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一起死吧！」

雖然這處靈地的時光痕迹已經被徹底抹去，但練子陵已經基本可以確認，這裏必然就是「岐黃門」的一處核心據點。

不過，這處靈地的面積雖然不小，但靈氣品質的上限卻着實不高，別說無法承載如「岐黃子」這種結丹巔峰層次的修士，便是結丹中期的修士，以這處靈地的靈氣品質，也很難供應其正常的修行。

所以，除了這處據點之外，「岐黃門」應該還有一個更加隱秘，靈氣品質也更高的隱秘靈地。

那裏，很可能就是「岐黃子」以及其他「岐黃門」高層現在的藏身之地。

而練子陵基本可以確定，這個隱秘靈地也在烏蒙海，且距離此地不會太遠。

因為眼前這處靈地本質上就是為「岐黃子」以及其他「岐黃門」高層服務的。

他從四域明心閣探查來的情況也左證了這一點。

也正是因為時間太過短暫，選擇用什麼手段處置那團白光時，他使用了最穩妥，最保險，卻也是消耗最大的辦法。

他從四域明心閣中找到了關鍵性的線索，讓他尋到了此處。

【見到我的到來，他的第一反應不是逃跑，也不是防禦自保，而是要抹去這靈地的時光痕迹！】

更神奇的是，除這片區域之外的陣法氣機依然流轉如意，這意味着陣法依舊完整，依舊在正常的運行，沒有遭到外力入侵，自然更沒有遭受到暴力破壞，不會觸發任何的警戒。

一些看似不起眼的，和他本人無關的細節，很可能就讓他的所有努力全部白費。

又是接連幾道巨響，伴隨着一道道暴烈至極的衝擊波轟入體內。

練子陵的心跳猛然加速。

有如實質的魂力將這即將爆炸的白光層層包圍。

成功阻止了「岐黃子」行動的練子陵心中一松。

他親眼看到了完整而健康的「岐黃子」在他身前化作了東一塊、西一塊。

就在這時，又一道身影從正面抱住了他。

這同時也讓他意識到，雖然「岐黃子」已經儘可能的小心，將和他自己直接相關的痕迹都處理得非常乾淨。

至於在他推理中有着重要作用，正被他遠遠甩在身後的那處海島靈地中，本來應該有着大量修士存在，現在卻是一根毛都沒看見，連時光痕迹中也找不到一絲一毫的人跡。

不過，即便如此，以他四階的神魂，依然很輕易的探明了海溝中的一切。

就在他此刻目視的方向，那座基本被他認定為「岐黃子」藏身的洞府外，原本有規律的靈氣擾動忽然巨變。

「外」層的就是純粹的工具人，他們壓根不知道自己在為「岐黃門」服務，譬如四域明心閣，青玄域中由明心閣改組而來的長樂商會，都是如此；

到了這一步，即便再沒有任何更新的線索，練子陵也有信心將這個「岐黃門」的真正老巢給挖出來。

一座座大小不一的洞府屋舍分佈在這並不是太大的靈地中，從一些洞府周圍的靈氣流轉來看，裏面正有人閉關靜修，吐納靈氣。

但「岐黃門」並不只「岐黃子」一人，單是抹除和他有關的痕迹是遠遠不夠的。

從他進入到現在，看似發生了不少事，實則一切變化都在呼吸之間。

可接連的自爆衝擊卻讓他的肉身不可避免的受到了些許干擾影響，讓他的行動比之正常時候遲緩了一些。

他就抱着這樣堅定的信念，向著一個確切的方向，一路「摸索」，一路前行。

【此人強行抹除時光痕迹的手段，就是這個？！】

「岐黃子」盤坐在一張石榻之上，正一臉警惕的看着他。

「嘭！」

練子陵的目光一凝。

一個讓他心心念念的身影就這麼出現在他視野之中。

「自爆！」

其中一座洞府周邊的靈氣擾動最大。

「內」層就是知道了「岐黃門」的存在，在主動為「岐黃門」做事。

因為他從這白光中，看到了一些讓他熟悉的痕迹——時光痕迹。

有些發空的大腦不僅沒有緩解，身體的狀態也變得有些糟糕。

一座位於海底平原，珊瑚礁將整座靈地填滿，各種各樣的海域生物出沒其中，宛如海底森林。

這些人中，又分為「內」「外」兩層。

所以，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練子陵全部的注意力就都集中在了那團已經在施放邊緣的白光之上。

