？」

官印一出，幾名軍士你看我、我看你，一時僵住了。

「慢著，我們不識官印，要上報余大人才行！」一名軍士機靈，頓時取了官印跑進了大門。

丁四虎怒道：「太過分了！」

鄭縣尉心有怒意，強自壓着說道：「且等一等，稍安勿躁！」

不多時，這名軍士出來了，還有一名百夫長。

「官印是真的，原來是鄭大人，麾下失禮了。此事事關重大，余某不得不慎重！」余百夫長皮笑肉不笑的拱手道。

「好說，本官也是為了職責所在！」鄭縣尉也拱手說道。

「鄭大人請！」

「余大人請——」

院子裏火把大亮，黑衣賊人們都已伏首，一具具擺開，面上也除掉了面巾，相貌一目了然。張衛東和許清、趙二寶、趙鐵蛋、趙獵鷹、趙獵狗、趙蘭蘭都在，趙弓箭也站在了一起。

鄭縣尉仔細一辨認，臉色大變。

「猛虎武館的人？」

「不錯，應該還有黃沙盜殘部數人，戰堂堂主、書副舵主、馬軍師都在這裏——」余百夫長低聲說道。

這些人偷襲『永和堂』不成，卻被反殺，裏面有猛虎武館的重要人物，鄭縣尉也知道事情不小了，很棘手。

兩人眼神接觸了下，便默契的走到一旁溝通去了。

「二十一人，其中二十人被一箭穿喉，而這名書副舵主被一拳震死，嘖嘖，好厲害的箭術，好厲害的一拳！施展此拳的人可能是一名三流武者，可以和江超、李狂風比肩了！『永和堂』卧虎藏龍啊——」余百夫長低聲說道。

名聲在外，書副舵主是一名武者，但實際不入流。能夠將他一拳震死的人，起碼是一名三流武者。而三流武者，在任縣已是最強的武力了。

鄭縣尉聽着內心震動。

他直覺，那出拳的人肯定是張衛東，原來是三流武者？！

相比自己連不入流武者都不是，鄭縣尉滿是羨慕。哪個武人不嚮往更強的身手？

「余大人有什麼打算？」鄭縣尉沉吟了下說道。

若是牽扯了『猛虎武館』，那麼捕快們根本不是對手，要剷除『猛虎武館』的話，就得借用胡騎營的力量了。胡騎營是主，捕快們是次，話語權也反過來了。

余百夫長說道：「猛虎武館是猛虎幫的分舵，根深蒂固，舵主江超武力超群，想要拿下，只剩下狂風幫，其代價不小，對大家也沒什麼好處，不如按黃沙盜餘孽論處，你我也省事。」

雖然狂風幫和胡騎營交好，但也只是扶持對抗猛虎任縣分舵罷了。若只有狂風幫一家，又不符合胡騎營的利益。

「只能如此了。」鄭縣尉一考慮，便同意了。

任縣需要穩定才符合大家的利益，若是要剷除猛虎任縣分舵，聲勢太大，一不小心要出亂子。猛虎任縣分舵紮根十多年，盤根糾錯，影響太大。除非胡騎營下定決心要剷除，否則誰也無能為力。

二人談妥，捕快們、胡騎營後續也到了，眾人搬走了賊人屍首，清理了院落。

余百夫長出面，給張衛東等人說明處理結果。

「這些人為黃沙盜餘孽，剩下匪首盡在裏面，以後大家可以放心了，不過，此事牽扯甚大，你們要封口，不許泄露絲毫，回頭自有賞賜下來！」

......

軍士和捕快們都走了，院子裏恢復了原先的模樣，不過那箭頭卻是帶血的，被趙弓箭留了下來。回頭補上箭桿，便是一支好箭。

剛才的事太驚人，眾人無法繼續入眠，乾脆聚到一間房裏坐坐。張衛東讓許清拿出了些酒、切了點熟食，邊吃喝來壓驚。

眾人看着張衛東，都沒搶先開口。不過，和當初一比，眾人面對死屍時，已能做到不驚慌了。

張衛東乾咳一聲，說道：「你們有什麼想說的？」

「那個，原來是黃沙盜的餘孽！」趙二寶撓撓頭說道。

「可惜，我們的實力太差了，要不然我也殺他幾個！」趙獵狗懊惱的說道。這話估計也代表了諸人的心思。若非張衛東警醒而出手，眾人想想都害怕。

「實在不行，以後晚上留一人守夜？」趙弓箭建議道。那位余百夫長說那些人是黃沙盜餘孽，一網打盡了，但誰知道是真是假。總之，任縣給他很不安全的感覺。

「——」

張衛東掃了眼眾人，沉聲說道：「那些人並非全是黃沙盜的人——」

「張大哥，還有其它勢力的人？」許清吃驚道。

眾人也驚到了，接着是憤怒。

「那余百夫長、鄭縣尉居然在騙我們？可惡！」趙獵狗怒道。

張衛東接着說道：「至於還有誰，我暫且不說了。原本我打算出手一併剷除了這些人，但是一想便沒有，這些仇人留給你們當做歷練，作為武者，不見血不殺仇人，那就不是真正的武者！」

「那些人很強大，人數眾多，現在的你們還不是對手，如果想早點報仇，那就用心練功，最多半年之後，他們就是磨練你們的對手，有的是機會！至於平時，大家記得裝作不知道就好。」

趙獵狗興奮道：「那太好了！」

眾人也有些興奮，心血起伏，卻並非害怕。

吃喝了一會兒，請教了一些練功上的問題后，眾人自覺的散了，回了房休息。

許清又去孩子們的房間看了看，都睡的沉，便放心了。

兩人回了房，也是睡不着，乾脆和衣而卧，反正天快亮了。

「張大哥，你說胡騎營和鄭縣尉會怎麼處理？那幕後的人會怎麼樣？」許清躺在男人懷裏，忍不住問道。

若是天天被人騷擾，心驚膽顫的，這覺也睡不安穩。

張衛東明白她的擔心，就道：「放心吧，這事對他們來說是政績，自然不會往外道出真相，就算幕後之人不信也沒什麼，另外，這些人估計也會得到胡騎營和鄭縣尉的警告，短時間內不會輕舉妄動的。」

被動挨打不是張衛東的風格，經此一事，張衛東發現自己之前的計劃要有所調整才行，儘快的將眾人培養起來。

......

天亮之後，任縣再次熱鬧了一把，縣衙貼出了告示，胡騎營和捕快聯手，居然將黃沙盜餘孽一網打盡了。這裏面沒有『永和堂』什麼事，而『猛虎武館』平靜如斯，只有一些人發現，戰堂堂主和好幾名手下不見了，據說似乎被舵主派出去執行什麼危險任務去了。

『永和堂』上午照常開業，趙弓箭打掃之後就溜上街了，這裏依舊沒病患上門，冷清如斯。

張衛東喝着『三峰金霞』，悠閑的看完了上次買來的醫藥書籍，對當地的醫療有了些了解，雖有差別，但主流一致。放下書記，他打算關門回院子裏，然而就在這時，外面有了動靜，終於有人上門了。

「張大夫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