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祭祀

檸縣的西邊、南邊比較平整，多數的城市建設都擁擠在這個方向，而北邊和東邊則靠近山脈，受到幽冥界的影響，現在都長滿了高大的樹木。

在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林里，塗敦被黑色的藤蔓，綁在了一顆看起來有百年的老樹上，他的斷腿已經止血，調查員的身體素質幫了很大的忙，否則他早就失血而亡了。

許軒站在他的身旁，靠在身後的大樹上，不遠處，汪高帶着人走了過來。

許軒道：「汪隊長，好久不見。」

汪高苦笑道：「許隊長，可不要說場面話了。可否允許我問他幾句？」

許軒抬了抬手，請他隨意。

汪高走近塗敦問道：「遲餘慶人呢？」

塗敦滿臉頹色道：「不知道。」

不等汪高再問，他繼續的道：「我本來沒想過要抓他的，他太警惕了，被他發現了端倪，他被殭屍打傷帶走了。」

汪高點燃了一支煙問道：「為什麼？」

塗敦慘然道：「老同學，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

塗敦和汪高都是檸縣人，他們還是高中同學，情誼一直很好，多年前，兩人都覺醒了異能，成為了覺醒者，加入了調查局。

可天資有高低，塗敦用了多年才走到檸縣調查局的局長位置，汪高已經是一省的隊長了，可汪高從未覺得自己有多了不起，與塗敦一起的時候，都很注意他的感受。

他也知道塗敦的問題，很多人都以為，覺醒異能就像中了大獎，但他們不知道的是，有些大獎是有毒的，比如塗敦覺醒的異能「鋼骨」。

如果有人看他現在的斷腿的橫截面，就可以見到他的異能的表現，他的骨頭已經包滿了銀灰色，他每使用一次異能，他的骨頭就會朝着鋼的方向進化。

本來這是一件好事，能讓他的異能更加的強大，可遺憾的是，他的肉體不能鋼化，而且恰好，他對鋼過敏，這樣的過敏初始還好，越到後面越嚴重。

他找過很多醫生、覺醒者，都不能幫助他，因為這是肉體層面的問題，除非他換一具身體，否則永遠不能擺脫，就像有極少的人，對水過敏一樣，他很痛苦。

他想依靠覺醒的能力成為他想像中的人，可現實卻給了他狠狠一拳，他拼盡全力，也只是一個小局長，他不甘心。

汪高道：「他們給了你承諾？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塗敦眼睛顯現出狂熱道：「不，我相信他可以，如果他做不到，也沒有人能做到了。」

許軒插了一句道：「你說的是：醫生？」

塗敦轉頭道：「是，就是他，他是一個天才，如果我給他研究，他一定能治好我。」

許軒贊同道：「你說的不錯，確實有這種可能。」

汪高見他們交談結束，道：「你知道規矩，現在我問你答。」

塗敦笑道：「不用問了，我只知道他們在人民公園裏，準備了一場盛大的祭祀，至於是做什麼用的，我確實不知道。」

「他們抓的人在哪？」

「就在人民公園旁邊的調查局裏。」

「除了你，檸縣還有多少調查員叛變了？」

「我不知道，檸縣也就一個小隊十多個人，不過，我知道大多數調查員都死了，是我帶着殭屍進調查局大樓的。」

汪高閉上了眼道：「你還有什麼話想說？」

塗敦也閉上眼道：「曾經，你問過我，以後要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還記得我怎麼回答你的嗎？」

