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四二 陰暗的天空

基地城市內，李察正指揮着一批年輕法師把一件件珍貴的魔法儀器放置在合適的位置上。他又採購了一個具備附魔、煉金、藥劑和構裝功能的完整魔法實驗室，現在正在安裝組建。這是一個大型魔法實驗室，由九間不同功能的實驗室組成，還包括了可以模擬多種環境的倉庫，小型圖書館，以及位於地下的魔法測試場。這個魔法實驗室完全佔據了整個三層樓房，為了控制可能發生的爆炸，周圍更是提前砌起了高達十米的厚牆。

以諾蘭德的標準，這算是中型的綜合實驗室，可以供二十名法師使用。在法羅的實驗室經過多次擴建，已經越過了大型的門檻，完全可以稱得上是魔法工場。眼前這座實驗室一共花了李察三百萬金幣，相當於綠森正常情況下一年的利潤。後續需要補充的書藉、捲軸、魔法材料，維修各種儀器的零部件，以及日常在實驗室內工作的法師薪水，加在一起一年也要三十萬金幣左右。所以魔法就是建築在金幣上的一門學問，一個**師必須得極度富有。若是沒有足夠財富支撐，那他們在魔法上的造詣也會相應受到影響。這種規模的魔法實驗室，已經足夠一個剛剛晉陞的傳奇法師使用了。而在法羅的魔法工場上，李察已經整整投入了上千萬金幣，就是普通的傳奇法師也絕對無法擁有這樣大的手筆。

在綠森新建一個魔法實驗室不是lang費，而是必要。這裏位面屬性單一且極端，而且李察對位面規則的解析達到了相當高的程度。一些有關自然力量和生命力量的構裝，放在綠森製作效果會相應提升。李察身上就有兩件涉及到自然力量的構裝，諸界領民和魔動武裝。而且李察對綠森的時間流速也頗為滿意。

新的法師依然是從深藍雇來的，他們很年輕，也有一定構裝上的基礎，可以迅速投入工作。在到來之前，他們都簽署了嚴格的魔法契約，將為李察工作十年以上，才可以離開。而回報，那就是他們可以獲得比深藍時高一倍的酬勞，同時可以接觸和學習到高級構裝的知識，這可是深藍中都不曾有的機會。就算他們將來被證實沒有構裝上的天賦，可是高等級魔法陣方面的訓練也會讓他們收益非淺。如果能夠再掌握幾個實用的一級構裝，即使一輩子是構裝學徒的身份，也能夠在諾蘭德這個大陸上生活得多姿多彩。

這一批法師中有男有女，經過李察面前時，許多都在好奇地偷偷打量著李察。他們完全沒有想到，神聖同盟的皇家大構裝師，居然會是這樣一個年輕而英俊的年輕人。李察看起來甚至還沒有他們大！而幾個確切知道李察年紀的法師，則更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個才剛剛二十一歲的年輕人，按照常識來說現在最多也就是十級的法師，並且應該還在為一級構裝掙扎著才對。

但是現實很快把他們飄浮的心思拉了回來。這個遼闊而奇異的位面，腳下頗具規模的基地城市，龐大到近乎奢華的魔法實驗室，以及手上昂貴的煉金機械，都是屬於面前這個年輕人的。一名年輕法師又看了一眼手裏捧的煉金機械，頂蓋表面上那繁複華麗到誇張的標識刺得他眼睛生痛，而一長串飛舞的簽名更是讓人心跳加快。這是龍血侏儒製造的煉金機械，那一長串的簽名則是打造這台機械的大師簽名。龍血侏儒這個詞就已經金光燦燦了，這台東西還是出自大師之手的私人訂製版！

年輕的法師敢肯定，自己奮鬥一輩子也不見得能夠買下手上的這台設備。幾名女法師則開始用火熱大膽的目光去盯李察，她們個個容貌不俗，看來到這個實驗室工作，除了正常收穫外，還是希望得到一些其它方面的斬獲。

李察看着一台台魔法實驗設備被運進實驗室，心情終於開朗了一些。如此規模的實驗室，現在可以稱為吸金的黑洞，但是未來就是力量與財富的源泉。只不過這個實驗室還缺乏一個合適的主持人，還需要繼續特色。如果麗娜還活着，那她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

