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二

章二十二

李察嘆了口氣。吩咐道:「把那些樹都燒了。就把它們當作是勇士們的棺木吧!」

片刻后,十幾株火炬熊熊燃燒起來。烈火中的樹木竟然發出痛苦的嘶叫,它們扭動着枝幹,想要逃走。可是沒有精靈驅木術的推動,它們根本無法離開土地。只是烈火焚燒的痛苦太強烈了,才迫使它們作出了反應。

綠森位面潮濕的環境是不容易起火,但是卻無法完全阻擋魔法的烈火。從森林深處傳出幾聲憤怒的嘯叫,顯然那些隱藏在暗處的精靈們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李察沉默地站了一會,才揮手道:「好了,都回去吧。今天繼續砍樹。」

今天戰士們的力氣格外的大,整整伐倒了近兩萬棵岩木,才算罷休。戰士們自發的將岩木堆積成一個個木堆,慢慢點燃,然後十幾個巨大火堆在城市周圍出現。從傍晚一直燃燒到深夜,烈焰猶然不熄。

深夜,李察敲響了麗娜的房門,對龍法師說:「走吧,陪我去看看行走的森林。」

兩個人一前一後來到城牆上。李察直接給自己加持了一個羽落術,就躍出城外。這是一個極為危險的動作,龍法師吃了一驚,隨即跟上。

兩人並肩而行,一直走到森林邊緣才停下,默默地等待着。夜晚和森林都是精靈的天下,夜幕下的森林就更為危險。不過李察和麗娜都絲毫沒有畏懼,精靈對他們來說構不成致命的威脅。

森林深處傳來陣陣異樣的響動,那是一種奇異的摩擦聲音。聲音越來越響,地面也開始微微震動。一個巨大黑影從森林深處移出,那是一棵大樹。它的根系已經拔出地面,象多足的野獸般緩緩向前移動着。但是它並不是樹人,因為沒有樹人那人形的面容。

這棵古樹就在李察與麗娜面前走過,走出了森林,選了塊自認為合適的地方,開始把根深深扎入土壤。

在這棵古樹之後,還有無以計數的巨樹從森林中移出,一直走到林外的空地上,再一一紮下根去。大約有幾百棵樹木從森林內移出后,森林又沉寂下去。

隱藏在森林深處的德魯依看來魔力已經用完了。這兩天移出樹木的數量遠遠及不上被砍伐的數量。在其它幾個方向同樣有德魯依在驅使著森林,但是他們加在一起也最多驅使幾千棵樹木走出森林。

「去把那個德魯依宰了?」李察提議。

麗娜頗為心動,但是想想卻搖頭,說:「夜晚和森林是他們的天下,這個時候,我們不可能找得到他的。還是別耗費力氣了。」

「試試總沒有壞處。」李察笑道,然後當先一頭扎入森林。龍法師趕緊跟上,她倒是不怕森林中的精靈和德魯依,而是擔心李察有危險。即使在力量的頂峰,法職者對戰職者有壓制性的優勢,然而戰場上不一樣,白刃相接處依然是魔法師的埋骨之所。

但是漸漸的,龍法師卻發現自己跟上李察都有些困難。李察的動作協調舒展,輕輕在地面一點就會滑出很遠。他似乎與環境融為一體,任何動作都是恰到好處,沒有花費分毫多餘的力氣。麗娜越看就越是心驚。

這是李察在絕域戰場中從白夜身上學到的步法,正與自身黑暗世界戰技和神官格鬥術漸漸融為一體。他還做不到象白夜那樣絲毫沒有多餘動作,每次移動都簡潔有效。但是看在麗娜眼中,已足夠震驚。

不過兩個人在深夜中的森林裏整整轉了一個多小時,卻一無所獲,最後不得不頂着滿頭的露水,狼狽萬分地從森林裏鑽了出來。精靈德魯依就是森林之子,想要找到他們的形蹤無比困難。從歌頓佔領綠森位面至今,還沒能殺掉一個精靈德魯依,就可見一斑。

李察和麗娜互相一望,看到對方都跟淋濕的落湯雞一樣,頭上還頂着幾片樹葉,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於是相對莞爾,然後又變成抑止不住的大笑。笑過之後,麗娜覺得心情輕鬆了很多,白天的陰影已然消退。

她忽然轉向李察,說:「謝謝!」

李察聳聳肩,說:「我只是在幫我自己而已!」

兩個人向城市走去,這是一段不長不短的距離。

在路上,李察:「麗娜,問你一個問題。你覺得,如果是……嗯,歌頓在這裏,他會如何處理這個局面?」

「應該和你做的事一樣,砍樹!他如果認為這片森林就是精靈的老巢,那麼他就會直接把森林砍光。」麗娜說。

李察回頭看了看黑沉沉的森林,說:「這片森林大得象是永遠都砍不完。」

「再大的森林,只要一直砍下去,總會有看到盡頭的一天。這是他當初決定砍樹時,對我們說的話。」麗娜說完,看了看李察,心神複雜地說:「其實你和他很相似,看起來心急如火,其實在必要的時候,卻比誰都有耐心。」

