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酒是你遞給我的

第53章 酒是你遞給我的

只要不去打開潘多拉的魔盒,一切按部就班,噩運與意外就不會降臨。

在關鍵時刻,賀津行懸崖勒馬,將可能把事態發展推向不可控方向的手縮了回來,當時他面沉如水,盯着面前休息室的金色門把手,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

然後在明天早上的太陽升起來的時候,停止一切。

賀津行已經打定了主意,甚至在為了對抗藥效開始游神時認真地考慮起如果考慮聯姻的話江城還有哪家的千金是更好的選擇……

想得正深入。

有人毫無徵兆地推開了本暫時屬於他一個人的休息室的門,魯莽的衝上來,一腳踹翻了他妥善安置的潘多拉魔盒。

於是七零八落,裏面的東西都被一股腦的翻倒出來——凌亂的來不及整理它們分別是什麼。

月光之下,隔着三四米遠的小姑娘眼睛瞪得溜圓,唇瓣因為震驚微微開啟……

賀津行有些惡劣地想,如果這個時候咬住那顫抖的唇瓣,她的眼睛能不能變得比現在更圓一些?短暫四目相對帶來的死寂過後,賀津行抬手,沖她招招手:"來。"

簡單的一個字,成功地讓苟安腳下生根似的狠狠抖了兩下,生平第一次當着面忤逆男人的邀請,她搖了搖頭,來個屁,不來。

甚至還往後倒退了兩步。

如同面對什麼洪水猛獸。

賀津行現在有點清醒休息室里的光線很暗,如果是如同宴會廳里一樣的燈火通明,那麼苟安可能會不意外的發現,她確實面對着的是蓄勢待發的危險物種——

從她進屋開始,他的手始終保持着十指交錯的方式平和地放在小腹以下的位置。

苟安一路退退退,退到了一張沙發後面,就像是找到了可以抵擋槍林彈雨的堡壘,她身子一縮,慫到了沙發後面。

半晌,慢吞吞露出額頭和一雙閃爍著警惕光芒的雙眼,"那個酒,徐家那個蠢蛋調的,我不知道裏面放了東西,把酒給你的時候也忘記了是他給我的——

賀津行早就猜到了苟安壓根不知道酒里放了什麼——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

但是此時聽見那杯調酒出自徐家人,原本是想讓苟安喝下去的,男人低低應了一聲,垂下的睫毛遮去眼中晦澀不明。

而此時,苟安腦子裏放起了煙花,大概也沒想到賀津行這麼想得開,沒有像一般的霸總那樣「我不聽」「女人,你只是想引起我的注意」.…

誤會順當解除了。

那就沒她什麼事了。

苟安從躲藏的沙發後面站起來,一邊往門口方向退,一邊嘟囔:「我估計徐家也不敢下太狠的葯,應該不至於要人命,小叔您辛苦了,就稍微忍耐一下。"

語速越來越快,她退到門邊時,看見沙發上的人站了起來,眼界中一切都是模糊的,她只看得清昏暗的環境下他身着白色襯衫的身形搖晃了下..

這一晃差點給她慌得魂飛魄散。

"好的,事情都說清楚了,大概也就沒我什麼事了,我就不打擾您休息了,再——"

苟安拉開了門。

在冰涼的海風從門縫吹到她臉上的同時,從身後伸出來一條結實的手臂,伴隨着「砰」地一聲重響,剛剛打開的門又被關上了。

那門上鎖的聲音讓苟安背部皮膚不自覺地發緊,脊椎發麻。此時此刻,她面朝著門,而身形高大的男人就立在她身後——

極近的距離。

近到他身上的潮濕水汽,像是生出了無數觸角的黑暗膠質物體,從四面八方衍生蔓延,纏繞上她。

她完全動彈不得。

一隻手臂將她困在了門背後與他起伏的胸腔之間。

身後的人低了低頭,灼熱到異常的呼吸就掃過了她的後頸。

"走?"

簡單的一個單字,尾音上揚。

嗓音因為沾染上了不為人知的情緒而顯得低啞,近在咫尺的就在耳尖上方響起,與此同時一滴水珠順着他潮濕的頭髮滴落,落在她的後頸——

苟安覺得渾身的毛孔都伴隨着水珠的迸濺炸裂開來。

她現在死死地趴在門上,一動都不敢動,就像是被野獸銜住了致命的後頸脖。"安安,酒里的葯不是你下的。"賀津行慢吞吞地說,"但酒是你遞給我的。"

就像是說到了什麼不得了的重點,輕飄飄的話語如雷在耳邊炸開,苟安驚喘一口氣偏過頭想要解釋,但是一轉頭,卻意外地與身後那人的雙眸再次對視上—

他勾首,垂眸望着她。

"不動你。"

一時間距離極近,呼吸都因此交纏得一塌糊塗,分不清彼此。他說話時,氣息全面噴灑在她鼻尖。"但至少幫我善個后?"

