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祿伯怒殺陳百里,陳岩手刃千夫長
張良走入正堂,看見擺放的棺木,不由得悲從中來。他在外學藝三年,誰知剛剛還家,就遭此不幸。
張良跌跌撞撞地上前,只見一位老者跪在棺木前泣不成聲。張良認得,他就是失蹤多年的祿伯,
「老奴沒有保護好二公子,請公子恕罪。」
張良強忍悲痛,將老者扶起,並將福伯叫來說道:「兩位勞苦功高,請受張良一拜。」
福伯連忙上前,說道:「公子折煞老奴,相爺天高地厚之恩,我等縱死,都難以報答。」
「二位能一直留在張家,一定是受到了父親的臨終遺命,護持我兄弟二人。請諸位將其中的緣由,細細說來。」
原來當日祿伯並未失蹤,而是在暗處默默地守護張家。張良離家之後,祿伯一直跟隨左右,隱姓埋名,在下邳居住。
在天絕峰時,張良就時常覺得背後有人影閃動,只是對方身法太快,並未看清。
東海之行,祿伯無法同行,只能在岸邊焦急地等候,總算得到了張良的消息,卻又接到了福伯的傳信。
祿伯看出張雄天生神力,有他在張良應該可以安然無恙。於是決定日夜兼程,趕回新鄭。彼時的張善,已經在謀划暗殺縣令之事。
張善天資聰穎,早就知道了福伯身負武功,事情敗露之後,央求福伯護持周伯陽等人的安全。
福伯無奈,只能將護衛張善的重任交給祿伯。奈何下邳距離新鄭路途遙遠,福伯只比張良一行人早了三天。
等他趕到梅山之時,只看到了奄奄一息的張善。
陳百里正要吩咐人上去將張善的人頭砍下,卻見不遠處有一股強大的氣息正在迫近。
陳百里也算是閱人無數,但也從未見過如此強大的內力,自己已是二品金剛境,對方只怕是一品高手。
這小小的新鄭,居然能有這樣的高手,對方的目的,顯然要解救這個年輕人。
「快,將他的人頭砍下。」陳百里說道。
誰知奉命砍頭的軍士,長刀揮起,卻懸在半空中,無法落下。陳百里正要舉槍上前,卻發現在這股強大的內息之下,自己根本無法動彈。
陳百里驚訝之餘,心中暗道:「這麼強大的內力,也只有師父能與之比肩。」
祿伯看着陳百里說道:「天下能輕易破去御劍術的只有一種功法,你是那老傢伙的弟子?」
陳百里見對方如此說,顯然是知道他的來歷,說道:「不知前輩尊姓大名。」
祿伯冷冷地說道:「你無需知道,你殺我愛徒,性命在頃刻之間,若是你師父想要報仇,自會來找我。」
「前輩,是此人忤逆朝廷,欲行叛逆,晚輩只是奉命行事。」
「朝堂之事,與我無關。老頭子只知道江湖規矩,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前輩.....」
「聒噪。」
祿伯不耐煩地拔劍出鞘,飛身來到陳百里身前,輕輕一揮,然後從地上抱起昏迷不醒的張善,飛身離開。
周圍的一眾秦軍,見陳百里並未發話,便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對方離開。
祿伯走後,陳百里長舒一口氣,慶幸自己逃過一劫。對方的招式之快,內力之強,都是他平生僅見。
若是對方真要大開殺戒,他絕無生還的可能。
這一次重創逆賊韓當興,雖然沒有將他的人頭拿到,但他知道,被烈焰槍重傷者必死無疑。
若是能將那三百逆黨消滅,更是大功一件。日後陞官發財,自然是指日可待。
話說三百死士在福伯的護衛之下,以極其微小的代價殺死秦軍百餘名,傷數百人。
這一路秦軍雖然有千餘人,但在沒有高手護持的情況下,面對張家隱藏最深的高手,和一眾訓練有素的死士,自然占不到任何的便宜。
「後方軍報,對方突出重圍,我軍死傷三百餘人。」
「什麼?一群廢物。」
「對方陣營之中,有高手護衛,我軍慘敗。」
陳岩上前說道:「對方的實力,遠遠超乎我們的想像,我等不如回師新鄭,再做計較。」
陳百里說道:「傳令下去,死者好生安葬,傷者城外紮營,剩餘人隨我進城。上報咸陽,我軍已捉拿叛賊百餘名,不日即可將此案告破。」
陳岩看着陳百里,吞吞吐吐地說道:「大人.......」
陳百里正要說話,卻不能發出聲音,用手一摸,只見脖子上開始流出鮮血。
陳百里捂著脖子,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切,內心對死亡的恐懼讓他不知所措。
他年紀輕輕就得遇名師,沒有死在戰場之上,卻折在了這小山溝里。
他是戰場悍將,未及中年就已經破入二品境界。
即便是遇到一品高手也有一戰之力,卻被一個其貌不揚的老者輕易的秒殺。
此時他心中的憤怒和不甘可想而知。
隨着他的身軀倒下,他與這個世間已再無關係。即便再多的不舍,也終究是枉然。
那位老者或許是看在師父的顏面,給他留了全屍。不讓他經受斬首之刑。
老者出劍恰到好處,劍鋒之中夾雜着恨意,卻是稍縱即逝。
陳岩看着倒在地上的陳百里,得意地說道:「你說得對,我只是一條狗,但我這條狗,只有一個主人,那就是趙高大人。」
陳百里看着陳岩,眼神之中充滿著憤怒,這個表面上對自己忠心耿耿的小人,背地裏卻是趙高安排在他身邊的細作。
但此時,他早已無力回天,他的心中滿是不甘,他為大秦勞碌半身,卻得不到提拔。
好不容易有了建功立業的機會,卻碰到了這樣的高手。他無數次的問自己,難道真的錯了嗎?
