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零五 金屬規則

李察不動聲色地說：「什麼交易，說來聽聽。」

「我希望你放過我的後裔們，讓我的血脈能夠繼續繁衍下去，當然，你可以放逐整個皇族。作為回報，我會把我和希爾在異域空間中的落腳點座標告訴你。我們多年探索，有許多珍藏放在了那裏。第二，我可以放棄生命，這樣可以讓你安心。」里奧斯平靜地說。

李察身後的追隨者們立刻動容。一名傳奇強者，哪怕是瀕死狀態，都是異常危險的。里奧斯自願放棄生命，也就意味着至少有一個追隨者可以因此而活下來。

這是最好的結果，雙方的仇怨已經積得深厚無比，再也沒有緩和的可能。

然而，李察微微一笑，說：「我很了解陰影生物，比大多數人都了解。陰影生物對生命能量無比敏感，它們在這方面的能力比我們想像的還要敏銳得多。先前那麼多陰影戰士都衝到外面去打我們了。然而這座大廳中卻沒有陰影生物，我背後那條臨時通道的最後幾百米也沒有，無論是死的還是活的。這就說明了一件事......」

李察頓了頓，才說：「你已經死了，里奧斯殿下！」

里奧斯怔了怔，然後露出有些苦澀的笑，說：「這都騙不過你。你有着比我想像中還要淵博的知識與智慧。真想知道你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諾蘭德，主位面諾蘭德。」

里奧斯重複了幾遍『主位面』這個詞，緩緩地說：「我在位面間探索了數百年，還是第一次聽到主位面這個詞。」

李察說：「這是一個通行的說法，沒有聽說過，這是你的......不幸。」

在位面體系中，主位面確實是一個通行的稱呼，並且有明確的界定標準。這個詞只能用於在位面戰爭體系中佔據上層的位面身上。

在這個擁有無數位面的世界中，作為法羅第一代位面探索的先行者，里奧斯從來沒有探索到主位面，亦未遇到過主位面出來的傳奇強者，其實也很正常。就如茫茫大海上，兩條目的地完全不同的魔動船想要相遇，幾率非常渺茫。

如果里奧斯曾經遇到主位面的強者，或許整個法羅的命運都會改變。

里奧斯臉色變幻不定，瞬息間已經想明白了整個因果。他慢慢平靜下來，說：「那麼對法羅是什麼樣的評價。」

「高級位面，僅次於主位面。」

里奧斯自嘲地笑了笑，說：「這麼說，法羅永遠也沒有進入主位面的希望了。既然是這樣，我得不到的東西，你們誰都別想得到！就讓我們一起死吧!!」

隨着他瘋狂的咆哮，整個山巒都開始震動，震動來自於眾人踏腳處的下方，大地的深處。通道和大廳內也不斷發出陣陣轟鳴迴響着，碎石紛落如雨。

「所有人都給我陪葬吧！」里奧斯瘋狂地叫着。隨着他的吼聲，眾人感覺到腳下的地面竟然在緩緩下沉。

李察依舊平靜，問：「你想讓整個寒鐵王座的人給你陪葬？他們不是你的後裔嗎？」

「只要能夠殺掉你們，他們就是死光了又怎麼樣？這麼沒用的後裔，根本沒有存在的價值！這個位面，這個世界，只有強者才有資格發出聲音！」

後方的通道已經被碎石堵死，可是李察卻毫無驚慌之意，追隨者們也沒有異動，只是稍微挪動了下站位，面向四周戒備着，把自己的後背交給戰友。

李察依然平靜地說：「這座山體的主脈是寒鐵礦脈，最富集的節點是在帝宮下方的深處，不過再向下卻是空的，下方就是熔岩世界。你是在用自己的力量生成鋼鐵巨人，不斷破壞礦脈，造成整個山體的塌陷，是吧？哦，我還忘了提，下方有幾十根人為的巨柱，支撐著整個山體。那也是你當初留下的傑作，是吧？」

里奧斯臉色大變：「你怎麼知道？」

李察淡淡一笑，身體表面驟然掠過一層暗金光澤，說：「不是只有你能夠操控金屬的力量。雖然你在金屬規則的領悟上比我要深得多，但是以你目前殘留的力量，我想要和你爭奪一下金屬規則的控制權，還是辦得到的。無面！」

