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2章 護鏢

雨水滋養了綠柳鎮，小鎮石板青苔上都濕漉漉的，驕陽初升，空氣為之一清，這是一個艷陽天，宜出行，宜走親訪友。

通遼客棧里，張衛東透過空窗看到了圍牆外的景色，街道行人，錯落有致的層層建築。更有土地的芬芳氣息撲面，讓人心曠神怡。一旁，許清在給小月月、小張慧喂飯，狗蛋卻在一旁搗亂，小月月也不安分的吃飯了，要和狗蛋哥哥玩耍。

「這天氣不錯!」

前院裏，趙二寶、趙鐵蛋、趙弓箭父子以及一群少年少女在備車馬，往馬車上裝載貨物、糧草，這是準備啟程了。

張衛東也沒想到，這雨水一下，使得眾人在『通遼客棧』里一呆就是三天。三天裏足不出戶，倒是好吃好睡，所有人都恢復過來了。不過，三天裏，張衛東對眾人的勤練武是一直要求的，既然出不了門，那就在房間里練武。

其他人在練武、在識字，張衛東也沒閑下。

第一天，『大頭吳』吳老闆、馮高、於秋俠三位行商老闆上門拜訪，不僅帶來了診金和藥費，更帶來了不少已經處理好的藥粉，品質上乘，種類齊全。這些藥材是張衛東要求的，讓他們在診金和藥費中扣除了成本，主要用來和蛇膽配置解毒藥劑，可解百毒。

第二天，安遠鏢局的一名副總鏢頭和鏢頭王海再度上門拜訪，又是一頓感謝，最後留下了診金和藥費。同時，張衛東和安遠鏢局等達成了一項護鏢任務，價值百金的大生意。

第三天，陳大老闆在護衛長蔣龍的陪同下終於攜禮上門了。動靜頗大，客棧大掌柜的始終陪同。不僅如此，吳、馮、於三位小行商老闆，安遠鏢局的總鏢頭也趕到了。

這並不是張衛東有多大面子，而是張衛東配置出了一批珍貴的蛇葯，市面少有。他們是來瓜分這批蛇葯的。為了信服，這些人還帶着綠柳鎮的知名醫師來辯葯，一份蛇葯，價格從30銀幣到5金幣不等，經過了一番激烈的討價還價，硬是被砍下了一半。

即使這樣，張衛東也賺大了，這些人前後留下了四百多個金幣，其中有些購買了靈藥來備用。

在補給完成後，張氏的一行人就要離開綠柳鎮了。不僅安遠鏢局，還有鄭武鏢局的，一共100名鏢師隨行，而安遠鏢局的鏢頭就是老熟人王海，他自告奮勇來護送。協議里，兩家鏢局將護送張衛東一行人至大秦國的涇陽郡。

這要橫穿齊國、大秦國二十幾個郡，歷時至少十個月。而這路上並不太平。

這些鏢師身強馬壯，兵刀隨身，煞氣橫衝，讓一些宵小不敢輕易靠近。

此時的通遼客棧前，聚集了兩撥上百人馬，兩桿鏢旗，一桿『安遠』，一桿『鄭武』，嚴陣以待。不多時，許清等人陸續下樓了，婦孺老少一群人。

「鏢頭，這些老弱婦孺就是我們的僱主么？看不出倒挺有身家的嘛，不知是什麼來頭？」一名鄭武鏢局的鏢師瞅瞅前院方向，有些疑惑。在他眼裏，這些人就是一小戶富裕人家，穿着、舉止都不夠貴氣、大氣。

鄭武鏢局來了50人，算得上是大生意，因此，派來的鏢頭、副鏢頭都是武者。而鏢頭叫陳虎，三十來歲，臉上白凈，給人一種陰鬱之感。

陳鏢頭瞥了眼一旁安遠鏢局的人馬，說道：「少操那份心！誰給的起報酬，我們鄭武鏢局就接誰的鏢，不盤問出處，只問目的地，這是規矩。」

「哈，這不是好奇么？據說這趟鏢的僱主是名手無縛雞之力的醫師，擅長配蛇葯，更和幾家達成了幾百金幣的交易，嘖嘖，這錢可以買下幾千畝良田當大地主了！怪不得雇傭了我們護鏢之外，還雇傭了安遠鏢局的王瘋子他們！」

「幾百金幣？真的假的？」

「不信？我給你們說，這趟護鏢是要到大秦國的涇陽郡城的，你們算算，這得多大的生意？至少這個數！」

「這醫師居然這麼賺錢，早知如此，我也學醫了！」

「你學醫？哈哈，那世上得多出一個屠夫了——」

「哈哈！」

陳鏢頭一看手下們聊的不像話了，便道：「都給我閉嘴，不想去的我換人來！」

換人？這趟鏢可是肥差。沒人想被換回去，於是咂咂嘴都不說話了。但被金幣撩撥起的心血卻一時難以平靜。

且不說鄭武鏢局的鏢師們心緒難平，就是安遠鏢局的人也好奇不已，紛紛低聲交談，打探事情的真相。紙包不住火的，這麼大筆的交易也無法隱瞞住誰。

不過，安遠鏢局這50人里，有一半經歷了蛇災，幸運保下了一條命，對張衛東心懷感恩，不知情的鏢師一提及，這些人立即出言警告，誰也不敢再亂打聽了，只是心裏如何想，那就不知道了。