男人的眼珠動了動,目光輕描淡寫地掃過了她的唇瓣……已經不算是意味深長了。

也許是因為此時二人貼的太近,對方身上灼熱的氣息完美透過薄薄的衣衫傳遞,不需要言語,幾乎就能猜到他做什麼——

只是答案過於驚悚。

她壓根不敢細想。

門外船艙上有凌亂的腳步聲,打斷了休息室內兩人的對峙。

"你確定苟安在這裏?"

是賀淵的聲音。

"不確定,但要找,剛才徐光下船之前拽着我說,讓我過一段時間來找苟安,最好帶着船上的媒體記者一塊兒來,會發現很有趣的東西……真噁心,他能做出什麼好事!"

不屑加毫不掩飾的厭惡,賀然的腳步聲比誰都重,"這個徐家的雜碎!"

少年們的腳步聲在隔壁休息室門前停下來,賀然大概是率先去開了休息室的門,發現打不開后爆了一句髒話!

這時候,是另一道冷的出奇的聲音:"她不在這,裏面的是陸晚。"

"夜朗,你怎麼跟來了……你頂什麼用,好端端看一個人都看不住!」賀然罵道,「現在還在這說風涼話!"

「我送完陸晚回來,苟安已經不見了。」"你沒事送什麼陸晚!""她讓的。""那麼聽話,她讓你去死你去不去啊!"

外面人們吵架的聲音夾雜着賀然暴躁踢休息室門的動靜通過面前這扇門傳來,距離很近,苟安也還是覺得這聲音來得沉悶且不真實。

此時此刻,苟安整個人被迫嚴絲合縫地貼在門板上,身後人的胸膛每一次呼吸都會帶着她的胸腔震動.

突然,泛著紅的耳朵被輕輕颳了下。

那微弱的癢突如其來,嚇得她倒吸一口涼氣,腳尖都踮了踮,卻紅着眼不得不硬生生把喉嚨堵著的尖叫吞咽回肚子裏

——

罪魁禍首卻還有心情低笑,"安安,你的騎士團來了。"

在說這句話時,熟悉的男性氣息更加具有侵略性地籠罩了下來,原本壓着門的大手挪開了,落在了她的腰上。

一個輕巧的借力,她整個人從背對着賀津行又被反轉過來——

背部撞到門上發出輕微的聲響,但是卻完美地被海浪聲音吞噬,甲板上心急如焚的少年們壓根沒有發現。

"現在只要你出聲,他們就能發現你……"

男人一隻手固定在她腰間,另一隻手的指尖彷彿漫不經心地拂過她越發滾燙泛紅的耳尖。

然後固定在她腰上的那隻手拿開了,苟安耳尖地聽見衣服布料摩挲的聲音。

拉鏈滑動的聲音像是一把電鋸,從天靈蓋鋸開她的腦殼。

"然後帶走你。"

從她面頰撥弄睫毛的手落下,重新握著軟的不像話的腰——感覺她因為緊張和別的什麼情緒在微微顫抖。

每一絲一毫的變化都能通過他乾燥灼熱的掌心傳遞,男人微微俯下身,對視上懷中小姑娘泛紅的雙眼:"門就在你身後。"

而他的忍耐也到了極限。

「要怎麼樣,都隨你。」

男人渾身都是滾燙的,唯獨唇瓣冰涼。

那柔軟而低溫的觸感最開始落在她耳後的時候,苟安不自覺地像是一隻鵪鶉似的蜷縮成一團……

這樣誠實又生澀的反應引來壓在她身上那座大山的稍微一頓,然後還沒有等她為之鬆一口氣,下巴被捏住,微微抬起。

她短短驚呼一聲,頭被迫偏向一邊,躲開了他落下來的吻。

於是帶着男人身上氣味的冰涼唇瓣,堪堪擦過她柔軟的唇角。

"嗯,接吻也不要?"

他還有心情笑出聲,"我被嫌棄了?"

男人的聲音就像是在沙礫中滾過,已經沙啞得不像話。

抓着他襯衫的人應聲茫然地抬了抬頭,用那雙濕漉漉的雙眸看了他一眼,像是有點困惑這個人為什麼又在說什麼奇奇怪怪的話……

br/>誰敢嫌棄他。

要麼怎麼說惡毒女配總是傻得要命呢,就這樣輕而易舉地上當受騙,原本死死地低着的頭主動抬了起來——

那樣的眼神看着他,賀津行很難不低頭去吻她的睫毛。

在她發出無意識的「唔」「唔」的聲音,因為覺得癢向後躲避時,灼熱的吻結結實實地落在了她耳後無暇細膩的一片雪白上。

苟安原本雙手只是鬆鬆搭在男人的肩上,突如其來的進攻,讓她無聲地下意識收緊指尖——

那又癢又痛的觸感,和時時刻刻提醒着她在做這件事的人是什麼人的熟悉氣息環繞下,心跳如雷,她幾乎就要溺斃。

一門之隔的門外,外面原本找不到的人的幾個,方向感卻突然來了一樣,安靜了片刻后,突然有夜朗的聲音說:「這裏還有個小休息室。」

賀然:「哪?哦,在這。」

賀淵:"她要麼也是回船艙休息,怎麼會躲進這個休息室?""你不懂苟安那個腦迴路,"賀然暴躁地說,"她什麼事干不出來?"

