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二 佈局

幾處收費站已經在破土動工了。李察設定抽取的稅率為所有過境貨物的10%，如果是不能夠分割的貨物，那麼也可估價后以金幣折算。

在整個法羅，李察設定的稅率都算是低的，當時就有很多人反對和表示這個稅率完全是不可思議的。但李察卻決定按此執行，並且宣佈不繳納過路費的商隊不允許進入染血之地。如果有商隊私自進入，將不保證他們在染血之地的安全。

如此低的稅率，會使逃稅變得不再可取，因為那會冒整個商隊覆沒的風險。而低稅率也使得繞道鐵三角帝國變得沒有必要，通過帝國邊境城市一樣要交稅，稅率還要高得多。而且由於帝國重心在東邊和北邊，所以南部山區的治安一向不那麼好，運氣差點還會遇到山賊強盜。

李察將會派出幾支騎兵在整個染血之地游曳，一旦發現不交稅的商隊，這些騎兵就會立刻變身馬匪。而那些交了稅的商隊，會發現這幾支騎兵又搖身變成了馬匪的天敵。

李察知道，其實這樣做只是給自己加上一塊遮羞布而已。他下一步的計劃，是準備在時機成熟時宣佈把整個染血之地納入自己的領地，然後再向祖靈高原和蒼白高地進軍，進一步壓縮野蠻人和矮人的生存空間。到了那時，哪支商隊如果想通過染血之地而不交稅，李察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徵收掉他們全部的貨物。

當不高的稅率，巨大的商機和不交稅後無法承擔的後果結合在一起時，李察相信任何能夠組織起一支通過染血之地商隊的人都有足夠的智慧知道應該如何選擇。

李察的提案在他的狂熱支持者的附和，以及被他之前戰績威懾了的貴族沉默中通過了。當然他也知道，想讓貴族們，特別是鐵三角帝國的貴族們接受他『名正言順』的收稅權，不再狠狠地打上幾仗是不可能的。但是李察已經做好了準備。

李察只在諾蘭德呆了幾天，法羅又是一個月過去了。一個月的時間，意味着李察手下又多了上百名人形騎士。眼看着他的騎士數量就要破千，隨即李察發現，自己手頭的武器裝備又要不夠用了。這時他才深切感覺，戰爭實在是燒錢，裝備起一支千人規模的超精銳部隊，居然投入已經超過千萬。當然，這是他對裝備要求精益求精的緣故，以法羅標準，五千金幣武裝一名騎士，就是第一流的水準了。

佈置完兵力安排，李察停頓了一下，看着會議室里坐成一圈的追隨者們，忽然開始頭痛。關鍵是他不知道應該留下誰來主持法羅位面的大局。剛德，水花，食人魔……李察的視線掃過一個個追隨者，最後竟然停留在伊俄身上。

戰鬥神官雖然非常讓李察厭惡，但不得不承認這傢伙確實有真材實學，而且在過往戰鬥中他也展現出了高超的戰場嗅覺，可以說對局部戰局的理解僅次於李察。但是李察卻心知自己的優勢是無可複製，因為智慧和真實天賦，以及和母巢精英單位之間的聯繫，戰場對李察來說等同於全透明的。如此才成就了李察戰術指揮無敵的威名。這三大條件少了任何一樣，李察比伊俄也強不到哪裏去。

而且戰鬥神官智慧出眾，外表優雅，能和貴族們打成一片，玩起陰謀詭計來毫無遜色，實在是統領一個位面的不二人選。

不過李察嘆口氣，當着眾人面搖了搖頭，卻是第一個就把伊俄排除在外。法羅是李察的大本營，是他的根基所在，這裏容不得半點疏漏。所以在選擇看守將領時，忠誠才是第一要素，至於能力，過得去就行。李察也不求能夠開疆拓土，只要守成不失即可。重大戰役，他肯定是要自己回來主持大局的。

第二號人選，卻是流砂。這個神眷少女除了指揮戰鬥不如伊俄之外，李察看不出她有任何地方比伊俄差。不過流砂是一個經常創造奇迹的少女，她只是沒有獨立指揮過大規模戰役，如果放手讓她鍛煉一段時間，說不定又會出現一代名將。至於在局部戰場上，只要想想她往往能夠在敵人武器落下前的一瞬間就給已方戰士加好護盾或者是生命回復，就可以知道她的判斷是多麼的敏銳精確。只不過讓一名神眷者去當一代名將，似乎大材小用了。

