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嚮導21 不會得救。

21. 嚮導21 不會得救。

應當屬於恐怖分子的情緒消失了,那份情緒還在消失前從亢奮、激動、不耐煩轉變為了難以置信、不解、憤怒與憎恨。

這個恐怖分子是被殺了?三號車廂的乘客們……情緒只有肝膽欲碎的恐懼與猜測著援兵什麼時候才會來的焦躁,那麼看來,殺了這恐怖分子的不是乘客,而是……他的同伴?

五號、六號車廂依次脫落,葉棠安撫著三號、四號車廂里的乘客們,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怎麼動手訊號還沒來!」

「五號車廂不已經脫落半分鐘了嗎?」

「為什麼要在這種節骨眼上停下啊!?」

「打開車鈎就能安全了!為什麼還不讓我們打開車鈎?!」

「受不了,再不讓我們動手我就要自己動手了!」

「四號車廂的志願者們,請稍安勿躁。」

加大安撫精神的效果,葉棠在腦海中構建出三號車廂的情況,並將之送入四號車廂乘客們的腦內。

「從三號車廂已經可以看到四號車廂的情況,為了避免犯罪分子注意到這邊的動向,還請稍加按捺。」

從車廂內播放的殺人投影已經停止的情況來看,死了的恐怕是那個進行投影的恐怖分子。那麼剩下的那個恐怖分子,應當就是用能力殺死列車長的少年。

可那少年為什麼要在這時殺死同伴呢?

是因為他和同伴內訌了?不。這個少年的情緒始終沒有變化過,他那同伴死前雖然對他惡意滿滿,但兩人並不像是有過爭吵的樣子。

那就是殺人滅口了?可殺人滅口是需要前提條件的。這個前提條件就是知道己方沒有勝算,因此蜥蜴斷尾,處理掉可能泄露內部情報的底層人員。嗯……這就是說應當認為少年已經通過某種方式知曉他另外兩個同伴全軍覆沒比較好吧。

但在殺人滅口之後那少年為什麼不逃呢?他是在等人來接應,還是說他打算放棄抵抗,願意以情報作為條件與特警交涉,成為階下囚保住一條性命?

不,這仍不合理。

等待來接應的人不應當沒有一丁點兒焦躁與疑慮,哪怕他得到接應已經在前來的路上的情報、哪怕前來接應他的人是他最信任的人,等待的這個過程始終是讓人忐忑的。

如果打算放棄抵抗,爭取與特警交涉,那心中更該有諸多計較、顧慮與盤算,不可能一點情緒起伏都沒有。

葉棠能想到的可能性,只剩下最後一種:

少年在等死。

他坦然地接納了自己一定會死這個結局,所以不再對任何事物抱有想法。

「一鳴,看我手勢。待會兒我比出這個動作,你就對三號車廂里的恐怖分子進行精神攻擊。」

梁一鳴堅毅地頷首。

長時間不間斷地使用能力讓他多少有點不舒服的感覺。可施展一次精神攻擊的餘力他還是有的——陳sir不會強人所難,她也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精神力的剩餘量。如果她開口要求他這麼做,那一定是認為他絕不會失手。

「雲馳,來我身邊,把我和一鳴傳送到二號車廂。」

二號車廂是空調發電車,其中沒有乘客,只有為空調提供電力的發電系統。

雲馳聽命行事,休息了數分鐘的他這會兒已經不再發抖,精神力也有小幅度的回復。

三人很快匯合,從四號車廂內消失。四號車廂內的乘客們正要驚呼,就聽葉棠指揮道:「就是現在,請去連接處打開車鈎。」

這下沒人懷疑葉棠和梁一鳴是逃了,所有人都理解到葉棠與林景暉是去引開人在三號車廂的犯罪分子了——在乘客的面前,葉棠絕口不提「恐怖分子」四個字,只稱他們是「犯罪分子」。

別小看這兩字之差。小偷小摸的賊是「犯罪分子」,搶人包包、砸人玻璃的也是「犯罪分子」,人們聽到「犯罪分子」並不會立刻聯想到紅白亂濺的血腥場面。

「恐怖分子」卻不同。一說到「恐怖分子」,一般人腦內最先出現的必然是飛機創大樓,幾人、幾十個人跪成排被人用殘忍的方式處決。「恐怖分子」四個字光是說出來就能給一般人極大的心理壓迫感。

