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五 無法拒絕 下
羅浮的感知十分敏銳。立刻感應到捲軸上深沉晦澀的神力波動，知道這是一枚高級神術捲軸。高等級的神術捲軸一向是各大神殿的專利，不是神的信徒，就是拿到了也沒有任何用途。所以羅浮並沒有太多的觸動，惟一讓他感覺到忐忑不安的是，這枚捲軸上的神力波動十分陌生，讓人不由自主地想到安曼告訴他的李察身後那位半神的推測。
「這是神術捲軸，恐怕我用不了。」羅浮說。
「五級神術，戰爭傀儡。這個神術羅浮大人應該聽說過吧？」
「戰爭傀儡？！」羅浮大吃一驚。
戰爭傀儡是各大神系都有的一個高級神術，可以讓目標對象的攻擊防禦，甚至速度和恢復能力大幅提升，具體效果因神力不同而不同。但戰爭傀儡一向只對具有高度信仰的人生效，並且能夠學會它的神官也十分稀少。每四五個大神官中，才會有一個掌握了戰爭傀儡的神官。
正因如此，雖然驚訝於這個捲軸的珍稀，羅浮的熱情也完全消褪了。再強大的戰爭傀儡，也不是他能夠使用的。放到拍賣場上去的話，價值的那點金幣還不在羅浮的眼中。
但是李察接下來的一段話，卻讓他那顆聖域力量的強大心臟瘋狂地躍動起來：「這個捲軸有些特殊，無需信仰即可以驅動。威力應該比正常的戰爭傀儡要小一些。但是若用於關鍵時刻，或許會有扭轉戰局的力量呢。」
無需信仰即可驅動？羅浮吃了一驚，那就是玷污神術捲軸了。但是五級的玷污神術捲軸？羅浮心裏各種念頭閃過，意味着施術者至少是一名大神官！擁有大神官的神明，可不是什麼半神了，那是一位真神。
羅浮還在胡思亂想，李察的下一句話又把他的心提了起來，「這只是它第一層的力量。它的威力共分三層，但激活第二層和第三層的力量就需要信仰了。」
羅浮的表情微微一凝。
李察笑得十分無害，象是沒有看到羅浮不自然的樣子，指了指捲軸下方放着的一頁魔法紙，說：「在這張紙上，有這位真神的介紹，教義和信仰要點。如果使用捲軸的人決定信仰它，就立刻可以激活捲軸第二層的力量，那時將得到額外的強大防禦加成，並且武器會同步附加神力傷害，這種傷害難以被抵抗，並且難以被他神的神術治癒。但是第三層的力量，就需要相對虔誠的信仰了。」
安列克家族是先祖崇拜，羅浮本來對真神信仰有種天然的排斥，但是以前遇到的牧師對他佈道無非是讚美真神大能之類的，從未象李察這般談到神力似乎用途只是增強力量。
而李察口中描繪的捲軸功能，無論神力傷害還是額外防禦，都能讓他的戰鬥力大幅提升。這是最直接扭轉戰局的力量！此外李察談到信仰的口吻太過輕描淡寫，好像只是在向他展示一個輔助增益狀態的魔法效果。尤其是按李察所說對這位神明的信仰可以當場生效，使得聽過各種牧師勸信的羅浮，有種極為不真實的感覺。
「那第三層力量又是什麼？」羅浮口氣艱澀地問。
李察以讓羅浮恨不得殺了他的悠然語氣說：「如果，我是說如果，您能夠激發出捲軸第三層力量的話，將會得到兩個效果。第一個是超凡恢復，持續半分鐘左右。第二個則是神化武器，手中的武器將會由一件神力武器取代，以強大的神力傷害代替原本的效果。」
羅浮當場倒吸一口涼氣！
超凡恢復每一秒鐘的恢復效果都相當於一個普通的治療術，有此效果，在半分鐘內幾乎等同於不死之身。而神化武器，簡單點說，傷害和辛克蕾爾的雙刀相當，可以完勝羅浮手上現有的任何武器。
如果能夠完全激發這個捲軸的三層力量，那羅浮就不止是一具戰爭傀儡，而會變成戰爭機器！在捲軸激發期間，疊加構裝效果，羅浮甚至可以以一敵二，一個人就把圖拔和查克攔下來。
如此神物，如此力量！羅浮看向戰爭傀儡捲軸的目光極為熾熱，心裏翻騰著驚濤駭lang。這哪是一張五級的捲軸，簡直可以當作傳奇法器來看待，而驅動的代價卻是信仰。
安列克家族是先祖崇拜，羅浮不是嫡系繼承人，同時職業又是一名劍士，雖然早期鬥氣的底子是來源於血脈，但現在他已經進入聖域了，所以總體來說受信仰的影響不大。