不過李察深深地看了流砂一眼，卻決定把她帶在自己身邊。有時候做決定，並不能光考慮理智。

李察就是想把她帶在身邊，不必有理由。

看到李察的目光移向下一個人，流砂唇邊浮上一絲淺淺的笑，很是幸福滿足。

最終，李察終於有了艱難的決定，伸手向剛德一指，說：「剛德！你留下！」

剛德即刻跳了起來：「啥？頭兒！這不行！你怎麼能把我扔在這塊鳥不拉屎的鬼地方呢？您看，現在根本就沒仗打嘛！把奧拉爾留下就行了，這小子對付貴族夫人們很有一套。」

李察不容置疑地向剛德一指，道：「就是你了！奧拉爾要跟我走，我把伊俄留給你。」

戰鬥神官的微笑傾刻間凝固，霍地站了起來，剛想反對，旁邊的流砂忽然咳嗽了一聲。伊俄的表情更加僵硬了，他轉頭看看流砂，卻見神眷少女正在出神看着自己的左手指甲。她的手纖長有力，指甲潤澤渾圓，堪稱完美，絲毫沒有需要修飾的地方。

「伊俄，你有什麼想法？」李察淡淡地問，眼中卻透露出隱約的凶光。開玩笑！李察上次就在肉搏中打垮了伊俄，現在從絕域戰場上走了一圈回來，整個人對殺力的理解已再上一層樓，伊俄只要敢挑釁，那是有一次就打一次。

然而出乎李察意料之外，伊俄居然就一臉鬱悶地坐回原位，說：「沒想法。」

李察胸中一腔武勇頓時又無從發泄，怔了一怔，才說：「好吧！」

伊俄一剎那間又想起了流砂最真實的威脅：再造個女戰鬥神官出來，而不是把他的等級上限提升到十八級。讓伊俄擔憂的是，兩個十六級戰鬥神官加在一起的作用，肯定是超過一個十八級的戰鬥神官。問題是伊俄可是特殊的一個。

只不過殘酷的現實讓伊俄明白，再特殊的一個有時也不管用，掌握着他升級大限的流砂才是真正特殊的那個。

就在伊俄不得不放下光輝的驕傲，屈從於現實時，坐在身邊的流砂想的卻是：「這傢伙，終於老實點了。哼！別以為老實就有用了，下次我還是會造個女戰鬥神官出來的！」

李察安排了剛德和伊俄留守法羅位面，並把最高指揮權給了剛德。同時，李察悄悄與母巢建立了溝通，當自己不在情況下，假如剛德和伊俄發生了衝突，母巢的戰鬥單位都要服從剛德。這樣一來就構成了雙保險。單憑那一千武裝到牙齒的人形騎士，剛德就可以正面擊潰數倍於已的貴族軍隊。而且李察從諾蘭德帶過來的阿克蒙德戰士、步戰騎士和法師也均會聽命於剛德。同為追隨者，亡靈法師山德魯也被留下，他自然會站在剛德一邊。

同一個房間內，同一個時刻，李察、流砂和伊俄各有想法，各有安排，只有伊俄是被動的。

佈置好了一切，李察給蒼狼公爵寫了一封信，提到自己將離開一段時間，但是會在半年內回來。目前他那些大大小小的盟友中，還是蒼狼公爵更為可靠一些。

隨後李察定下了七天後回歸諾蘭德。

七天時間是必要的調度和準備，李察則抓緊時間冥想提升魔力，並且研究改進魔法。再過幾個月，李察就會晉陞為十四級，從等級上追平伊俄。

在冥想之餘，李察也沒有放鬆構裝，自絕域戰場一行后，李察又靈感不斷，終於順利完成了晦澀心情，並找個夜晚，把這個構裝紋在流砂的腰肋部位。構裝繪製完成，兩個血氣方剛的少年男女自然不會虛度夜晚。

這一夜戰況激烈，李察先揚后抑，最後跌落谷底，被流砂吃干抹凈。

在回歸諾蘭德前兩天，李察決定稍稍給自己放鬆一下，於是選個黃昏時分，隨意在營地內走着。

在信步走到希姆子爵住處附近時，李察忽然聽到一陣張揚且肆無忌憚的笑聲，那極富穿透力的笑聲極具辨識度，就算是李察，聽到了也會立刻想掉頭走避。不止是李察，紅杉王國任何大貴族，包括三大公爵，聽到這笑聲也會覺得無比頭痛。

因為這笑聲屬於葉卡特琳娜伯爵夫人。

李察立刻轉身想走，結果眼前忽然出現一名身材頎長，面無表情的年輕女人。她一身戎裝，面容深具古典美，正是伯爵夫人的第一心腹，安娜。

李察對安娜並不陌生，在前二次縱貫線戰役中，伯爵夫人的軍隊就是由她統領。安娜十四級，年輕美麗，又懂得帶兵作戰，這些特點集於一身，就讓她在那些貴族中顯得十分醒目。但若分開來看，就沒有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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