先前按捺了多久,這會兒四號車廂內的乘客們就有多積極。除了一開始就舉手願做志願者的乘客之外,這會兒還有許多人也湧向了車廂連接處。

眼見去的人太多,通道都給堵了,還有人壓着嗓子道:「順序來!讓力氣大的先上!手麻了沒力氣了就換後面的人!前面撤下來的人都自覺到後面去,別擋着人上來!」

一聽有道理,乘客們果然依言而行。而此時,葉棠在二號車廂里對着梁一鳴做了手勢。

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爐豬、爐鴨、醬雞、臘肉、松花、小肚兒、晾肉、香腸、熏雞、八寶豬——

一串無意義的菜名突然如巨浪般拍向褐膚少年的腦海。同時湧入的還有《三字經》、《唐詩三百首》以及一些經典電影里的-名場面、名台詞。

這些完全不搭邊的信息雜糅在一起,就好似螺螄粉里拌了臭豆腐被丟進火鍋里去煮,火鍋又突變成噴泉四處亂噴,噴出來的東西化為活生生的家禽撲翅亂飛一樣無厘頭。

是的,這就是葉棠為梁一鳴量身制定的攻擊方法。

誰說心靈感應就一定只能用於通話?入侵對方腦袋,用亂七八糟的訊息照樣可以塞爆對方的思維。

只是要做到這一點,需要梁一鳴自己先學習更大量的內容,習慣把不同的內容嫁接到一起,形成一股讓人無法進行理解的東西,並用最快的速度把這些東西統統灌入到他人的思維里。

梁一鳴練習了很久,真的是很久。他刻苦到連晚上做夢都在編造這些個讓人無法理解的內容,以至於在拿這些亂七八糟的內容塞爆他人腦子之前,他自己就先思維混亂了好幾周。

好在梁一鳴還有雲馳這個競爭對手。

雖說他倆點的技能樹不一樣,但不想輸給對方這一點是一致的。雲馳增肌練體能時梁一鳴也會跟着跑圈做俯卧撐,順道背誦順口溜、記菜名菜譜。梁一鳴背誦唐詩宋詞《三字經》時,雲馳也會跟着在旁邊學學,還給梁一鳴出主意說也背背數學公式、物理化學地理。

一加一不等於二,如今的雲馳和梁一鳴已經有了自己獨到的武器。

儘管這些武器還比較粗糙,仍需打磨,但兩人已經有了明確的前進方向。有了面對恐怖分子也不畏縮的勇氣。

被梁一鳴用訊息攻擊思維,褐膚少年腦袋一炸,不及反應,人已經被移動到了二號車廂之中。

在少年從三號車廂消失的這個瞬間,先前已經得到葉棠指示的三號車廂乘客們飛撲向車廂連接處。

已經通過葉棠和梁一鳴看到四號車廂是如何排隊交換人手加快打開車鈎速度的他們動作得甚至比四號車廂的乘客還快。

一路從車頂上跑過,一路援護乘客們的林景暉沒想到四號車廂才剛打開車鈎不到五秒,三號車廂就已經跟着脫落下來,連忙召喚出更多的力場盾,分隔開三號車廂與四號車廂,避免兩節車廂相撞。

想要保護的人就在前方不遠處,偏偏自己距離她還有二十米!而這二十米的距離還在擴大、擴大、擴大!

林景暉強迫自己摁下心頭焦慮,只專註在葉棠交給他的任務上。

前面二號車廂距離林景暉更遠了。

因為負重不斷減輕,電力機車的出力大小卻未經調整。現在還被電力機車拖着跑的兩節車廂移動飛快。

本來t10次列車距離到達湖城大橋還剩至少五分鐘的時間,這會兒只有不到兩分鐘了。

忍着腦子像是被人用手攪碾成碎豆花的痛感,褐膚少年抖着手向自己胸口的背心伸去。他的手剛要按下上面一個按鈕,雲馳與他身上的背心就一起消失了。

——葉棠早在看到投影時就注意到了少年身上的背心。那件土黃色的背心與防彈背心的質料不同,從厚度上來看也不像是用於防彈。最重要的是,這件防彈背心裏面隱約可見幾根電線。

這是自爆背心。

葉棠交給雲馳的任務,除了移動到三號車廂內把少年傳送過來,就是讓雲馳帶着這件自爆背心移動出去,將這件自爆背心處理掉。

轟!!!