「是嗎?」李察不置可否。在夜色的掩飾下,龍法師看不清他的表情。

砍樹每天都在進行,日復一日,永無休止。

李察變得很有耐心,不管什麼時候都是笑眯眯的,就連走路的速度都變得慢了一拍,似乎打算就這樣當一輩子的伐木工。

奧拉爾已經回來了,他帶回了十個精英人形騎士。除了人形騎士也遇到了那種不明情況的傳送門通過延遲,使得奧拉爾虛驚了十多分鐘,以及高昂的通道費用外,沒有其他麻煩了。同時他還按照李察列的清單帶了不少物資回來。

原本大家以為奧拉爾回來,李察就要開戰了。可是一切如舊,精靈詩人都到一周了,李察仍然沒有任何大動作。

李察其實是有大把事情可作,就算躲起來繪製構裝,也有珞琪陪在旁邊。

實驗室的門一關,誰知道他們在裏面都在幹些什麼。流砂很想砸了實驗室的門,但她當然不會自己動手,而是準備慫恿其它人來干。

但是隊伍中沒有笨蛋,就連尼瑞斯也不肯踏入這樣的圈套里。流砂忽然發現自己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身為神眷者,去吃一個侍女兼女奴的醋嗎?當然不行。但珞琪和普通的侍女一樣嗎?流砂忽然發現,珞琪給自己的定位作用微妙。

既然不能明著爭鬥,那暗中給李察些懲罰就成為惟一的選擇。至於懲罰,晚上不讓李察上自己床的想法本能地冒了出來。不過流砂立刻否定了這個白痴的想法,真要這樣做了,只會白白便宜了珞琪。那多多拖着李察上床嗎?這是懲罰還是獎勵?

流砂捧著自己的小臉,痛苦地糾結著。

其它人卻不象李察這樣悠閑,特別是建功心切的尼瑞斯,到綠森位面已經整整一個月了,他只真正打了一仗,這可和他的預期不符。以往他參加位面戰爭,哪次不是一進入位面就立刻投入無休止的戰爭中?戰場上的吶喊與鮮血,總能讓他熱血沸騰。

轉眼之間,就是一個月過去了。李察深得從容不迫的精義,不急不忙地完成了兩套蠻荒壁壘。由於製作時心平氣和,套裝加成效果又有小小提升。空餘的時間,李察就在研究魔動武裝,而且將有突破。

在第二個月開始的第一天,李察邁著從容不迫的腳步,在城市內隨意走動,看看戰士們都在幹些什麼。

軍械庫門口的小廣場上,幾十名戰士正把一件件盔甲攤放開,在甲面上塗抹著油脂。在高潮濕的氣候下,這是防止盔甲鏽蝕的重要手段。魔法雖然好用,代價還是太昂貴了,人工再什麼時候就是物美價廉的選擇。

李察專門讓奧拉爾從諾蘭德採購了數噸特級油脂過來,用於保養盔甲。類似的軍需物資還有許多,總體耗資還是巨大。在龍法師獨力支撐的時代,可看不到這種景象。歌頓根本沒給她留下多少軍費,就連武器常規更新的資金都不夠,哪裏能夠奢侈到如此重視後勤補給。在龍法師的概念中,所謂後勤,除了弩箭,就是乾糧。

李察正饒有興趣地看着戰士們保養盔甲,尼瑞斯匆匆走來,看到李察就眼前一亮,大聲說:「嗨!李察!可算找到你了!再這樣下去可不行,我們得做點什麼了。」

李察轉頭看着尼瑞斯,微笑道:「怎麼這麼沒耐心了?」

「你看,我們耗費了巨資,卻始終呆在城市裏發獃。」尼瑞斯知道李察的數學和經濟都很好,於是試圖從這方面說服他。

「上周不是運回去一批珍稀木材嗎?在諾蘭德至少可以賣出十萬吧!你看,我們的收益不錯呢,能夠在第一個月就進賬十萬,這可不常見。」李察微笑着說。

尼瑞斯一時語塞,最後有些抓狂地說:「直說吧,李察,我想打仗了!這潮濕的天氣讓我身上每根骨頭都感覺到酸痛。」

「可以啊!」李察欣然表示同意,然後含笑問:「問題是敵人在哪?」

「啊,這個…….」尼瑞斯再次語塞,只得硬著頭皮說:「我們可以到森林裏去找啊,反正那些綠皮精靈對我們根本沒威脅。」

「你不是找過了嗎?」

「那個……進入森林還不夠深。」尼瑞斯辯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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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惡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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