這時山體的震動漸漸平復，腳下的地面也不再沉降。

里奧斯死盯着李察，忽然嘶聲叫道：「你是傳奇！這不可能，你剛才分明還不是的！這不......可能......」

一抹鐵青色迅速漫過里奧斯的肌膚，他的聲音陡然弱了下去，轉眼之間就化為了一座鋼鐵雕像。里奧斯死後，旁邊的希爾屍體也相應變化，固化成一具秘銀製成的人像。

兩大傳奇強者靈魂消散后，身體內儲藏的龐大規則力量失去了控制，直接把他們所使用的軀體轉化為相應的金屬精華。

在眾人腳下，深達千米的地下，十幾具鋼鐵巨人行動變得越來越遲緩，一個接一個地從工作平台上墜落，掉入下方的熔岩湖內。原本已經開始脆化的岩壁和巨型支柱，又漸漸變成堅硬無比的寒鐵。里奧斯拼盡殘力留下的規則力量被李察截斷。

熔岩大廳的洞壁上這時被打穿了數個孔洞，幾隻工蜂鑽了出來。但它們一露頭，就被大廳的高熱烤得吱吱直叫，也墜入熔岩湖中。

李察走到兩位傳奇強者化成的雕像前，輕輕撫摸了一下，感知著其中的結構。

里奧斯的雕像就是普通的寒鐵精華構成，雖然也算價值不菲，但也就值個百萬金幣左右。但是李察在裏面探索到了一點活潑的靈性，就和從鐵槍中收集到的靈性一樣，只是更加的活潑和強大。它讓里奧斯的雕像有了生命力，就算被破壞了，過段時間亦會自行修復。有了在鐵槍中捕捉的經驗，現在李察又處於傳奇狀態，於是輕而易舉地就把這點靈性收到手裏。

沒有了靈性，里奧斯的雕像就是一座單純的材料而已。當然，想要弄到這麼多的寒鐵精華，也是不容易的。只要武器防具中放入一點寒鐵精華，就立刻可以變成精良級別，增加火焰抵抗、強化堅固或是強化鋒銳三種屬性。這些寒鐵，足夠武裝一支萬人的騎士隊伍了。

李察沒能在希爾的雕像中找到類似的靈性，因此略感失望。不過希爾整個雕像都是由精純的秘銀構成，光是材料的價值就超過千萬以上，也算是大有收穫。秘銀在附魔武器和附魔盔甲的製作上用途極廣。一件純秘銀製成的鏈甲可以抵消掉大半的魔法傷害。

李察忽然想到，假如能夠培養出十幾個象希爾這樣的強者，那豈不是就可以收穫上億的秘銀材料？他隨即失笑，十幾個傳奇強者，無論怎麼使用都比把他們變成材料要強得多，除非......

李察意識中飛速掠過數十種極度珍稀的材料，有許多甚至只在傳說中聽到過，就連蘇海倫的寶庫里也沒有。至於璃金雖然也在其內，但只能屬於墊底。如果把傳奇強者變成同等體積的這些材料，確實比他們本身的價值要來得大了。

李察收住開始跑題的思緒，吩咐了一聲，自然有追隨者把兩具雕像搬了起來。此刻眾人暫時被困在地下，卻是誰都不着急。

山腹中有數千隻工蜂正在鑽進鑽出，這條通道又只是幾處塌陷，用不了多久工蜂就能夠挖通甬道。

果然，眾人等了還不到半小時，一隻精英工蜂就破壁而出。有了它打通通道，剩下的事情就快了，又等了不到一個小時，通道就拓展到足以讓眾人直立行走的程度。

重新回到地面后，李察把一顆影鑽交給了思考者，讓它指揮工蜂在山腹廢墟中尋找散落各處的影鑽。這是個需要耐心的細緻活，正適合由思考者來統籌。

李察回到帝宮，讓一眾追隨者去休息。他自己則一頭鑽進臨時設立的魔法實驗室里，開始研究從鐵槍和里奧斯身軀里收集到的靈性。

夜漸漸深了，不知不覺間，李察的研究工作已經持續了幾個小時，初步有了眉目。

李察迎戰金之子和鐵之王時兩次進入傳奇狀態，並且臨時得到了對金屬規則的大量領悟和操控能力。可是當戰爭狂徒能力消退之後，按正常來說李察對金屬規則的領悟和掌控會消失絕大多數，但是有着智慧天賦支持的李察，強行記憶下了大量金屬規則，現在只是因為力量從傳奇階段消褪，而失去了大半的操控能力而已。但是已經掌握的金屬規則卻讓李察在對鐵之王靈性的研究上如魚得水。

到午夜時分，李察驚訝地發現，這點靈性幾乎擁有了一個靈魂的大半特徵。它象是只有本能的生命，暫時還缺乏足夠的智慧。可是在適當的刺激下，它就能夠做到李察希望它做的事。它擁有對許多種類金屬超卓的控制能力，甚至於李察由此推論，任何金屬，如果把它注入進去，就有可能變成類似於生命的一種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