雲馳消失的兩秒過後,t10次列車前方,明珠湖裏盛大地炸開了花。無數湖水被炸上天空,又化為暴雨散落下來。

渾身濕透的雲馳喘息著從明珠湖岸邊出現,腳一滑差點兒又栽進湖水裏。

揪住岸邊的野草,雲馳回頭去看。那隻剩兩節車廂的t10次列車與湖城大橋之間已經相當接近。

「陳sir、一鳴——」

雲馳還想移動,哪知腦仁忽然針-刺般疼痛起來。慘叫一聲,雲馳栽回泥草之中。他就像是一條被扔上岸已經有些時候的魚,奄奄一息,連掙扎的力氣都不剩,只能小幅度地抽搐著。

雲馳的精神力已經見底了。

梁一鳴的精神力也接近枯竭。他的腦仁一陣一陣發疼,視野也時不時模糊一下。但他還有體力,因此並不懼怕少年。

在梁一鳴看來,被雲馳帶走的自爆背心是少年最後的殺-手鐧,他朝着少年就是一聲怒喝:「投降吧!」

少年默不作聲。他抬起手指,隔着虛空點向梁一鳴。一對黑色的眼珠就像是兩塊石頭,冰冷、堅硬,沒有絲毫屬於人的情緒。

葉棠往梁一鳴前面閃身,她頭上的船形帽飄落下來。

鮮血噴出,葉棠的手臂上少了一塊布料,也少了一塊肉。被葉棠推到旁邊的梁一鳴先是臉色一白,跟着氣得雙眼發紅。他不管自己的精神力是不是所剩無幾,調動起精神力就想再用無意義的訊息塞爆少年的腦子一次。誰想,少年忽然不動了。

葉棠站在一片曠野里,在她身旁跪着的是一對兄妹。

哥哥是那褐膚的少年,只是他比現實中看起來更小几歲。他的妹妹則更加幼小,小到四肢像畸形的竹竿,幾乎要撐不起水腫的腦袋。

但妹妹還是笑着,朝着哥哥一直笑。笑得彷彿他們不是身處人間地獄,而是在一處世外桃源。

對一無所有,記事起就再也找不到父母的哥哥來說,妹妹就是他活下去的理由,妹妹就是這世界上唯一的珍寶。

「這是你的能力嗎?」

少年的聲音出現在葉棠身後,他似乎已經明白自己被葉棠帶入了他的回憶之中。

「可你明明不是哨兵。」

葉棠笑了一下,沒有對少年作出攻擊的姿態。

都說人在死前會看到走馬燈,燈里有着自己一生的經歷。這少年尚未死亡,腦海中卻已經浮現出走馬燈。葉棠正是抓住這點空檔,這才進入了這走馬燈里。

少年瞥了一眼記憶中的妹妹,又看了一眼葉棠:「就算你讓我看這些也沒用。我不會和你們做交易的。」

「因為你妹妹還在那些派你來的人手上,你如果束手就擒,你妹妹會有危險?」

「……」

始終沒有情緒波動的少年在這一刻,露出了小小的破綻。

「原來如此。」

葉棠的笑容讓少年本沒有任何起伏的心頭湧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從你拿到那件自爆背心開始,你就知道那些人是送你……送你們來死的了。」

「但是你沒有拒絕。因為你要是拒絕了,你妹妹就可能有生命危險。而那些人承諾你只要你完成任務……不,只要你去執行這個任務,你妹妹的生活就能得到保障。」

柔和的口吻,柔軟的語調,葉棠發出的每一個音節都帶着奇特的蠱惑。她就像是伊甸園裏那條蠱惑夏娃的蛇,鑽進少年的心裏,看遍了他掩藏起來的每一個角落,道出他的每一個念頭。

「我已經是殺人犯了。」

少年沒有張嘴,但明顯是屬於他的聲音在空中迴響。

葉棠與少年周圍的景色一變,這次幼小的少年被帶到一個腦袋被麻袋套住的人身後。他身旁的大人們讓少年用他的能力、用「鑽孔」將這個外來者處死。

「骯髒的殺人犯,就該以死在骯髒的水溝里做結局。」

「但愛麗絲,至少愛麗絲——」

他們是戰爭孤兒,是沒有名字的孤兒。妹妹想要個名字,所以他給她取了一個。

「愛麗絲」,夢遊仙境的女孩兒,在危機四伏的夢中不斷冒險,最後回到溫暖現實里的女孩兒。

他將自己唯一記得的童話故事主角的-名字,給了妹妹。

「可惜你的願望不會實現。」

葉棠傾下-身來,在少年耳邊發出帶着聖母憐憫般的和善聲音。

「你自己不是也清楚,你妹妹不會得救?」:,,.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女配不講武德[快穿]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都市青春 女配不講武德[快穿]
上一章下一章

21. 嚮導21 不會得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