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4章 增多的傷兵

隔日一早，『聖手堂』的一名夥計早早來上工，路過了永和堂時，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永和堂』也開了門，有人正在門口左右掛一副木質的對聯，內容是：

「妙手診金一銀。」

「奇效藥到病除。」

橫幅是『永和堂』的牌匾。

「這下有好看的了，我趕緊說給掌柜的聽，哈！」正好這名夥計識些字，頓時加快了腳步，趕到『聖手堂』時，打着哈欠的許掌柜正在裏面洗漱。夥計便將看到『永和堂』的掛對聯一說，許掌柜一下清醒了，覺得難以置信。

「真有此事？可看清了？」

「掌柜的，千真萬確！小的可不敢騙您吶！」

夥計連忙發毒誓，許掌柜笑了起來，輕蔑道：「真是自找死路！」

「是啊，永和堂的人腦袋不知道怎麼長的，估計開不了幾天就得關門！」夥計附和道。

「對了，二掌柜知道嗎？」

「小的只記着您，一回來就在這兒了——」

「很好，這事你辦的機靈，用心做事！」

夥計高興的去前堂做事去了。

許掌柜見夥計腳步都輕快了幾分，很是滿意。夥計之間也有競爭，這是好事，最起碼不會聯手坑自己。就是他自己和二掌柜之間也是競爭關係。畢竟這『聖手堂』不是他的，只是東家比較信任自己罷了。

「胡老，早！」

「——」

「掌柜的，早！」

「胡大夫，早！」

「——」

前堂里，老胡大夫和小胡大夫都到了，面對許掌柜的問候，老胡大夫坐着未動，閉着眼正在給病人把脈，壓根沒回應，小胡大夫倒起身回應。許掌柜也不在意。老胡大夫的資格在那裏，行醫幾十年，活人無數，就是到了東家那裏也是座上賓。可以說，這『聖手堂』有今日的地位，很大依仗的就是老胡大夫。

二掌柜周千也到了，正在看賬本。不過，這賬本二掌柜只能監督，無法插手。許掌柜看看也不在意。

「周千，昨天去『永和堂』投帖，可見到了那人？」許掌柜本打算出門瞧瞧『永和堂』的對聯，到了門口又轉身回來。

二掌柜周千忙放下賬本，說道：「並沒見到，似乎出門了。」

「大掌柜，要不我再去瞧瞧？」

「呵呵，不用，我出去走走！」

二掌柜見他心情不錯的出門，有些納悶。莫非遇到好事了？

「大夫呢，快出來！」

「傷兵，前線又一批傷兵到了！」

「這是分到聖手堂的，似乎比半月前又多好多！」

「唉，也不知道邊境怎麼樣了。」

「——」

聖手堂外面喧囂了起來，但聽到肆無忌憚的聲音，周二掌柜、老胡大夫也淡定不了了，趕忙放下就診的人，出去迎接。

聖手堂外有十幾架馬車，馬車上擠著都是傷者，刀劍槍傷，基本都是外傷，都已初步包紮過了，足有幾十人。

周二掌柜一看驚到了：「大人，這批怎麼有這麼多人？只聖手堂的話忙不過來啊，不如分到其它葯堂？」

帶隊的是一名校尉，脾氣也不好，聞言喝道：「少啰嗦，其它葯堂的更多，還不快療傷？！」

「好，好，馬上療傷！」

周二掌柜被喝的嚇了一跳，心裏急的無奈，苦的要命，這次保不準要出事啊。病患中最不好惹的就是這些前線的軍士了，一個個脾氣暴躁，而且縣衙明令，必須優先治療前線的傷者。可是，每一批傷者中總有人死去，讓葯堂承受巨大的壓力。若是一次死的人多了，那後果？

周二掌柜不寒而慄，急切的祈禱大掌柜趕緊回來，他壓不住了。

這時代的醫療條件也沒那麼高。

只是消炎和清創上，感染死去的人就不少。葯堂只能說儘力，不敢保證痊癒。

周二掌柜不敢耽擱，除了指揮葯堂眾人外，也動手幫忙了。

......

永和堂前，門開了，但冷清如斯。

此刻葯堂里只見一個中年人在洒水、掃地，百無聊賴。

許大掌柜走近瞧了瞧，永和堂裏面倒不小，擺設也簡單，但無一個病患，也不見坐診大夫。

趙弓箭不認識許大掌柜，以為是上門看病的，趕忙過來招呼。

「看病？」

「——」

「找人？」

「——」

許大掌柜不答話，只是看着門前的對聯，滿面笑容。

趙弓箭眉頭皺了，看這人穿的人五人六的，莫非腦袋有問題？

「不看病就走遠點，別擋着門口！」趙弓箭生氣了。

「哈，有趣有趣！」

許大掌柜終於出聲了，答非所問，一臉心滿意足的轉身走開了。

「有病！」趙弓箭小罵了聲，又去洒水掃地了。

儘管『永和堂』什麼生意都沒，但邊境經常有大風揚土天氣，縣城裏也不注意衛生，無論裏面、外面每天都要洒水許多次，甚至大門口都掛上了密集的竹帘子，這一切雜活自然都得趙弓箭來幹了。