李察心中浮上一抹淡淡的哀傷。綠森，一如那永遠陰沉的天空，留給了李察太多不好的記憶。

就在這時，一名構裝騎士匆匆而來，在李察耳邊悄悄地說了句什麼。李察臉色微變，立刻跟着這名構裝騎士離去。

片刻之後，在一間戒備森嚴的房間里，李察看到了梅琳。此刻的梅琳還是剛剛從森林中走出的樣子，身上東一道西一道的傷口讓人看了只覺觸目驚心。她的武器，惟一的一把匕首已經被構裝騎士們收走，不過精神顯得好了一些，那是因為永恆龍殿的神官剛剛給她施放了一個神術，緩解了一下傷勢。在不算太大的房間里，擠了整整八個全副武裝的構裝騎士。畢竟李察上一次被刺殺實在讓人記憶深刻。所以構裝騎士們身上都在綻放着鬥氣光芒，眼睛死死地盯着梅琳，假如她再有異動，恐怕瞬間就會被分屍。

「梅琳！」李察看到她的樣子，當即一驚，大步走了過去。然而左右兩名構裝騎士橫跨一步，攔在了李察和梅琳之間，沉聲說：「大人小心！」

「我沒事。」李察伸手推開了構裝騎士，還是走到梅琳面前，皺眉看着她。

梅琳掙扎著站了起來，結果這個動作就激起了構裝騎士們強烈反應，他們的長劍全都出鞘半截，鬥氣和威嚴全部集中在梅琳身上，讓她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鼻中就流下兩道鮮血。

「我沒事！都向後退！」李察喝了一聲，鬥氣橫掃，就把一眾構裝騎士的氣勢擋了回去，梅琳臉色這才好看了些。

她看着李察，臉色很平靜，但眼神卻極為複雜，悄悄出賣了自己。「李察，我回來了，我只想和你說，那天的事情不是我做的。是暮語的大長老控制了我……」

李察點頭，溫和地說：「我知道。」

梅琳一怔，沒想到李察就這樣認可了她的話，完全不需要後續的解釋。這樣一來，她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就在這時，梅琳眼瞳深處忽然泛起一片詭異的灰色，向後一仰，但又搖搖晃晃地站穩了，然後看着李察，露出一個扭曲的笑容，用沙啞的聲音說：「又見面了，李察先生。」

李察雙眼一凝，沉聲問：「你是暮語大長老？」

「是我……」

李察不等他說完，就喝道：「放了梅琳，以後也別再玩花樣，我可以讓暮語部落保留下來！也可以考慮給你們獨立的地位。」

透過梅琳，暮語大長老陰森地笑了，說：「不，我今天不是來和你談條件的，而是要送給你一份禮物，一份可以讓你尖叫的禮物！」

「不！！」李察忽然大叫一聲，撲向梅琳，纏繞着濃郁自然光輝的右手閃電般向她的胸口按去。

可是李察的手離她的胸口還有半米時，就見梅琳的胸膛開始異常猛烈地劇烈起伏，心跳頻率竟然在一瞬間就達到了每分鐘千次以上！

李察的心一沉，就見梅琳心臟處的胸腔破開，一股熱血轟然噴出，射在李察手上、身上。透過胸口那個恐怖的空洞，可以看到原本應該是心臟的地方此刻已經空無一物，不光是心臟，她的內臟幾乎都被炸碎！

梅琳終於支持不住，向後倒去。李察搶上一步抱住了她，一邊瘋狂將自然力量送入她的體內，一邊說：「堅持，堅持住！馬上就會好了！」

可是這樣的傷勢，李察心裏卻很清楚，除非立刻有梵琳這一層級的大神官出手，否則的話根本沒有可能救回梅琳。再多的自然力量，也只是讓她稍稍延緩死亡的時間而已。

梅琳的眼神轉為清明，劇痛讓她呻吟出聲，也暫時恢復了意識。她看着李察，用輕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李察，那天……不是我……」

「我知道！你別說話，堅持住！！」李察吼道，整個人都被自然光芒所籠罩，全身的魔力都轉化成自然力量，毫不停留地送往梅琳體內。然而就在此時，李察的力量觸及到了一絲灰濛濛的能量，和當時在李察體內怎樣都無法驅逐的詛咒力量一模一樣。就是這種力量潛伏在梅琳體內，並且在關鍵的時候控制了她的行動。

在這個時候，在梅琳身體內，竟然還有這麼多的殘留力量？！

李察身體忽然後仰，握住了梅琳刺來的左手。這時的梅琳已經根本不可能偷襲到他。梅琳雙眼一時清明一時迷糊，正用盡全部力量在和控制力量搏鬥着，但是那縷力量蘊含的法則層次非常高，就連李察當時都束手無策，梅琳此刻身受重傷，根本壓制不住這道力量。能夠形成糾纏局面，已經讓李察震驚於她意志的無比強大。

然而，灰色的氣息終是瀰漫了梅琳的雙眼，暮語大長老的聲音再次響起：「李察，再見了！這個禮物，希望你能夠喜歡！」

砰的一聲，就在李察懷中，梅琳的頭轟然炸開，血與其它什麼東西噴濺了李察一頭一臉，然後順着臉頰、脖頸一股股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