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終歸，萬劫

路德維格站在蘇美魯古代城市的中央，手中的發光重劍「咚」得一聲插在大地里，瞬間將周圍的古代建築全部毀壞，連帶着將腳下的大地都撕裂開，出現了一條深不見底的黑暗溝壑。

他沒有急着用那把幾十米高的翠綠色巨劍朝林夜和雷光發動攻擊。

雷光也沒有一上來就開大招劈了眼前這似人非人的怪物。

而是依託著雷電的力量緩緩漂浮到半空中。

淡漠地直視對方。

此刻，雷光身上的獵人套裝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她和林夜第一次見面時，那紋綉著梅花的紫色短振袖，暗紅色的腰間丸帶，以及露出部分雪白的過膝長筒襪……

現在的她！

不再是獵人雷光！

而是挾威權之鳴雷，逐永恆之孤道的寂滅者，永恆之雷光！

但就在兩者互相僵持的時候，周圍的血魂能量和鳴雷之力瘋狂進行碰撞，那不斷激起的強大陣風和無形能量波，差點把身為超凡者的林夜卷飛到幾十米高的天上。

幸虧，雷光反手給他套了一個雷盾，這才避免了林夜被不明aoe擦死的慘劇。

林夜：「……」

見鬼！

這就是高等生物之間的戰鬥嗎？

還沒正式開打，光是那渾身上下散發出的可怕氣勢，就足以把弱小的普通人類和超凡者直接震死？

思考間，如同古神低吟般的深邃聲音在林夜的腦海中響起，彷彿距離他千里之外，又彷彿與他近在咫尺，猶如每次進入夢境中突然敲響的教堂禮鍾。

「你和我在同一陣線……」

「但是……」

「你很特殊……」

「古神體內蘊含着扭曲力量的邪惡血液……」

「無法污染你的精神和肉體……」

「也無法同化你……」

「所以……」

「你是理想的容器……」

「也是唯一能夠終止這場輪迴的特例……」

「無數的古神生物將會找上你，用謊言欺騙你和誘惑你，最終佔據你的身軀，降臨到現實……」

「我……」

「不能冒險……」

「你是所有人類和世界的希望……」

「亦是威脅……」

話畢，路德維格拔起插在大地中央的重劍，周圍的血魂能量像是海嘯般席捲而來，衝擊在保護林夜的紫色能量罩上，卻是一點漣漪都沒泛起。

顯然。

他所蘊含的血魂力量遠遠不如雷光的鳴雷之力。

就連破盾都做不到。

但路德維格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揮起那散發出翠綠色光芒的巨型重劍，如同神君出手般猛地砸向地面，帶着強大無比的氣勢，想要一擊秒殺還未成長起來的林夜。