有病沒病，許大掌柜可心情大好，見旁邊有一餛飩攤子，一對老夫婦在忙乎，正好還沒吃早飯，便走了過去。

「聖手堂、濟世堂的坐診大夫診斷一次只收10銅幣，藥劑另算錢。葯堂要賺錢，多在藥劑上牟利。永和堂收百倍的診金，只這一道就讓病患止步了，再者怕是藥劑也不會便宜，東街可是『貧民』區！」

東街上的『聖手堂』、『濟世堂』，面對的病患也是平民，利潤遠不如其它三條繁華街道上的葯堂。『永和堂』突然擠入東街，自然引起了兩家的排擠和不滿。如今，兩家還未動手，只是打探虛實，卻不想永和堂自己就定下了『愚蠢』的規矩。

這自然讓許大掌柜鬆了口氣，不免輕視了永和堂。

「老高頭，一大碗餛飩，多加點高湯！」許大掌柜高興，聲音都歡快了不少。

「許掌柜稍等，馬上好！」老頭回應。

「許掌柜也來吃餛飩？」

「許老爺早——」

「早！」

「——」

攤位上有三四人，似乎沒人不識許大掌柜，紛紛問好。許大掌柜或許是心情不錯，含笑點頭回應，倒讓幾人有點受寵若驚，連談話聲都低了許多。

細一聽，他們在談論著『永和堂』，十分好奇，不過對『永和堂』的對聯卻視若無睹。許大掌柜眉頭很快鬆開了，一看這些人只是東街的平民，五大三粗，乾的體力活，賺的辛苦錢，但大字不識一個。

「賤民！」

「白長了一雙眼睛！」

「好吧，今天本大掌柜心情好，就替你們解讀一下，保證讓永和堂一舉成名！」

許大掌柜心裏有了主意，便有心算無心，成功介入了話題，很自然的引到了『永和堂』的規矩上。這一下，果然引爆了眾人的情緒，紛紛對『永和堂』斥責和不滿。

「太黑了！診金就1銀幣，夠我兩月的花銷了！」

「就是，還是『聖手堂』、『濟世堂』仁善！」

「以後不去永和堂，看它能開多久！」

「這事讓更多人知道，不能讓大家上了當，吃了虧！」

「就這麼辦！」

「——」

許大掌柜高興了，丟下十幾個銅幣走人了。要不了幾天，估計整個縣城的人都知道『永和堂』的大名了，這也算成名了，不過是惡名。開藥堂的人，最怕名聲敗壞，一旦名聲壞了，這生意自然就一落千丈了，想要挽回可不容易。

......

「聖手堂的許掌柜？」

沒多久，餛飩攤子上的幾人吃完走人了，一時也沒了生意，但還有一個青年坐着，正是張衛東。

剛才許大掌柜的不懷好意，他自然明了了，不過，他只是笑笑，並不在意。

葯醫不死病，葯醫有緣人。

永和堂只是消遣設立，賺點富人的錢來添補家用，並沒想真的讓自己忙的腳不沾地，那就有違初衷了。他還是喜歡清靜一點兒。

「收錢！」

「客人吃好了？」

「餛飩不錯，味道很好，湯也好喝，份量也足！」

「那就好，承惠15個銅幣——」

張衛東抹了嘴，付了錢，便渡步回了永和堂。門前有一個餛飩攤子倒是方便了早飯。小莊園里的大人們都習慣了老高餛飩攤子，一天一碗，而小孩子們則喝稀飯、吃蛋羹，健康茁壯成長。

眾人都吃過了，他吃的最晚。

「老爺回來了——」

「葯堂里、莊園里的大缸要多備十幾口，天氣有些乾燥了，地面要多灑點水。」張衛東看看，囑咐了一句。

趙弓箭應下了，回頭報給夫人，拿了錢去買。小莊園里有一口井水，封閉了的，比較安全乾凈，倒是不缺水。

「對了，老爺，剛才來了一怪人，腦袋可能有問題，在咱們門前站了片刻，只看着對聯，胡言亂語——」

「哦？我知道了，那人是『聖手堂』的許掌柜，估計是來看笑話的！」張衛東失笑道。

許大掌柜在『永和堂』前的戲碼，張衛東怎麼能看不見？

趙弓箭恍然道：「原來是聖手堂的掌柜，果然不懷好意，下次再來的話，我讓他滾蛋！」

張衛東笑笑，回了桌后，拿起一本醫藥書籍看了起來。熟讀藥理只是其次，明晰藥材、藥性最重要。

......

再說另一頭，許大掌柜渡步回了『聖手堂』，遠遠一看那麼多軍馬車、還有軍士、傷者等候在外面，頓時大驚。

「壞事了，怎麼多了這麼多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