門把手被人從外面擰了下,賀津行幾乎是同時感覺到懷中好不容易柔軟得成一灘的人這會兒瞬間緊繃—

而門外粗蠻的侄子在嘟囔了聲「也鎖了」之後,改成用力捶射門板,喊著「苟安」的名字,問她在不在裏面。

她在啊。

當然在。

只不過是同時也在他懷中抖成了篩子。

賀津行向來沒有什麼同理心,低下頭,唇瓣掃過她發頂的絨毛,如同落下一個輕柔的吻,他拍拍懷中人微顫的背:「安安,他們在叫你哦。」

世界上找不到在比他更加惡劣的人。

此時她衣裙雖然還好好的穿在身上,但是早就被他蹭的一身水汽,皺皺巴巴。

"要不要搭理他們?只要你出聲,賀淵就會進來……不是很信任他嗎?"

鼻尖、眼角因為一串落下來的陌生接觸微微泛著紅,眼角還掛着凝在那將掉未掉、生理性逼出來的淚珠

「保鏢也在。」

賀津行一邊惡意調侃,動作卻完全相反的吻去那一顆晶瑩剔透的眼淚,垂眼眸中,是風平浪靜言語聲中暗藏的波濤

...

外面的人還在孜孜不倦地砸門。

他「嘖」了聲,終於開始有點煩少年人的執著——

一把將半趴在他懷裏的人抱起來,等她低呼一聲以奇怪的方式坐在他的臂彎,不得不雙手環抱他

的脖子和肩膀穩住身形,男人將她放在了房間內唯一靠背比較高的單人沙發上,拽過了掛在角落裏,保鏢的西裝外套,罩在她的身上。

眼前一黑,苟安下意識掙扎。

下一秒,一隻大手摁着她的腦袋將她摁回沙發後面,"藏好,別動。"

四個字說完的下一秒,賀津行直接打開了休息室的門。

門外賀然正抬起腳準備物理爆破,冷不丁門開了,他一腳差點踏空,踉蹌著差點坐到地上去!

"你媽的,誰啊!"

他罵罵咧咧抬起頭,就看見休息室門后,賀家掌權人此時此刻面無表情地望着他,這個本來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而此時此刻空氣中瀰漫着不可言喻的味道,在他身後沙發上顯然還有個人。

完全被保鏢西裝外套遮蓋住,沙發的一端軟軟都垂下一縷柔軟的黑捲髮,除此之外他們能看見的,只有她軟軟地踩在沙發另一端扶手上的腳。

纖細而白皙。

讓人有一種她再用力一些,就會自己把自己的腳擰斷的錯覺。

"吵什麼?"

賀津行眼下的情況看上去絕對稱不上多好,凌亂的頭髮和有些皺的衣服,他依舊站在門框的陰影中,站在門外的少年們看不清楚他的腹部往下——

只知道褲扣肯定已經解開,褲腰松垮掛在腰上,露出清晰的腹肌。

那雙寫着不耐的雙眸和微蹙的眉,象著着這張臉此刻失去了平日裏的溫和笑容,眼底暗含的猩紅翻湧……

無一不在說明,他被打擾了好事。

"小、小叔。"

賀然一瞬間,緊張的眼珠子都不知道該往哪放,"你怎麼在、在苟安的休息室——"

「那杯被加了料的酒被我喝了。」賀津行面無表情地說,「稍微打聽一下就能知道的事,你們在這咋咋呼呼個什麼勁?

"

他一句話,門外站着的人都愣了愣。

"苟小姐知道自己闖了禍,現在提供了她的休息室試圖善後。」他停頓了下,"怎麼善後還需要告訴你們嗎?"

……還能怎麼善?

這船上不說等著賀津行青睞的年輕男女究竟有多少,哪怕是想找個身價清白的特殊服務業,也不是什麼難事。

賀然目光不自覺地瞟向賀津行身後沙發上那人,大概是感覺到了他的目光,那隻腳狠狠地往裏縮了縮——

幾乎整個人都要消失在誇大的西裝外套下。

「那苟安呢?」

「我怎麼知道,找不到人問我要?我這一晚上被你們這些精力旺盛的小鬼鬧得還不夠多嗎?」

賀津行都這麼說了,誰還敢多廢話一句,同為男人深知干某些事被打攪有多暴躁,更何況還有霸道的藥力在——

甲板上的人不敢再過多說什麼,除了夜朗微微蹙眉多看了幾眼被賀津行很好地遮擋住的人,剩下兩名少年幾乎是紅著臉立刻走開。

休息室的門重新被重重關上。

黑暗中,男人側耳聽見原本凌亂而來的腳步此時逐漸遠去,沉默良久。

隨後,唇角翹起,望着重新歸入寧靜的月色,露出嘲弄的薄涼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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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被解除婚約那天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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