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屍體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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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午飯，薛愷漠和木子按照盧小涵查到的信息找到了北江大學的研究生宿舍樓。

503寢室外，薛愷漠輕輕敲了敲房門，在得到允許后和木子推門而入。

寢室里四張混亂不堪的床鋪上散放着衣褲書本背包，一張被食品袋，飯盒，煙盒鋪滿的長條桌放在寢室中間，一個戴眼鏡的高個子男生正坐在敞開了一條縫隙的窗戶旁邊吸煙。

「找誰？」男生看着走進寢室的薛愷漠和木子，不在意地問。

「夏河在么？」薛愷漠一邊打量著男生一邊問。

「我就是。」男生的眼裏閃過一絲詫異。

薛愷漠和木子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夏河。最終還是木子上前一步，毫無顧忌地說，「我們是為了袁紫蕙的事情來找你的。」

夏河的身體猛地一震，隨手扔了煙蒂，站起身兩步走到木子面前，一雙驚怒交集的眼睛盯在木子臉上。

這一次薛愷漠沒有責怪木子的魯莽，而是適時地拿出那枚指環遞在夏河的眼前。

夏河移到指環上的眼神瞬時變得痛苦異常。他拿過指環，嘴唇眼角不住地微顫。

「你們是在什麼地方找到的？」夏河語聲顫抖地問。

「袁紫蕙託夢給我們，讓我們拿着這枚指環來找你，問你還記不記得當年的事情。」木子信口胡編說。

薛愷漠正想狠狠瞪視木子一眼，卻驚訝地看到夏河已經淚流滿面地坐在了旁邊的床上，看着手裏的指環問薛愷漠和木子，「是她把這枚指環交給你們，讓你們來找我？」

雖然夏河是在問話，但薛愷漠卻可以斷定此時的夏河已經相信了木子。薛愷漠連忙附和說，「沒錯。袁紫蕙想知道你有沒有忘記當年的那些事情。」

「記得，我當然記得。」夏河說到這裏已經泣不成聲。

薛愷漠和木子見此情形也只好拿來兩把椅子坐在夏河對面，等著夏河平靜下來。

過了許久，夏河從悲痛的情緒中回過神來，開始講述他和袁紫蕙的故事。對於他們兩人相識，相戀的經過薛愷漠和木子實是沒有耐心仔細去聽，但是當夏河講到高三時在袁紫蕙身上突然發生的一些莫名的變化時，薛愷漠和木子立刻專註了jing神。

「高三那年的冬天，阿蕙忽然和我疏遠了起來。那段時間裏我和她說話時她總是漫不經心的樣子，放學后她也開始堅持自己回家。起初我以為是因為學習的壓力太大，也沒有太過在意。但時間越久，我發現阿蕙越是沉默寡言，有時甚至一天都不說一句話。而且阿蕙的食yu也糟糕到了極點，經常不吃午飯，晚飯，大多數的時間裏只靠幾口零食支撐著身體。一天，我終於忍耐不住，將阿蕙約到cāo場邊的青樹林里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先是低頭痛哭，一腳一腳地用力去踢旁邊的一棵青樹，後來又收起哭聲，臉sèyin沉地靠在樹上發獃。自始至終，她對我的安慰都是置之不理。最後，她終於開口說話，卻是要和我分手。我問她原因，她仍是不說，只是大聲地嘶喊著讓我把她忘掉。」

說到這裏，夏河的神情已因着復又湧起的痛苦而扭曲不堪，而在他的耳邊重又迴響起他和袁紫蕙的最後一次對話。

「告訴我理由。或者，我不需要任何理由。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永遠都是。」

「你不要再問。也不要再和我說話。」

「阿蕙。到底是為了什麼？」

「你把我忘了吧。就當我從來沒有出現。」

「我不會忘記你，永遠不會。」

「你會的。很快，很快。」

「後來怎麼樣了？」過了許久，見低下頭去的夏河一直沒再說話，木子小心翼翼地問。

夏河抬起一雙失神的紅眼，語聲乾澀地說，「後來就是阿蕙的死訊。有人在青樹林里見到了她的屍體。」

「這枚指環是你送給袁紫蕙的禮物？」薛愷漠的注意力回到夏河手裏的指環上。

夏河點了點頭，「這是我高三時送給她的生ri禮物，那天在青樹林她曾經想把它摘下還給我，被我阻止了。」

「你有沒有想過到底是因為什麼袁紫蕙才會在高三時發生那樣的變化。在那之前，你難道一直沒有發現過與之相關的蛛絲馬跡？」薛愷漠又問。

「我只記得高三時阿蕙總是在晚自習的時候離開教室，我問她去了哪裏她也從來不說。」夏河語聲喑啞地說。

「是誰見到的袁紫蕙的屍體，是你的同學么？」木子突然問。

夏河失神地看了看木子，「其實，其實是我看到了阿蕙的屍體，在夢裏。」

「在夢裏？」木子驚訝地問。而旁邊的薛愷漠也終於明白了夏河為什麼會這樣輕易相信袁紫蕙給他們託夢的說法。

「沒錯。」夏河說着點燃一根香煙，輕輕咳嗽了兩聲，繼續說，「那天在青樹林是我和阿蕙最後一次說話。當天的夜裏我就夢見了弔死在青樹林里的阿蕙。第二天去到學校時，我果然沒有見到阿蕙，我又去到那片青樹林里，也沒有任何發現。後來我忍受不住，把夢見阿蕙的事情告訴了我的朋友。很快，關於阿蕙慘死的謠言開始在學校漫傳，我還因為那件事差一點被學校開除。」

將夏河的講述從頭至尾細想了一遍，薛愷漠發現再沒有什麼問題可問，便請夏河將那枚指環還給他。

「袁紫蕙說這枚指環是她永遠的紀念，要我們務必交還給她。」薛愷漠說。

夏河猶疑着將指環遞在薛愷漠的手裏，見薛愷漠和木子準備起身離開，他忽地伸手拉住薛愷漠的手臂，語帶懇求地問，「既然阿蕙託夢給你們，我想一定有她的理由。你可不可以告訴我，在阿蕙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薛愷漠看着夏河備受折磨的神情，實是不忍心將真實的情況告訴他，只好安慰他說，「那一年袁紫蕙其實是因為想要出國才不得已和你分手，但她不幸在去機場的路上因車禍而死。袁紫蕙這一次讓我們來見你，就是要把當年事情的真相告訴你，同時也不想讓你再為她痛苦下去。她還讓我對你說，請你原諒她的自私。而至於那一次她託夢給你，我想只是一個巧合。」

夏河愣愣地鬆開了薛愷漠的手臂，從他木然的神情中薛愷漠也無法判斷他是不是真的相信了自己善意的安慰。

回學校的路上木子一直在哀嘆於夏河因袁紫蕙所受的煎熬，而薛愷漠卻一直面sè凝重地沉思不語。

「你從袁紫蕙託夢給夏河這件事情里看沒看出什麼問題？」終於，在快到學校時，薛愷漠打斷了木子的感慨。

「什麼問題？」木子仍然沉浸在那段悲傷的哀情當中，疑惑地看着薛愷漠。

「你想一個自殺而死的人會將自己死去的場景託夢給她最有愧疚的那個人，讓他深受折磨么？」薛愷漠說到這裏眼裏閃過一絲亮光。

「你是說......」木子也忽地明白了薛愷漠的意思。

薛愷漠點了點頭，「我想，袁紫蕙應該不是自殺而死，而是被別人害死的。」

過了一會，薛愷漠又皺起眉頭自言自語地說，「但我一直沒有想明白的是，袁紫蕙的屍體又去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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