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良心發現

我生來便與常人不同，過去我一直以為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之後明白了自己身上有不同的血脈，一路走來，終在天庭之戰中廢棄了自己的血脈，破而後立，將少典血脈之力真正激活。

然而，這一路走來，企圖奪舍我身體的人大有人在，我有時候還會嘲笑自己如同西遊記里的唐僧，遇到的妖魔鬼怪全都想要我這一具肉身。

今日的姜尚也是如此，雖然聽過了他的故事之後，我不得不說他是一個可憐的不世之才。同時也是一個在塵世的泥潭之中掙扎的人類，他為的是不過是自保。

相同的威脅我面對過很多次，轉頭看着千古宮殿下的北京城，雖然站在高空中的我看不見這些凡人的臉，可是我能猜到他們的表情，帶着驚訝地看着天空中漂浮的巨大城市。

這些無辜的凡人，永遠都不明白，這一座懸浮在他們頭頂的上的巨大城市，隨時會掉下來，這取決於我的決定。

其實，沒有任何的猶豫和掙扎，我臉上帶着笑意望着對面的姜尚說道：「其實對我來說這不是一個選擇，而是一個必答題，你如果自信能夠奪舍我的身體，那麼就來吧。」

我雙手打開，就這麼站在姜尚的面前，姜尚一愣，眼睛裏露出一絲詫異，包括他身邊的素女也是如此。

「我一直以為這個世界上所有人的人心都在敗壞，其實事實也的確如此。人吃人，人殺人，用看不見的刀子從別人背後捅進去。這些凡人真的那麼重要嗎？值得你付出自己的生命來救他們嗎？」

姜尚收起了臉上吃驚的表情，反問道，我臉上笑意不變，雙手一拍雙肩，接着手掌往下一按，片刻之後我的一個魂魄從身體內飄了出來，懸浮在了空中，看到這一幕，大叔和白骨都愣住了，大叔走上來想要將我的魂魄給按回去，我卻阻止了大叔。

白骨則大聲說道：「小森，你發瘋了嗎？你自己將魂魄脫離，姜尚根本就不用奪舍，只需要分出一絲魂魄進入你身體內不就可以了嗎？你就這麼相信他會信守承諾？」

我搖了搖頭，飄在空中看着自己滿臉痴獃的表情，望着地面上的姜尚說道：「我相信你，是因為你一直都是這個民族內所有人的楷模。即便是如今的電視上還在放在封神演義，即便是現在的孩子也都知道你姜子牙的大名。雖然我們看到的只是杜撰出來的畫面，我們不了解封神之戰背後的隱情，不了解你背負着這麼多的苦楚活了下來。可是，就算如此，我還是相信，那個令華夏民族敬佩的姜太公，一定會信守承諾。這是我的身體，你要的話，就拿去！」

在場的每個人都被驚呆了特別是姜尚，我甚至看見他握著打神鞭的手都在微微顫抖，他想說些什麼，可是最後卻一言未發。

我和姜尚對視了很久，直到千古宮殿再一次爆發出了劇烈的搖晃，並且明顯又往下沉了不少，姜尚才伸手一點打神鞭，從打神鞭內飄出來一道灰色的魂魄，落在了我的身體內。

白骨和大叔都想上前阻止，卻又一次被我攔住了。我的身體微微顫抖，幾分鐘后我看見我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隨後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濁氣，我的雙眼中又有了神采。

很顯然，奪舍已經成功了，其實不應該叫做奪舍，而是姜尚的一絲魂魄控制了我的身體，抬起頭，我第一次在鏡子以外的情況下看見自己的眼睛，不禁自嘲道：「你長的還真是普通啊，不過我們這一脈的人好像都長的不帥氣。」

我的身軀沒有說話，或者說應該是姜尚沒有說話，慢慢轉身，走向了千古宮殿中央，一抬手，我看見我的身體上有紅光微微閃爍，接着一個金色巨人站在了我的背後，它看了看我的身體，又看了看我，一雙金色的眸子裏露出了一片哀傷。

金色巨人雙手猛揮，將地面上被許佛和司馬天破壞的遺跡給打碎了，我看見一個有些殘破的陣法出現在了我的面前，這個陣法很繁複，不過我一眼就看出了其上的陣法迴路已經斷裂了。