汪高似乎陷入回憶道：「你說要成為檸縣首富，醬肉肘子加茅台要吃到吐，香車載美女，揮金如士。」

「你記得真清楚，而你的夢想居然比我還士鱉：想成為英雄。」

汪高睜開眼道：「現在也是，走好，兄弟。」

不等塗敦反應，一柄直長細劍已經插在了他的眉心，拔出劍尖，上面沒有一滴血，塗敦睜眼笑着死去。

許軒道：「我還以為汪隊長需要我幫忙，才能執行家法。」

調查局內部對叛徒絕不容情，遇到必然除之而後快，也被調查員戲稱為執行家法，如前三隊隊長凌遠，早就被掛到了調查局必殺榜單上。

汪高的視線轉移到許軒臉上道：「你們汌省調查局可以不來的。」

許軒道：「不是一開始說你們的救援力量進不來嗎？怎麼半路上又收到消息，說你們已經趕到了？否則我確實也不想出任務的。」

汪高嘆氣道：「按照當初的情形確實不能及時趕到，可後來我們在秦嶺里發現了一條地下暗河，它的出口已經離檸縣不遠了，所以我比你們還先到。」

許軒想到他們風餐露宿、翻山越嶺的，結果過來后，該來的人早就到了。

「不過也是因為暗河內壁坍塌的原因，有幾個兄弟被堵在裏面，還不知道生死，我帶着隋思慧和遲餘慶逃了出來。」

許軒點了點頭道：「來都來了，你不會讓我走吧。」

汪高苦笑道：「怎麼會，我見到你還是很欣喜的，你的隊友呢？」

許軒揮了揮手，不遠處的樹後走出了谷流和鍾堅。許軒將二人做了介紹。

汪高道：「這位谷流兄弟？」

許軒道：「他是特例，在成為殭屍的同時，成為了覺醒者，你可以相信他。」

汪高也向他們介紹了身後的辮子姑娘隋思慧。

隋思慧好奇地看着許軒，她聽過臨省三隊隊長的傳聞，傳聞里提到最多的詞就是「天才」，他恐怖的晉陞速度，少有人能及。

汪高道：「下一步該怎麼做，需要我們合計一番........」

-----------------

紅色的月光下，在人民公園旁邊，有一棟五層樓高的建築，建築有些老舊，卻是檸縣調查局大樓，大樓的正中依然掛着紅色的調查局局徽，徽章是上血紅的繁複花邊圓盾，盾內隱約有金色的龍紋。

在大樓的頂上，有詭異坐在護欄的邊緣，他的腳剛好踩在了局徽上，男子身材頎長，頭髮是淡黃色的，臉面精緻，一身得體的休閑裝束，很有棒國男團的風範。

踏踏踏，樓道里，有人上來了，不，是一隻殭屍。

「姜野，你來做什麼？」長腿歐巴佟石問道。

「我來給你送一條消息。」姜野笑道。

「是許軒？他來了。」佟石問道。

「是，可惜我的人沒有纏上他，被他逃了。」

「沒關係。」佟石看着樓下廣場道：「他自詡正義，總不會不管這些人的死活吧。」

「鬼母一系找他做什麼？」姜野疑惑道。

「為了弄清楚大黑天魔在他體內的魔種，這個人有些奇怪，竟然可以撐過魔種寄生。」佟石眼中有了些許興趣。

「呵，我聽醫生說，他能壓制魔種，很有可能是烏雲老和尚用命換來的。」

「醫生的醫療技藝我是佩服的，可他還是不了解大黑天魔，當初他製造的腐液，就是為了破壞大黑天魔的封印，可烏雲這個禿驢居然用命加固了封印。

但禿驢的封印或許可以影響魔種，但魔種已經是一個個體，這是不可改變的。」

「弄清楚這個問題對你們很重要？」

佟石笑道：「你是不會明白的，何況許軒也殺了不少的我的兄弟姊妹，我為他們報仇也是應該的。」

「切。」姜野不屑道：「你那些兄弟姊妹，哪個不是勾心鬥角，想成為鬼母嫡子，難道你不怕他們取代你？」

「所以，我今天來找許軒了，他們都怕的人，我會殺了他。」

「你想要殺他也好，弄清楚他體內的魔種也罷，可有一點你要小心了，他很強，這是一個不變的事實。」

「沒關係，我很有耐心，無論詭異或人，總會有弱點，給我時間，我會發現他的弱點，到了那一天，他便不再強大。」

姜野的視線向前，在人民公園的廣場上，不知何時已經被挖開了一個可容納數幹人的大坑，大坑旁邊立着就個大鼎。

只是鼎的樣式各有干秋，有鐵、有銅、有石，都是從附近的道觀、寺廟裏找來的，它們的「肚子」里都燃起了熊熊火焰。

大坑裏已經灑滿了鮮血，有十餘人的頭被擺在了中間的寬闊長桌上，他們都是成年男性，眼睛都未閉上的他們，眼眶充血的看着遠處黑黢黢的山林。

在山林里，萬爭見到了廣場內的大坑，不由得打了還冷顫，他已經預感到了，這些詭異是想要做什麼，是要獻祭，可大坑裏又深又大，如果全部拿來堆屍體，恐怕可以堆放五六幹人。

他看向祭桌上的人頭，心中有了退縮之意，可想到池笑笑也有可能被獻祭，他又鼓足了勇氣，但他沒有腦袋發熱的衝進調查局。

他知道許軒等人，一定會來阻止祭祀，只要等到那個時候，他可以趁亂帶走池笑笑，他在心裏祈禱池笑笑一定要撐到明天。

他看了眼天色，知道再過三個小時就要天亮了，只得退回到自己找好的隱蔽居所，他最後看了一眼調查局大樓，經過觀察，他確認活着的人都被抓了進去，但他知道自己的斤兩。

嘆了一口氣，他再次拿出那張照片，藉著微弱的紅月，仔細看了看，才小心地放進了自己的衣服口袋內。

不久后，紅月早就隱沒，朝陽初升，一縷一縷晨光如射線一般灑滿了整個公園，公園裏鳥鳴漸起，又是新的一天，除了沒有以往起早的老人，似乎也沒什麼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