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原來是他

「葉悠思，你又捅軟刀子！」韓江雪矢口否認道：「我才沒有遭遇到什麼重大挫折。」

「你就別死撐了。」葉悠思結束了手上的高難度動作，她說道：「你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據可靠消息，舜水礦貿最近會有大動作，搞不好會人頭滾滾的。」

「嗯？」韓江雪連忙問道：「悠思，你爸是不是跟你透露了什麼？」

「我爸那人你又不是不了解，他才不會跟我談工作上的事情。」葉悠思說道：「是杭州那邊傳來的消息。」

「這多半是謠傳吧？」程悅似乎對這種事情特別感興趣，她湊過來說道：「這種事情牽扯甚廣，怎麼可能泄密？」

韓江雪說道：「很簡單，因為這件事情已經沒有保密的必要了。」

「這麼說，舜水礦貿已經出事了？」葉悠思問道。

「是的。」韓江雪點頭道：「今天上午，他們已經找我談過話了。」

「他們？」程悅好奇地問道：「哪個他們？」

「有紀委，有經偵，還有檢察院，唉……」韓江雪搖頭嘆氣道：「我這麼跟你們說吧，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多的執法部門。」

葉悠思不解地問道：「你才去舜水礦貿幾天啊，他們怎麼會找你的？」

「那個什麼礦貿到底出什麼事兒了？」程悅追問道。

「唉，一言難盡啊。」韓江雪說道：「這個收購案，我足足準備了半年時間，國家政策，國際局勢，人民幣和美元的走勢，資源業的現狀和遠景，我把舜水礦貿能夠涉及到的方方面面都考慮進去了。但是，現實遠比小說離奇，舜水礦貿內部的問題遠遠超出了我的想像。你們知道嗎，他們竟然當着我的面把褐鐵礦當赤鐵礦買。」

「有這種事？」葉悠思說道：「那是截然不同的兩種礦石啊。」

「可不是嗎，要不是有個新來的檢測員當眾揭破，我真有可能在交易單上簽字，唉……」這已經是韓江雪第三次嘆氣了，恍然間，李唯的背影再次浮現在她的腦海。唉，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新來的檢測員當眾揭破？」葉悠思問道：「那老檢測員呢？」

「都被拉下水了。」韓江雪說道：「因為這件事情，那個新來的檢測員很快就被開除了。」

「這就是劣幣驅逐良幣嗎？」程悅問道。

葉悠思這時候沒時間跟程悅解釋，她問韓江雪道：「有上甬市國資委這層關係，你要保住一個檢測員應該不難吧？」

「他們的動作實在太快，我根本來不及反應。」韓江雪解釋道：「等我趕到的時候，他已經走了。」

葉悠思又說道：「就算他已經被開除，你一樣可以改變結果啊。」

「他的資料已經被刪除，除了知道他名叫李唯，畢業於南方礦大，別的我什麼都不知道。」韓江雪無奈的攤了攤手，說道：「在這種情況下，你讓我怎麼去改變結果？」

「據我所知，在當初確定歸屬的時候，為了照顧神佑鎮，舜水礦貿招人會優先考慮本鎮人。」葉悠思說道：「也就是說，他極有可能是神佑鎮人，還畢業於南方礦大，這個範圍足夠小了吧？」

「還有這樣的事情？」韓江雪一臉的不解。

「這是直屬企業的潛規則，佔了人家的地盤，又不給一分錢的利稅，能不照顧就業嗎？如果他真是神佑鎮人，事情就好辦了。我認識一位開植物醫院的老人，他在神佑鎮住了幾十年，應該認識這個李唯。不過……」謝雨霏話鋒一轉，接着說道：「你可不能讓我義務勞動。」

「知道啦，蘭花節目嘛。」韓江雪說道。

第二天上午，十點多鐘，為了惡補有關活石的知識，李唯來到了青chun植物醫院。

「喲，是李唯啊。」關尊誨一邊修剪花木一邊問道：「怎麼，今天休息？」

「是啊。」李唯也只能這麼回答了。

關尊誨放下了手中的剪刀，他說道：「你來得正好，我正想找人殺一盤呢。」

「來。」李唯這兩天心情極好，正在狀態。

關尊誨拿出了棋盤，趁著擺子的空閑，李唯問道：「關大爺，活石是怎麼養的？」

「你是說盆景用石吧。」關尊誨問道：「你去過張家界嗎？」

張家界？李唯的家境並不富裕，哪有閑錢去旅遊，他說道：「沒去過。」

關尊誨又問道：「圖片總看到過吧？」

「嗯，看到過，很多呢。」李唯答道。

「山無石不奇，石無樹不秀。張家界石亦山，山亦石，此為奇；石峰矗立億萬年，奇花異草點綴其間，自然修剪鬼斧神工，此為秀。」關尊誨說道：「活石的jing髓，就在張家界。」

「那，具體的養法呢？」李唯又問道。

「方法嘛，其實很簡單……」關尊誨開始耐心地講解養石的心得，他的講解深入淺出簡單易懂，李唯很快便掌握了其中的要領。

關尊誨接着說道：「你要養石頭的話，不妨在我這裏養。我認識一個人，她在審美方面的修養比我這個老古董高太多了。按照她的需求來，養出來的石頭必定好看又好賣。」

「你說的是那位守時的小姑娘吧？」李唯說道：「那姑娘可是開保時捷的主兒，我哪敢勞煩她。」

「那小姑娘是個熱心人，兩三句話的勞，她怎麼也不可能煩的。而且，她跟我還算有點淵源。」關尊誨指著牆上的匾額說道：「喏，這塊匾額就是她爺爺給題的。」

李唯抬頭看了看那匾額的落款，說道：「她是葉國風的孫女？」

「是的。」關尊誨點頭說道。

那我就更不敢找她幫忙了，李唯心中暗道：人家找我幫忙，我袖手旁觀；現在去找人家幫忙，那不自找沒趣嗎？

此時，棋早已擺好，李唯岔開話題道：「我最近棋力大漲，您老可得小心了，請。」

「喲，口氣不小啊。」關尊誨說道：「那我就先走了，你儘管放馬過來。」

雙方開局，關尊誨執紅先行。老人平炮飛象開局，李唯跳馬挺兵應對，戰局波瀾不驚。第5手，李唯後手炮2進4，黑棋首度越過界河，大有後手搶攻之勢。第6回合，李唯炮8進4，雙炮過河，搶攻意圖明顯。關尊誨則穩紮穩打，炮八平七，以五七炮攻李唯的過河雙炮。

第8手，關尊誨兵7進1，李唯飛象吃兵。姜還是老的辣，關尊誨的兵哪有那麼好吃，雙方調兵遣將，中門左路的攻防戰一觸即發。

就在棋局瞬息萬變的當口，植物醫院大門外來車了，李唯和關尊誨同時向外望去，是守時小姑娘的保時捷。關尊誨搖著頭說道：「不知道小姑娘又把什麼花給養壞了。」

保時捷兩邊的車門同時打開，一左一右兩位女子走下車來，其中一個正是守時小姑娘葉悠思，另一個人的到來令李唯頗感意外，竟然是韓江雪。

看到自己想要找的李唯就在植物醫院，韓江雪當即笑顏逐開，她小聲的對身邊的葉悠思說道：「太好了，他就是李唯。」

「啊，原來是他啊。」葉悠思莞爾一笑，這世界真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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