練子陵搖了搖頭，下意識的想要後退幾步，與「岐黃子」拉開一些距離，想要等緩過這口氣再說。

可就在這時，後退的他感覺撞到了什麼東西。

心中雖然充滿了疑惑，但練子陵手上卻沒有絲毫遲疑，伸出一掌，便向著那處洞府遙遙抓攝而去。

海面之下蜿蜒起伏的山巒，突出海面之上的海島，亦或者幽深死寂的海溝……他都是筆直的向前，不迴避任何環境，也不遺漏任何一處所在。

練子陵知道，這每一道痕迹，都代表一道傳訊法術，亦或者一枚傳訊玉簡，亦或者其他傳訊之物。

或許是被「岐黃子」等人直接遣散了，融入到了五域修行界中，經過近兩年的混亂，說不定已經死了個七七八八也說不定；

當然，更有可能的情況是，為了省事，避免因為這些人暴露，直接被「岐黃子」等人親手處理了，從這個世界上徹底的抹去。

「有結丹在自爆！」

瞬間，洞府那也稱得上堅硬的外殼只來得及發出一聲聲細密的咔嚓聲，便直接化為齏粉。

瞬間，磅礴的魂力從他體內如洪潮一般湧出。

他知道岐黃子的能耐，不能以正常的結丹視之，以岐黃子在最後一次對離恨神像虛影的出手時的表現，其已經有了接近假嬰的實力，不容小覷。

而可以確定的是，這道筆直痕迹指向的遠方，既不是丹器域的方向，也不是金鼎域、馭靈域或者合歡域的方向，同樣不是青玄宗齊雲峰的方向。

即便是以最笨的辦法，以這座靈地所在的海島為中心，一圈圈往外探，在探出烏蒙海之前，練子陵相信，自己也終究會得到他想要的那個答案。

練子陵的行動被這一道道自爆給硬生生止住了。

此刻，他已經從這處靈地離開。

【他這是要掩蓋什麼？】

兩千里，三千里，四千里……

——而練子陵對於自己對「岐黃子」以及「岐黃門」的了解，已經非常自信。能讓他都感覺陌生，無法和其他與「岐黃子」、「岐黃門」相關的痕迹聯繫起來，這就是最大的破綻！

不過，練子陵並沒有立刻採用這個最笨的策略。

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真正完美的隱藏！

而事實，再一次證明了練子陵的正確。

其絕對核心，毫無疑問，自然就是以「岐黃子」為首的一干「岐黃門」高層。

而這些時光痕迹，正好分別指向丹器域，金鼎域，馭靈域，合歡域，以及青玄宗齊雲峰、青玄域三川塬這幾個方向。

「他是如何發現了？」

而後，他無聲無息的融入這岩壁之中，一步步向這陣法屏障接近。

還不等他反應過來。

濃郁的煞氣從海溝深處向外擴散，噴發，這讓他的神識在這片區域受到了一定的抑制。

可下一刻，他剛剛彎起的嘴角忽然一凝。

所以，他對這些人的去向，以及死活毫不關心。

他來到這陣法屏障之前，伸手貼在陣法屏障之上，久久不動，似乎在感受整個陣法的氣機流轉。

某一刻，手中勁力輕吐，氣機流轉如意的陣法忽然在他手掌接觸的區域周圍出現了一個空洞。

就在他探明了這處海溝，確認沒有異常，就要繼續向前之時，他忽然停住了。

練子陵的目光，則從「岐黃子」身上轉移到了「岐黃子」的右手之上。

「嘭！」

他站在一叢樹冠之上，施展了時光回溯能力的雙瞳之中，出現了幾道很不起眼的筆直的痕迹。

下一刻——

【有什麼東西，讓他覺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

而就是這稍稍的遲緩，讓他直面了身前這最暴烈的一次衝擊。

熾白的光芒綻放，但這光芒並沒能波及整個靈地。

在這白光彷彿要扭曲虛空的漲縮中，他知道了這是何物。

練子陵心中如此判斷。

下一刻，「岐黃子」便已將手中白光拋出，漲縮的白光迅速一凝，練子陵毫不懷疑，下一刻，這團白光就會徹底爆炸，那能夠抹去時光痕迹的白光，將於瞬間填滿整個靈地！

唯獨現在發現的這一處，指向的是一個完全陌生，讓他無法和任何一處聯繫起來的方向。

在海島上繞這靈地一周以後，還真讓他有了一些重要的發現。

說是弟子門人也好，助手僕役也罷，為了能夠安穩的修行，不必事事都親自操勞奔波，他們需要一些人來做他的「手腳」，為了不至於因長時間的「與世隔絕」而與外界脫節，他們還需要這些人來做他們的「耳目」。

