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我娘教我的

「這就是張畫師畫的小憶的畫像，等下我差徐賬房讓人貼出去就是了。辛苦了張畫師。」

小洛姑娘此時是不忘對這張畫師表示感激。

而林陽林陽看着這幅畫，就是那老人看着手機一臉疑惑的表情包模樣。

「這畫的是什麼玩意兒？」

那張畫師剛準備收起畫筆，這一聽到林陽說的就激動了。

可不是，人家張畫師覺得自己被侮辱了。那感覺就像是一個醫生給病人看病，這病人卻說醫生你說的不對，我看度娘不是這樣說的。會讓整個人血壓都上來了。

「小子！你說什麼呢！本畫師可是給大理寺畫海捕文書的！」

海捕文書，也就是所謂的通緝令。

但林陽覺得這畫通緝令的水平是真的抽象。

小洛姑娘此時也皺眉。其實她還覺得蠻像的了，要鼻子有鼻子，要眼睛有眼睛。

畢竟是畫嘛，還能要求多像呢。

「那有本事你來？」張畫師在氣頭上，是把自己吃飯的工具撂在了林陽的面前。

張畫師此時的意思很明顯了，那就是突出一個「你行你上，不行別bb」！

林陽倒不是杠精，因為他上還真的行。

林陽上一世說實話家底也很不錯，而不管什麼年代，這有家底才能有「高雅」的愛好。

所以他這個人打小就學的畫畫。

但其實林陽覺得這也不怪張畫師。

畢竟林陽看得出來張畫師的筆觸更像是適合精通山水畫。林陽明白，這裏的大周類似於華夏古代，那麼也就是說主流是文人畫。

其實古代並不是不能出現高寫實的水平，就林陽知道的，出土文物里早在秦代就有很寫實的雕塑。

甚至於你看古代山水畫以及魚鳥獸畫，那都是非常寫實的。

而文人畫其實林陽也不是不喜歡，畢竟他有着其獨特的意境和內涵。而這些意境對於山水畫以及花鳥畫都是影響不大，甚至於其意境讓林陽覺得很有趣。

但不得不說，這對於人物畫是非常致命的，畢竟人物都是寫意不寫實。

當然林陽這裏其實不得不說，早在明代的時候，人物畫像就已經出現偏寫實的畫了。最主要的原因當然還是因為當時西方處在文藝復興，這時中西交流結合的產物。所以也出現了曽鯨一類偏寫實的畫風，人稱「波臣派」（曽鯨，字波臣）。

當然，波臣派始終還是小眾。

而且有點逗的是，波臣派寫實其實是只寫了張臉，身材倒還是不寫實。

所以林陽想說的就是，華夏的畫其實也是可以寫實的。就比如近現代就湧現出很多華夏人物畫的寫實畫大師。但為何古代不行，說白了畫畫在古代是「高雅」的，也就是上層士紳或者文人階級的「消遣」。而文人作畫，哪怕就是變賣，也是賣給「懂」畫的人。懂畫之人重在意境，以至於達到了如此多年來，竟是把人物寫實的功夫給撂下了。

沒人鑽研，也就沒有傳承。

不像如今的林陽，林陽當然不是畫畫大師，出於興趣，頂多是業餘畫家水準。但該說不說，畫起人物畫來，應該是比張畫師要在行的。

畢竟林陽是系統的學過人物畫的筆觸。

或許應該這麼說吧，藝術這東西，總歸更多的是根據時代的需求而改變的。

林陽此時拿起筆，準備開始畫的時候，卻是見小憶依舊是對他甜甜笑了聲。

原先林陽見到這缺失兩顆門牙的笑容只覺得想笑，但隨即林陽就有些驚愕了。

林陽突然很驚訝的起身湊前查看小憶的臉。

當然小憶並沒有害羞，反而是同樣一臉好奇看着他。

「怎麼了？」

一旁的小洛姑娘也以為林陽畫畫更多的是慪氣，此時見其走前去看小憶，也是有些疑惑。

「她臉上的傷，好了大半……」

「嗯？」小洛姑娘此時也是看了眼小憶：「有嗎？沒有吧。」

「我打的……呃，我看着人打的，難道還會有錯？」

當着張畫師的面，林陽倒是覺得最好別說是他把人家姑娘給打傷的。

所以林陽覺得很奇怪，小憶的傷好的也太快了些。

當然這些問小憶是怎麼回事，她也不曉得。

林陽早在這之前就曉得了小憶失去的記憶應該是經歷以及多年生活常識這一塊。但是一些物件卻都是認得的。

就比如她知道椅子是拿來坐的。衣服是拿來穿的。但卻可能不曉得人為何不能當眾不穿衣服。

如今看林陽湊前，小憶倒是伸手點了下林陽的鼻子，而後咯咯直笑。

林陽明白，這小憶如今單純的像一張白紙，硬要說的話就是比尼古丁還真。

「好了，坐好。」

此時林陽伸手摸了摸小憶的頭，倒是讓其很聽話的就坐在椅子上。

隨即林陽在張畫師不屑一顧的玩味笑容之下開始了作畫。

原本張畫師就想着看這打腫臉充胖子的小子出糗。但在林陽落筆以後，他的表情倒是逐漸變了。

那表情也逐漸開始變得認真，而後再到驚愕。

至於小洛姑娘原本也是想看林陽笑話的，但此時她看着林陽開始作畫到結束的全過程，也是非常的驚愕。

這個林陽居然會作畫，而且水平好像還是上乘。

最主要的，這畫的也太像了。與她以往看過的那些畫完全不同。

畫面里的小憶栩栩如生，讓她頗有幾分難以置信。

林陽此時也是畫的小憶笑着的時候。當然，林陽在畫里也不忘給這妞「補回」了兩顆大門牙。

而隨即作完畫，林陽此時是伸了個懶腰。

雖然他速寫人物畫已經算夠快了，但這段時間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還是會讓人覺得費勁的。

就很奇怪，林陽覺得自己如腕豪那般打拳的時候都沒這麼累。

「小友，不，大師！剛才是張某眼拙，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得罪……」

張畫師倒也是實誠人，明白剛才林陽對他畫的評價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文人的確都是有傲氣的。而讓文人服氣也很簡單，在筆墨上碾壓他就行了。

「張畫師嚴重了，咱這就是餘興之作，唯手熟爾。」

林陽這話真是大實話，但這卻讓小洛姑娘捂嘴偷笑。

這林陽好像沒考慮到人張畫師的心情，這餘興之作比人家吃飯的傢伙事厲害這麼多，倒是有些頗為打擊人了。

送走了被震驚到而覺得慚愧萬分的張畫師，小洛姑娘倒是看着林陽的眼睛有些複雜。

「林陽，你這畫是和誰學的呢？」

小洛姑娘這裏對林陽的稱呼都變了。畢竟以往一口一個林壯士也只是以為林陽單單隻會武功。

原因很簡單，雖然武功高強的人也的確容易得到社會地位，但「文武雙全就不一樣了。」

拋開武功以外，士農工商的級別，顯然在這個世界同樣適用。

而林陽有如此畫技，斷不可能是平民子弟才對。

而林陽對於這個問題，倒是不假思索就回答了：「和我娘學的。」

「你娘？」

「不過很可惜，我娘已經去世了。」

林陽覺得這個回答很通用，而且這一世的林陽的確是沒了娘親。

而以小洛姑娘的情商顯然不會繼續追問林陽了。不像上一世林陽知道的某女主持人，可能會說一句：「真的嗎？我不信。」

這都不信，那我總不能送你一程去問我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