先祖崇拜的家族裏也不是沒有信仰真神的成員，大多是在家族的漫長發展史中，為了政治或者其他什麼原因造成的。不過先祖崇拜血脈的信徒不但大部分是多神信仰，也都是些淺信者。說得直白一點，就是信了沒什麼好處，改信也沒什麼懲罰，大多數時候只是一種表明立場的象徵而已。
但是羅浮還有些不同，他是現在的家主，安列克侯爵的親弟弟，即使不是一個母系。力量和信仰，羅浮從未想到過有一天，需要在這兩者間做出選擇。
這時，李察慢條斯理地說了一句，「當然，這個小玩具，羅浮大人或許不需要。不過拿去送送人，也不會失禮的。」
於是羅浮下一口氣結結實實被堵在了胸膛里。他決定今夜無眠，一定要先把捲軸下那張紙上的內容研究通透再說。
當羅浮珍而重之的抱着封魔盒離去后，李察微微一笑，羅浮的反應完全在他意料之中。而這位聖域劍士的結局也定然不出所料，他總會遇到強敵，總會有需要用到這個捲軸的時候。
既然羅浮已經知道了捲軸三層的巨大威力，李察就不相信羅浮會忍住不用。而先祖崇拜改信，只要不是血脈力量為主的，幾乎不會受到懲罰，恰好李察知道，羅浮並不是。
永恆與時光之龍，光是這個名號就可以鎮住一大幫人，而只要羅浮看一下那張紙，就會驚訝地發現，作為一個無比強大的真神，它的信仰入門門檻卻低到幾乎沒有，為信仰付出的代價可說微乎其微。羅浮只需要心念輕輕一轉，就算是它的信徒了。
如此的輕易！
維持信仰的代價也不高，如果不獻祭的話，那麼幾乎就沒什麼代價。但是李察也清楚，凡是有能力的人，總會選擇獻祭的。有了第一次，就一定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永恆與時光之龍對信徒從不強迫，也幾乎不會懲罰，但是只要人們心中有慾望，獻祭這條道路，就根本沒有盡頭。
最重要的是，永恆與時光之龍並不排斥他神，也就是說，老龍的力量足夠強大，卻是很少部分同意信徒擁有多神信仰的神明。
不過老龍不介意多神信仰，不代表其他神明不介意。一旦羅浮啟用了捲軸第三層力量，對永恆與時光之龍的信仰就會在他靈魂上烙下印記。
對於法羅位面的諸神而言，如果羅浮想要改信，必然會被新神看到這個印記，除非羅浮能夠想辦法去除，或者得到新神的諒解。但是印記的深刻與否，與諸神力量是直接相關的，以永恆與時光之龍的神力刻下的烙印，誰又能夠抹除？而神明們或許會原諒本地敵對神的前信徒，卻絕對不會放過一個異位面神明的信徒。
所以，克拉克以耗費未來一周神力為代價，並經流砂以破曉天賦加工過的這張戰爭傀儡捲軸，絕對物有所值。甚至可以說，未來每一個捲軸，都會造就一個堅固的盟友。
李察臉上的微笑逐漸淡去，查克、圖拔、黑翼和那不知名的射手，這些名字開始在他心中浮現。
他安靜地在窗前坐下，目光落在深沉的夜色中，智慧天賦卻已全速啟動。二階的智慧天賦，同時給李察提供了超過普通人十倍的思維速度。無數戰鬥方案一一浮現，又因各種理由被否決。然而到了最終，卻還是有多達十餘種作戰方案保留下來。在這些方案下，李察都有把握憑藉手上現有的力量把圖拔或者查克其中的一個留下！
直到這時，李察才真正認識到，自己手上掌握了一支什麼樣的力量！
第二天清晨，李察就開始集合軍隊，並且最終集結了一支由百名野蠻人戰士，兩百沙民騎兵，兩百獵魔之槍和全部拋擲兵組成的精銳部隊。至黃昏時，李察就帶着這支部隊消失在茫茫的染血之地。
這次出擊，李察的裝束又有所變化。他不再穿魔法師傳統的法袍，而是換上了便於行動的劍擊服，在外面裹上遮擋風沙的斗篷，同時背上了兩把長刀。一把是精靈無名長刀，另一把稍短的則是辛克蕾爾的長刀。
在接下來的幾天，藍水綠洲周圍如一場恐怖的龍捲風過境，方圓百公里內所有紅色哥薩克的據點全被抹平！
李察揮軍如風，九戰九勝，殲敵過千，自身損失不過十餘人。至少在小規模的戰場上，李察已完全可稱用兵如神。
這支收割生命的隊伍在染血之地遊盪著，行蹤變幻莫測。幾天後，李察的視線中又出現了一支紅色哥薩克的二級商隊。
這並不是偶然，而是有人將這支商隊的情報賣給了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