看到陳百里不甘的閉上眼睛后,陳岩走上前來,對眾人說道:「大軍迴轉潁川郡,命人飛報咸陽,校尉大人在與叛軍交戰時以身殉國。大軍在本將的率領之下,浴血奮戰,以傷亡三百餘人的代價殺敵千人。」
兩千秦軍有兩個千夫長,以及二十個百夫長,他們都是戰場的悍將,陳百里在時,他們不得不聽令行事。
但陳岩只是一個小小的屬官,論職位連百夫長都不如。
陳百里一死,全軍自然由千夫長負責指揮,怎能輪得到一個阿諛奉承之輩發號施令。
千夫長於潛說道:「你只是個小小的屬官,也敢在我等面前發號施令。」
另一位千夫長孫溪也附和道:「按照大秦軍制,校尉大人戰死,軍中之事自然由我等二人商議處置。」
陳岩也不惱怒,笑呵呵的說道:「我奉中車府令大人之命,前來督軍,爾等敢不聽令。」
兩位千夫長齊聲說道:「我等受國尉管轄,聽從大將軍號令。至於中車府令,恕難從命。」
「兩位是在自尋死路。」
「自從入了軍旅,早將生死置之度外。」
「好,說得好。哈哈哈」
陳岩仰天長笑之後,以極快的身法來到二人面前,以迅雷之勢將二人的脖子扭斷。
陳岩自從跟在陳百里身邊,一直是任勞任怨,從未在別人面前展露自身的實力。
兩位千夫長就在一瞬間飲恨西北,周圍的士兵全都戰戰兢兢。
「諸位,可還有異議?」
整個梅山之上,兩千秦軍,都陷入了死寂,連彷彿連呼吸聲都暫時停止了。
百夫長全都低頭不語,不做任何的表態。
「諸位,可有異議?」陳岩的聲音漸漸的變得更加的低沉,更加的可怕。
雖然他也沒有能力,將兩千秦軍全部屠殺乾淨。但他自認為以他的雷霆手段,一定會讓他們臣服。
再強大的軍隊,也終究會有幾個膽小鬼,面對眼前的萬丈深淵和之後的榮華富貴,結果顯而易見。
「無異議。」
「我等並無異議。」
陳岩以兩位千夫長的性命,順利的將兩千秦軍收入自己的麾下。
「兩位千夫長,以戰死記功。本將受命於中車府令趙高大人,只要諸位勠力同心,與本將一起剿滅叛賊,本將一定不會辜負諸位。」
陳岩的一番話,顯然說到了眾人的心坎兒里,秦軍一統天下之後,軍中的尚武之風日益減弱。
在天下不定之時,將士心中想的是奮勇殺敵,封侯拜將。可現在戰爭結束,那些有野心的人,就開始不擇手段的向上鑽營。
長時間的安逸,讓他們沒有了捨生忘死的精神。從孝公變法之後,秦國就瀰漫一種青春的朝氣,一種拼搏向上的精神。
而自從一統天下之後,這一切都變了,秦國民眾從一心為國到一心為己,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陳百里是這樣的人,陳岩也一樣。現在擺在他眼前的,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能不能陞官發財,都看他如何把握這次機會。
剛才的一戰,雖然慘敗,但都可以算到陳百里的身上,他反而是帶領眾人突出重圍的功臣。
在他看來,身負重傷的匪首韓當興絕無生還的可能,雖然此行折了陳百里和兩位千夫長,但也算是大獲全勝。
「大人,我軍以斬首記功,沒有屍首,如何回報?」
陳岩思索一陣,將目光投向不遠的村莊,眾將士心領神會,一場慘無人道的屠殺拉開序幕。
一陣凄慘的哀嚎聲之後,秦軍將士提着數百顆頭顱,興高采烈的來到陳岩面前,陳岩也滿意的點了點頭。
村中百姓做夢也想不到,有一天,會死在自家士兵的手中。天下安定,他們本可以過上太平的日子。
當然,這一切,都被推到了所謂亂黨的頭上,陳岩的罪證,在一把大火之下消失的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