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引子

一九九六年的chun天,已是陽曆三月,正是chun寒料峭的ri子。一列從廣州開往běijing的列車正在原野上飛馳,它像一條巨蟒,在大地上快速地滑行,悄無聲息地奔向前方。等到它滑到你近前了,你才發現耳邊會清晰地傳來列車車輪碾過鐵軌時發出的卡嗒卡嗒的快樂的響聲。

在這列火車的一節卧鋪車廂里,坐着兩個人,一高一矮。高個子男人體形碩大,約摸有1、8米以上的個頭。他一會兒從卧鋪上站起來,望着車廂外向後流逝的原野發獃,一忽兒又躺倒在卧鋪上,望着上鋪的床板出神,很顯然他的心裏正被一股力量激蕩著,而且這股力量強大到讓他無法平靜。

矮個子的前額有一點禿頂,他坐在卧鋪臨窗的位置,身子斜倚在茶几上,面前放着一個保溫茶杯。只見他右手輕壓在茶杯蓋上,左前臂輕壓着右手背,伸出的左手手指有節奏地在茶几上敲擊,顯得十分地悠閑。此刻他正側臉望着窗外,輕輕眯縫著雙眼,貌似陶醉在沿途的美景當中。

列車外的田野里到處瀰漫着chun的氣息,放眼地望去,一片生機盎然。路旁的油菜花競相開放,一團團一簇簇清新亮麗的黃sè撩動着人們的眼瞼。鐵道邊的果園裏,桃花梨花也正吐出芬芳,那馥郁的香氣被疾行的列車裹挾著,隨風飄入窗來,沁人心脾。遠遠的河岸邊,一株株楊柳樹也剛長出新芽,那萬千纖細黝黑的枝條間,綠意似有似無,正是煙籠十里長堤的時候。

「老高,這次廣州之行對我的觸動太大了。」高個子再次從卧鋪上爬坐起來,望着窗邊的矮個子說。

「說說看,都有些什麼感觸,」矮個子從窗外收回目光,盯着面前激動不已的高個子。

高個子聽到老高這樣一問,立刻來了jing神,「老高,我是當着真佛不念假經,說實話,我快做了一輩子的老報人了,是第一次看到報紙還能這麼辦,這給我的啟發真是太大了,放開他們辦報的方針政策不說,單是他們現在走的這種發行路子,就讓我大開了眼界。你是我的老上級了,我就把我的真實感受說出來,我還真想將這辦法引進來,在我們報社也試它一試,你看行得通嗎?」

「這點你可真是說到點子上去了,老江,」聽到高個子說到此打住,甚至有主動請纓的意思,矮個子也興奮起來,他習慣xing地捋了捋頭上稀疏的頭髮,望着高個子笑了。

說心裏話,作為沿江市市委宣傳部的部長,他這次是有意識地將他這個老部下帶到廣州參加會議的。在他看來,眼前的江承望作為沿江晚報的一社之長,穩重有餘而衝勁不足,不過這也是自己當初欣賞他並扶他上馬的原因。因為無論任何人,作為一家黨報的社長,他都必須嚴謹,堅持原則。否則他們在工作上的一點點疏忽,都會在社會上造成很大的負面影響,甚至釀成不可挽回的損失。

當然這些都是過去的老黃曆了,現在隨着國家改革開放工作的進一步深入,改革的步伐已經由企業單位轉到事業單位上來。沿江晚報作為一級黨報,終ri靠國家財政吃飯,也不是一個長久的事情。前陣子聽說廣州的一家周末報已經走在了前面,他們借改革的東風將自己完全推向了市場,並取得了驕人的成績,這件事對其它報社來說,不吝是一個福音。這次高老莊就是帶江承望來取經的,想到這裏他扶了扶眼鏡,望着江承望笑了笑,「那你決定怎麼做呢,我這次帶你出來就是來偷拳的。」

江承望笑了笑,「那得看你老領導怎麼下指示了哦,你指揮棒一揮,我就馬上衝鋒陷陣。」說完,他笑眯眯地望着高老莊。

從心底里說,他很佩服他的這個老同學及直接上司。高老莊在很多問題上都有獨到的眼光,處理事情也乾淨利落,不留珠絲馬跡。經過多年的合作,他們已經從上下級關係發展到了親密無間的朋友關係了,同時因為官場嚴格的等級制度,也培養出了江承望的一種奴xing,他對高老莊是惟命是從,多年來他在領導面前從不擅作主張。這也是他在報社社長位置上一直不倒的原因。

這次高老莊一反常態,火車上一再追問他對此行的想法,他早揣摸到了高老莊的意圖,故意顯出激動不已的神情,果然在情緒上感染了他的上級,

高老莊的手停止了敲擊,習慣xing地摸了摸了腦門,而後右手像作報告似地揮了起來,「辦報是做不出大文章的,那一定要跟着黨的聲音走,我希望你這次回去,一定要在報紙的發行上做足文章,儘快改變目前報社連年虧損,老吃財政飯的局面。我們為你提供方便,給你政策,你可一定要把好事辦好。」

聽到高老莊在作指示,江承望在一旁弓腰垂首,唯唯喏喏,「是,是,老領導,你放心,我這次一回去,馬上就着手把方案拿出來,先從發行着手,一定儘快改變報社目前的現狀,把局面打開。」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發行狂潮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都市青春 發行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