錢財動人心，何況是一筆天大的錢？它足以讓許多人鋌而走險。

王海聽着手下們交談，有點擔憂。這趟鏢，不容易！

「咦，這不是陳大老闆的護衛長，蔣龍么？大頭吳？」有人眼尖，老遠認出了兩人，這兩人聯袂進了大門，正和張衛東交談，看來是送行的。

又片刻，隊伍終於啟程了。

勁裝的鏢師們肅穆，左右隨行，只餘數匹馬打頭，中間卻護著近三十架馬車，上面大多是補給的生活物資、糧草、貨物。除了女人和幼童，十六名少年少女們背負長槍步行，鍛煉他們的耐力和毅力。

趙二寶、趙鐵蛋、趙弓箭、趙獵鷹、趙獵狗五人騎馬，只護著兩架廂車左右，張衛東扮演了馬夫，脫去了華服，一身普通的棉袍、小帽，在前面一架馬車的車架上靠着，不過手裏並無馬鞭，而是一個尖嘴的銅酒壺，樸實無華。

他偶爾抿一小口。

不過，這酒壺裏的酒並不好喝，反而帶着濃重的苦味。這是藥酒，但比一般的藥酒的藥性要濃烈的多。人蔘、鹿茸、枸杞等藥材只是最普通的，還有一些其它更貴重的靈藥在內。這藥酒主要用來補身的，大補特補。除了張衛東，恐怕一般的武者都喝不得。

這是張衛東想出的一道方子，滋補身體因自愈而留下的虧空，寥勝於無。

他的傷太重了，雖然僥倖沒死，但大傷了根本。元極境大修士全力的靈器一刀並不好接，雖然胸膛上已看不到傷口，但傷在裏面，在丹田、在神魂上，如今那股破壞力十足的真元正和張衛東自身的力量在互相消磨中，而這消耗的是張衛東的生機。

隊伍路過一處街邊的院子，有人輕語：「這不是劉醫師府上么？怎麼被官府封了？發生什麼事了？」

『劉府』的小牌匾碎裂成了幾塊，丟到了牆根上，大門已上了封條，上面斑駁的烙下了一些刀劍的痕迹。而在門前，台階上坐着兩名帶刀衙役。

「哪個劉醫師？」

「還有哪個？蔣龍蔣護衛的同僚唄，一同在陳大老闆手下過活的那個！」

「我聽說，前天晚上，劉府上遭賊了，賊人心狠，劫財不成，還傷了人，劉醫師倒霉，被賊人擄去，還放下話來，如果不支付贖金就撕票！至今下落不明，恐怕凶多吉少了。哎，好好的一個家就四分五裂了，劉醫師的妻妾卷了財物就搬出了劉府——」

「——」

鏢師們的低聲交談，並不能瞞過張衛東。

不過，他只是有點詫異的瞥了眼那邊，隨即就不關注了。

這世上從來就不缺仇殺、綁架勒索，每天都在發生，只是有人倒霉，有人幸運罷了。

隊伍出了綠柳鎮的地界，雖然偶遇了一兩撥形跡可疑的人，但隊伍里人多勢壯，一切順利。走走停停，中途偶爾補給，一晃八九天，已在幾百裏外了。

昨晚隊伍在一處破廟宇休息，廟宇里還有其他行人，有母子、挑夫、小團隊、落單者，老的少的、男的女的二十幾人，似乎不成威脅。那些行人見張氏的隊伍壯大，這一早，便紛紛請求庇佑，不惜送上一點錢財，結果，陳虎和王海二人果斷拒絕。

早上，在埋鍋造飯、餵食騾馬後，隊伍重新啟程，那些人卻跟在了後頭不遠處，不肯離去。

王海過來請示，張衛東便說：「你們經驗豐富，看着辦就是了，我沒意見。」

「張醫師，這些人手腳乾淨，不像練武之人，不過以防萬一，讓他們離車隊至少一里地，即使車隊修整，也不得靠近。」王海想了下說道。

「那就這樣吧。」張衛東說道。

「對了，張醫師，前面要過一處險地，黑石澗，以前這裏偶爾有土匪埋伏，打劫過路商戶，只因為他們埋伏在崖上，以落石相威脅，所以大多商戶會選擇留下部分貨物或金錢，這才順利過關。我讓人去探探路，就算真有土匪埋伏，張醫師也不用驚慌，我們會處理好的。」王海又道。

張衛東抬頭一看遠處，影影綽綽，似乎有山峰山脈，不過看不大清楚。

「真要用到過路費，只要不過分，可以答應，你們也小心。」張衛東叮囑了一句。

「張醫師放心！」

望山跑死馬。

王海所說的黑石澗，看似不遠，但足足走了三個多時辰。黑石澗處於一山裏，一邊是深澗、山溝，一邊是高崖，那一條路是在崖上開闢的。據說，黑石澗長達數里地，之後，還要在山裏轉上幾十里地才能順利出山。而山林茂密，容易躲藏，不少土匪流賊喜歡在此打劫。雖然官府清剿了許多次，土匪山賊們損失慘重，剩下的冒險一頭鑽入山林就可能活下來，因此依舊會有人鋌而走險。

車隊在前停了停，便派出一輛馬車，數名鏢師洋裝前哨探路。

大約半個時辰后，路探馬車返回了，一切安好。

「就地紮營、過夜，不過不許點火！明早出發！」王海、陳虎二人和張衛東商量了下，馬上入夜進山澗看似安全，但不明智，主要是張氏車隊里有拖油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