「引導着我的月光之劍……」

「我的導師啊……」

轟！！！

巨大的月光之劍從天而降，砸在攔在林夜面前的雷光頭上，卻被一道看似渺小的紫色雷霆之盾硬生生抗住！

兩者在半空中互相對抗，周圍的紅色血魂能量，以及紫色的鳴雷之力，不斷交織在一起，濺起無數道刺眼的白色光芒。

面對眼前的龐然巨物，雷光表情淡然，只見她緩緩伸出右手，從胸口抽出一把散發出紫色光芒的雷霆之刃。

「終歸，萬劫！」

鳴雷技能.無想的一刀！

嗡！

刺耳的雷鳴聲響徹大地！

伴隨着那道震耳欲聾的轟鳴，紫色的刺眼光芒快速向外擴散，像是刀一樣瞬間橫掃全場，將所有凝聚在一起的血魂能量瞬間衝散！

轟！！！

白色的刀光從天而降落下！

長相扭曲的路德維格，被這道凌厲無比的白色刀光一分為二，斷裂的傷口處湧出大量的血液，將整個古代城市的廢墟席捲，如同下了一場深紅色的傾盆大雨。

勝負已分。

總有地上的生靈，敢於直面雷霆的威光，但可惜那並不是你。

林夜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跳出這兩個聲音。

然而。

他卻沒有看到系統給出的擊殺提示。

草！？

那玩意兒還沒死啊！？

被鮮血染紅的古代城市廢墟中，一團如同肉瘤的詭異物質在濃郁的血水中蠕動，隨後化身成一個成年男性的模樣，還憑空變出一把散發出翠綠色光芒的重劍。

他沒有躲在那倒地的巨大驢臉怪物的屍體後方，而是大大方方地走到視野開闊的廢墟之上，仰望天空中那被紫色雷光所包裹的絕美女子，全然不在乎自己的「本體」會被對方發現。

但僅僅只是看了一眼，路德維格便收回自己的目光，重新望向站在地面上的林夜，死死地盯着這個男人的臉龐，眼神中不斷閃爍著代表凝重的光芒。

而林夜和雷光也扭頭望向這個更像人類的縮小版「路德維格」。

這傢伙？

原來真的是個獵人？

……

「觀察完畢，對方信息已更新！」

「名稱：路德維格（白色）」

「稱號：無用之人、感知宇宙之物，被詛咒之人、命運之人、傳奇獵人、聖劍持有者、古神獵手、豐饒獵手、巡獵獵手、亡靈獵手、智識獵手、歡愉獵手……」

「實力：獵人資格擁有者-（重生懲罰）」

「武器：？？？」

「能力：？？？」

「簡介：雖然你依舊不知道他所擁有的能力，但你最起碼知道了，他現在連你都打不過，還是個打不死的怪胎獵人。」

……

「已經結束了。」

「我失去了唯一除掉你的機會。」

「接下來，人類的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只能由你的想法來決定了。」

說着，路德維格收起手中散發出翠綠色光輝的月光之劍，緩緩轉過身子，沿着那滿是血水和廢墟的古代城市走去。

見此，林夜立馬衝出雷光給他施加的鳴雷保護罩，靠着碾壓常人的超人類速度，直接攔到了想走的路德維格的面前。

「你這傢伙……」

咋地？

打完了就想跑？

而且，你跑之前還特意說幾句不明所以的話，非要當噁心人的謎語人是吧？

路德維格默默看向眼前攔住自己的林夜：

「別費勁了。」

「我的體內擁有重生古神的力量。」

「你就算殺死我一萬次，也沒辦法徹底殺死我，我還是會以現在的人類形態，無限制地重新復活。」

林夜果斷掏出伊芙琳之槍：

「真的嗎？」

「那我倒是要親自試一試了！」

砰。

槍響聲過後。

眉心中槍的路德維格身子一歪，摔倒在滿是鮮血的城市廢墟上，但僅僅三秒過後，他便重新從地上站了起來，腦袋上黑洞洞的傷口也消失不見。

林夜不信邪，又召喚出純白貴族細劍，對着路德維格的身體連捅數刀，卻依舊沒有讓這個傢伙徹底死去。

不死之身？

怎麼會有這麼bug的古神能力？

可惡啊！

這豈不是代表着雷光四分之一的力量被白白浪費了？

路德維格面無表情：

「早說了。」

「你就是在浪費時間。」

「我以前嘗試過殺死自己數萬次，從來沒成功過，憑你現在擁有的實力，更加不可能殺死我。」

「或許。」

「你未來會得到徹底殺死我的方法。」

「但那也是在以後。」

林夜有些鬱悶：

「所以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剛才說的那些話又是什麼意思？你是打算當謎語人來噁心我嗎？」

路德維格微微抬起頭，臉上的表情帶着疑惑，語氣微妙：

「你剛剛沒聽懂我的意思？」

廢話！

我又沒開第三視角！

鬼知道你剛剛噼里啪啦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是啥意思！

路德維格扭頭望向那個從天空中緩緩落下的紫發女人：

「可你明明已經擁有了被古神之血污……」

話沒說完，路德維格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立即開口道：

「哦！」

「原來如此！」

「這個女人，不是我們世界的超凡者，而是來自其他世界的超凡生物嗎？」

「她還沒有被古神之血污染，這是她原本的超凡力量，而非古神賜予她的古神力量？」

林夜：「……」

路德維格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激動：

「所以，你也不清楚血月夢境的真相，還有古神血液的事情嗎？」

聞言，林夜收起身上的武器，雙手環抱胸口，默默地望着路德維格，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用表情告訴對方自己的意思。

