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我是對他有信心
小雙兄弟青娘有些遲疑地喊了她一聲。
「您有什麼話，直說便是。」小雙道。
「你在北境，見過我相公嗎？」青娘終是忍不住心底的牽掛，在煎藥的空檔與小雙打聽起了自己的丈夫。
「他好不好？」青娘的鼻子酸酸澀澀的，她是那樣地想念他，也是那樣地牽掛他。
小雙頓了頓，方才點了點頭，說，「你放心，他很好。」
「他……」小雙攥了攥手指，有片刻的猶豫，她低下頭，又是說道，「他還說，若我能看見你，他有一句話要我帶給你。」
「是什麼話？」青娘的眼中透出了期盼的光。
「他說，」小雙抬起頭，與青娘輕輕地開口，「他很惦記你。」
小雙看見在自己說完這句話后，青娘的眼睛中有晶瑩之色閃過，她微微笑了，似乎有了自己這句話，她便已是心滿意足了。
「你，還有沒有什麼話想要問我？」小雙又是向著青娘看去。
青娘搖了搖頭，「我知道他平安，心裏就放心了。」
「你不怪他？不怪他沒有回到你們身邊？你不好奇，他是被什麼事絆住了？」
青娘小心翼翼地守着壺裏的湯藥，聽着小雙的話，她的臉色仍是平和的，輕聲說道，「不管他做什麼樣的決定，都有他的理由，若是有法子，他一定恨不得能立刻回到我和孩子身邊……他回不來，定是有很重要的事需要他。」
「比你和孩子還重要？你不怨他？」小雙似乎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也有些不大理解。
「他不是尋常的男人，他是完顏顯峰啊，」青娘聲音幽幽，她壓下去了心酸，輕聲細語地繼續說了下去，倒也不知道是說給小雙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他為我和孩子做了很多很多，我只要想到就連這一次他回到北境也是為了給孩子找葯，我只會心疼他，又怎麼還會怨他。」
「你們夫妻感情真好，」小雙的語氣有些酸溜溜的，「你和他離得這樣遠，就不怕他被旁人搶了？大燕的皇上可是個女人哩！」
青娘微微笑了，說，「他不會被旁人搶去的。」
「你對自己這麼有信心？」
青娘怔了怔，溫聲開口，「不，我是對他有信心。」
這一次換成了小雙怔在了那裏。
青娘也沒有再說話，只小心侍弄了葯湯，待葯熬好后，她拿出了一隻瓷碗，小心翼翼地將湯藥倒了進去，做好這些，青娘瞧著小雙仍是在那裏坐着，遂是又喊了她一聲，「小雙兄弟？」
小雙回過神來，她看着青娘的眼睛，道，「你喊我小雙就好。」
「好。」青娘點了點頭，也顧不上再和她多說什麼，只端著葯快步進了屋。
徐孔義從她手中接過草藥，剛熬好的葯湯黑漆漆的，透著濃濃的苦澀。
「這藥味道這麼重，小寶兒會喝嗎？」林氏有些憂心忡忡的，這段日子孩子吃了太多的苦藥，之前每一回小雙都會乖乖地將葯喝完，但最近孩子明顯對喝葯產生了抵觸，每一次喂葯都要哭鬧一番，只讓她和青娘都是疲累不已。
「有道是良藥苦口，哪怕是灌，也要一滴不少地給她灌下去。」徐孔義皺着眉，他看了眼熟睡的孩子，與青娘道，「別愣著，把她搖醒。」
青娘喚醒了女兒，孩子剛睜開眼睛，就瞧見了徐孔義手中的葯碗，頓時哇哇大哭起來，只哽咽著和母親哀求，「娘，我不要喝葯，我不要喝葯……」
青娘幾乎要流下淚來，卻仍是不得不狠心將小寶兒抱了起來，她伸出手箍住了孩子的小胳膊，哄道，「小寶兒聽話，將葯喝了，我們的病就好了……」
「娘騙人，」小寶幾乎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每一次，娘都這樣說……」
林氏又是心酸不已，她一面幫着青娘攔著孩子，一面也是出聲哄著孩子，「小寶兒，你乖，你把葯喝了，乾娘去給你買小糖人……」
孩子仍是哭鬧着，不住地掙着自己的身子，徐孔義板著一張臉，只和兩個女人道，「你們用些力氣，給我制住她，這葯來之不易，灑了多可惜？」
聽着他的話，青娘不再去看女兒，她閉了閉眼睛，狠下心用力鉗制住孩子，任由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她卻一直沒有鬆手。
終於，徐孔義灌下了那一碗葯，小寶兒已是哭得嗓音嘶啞起來，她掙開了青娘的胳膊，嗚咽道，「娘壞，娘壞……我不要娘抱……」
青娘淚眼朦朧地看着女兒，她終是什麼也沒有說，只托林氏幫着自己照看孩子，自己則是去為孩子煎起了下一服藥。
解開藥包的時候，青娘的手幾乎都是顫抖的，有一顆淚水順着她的眼角滾進了砂鍋，她並不是為了孩子方才的話而傷心，她心中只有對孩子的心疼，她心疼小寶兒還那樣小，就要受這些折磨人的罪，吃這些難以下咽的苦。
在這一刻，她是那樣的思念丈夫，她那樣的希望完顏顯峰就可以在自己身邊，他會伸出粗糲的大手為她拭去淚水，告訴她不要怕，有他在。
「相公……」青娘用極低的聲音喚出兩個字，她捂住了面容，她撐了這樣久，在這一刻，她不想再撐下去了，只要一會兒就好，就這一會兒，讓她脆弱一下，好好地想一想完顏顯峰。
大燕。
「大將軍。」
看見完顏顯峰從主帳中走了出來，帳外的士兵頓時行禮。
完顏顯峰點了點頭，他先是去了校場，待檢閱完將士們的操練后，他方才向著主帳的方向走去。
「大將軍，有您的信，是從鶴州傳來的！」
有傳令兵的腳步聲傳來，向著他恭聲言道。
完顏顯峰轉過身，在聽見「鶴州」兩個字后，他的眼中有亮光一閃而過，他大步向著那傳令兵走去，親手從他手中接過了信，幾乎是迫不及待地看了下去。
待那一封薄薄的信看完后，完顏顯峰眉心舒展，他深吸了口氣，唇角露出了這些日子以來第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