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引氣入門
裴夢情吃飽飯，回到城裏，路過安永當鋪，看到前去典當的人明顯少了許多。
回到記憶中的家裏，他是真的明白什麼叫家徒四壁了。
除了四壁，連個正經天花板都沒有，天花板是用廢舊木板與茅草拼接的，勉強可以遮風擋雨。
這已經比許多流浪漢的起點要高很多了，裴夢情安慰自己。
外面醞釀已久的小寒雨也終於落下，給足了裴夢情面子——至少等他回家后才開始下。
裴夢情找了個不漏雨的角落盤腿坐下，開始按照《氣聲合數》裏的內容修鍊。
第一步是感知氣的存在，《氣聲合數》中說，氣並非真的是一種氣，而是一種遊離在宇宙間，看不見摸不著的遊離能量。
常人想要感知這種能量幾乎是不可能的，少有的天賦異稟之人，即使感知到了，也不理解氣的存在，還以為是自己覺醒了什麼超能力。
那些「千里眼」「黃金瞳」「隱身術」的所謂超能力者，就是天賦異稟之人。
普通人想要感知氣，就只能倚靠前輩先人留下的修鍊寶典，上面記錄着各種道經語句，只要照着念，就能幫助普通人感知到氣。
「三千夢玄，氣聲合數；長幹道里，落奇非門；有拾氣者，伏壽百年……」
裴夢情照着《氣聲合數》上的步驟，先是誦讀「感氣決」。
隨着一句句似是而非的句子從裴夢情嘴裏頌出，莫名之間，一種玄妙之感油然而生，滴滴答答的水聲在耳邊響起，似乎符合著某種韻律。
裴夢情睜開眼，原來是又有一處「天花板」漏雨了，小寒雨凝成的冰晶落在地面上，怪不得滴滴答答。
他還以為這就是《氣聲合數》，感氣有聲呢。
重新閉上眼睛，繼續誦讀感氣訣，玄妙之感再次出現，這次他終於發現了玄妙。
眼前一片漆黑中夾雜了奇怪的白色噪點，像是早些年代的顯像管電視機沒信號時的雪花屏。
在無盡的漆黑與噪點中，裴夢情神奇地看見了自身。
他看到，在家徒四壁的空間里，盤坐的自己周圍，漂浮着一些難以用言語去描述的小光點。
這些小光點猶如一個個小精靈，數量極多，在空氣中無規律地胡亂飛躍。
而盤坐的自己，口鼻處氣流涌動，不斷地干擾著周圍空氣的流動。
直到一隻光點，隨着氣流一起湧入裴夢情的身體。
他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仍然能看到空氣中這些光點，伸手去摸時，卻又無法觸及，彷彿隔着兩個世界。
感氣決成了，他已經能感知，甚至用眼睛看到氣的存在了。
之後的步驟，就是引氣，同樣是念誦口訣，引氣入體。
半個小時后，裴夢情再次睜開眼睛。
身體里終於有了微妙的變化，一種奇異的能量正在他的體內按照某種線路運轉，每一次流轉，都會給他帶來新的體驗。
彷彿身體正在驅逐以往積累的暗病，修復被酒精傷透的肝脾腎臟，他清晰地感受自己身體狀態正在變好。
只是，毒素都從身下排出了嗎？為什麼裴夢情感覺到一股涼意呢？
他低頭一看，發現是之前漏雨的地方，積水流到自己身下了……
趕緊站起身，姿勢彆扭地扭乾淨衣服上的水。
「看來明日得找個能賺錢的活計，至少得擺脫當前的窘境。」
上輩子大學雖然住的是八人宿舍，但好歹有床住，還有柜子可以放衣服，不用擔心漏雨漏風。
人家穿越后最差也是個什麼小家族的旁支庶子，有房住有飯吃有衣穿，至少生活上不缺什麼錢。
怎麼到他就這麼慘？
裴夢情暗自搖頭，只好找了處「高點」坐下，至少不怕雨水浸泡衣服。
就這樣到了第二天，整個下午和晚上，裴夢情都在按照《氣聲合數》上的內容修鍊，終於徹底掌握了入氣境的全部內容，並且按照自己的情況，確定自己正處於入氣境入門階段。
「自己怎麼說也是個練氣一層的修士了。」裴夢情自我調侃道。
打坐一晚上，也沒覺得累，反倒是從前身體里積累的暗病、傷痛，全都消失不見。
他的身體正在走向一種完美平衡的狀態，對自身肢體的掌控力、精準度也強了許多，同時能粗淺地使用「氣」，完成一些簡單的法術。
「出門！看看有沒有日結的工作，或是包吃住的短期工。」
裴夢情從來不是甘於隱遁塵埃、和光同塵的人物，對於自身所處的逆境，他更願意通過各種努力進行克服。
外面天光大亮，街邊地面上還有一層積水，風吹過時，更是一陣陣冷意，溫度估計不亞於原本世界北方的冬天。
恐怕，如果他沒穿越過來，原主也會因為冬天來臨，凍死在那個連床都沒有的破屋子裏。
肚子裏咕咕叫，但放眼周圍幾條街，都看不到幾家開着的早點攤。
這是因為最近幾次動亂，糧食歉收減產，加上生命協會的人衝進周圍村鎮的牧場，強行「放走」養殖戶的牛羊豬，導致肉食也難以為繼。
如今鎮內物價漲得飛快，連帶着做生意的成本也增加，許多人連飯都快吃不起了，不然也不會那麼多人到安永當鋪去典當自己珍貴的東西。
裴夢情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自己所在的，是怎樣一個世界，明明科技樹看着相當先進，奇幻方面的能力也十分強大突出，連虛幻的概念都能汲取成實體，為什麼普通人的生活，和封建舊社會差不多呢？
甚至眼看就要變成封建時代軍閥混戰的地步，繼續這樣發展下去，估計很快就要到民眾易子而食的地步。
他搖了搖頭，準備到鎮子邊緣，到麵攤老闆那裏吃碗餛飩，然後到城東看看有沒有什麼工作。
鎮子邊緣處，老闆果然還在那裏，只是早上客人稀少。
稀少的原因只怕不是因為「早上起不來」或者「鎮子邊緣路遠」這種理由，而是因為這種情況下，能省的就省，早飯不吃，中午少吃，晚上視會不會餓暈而定。
「來了？吃點什麼？」麵攤老闆招呼道。
只是，裴夢情發現老闆的面色似乎並不好看，恐怕發生什麼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