姜子牙控制着我的身體慢慢地蹲下來，雙手往陣法上一拍，接着開始低沉地吟唱咒文，一片片巨大的白光從空中落下，飄落在陣法上，修補工作進行的很快，幾分鐘后整個懸浮法陣就被修補好了，千古宮殿穩定了不少。

我的身體轉身走來，重新站在了我們的面前，我和我的身體之間只有兩步的距離。這一刻，我卻聽見姜尚通過我的身體開口說道：「端木森，你是一個難得的傻瓜。不過很令人敬佩，我給你一個機會，一個競爭的機會。」

姜尚的話我們大家都明白，這意思就是讓我重新進入身體內，和他以我的身體為戰場，進行爭奪，誰若是勝了，這身體就是誰的。

姜尚此時已經獲得了我身體的控制權，其實我原本是想等他修補好了法陣之後，利用我和血脈之間的靈魂聯繫，強行進入身體內，然後將姜尚的魂魄給滅掉。

可是我還沒這麼做，姜尚竟然自己提出了要和我平等競爭。

不知道是因為我之前那番話起了作用，還是我拱手讓出身體的這個舉動刺激了姜尚，但是無論如何，現在都是我的好機會。

姜尚身邊的素女吃驚地說道：「姜老頭，你別犯傻，這個計劃你籌備了這麼久，不就是為了這一刻嗎？既然你已經得到了他的身體，還給他競爭的機會幹什麼！千萬不要再多此一舉了！」

姜尚卻冷聲呵斥道：「老夫做事哪裏輪到你來插嘴！區區一個黃帝身後的跟班，讓你跟着我是因為我需要你的力量，但是你想要爬到老夫頭頂上來指手畫腳，老夫還有信心能夠只手滅掉你！」

素女被姜尚威脅之後，眼睛裏露出一片陰沉，可是卻是閉上嘴不再言語了。

姜尚沖我招了招手后說道：「端木森，趁我改主意之前，進來！」

我點點頭，不再遲疑，魂體飄進了我自己的身體內。

過去盤膝打坐之時，我也經常內視，但是像今天這樣，自己進入了自己的夢境空間還是頭一遭，也是我頭一次直面了真正屬於自己的世界。

一片黑暗，記憶片段卻好像是金色的屏幕飄蕩在空中，給一片黑暗的世界稍稍帶來了一些亮光，姜尚立於我的對面，他也是魂體，表情嚴肅，看見我之後也沒有一絲表情，低聲說道：「其實我知道你原本就想這麼做，少典血脈和你的靈魂早就緊緊聯繫在了一起，從我召喚出金色巨人的一刻，它回頭看了你一眼，其實它不是在疑惑和奇怪為什麼你的魂體離開了身軀，而是在徵求你的同意和命令。我沒說錯吧？」

我笑着點了點頭，魂體同樣飄了起來，揮揮手四周的記憶片段立刻開始飛速旋轉起來，最後卻從姜尚的身後飄到了我的身後，我平靜地開口道：「其實有一點外人不知道，但是你我都明白。我回到身體之後，特別是在這夢境空間內是絕對的主宰。如果你要奪舍我，就必須讓我放棄任何的抵抗，但是你說要和我公平競爭。這也就是變相地告訴我，你放棄了奪舍我身體的這個念頭，為什麼？」

姜尚畢竟曾經是聖人的弟子，就算素女他們不知道夢境空間的規則，可是不代表姜尚不知道。姜尚搖了搖頭，大聲笑道：「只是想要和你單獨說一些話，也是一些只有我們才能知道的秘密。端木森，你很聰明，可是卻還是不夠聰明。你知道了我想要聖人之力，想要一具能夠承受聖人之力的身軀，所以想奪舍你。可是你難道沒想過我為什麼要跟着許佛逆天嗎？你難道就沒想到過為什麼我遲遲不對你動手，卻在引你進入夢境空間嗎？」

我皺着眉頭，姜尚的話的確可疑，他嘆了一口氣后說道：「我的確是一枚棋子，我也曾經想過要報復元始天尊，可是我並不想逆天，因為那太危險，我想要活下去，只是許佛並不是那麼好利用的。他教會了我神器鎖魂之術，甚至幫我找回來了打神鞭，要我和他一起逆天。我能夠直接說不願意嗎？因此，我需要你活着，我更需要你能夠繼續你的逆天之行，而我，才能好好的活下去，才能在亂世中保全自己。這些話，不能讓許佛知道。今天是我成全了你，你當我良心發現也罷，你當我自私自利也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明白了一個道理，你也是一枚棋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