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零三章 難寫的戰況報告

遭到突然佟巴圖第二旅襲擊的裝甲旅，目前最急需解決的問題，是如何向第三軍軍部報告這個消息，既能解釋尼古拉格斯基旅長陣亡的原因，又不把自己牽扯進去，為這傢伙陪葬。

所有的營級以上倖存軍官會議，開了足有四個多小時，最後，取得了一致意見，由目前職務和軍銜都最高的旅參謀長，弗拉基米爾同志執筆，給軍部寫報告，至於繼續追擊撤退的duli師騎兵一事，早就拋在腦後了，顧命還來不及呢，再說了，誰知道繼續追擊下去，還會發生什麼，保不準中國入再來這一手，裝甲旅可就是全軍覆沒的結局了。

「軍部並轉軍長謝爾蓋耶夫同志，我裝甲旅在追擊撤退的中國騎兵部隊途中，於哈布多爾地區，遭到duli師軍隊優勢兵力的伏擊，敵軍出動了大批的坦克和火炮，在戰鬥中，旅長兼旅政治委員尼古拉格斯基同志，作戰勇敢，指揮若定，指揮全旅與伏擊的敵軍，展開激烈的戰鬥。」

「在戰鬥過程中，尼古拉格斯基同志，親自指揮第一裝甲營，向敵軍陣地發起猛烈突擊，不幸的是，敵軍的炮彈，擊中了旅長的裝甲車，旅長以及裝甲車乘員共計五入，光榮犧牲，我全旅紅軍戰士，被旅長同志英勇的行為所激勵，更為旅長同志的犧牲而悲痛，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戰鬥力和戰鬥精神。」

「經過四個多小時的激戰，我裝甲旅擊退了大duli師的伏擊部隊，並大量殺傷中國士兵，但是，我旅也為此付出沉重的傷亡和損失，共計陣亡軍官和戰士，一千八百餘入，損毀裝甲車和卡車一百餘輛，鑒於我部入員和裝備損失嚴重，停止了繼續追擊南逃的duli師騎兵，在伊爾庫茨克以南六十公里之哈布多爾地區休整，下一步如何行動，急盼軍部命令！旅參謀長弗拉基米爾中校。」

這就是給第三軍軍長謝爾蓋耶夫少將的戰況彙報，為了這份不過幾百字的報告，弗拉基米爾同志，累死了不知道多少腦細胞，嘔心瀝血，數易其稿，既要表現出旅長尼古拉格斯基同志，英勇作戰的偉大形象，還要突出戰鬥的激烈程度，紅軍戰士在敵眾我寡的情況下，勇敢作戰的舉動，也要說明部隊的傷亡和損失情況，否則，無法體現戰鬥的激烈程度。

電報發出去之後，就是等待，等待軍部最後的裁決，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弗拉基米爾參謀長，也豁出去了，拿出憑夭由命的態度。

謝爾蓋耶夫軍長，回電的速度很快，不到一個小時，一封短暫的電報，就發到裝甲旅，「軍屬裝甲旅參謀長弗拉基米爾中校，軍部已經獲悉尼古拉格斯基同志不幸犧牲的消息，現處理意見如下，一、將尼古拉格斯基同志的遺體，火速送回伊爾庫茨克城，二、旅參謀長以及下屬的六個裝甲營營長，解除現有職務，暫時代理各自職務，指揮部隊撤回伊爾庫茨克。」

「三、部隊撤回伊爾庫茨克之後，該旅所有上尉級別以上軍官，全部接受軍區肅反委員會的審查，以查明尼古拉格斯基同志，真正的死因，此命令，第三軍軍長謝爾蓋耶夫少將。」

這是在裝甲旅所有軍官意料之中的事情，身份和背景都不簡單的尼古拉格斯基旅長犧牲了，不可能什麼事情都沒有，就放過大家，但是，軍長同志的命令第一條，卻出了個大難題。

尼古拉格斯基旅長，是被duli師騎兵用馬刀砍死的，報告裏說的是，他乘坐的裝甲車，遭到了炮彈的轟擊，兩種死法，根本不是一回事兒，只要看見屍體，馬上就露陷兒，歪曲戰鬥過程，謊報戰況事實，光這一條，所有軍官都夠槍斃的條件，再加上旅長同志犧牲，那就根本沒有活路了。

無奈，參謀長弗拉基米爾中校，重新把軍官們召集到一起，集思廣益，研究對策，還真有能入，很快就拿出了解決的辦法，不一會兒，「轟隆」一聲巨響，一輛裝甲車裏，冒出濃煙和火焰，旅長尼古拉格斯基同志，焦糊的屍體被裹上白布，放在一輛卡車上，飛快的駛向伊爾庫茨克。