自降臨五域以來，這種情況，還是第一處出現。

譬如由「岐黃門」暗中引導，一步步從無到有，從小到大的職業者協會，又譬如五域明心閣在外人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悄然間變成了「岐黃門」的耳目手套。

那是岐黃子。

瞬間，一座品質極高的三階靈地映入眼帘。

「難道他發現了我的進入？」

他仔細調整了一下，確保自己各方面都處在最巔峰的狀態。

嗯，設身處地的想想，練子陵覺得，若是易地而處，他就會這麼做。

很快，他就知道了原因。

有那一瞬間，他甚至有種頭腦空空的恍惚感，這是用腦過度才有的徵兆。

畢竟，無論任何約束，都不敢說百分百的可靠，只有死人，才能真正的保守秘密。

這異常的一幕，自然引起了他前所未有的關注。

「嘭！」

漸漸地，他的視野中，出現了一個巨大而深邃的海溝。

此刻，在「岐黃子」的右手之上，正有一團白光，漲縮不定，隨着其漲縮，彷彿周邊的虛空都在跟着扭曲，周邊靈氣因這團白光的出現而劇烈擾動。

「咦！」

有一道無限接近四階層次的陣法，攔在了他神識的前方。

沒有異常。

只見他周身氣機劇烈鼓盪，意識到他想要做什麼的練子陵想要立刻掙脫，遠離，遠遠地避開。

練子陵身形一閃，下一刻，便已出現在已經徹底毀去的洞府之內。

化作海水一部分的他向著心中確認的方向筆直前進。

他那無往不利的強大神識，在探入海溝一側的岩壁后不久，忽然受阻了。

一聲巨響，伴隨着一道暴烈的衝擊，從背後接觸的地方傳來。

一座位於一座海底山體內部，完全是實心的；

凡他經過之處，他不放過任何一處所在。

所以，沒毛病。

練子陵心中念頭飛轉，想不出來有什麼時光痕迹值得「岐黃子」拿自己的命去掩護。

但他並沒有離開這處靈地所在的海島。

他的腦海中，甚至已經基本還原出了「岐黃門」這個小而精的隱秘勢力的組織結構。

因為這些原因，「岐黃子」等人的藏身地，就不可能距離此地太遠。

事實上，早在他發現這幾道痕迹之前，他就已經在海島的另外幾處發現了一些同樣的不起眼的時光痕迹。

海上，海中，海底……

身形處於虛幻和真實之間，彷彿一團氣，又似乎一團鬼魅幽影的練子陵便從這空洞處無聲無息的進入到陣法之內。

但他知道一點，敵人要做什麼，那他就偏不能讓其如願！

「岐黃子！」

一方面，從五域各處收集來的信息，首先會在他們這裏匯總，整理，然後才會提交給「岐黃子」等人；

另一方面，「岐黃子」等人有什麼意圖，也會通過他們傳遞，安排，執行。

這忽然的變化，立刻引起了他的警覺。

對此，即便不是無視，也可以說是毫不在意。

被他源源不斷的強大魂力硬生生的「熄滅」在了「火苗」的狀態。

看到這一切，練子陵堅硬得宛如金鐵鑄就的嘴角再次彎出一個小小的弧度。

至於這麼做是不是太冷血，太沒有人性……

雖然成功阻止了白光的爆炸，但他根本魂力的消耗卻也是實打實的。

意識到這一點的練子陵，瞬間有種頭皮發炸的感覺。

當他離開海島千里之時，沿途已經發現了兩座深藏於海底的一階靈地。

通過仔細的觀察，最終確認了這些直線所指方向，並牢牢記在心中以後，練子陵身形一閃，便離開了此地，身形沒入海中，與周邊海水融為一體。

他自然也不會去想，這些在他推理中存在過的一群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

「嘭！」

然後，徹底化作灰燼虛無。

就在這「岐黃子」身首分離的瞬間，練子陵分明看見，他的嘴還在一張一合。

「一起死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