速度！

給我解釋情況！

不要當那些該死的謎語人！

路德維格的語氣變得逐漸嚴肅起來：

「請先讓我先問你幾個問題！」

「你渴望力量嗎？」

林夜回話道：

「這不廢話？」

「誰說不渴望力量，不渴望當超凡者，那不是傻子，就是虛偽！」

路德維格繼續問道：

「第二個問題。」

「如果古神要和人類開戰，你會幫人類，還是幫古神？」

林夜立刻說道：

「我是人，不是古神，為什麼要去幫古神，不幫人類？」

路德維格再次問道：

「但如果你幫助人類對抗古神，這會讓你永遠失去超凡力量，重新變為一無所有的凡人，你還會堅定不移地站在人類陣營嗎？」

林夜：「……」

他猶豫了。

路德維格對此沒有任何的意外：

「遵從你的內心，告訴我真正的答案，反正我現在不是你的對手，無論你給予我什麼樣的回答，都無所謂。」

「而我當初對這個問題的回答，也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是放棄幫助人類，站在古神的陣營。」

「所有我詢問過的獵人。」

「都是一樣的回答。」

「體驗過血魂能量的神秘后，我們已經回不去了。」

「古神的血液污染了我們的精神，讓我們沉迷和淪陷在這股能量所帶來的快感之中，無法自拔。」

「當然。」

「這或許只是借口。」

「我們不過是捨不得放棄那種隨意掌控他人生命的強大力量而已。」

林夜：「……」

雖然他現在的腦子裏不斷在告訴他，自己會果斷放棄超凡力量，幫助人類對抗古神，成為人類的救世主。

但當實際情況真變成了那樣極端的時候。

鬼知道自己還能不能遵從本心。

就好像，你知道打膠是不好的事情，但當身體里湧出強烈的感覺，你真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打膠嗎？

所以。

面對這種考驗人性的問題。

林夜只有真到了那個時候才知道自己會怎麼選。

現在說得再好聽，都只會讓看透世界本質的人，覺得你很虛偽……

「無法進行回答嗎？」

「很好，你的確沒有被古神血液污染，否則你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幫古神，保留下這股超凡力量……」

路德維格眼神中的興奮越來越濃郁：

「說到這裏。」

「你應該已經想明白了。」

「血月夢境中的血魂能量，還有那讓你成為獵人的超凡力量，都源自古神。」

「是它們讓我們成為了凌駕於普通人之上的超凡者。」

「而它們的目的，就是利用血月夢境，培養我們這些能夠勉強抵抗古神血液污染的獵人。」

「讓我們不斷變強，同時保持理智，最終成為它們突破夢境，降臨現實的容器。」

「如果沒能抵抗住古神血液的污染。」

「獵人就會失去意識，成為只知殺戮的獵人瘋子，不斷獵殺那些擁有力量的同類，以此來感受古神力量所帶來的快感……」

林夜忽然插了一嘴：

「你也被古神血液污染了嗎？」

路德維格沒有否認：

「是。」

「我將自己封印在這個特殊的血月夢境當中。」

「才能勉強保持理智。」

「如果讓我回歸現實，我會立馬成為獵人瘋子，殺死能找到的所有獵人，成為危害現實世界的不死怪物。」

林夜分析道：

「也就是說，我和你不一樣，我能夠徹底免疫古神血液的污染，永遠不會變成獵人瘋子？」

路德維格糾正道：

「不是你和我不一樣，而是你和所有的獵人都不一樣。」

「那些古神培養至今的獵人信徒，無論天賦多麼強，無論精神多麼強大。」

「隨着獵人等級的提升，他們都會受到古神血液的污染，逐漸失去自己原本的意識，被嗜血和殺戮所支配，成為危險的獵人瘋子。」

「想要讓他們成為合格的容器，就必須要找到一個臨界點，即在保持最後理智的條件下，獲得能獲得的最強古神力量。」

「簡單來說，他們都是不完整的，都是有成長上限的，沒辦法一直變強。」

「而你卻可以不斷獲取新的古神力量。」

「無限制地變強。」

「擁有這樣的特殊體質，要麼你會成為血月戰爭中獲得勝利的那個上位者的容器，幫助它以最強的姿態降臨現實。」

「要麼……你會擊敗所有的上位者，成為血月戰爭中的勝利者，變成新一任的古神和上位者。」

林夜問道：

「那你剛說的終結輪迴又是什麼意思？」

路德維格疑惑道：

「嗯？」

「什麼終結輪迴？」

「我剛剛有說過這四個字嗎？」

林夜：「……」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