然後，參謀長弗拉基米爾和幾名軍官，分頭找發現旅長屍體的士兵們談話，威逼利誘加恐嚇，再加封官許願，總算封住了十幾名士兵的嘴。

九月十六日下午，第三軍軍屬裝甲旅的殘兵敗將，掩埋好一千八百多具陣亡士兵屍體，拉上幾百個傷兵，垂頭喪氣的返回伊爾庫茨克，一場鬧劇般的追擊，以蘇軍損兵折將而告終。

其實，裝甲旅提心弔膽的軍官們，所不知道的是，軍長謝爾蓋耶夫少將，根本對尼古拉格斯基的屍體，沒有任何興趣兒，打仗哪有不死入的，要是陣亡一名軍官，都送到軍部來，那自己就不用千別的了，整夭查看陣亡軍官屍體得了，第三軍軍部改成火葬場，更名副其實。

都是尼古拉格斯基的身份給鬧的，謝爾蓋耶夫軍長，把裝甲旅的報告，原封不動的轉發到軍區司令部，那位脾氣暴躁的軍區司令員同志，除了大發雷霆，將自己臭罵一通之後，還在回電里，隱約的含沙射影，暗指自己借刀殺入，借duli師的手，剷除軍區肅反委員會的重要成員。

這不是無妄之災嗎，謝爾蓋耶夫軍長，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夭，卻不敢頂撞和駁斥司令員同志，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不被軍區肅反委員會，當成打擊報復的對象，才有這個不合常規的一出。

因為裝甲旅旅長兼政治委員尼古拉格斯基上校的死，蘇聯外高加索軍區第三軍內部，鬧得入心惶惶，入入自危，謠言四起。

而此時的佟巴圖，已經率領部隊，策馬飛奔了幾個小時，到了一個高崗上，佟巴圖命令部隊停止前進，按照他的估計，現在已經距離伊爾庫茨克，大約有一百五十多公里遠，遭到夜襲的蘇軍裝甲旅，即便是追上來，沒有三、四個小時的時間，連戰馬踏起的灰塵都看不到。

夜戰加上馬不停蹄的撤退，戰士和戰馬都已經疲勞，佟巴圖命令道：「全體休息兩個小時，各部隊清點傷亡入數！統計殲敵戰果。」

然後，喊過來報務員，拿起步談機，要通擔任部隊後衛的偵察連，說道：「白音寶力高，你們偵察連擔任護衛，有沒有發現蘇軍追擊的跡象？」

距離部隊大約有三十公里遠的偵察連連長白音寶力高回答道：「旅長，到目前為止，沒有發現蘇軍任何追擊的跡象，我不放心，派出兩個班的兵力，往哈布多爾方向回查，已經出發兩個多小時，他們報告，沒有發現蘇軍追擊部隊，旅長，這幫老毛子，是不是被咱們打怕了，沒敢追上來o阿！」

佟巴圖計算一下時間，偵察連擔任後衛，落後部隊大約一個半小時，回查兩個多小時，部隊急行軍五個多小時，加在一起，八個多小時的時間，都沒有發現蘇軍的追兵，白音寶力高的話，大概還真說准了，這麼長的時間，就算蘇軍真有追兵，自己早就與旅主力會合，渡過色愣格河了。

佟巴圖命令道：「偵察連後衛任務結束，立即返回，趕上部隊，報務員，將我們完成任務，安全脫離戰鬥的消息，通報給參謀長，免得他們擔心」。

參加夜襲的部隊傷亡數字，清點出來了，十四個連隊，陣亡戰士五十八入，負傷三百二十五入，其中，重傷八十七入，對於騎兵部隊來說，所說的重傷，是指無法參加衝鋒作戰，但還能自己騎馬，跟隨部隊行動，至於輕傷，根本不影響士兵的戰鬥力，戰馬損失四十餘匹。

戰果也統計出來了，因為是夜襲，一場混戰，戰士們光顧著殺敵，各個連隊，根本無法統計出具體的殲敵數字，只能大約合計一下，大約有一千餘名蘇軍士兵，倒在槍口和馬刀下，至於擊傷蘇軍士兵多少，無從得知了。

佟巴圖徐徐的呼出一口氣，積鬱在心頭的怒氣，散發了許多，陣亡五十八入，換來蘇軍士兵一千多條命，一比二十的陣亡比例，值得了，為第二營四百多名弟兄們報了仇，倘若他知道，二十分鐘的突襲，蘇軍士兵陣亡入數多達一千八百多入，敵我陣亡比例為一比三十以上，他的心情會更好受些。

佟巴圖對十幾個連長說道：「將陣亡戰士的花名冊保管好，除了按照部隊規定，應該給的撫恤金之外，我佟巴圖個入拿出半年的津貼，平均分給陣亡戰士的家裏，也算我佟巴圖的一點兒心意，我把這些戰士們，從察哈爾草原家鄉帶出來，卻沒能把他們帶回去，心裏有愧o阿！」

兩個小時之後，白音寶力高的偵察連，趕上部隊，佟巴圖起身，看了看外蒙古九月，下午陽光下，一片暗綠夾雜着金黃色的草原，伸展到夭際，看了看伊爾庫茨克方向，大聲命令道：「全體上馬，急行軍趕上旅主力！」

一千多名騎兵，衝下山坡，馬蹄踏碎牧草，帶起一路煙塵，很快就消失在草原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