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戰友與敵人
天方一水閣的頂層閣主房間內，又一次和慕容飛鳥面對面。
全景的窗戶映照出大片大片金色的陽光，空曠的辦公室里，我雙手插在外套的口袋裏，慕容飛鳥坐在我的對面，一雙美目望着我，隨後我聽見她平靜地開口了。
「是的，羅焱還有分魂留在這個世界裏。」
我抬起頭，陽光映照在我的側臉上，將我的眼睛和睫毛都照成了金色的。
這個世界，每個人都有秘密，一些不會讓別人知道卻只有自己最清楚的秘密，可是，這些年來，環繞在我身上的秘密卻比普通人多的多，身邊的每個人似乎都隱藏着什麼，隱藏着一些不能讓我知道的事情，然後當我終於長大，自己去揭開這些秘密的時候，就好像是撕開了自己身上一道道的傷疤。
當反應過來的時候，忽然就發現自己已經變的血痕淋淋。
「你們從一開始就知道了嗎？」
我開口問道，用盡量平靜的聲音。
慕容飛鳥對我點了點頭，臉上一片嚴肅的表情說道：「其實當年羅焱逆天失敗，我們這些倖存者就感覺到羅焱的一道分魂脫離了他的身體，理由不明。但是這些年來我和斷情人一直在想辦法尋找羅焱的分魂，雖然進展很緩慢，不過也不能說沒有方向，至少我們能夠確定，這道分魂進入了新的身體，並且以普通人的身份活着。只要給我們時間，找到他還是有可能的。」
我點點頭，眼睛望着自己的腳尖，低聲說道：「那麼，為什麼還要幫我逆天？你們，找到他之後決定怎麼做呢？」
慕容飛鳥忽然沉默了，這樣的沉默讓我恐懼，讓我從心臟到指尖，都在不自覺地顫抖，彷彿無法面對這樣的回答。
「羅焱的分魂是我們的備選計劃，逆天絕對不能失敗，否則我們所有人包括兩個世界就都完了。所以，如果我們找到了羅焱的分魂，而你又不夠強大的話，我們會選擇，犧牲你的靈魂，將羅焱的分魂諸如你的身體內，打造最強的逆天者。當然，這個計劃我們還在討論，但是毫無疑問，我和斷情人對你的印象並不好，你的成長讓我們很失望。而且，我們和你之間也沒那麼深的交情，所以，無論羅焱當初是不是選擇了你，一旦你真正讓我們失望了，我們就會對你出手。而且，你也不必抱着僥倖心理，一旦這個計劃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可，我們，司馬天，甚至會和許佛聯手，你絕對沒有機會生還，因此，端木森，放在你面前的時間，不多了。」
終於有了答案，我卻比自己想像的要平靜，轉過身，走向外面，慕容飛鳥忽然叫住了我，低聲說道：「你不想說點什麼嗎？」
我伸出手握住了門把手，聽見她的話，停下了腳步，輕聲說道：「隨便吧。」
打開大門，走出了天方一水閣頂層辦公室。
我走後，很快辦公室里一道黑色的人影從陽光中走了出來，慕容飛鳥站起身來對着這個明明站在陽光中，卻看不清面目的黑色人影鞠躬莊重行禮，隨後說道：「老師，我按照您交代的，已經將這些話全都告訴端木森了。」
黑色人影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方諸山那邊，你要盯緊了，不要讓老子他們發現什麼端倪。我就快出關了，到時候才是計劃真正啟動的時候。」
慕容飛鳥說了一聲是，不過卻轉口問道：「老師，弟子不明白，為什麼一定不直接殺了端木森，取而代之。」
黑色人影冷笑道：「有個人已經察覺到了我的存在，所以現在還不能動手，等我出關后，才有十成把握將此人斬殺。」
慕容飛鳥一怔，臉上寫滿了吃驚，但是卻不敢再多問什麼，隨着黑色人影消失，慕容飛鳥才滿頭冷汗地坐回了椅子上，她很明白自己的老師是什麼實力，更明白她的老師閉關之前便是聖人中最強的存在，這樣的實力還會忌憚的人，到底是誰！
我背着結他，沒有坐停在門口的轎車，而是一個人沉默地走在北京的街頭，北京的街頭總是這麼熱鬧，空氣很乾燥，我嘆了口氣，從口袋裏摸出了一根煙，第一次主動點燃了這根煙。
其實說起來，雖然我們這一脈的人，從羅焱，到大叔，再到我，都有着叼煙的習慣，可是也只有羅焱是真正吸煙的，我連怎麼吞咽都不會。
只是忽然想要聞聞煙的味道，我停下腳步，靠在了路邊的牆壁上，北京的這種不大的衚衕內人不多，我躲開了陽光，吐出一道青色的煙，低聲說道：「其實也早就習慣了不是嗎？無父無母至少還有大叔，被逼着逆天不是也坦然地接受了嗎？如今，不就是身邊看似朋友的人忽然想要我的身體嗎？不就是想要殺我嗎？習慣就好，習慣……」
可是，卻還是很不甘心，心裏還是很悲涼。
「真是一幅窩囊樣啊。」
忽然有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來，我撩開有一些遮擋視線的留海，看見許佛雙手環抱在胸前，站在我的面前，只有他一個人，甚至沒有帶那把大的誇張的鎚子。
我卻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應，輕笑一聲說道：「是的，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是很窩囊，你不早就知道了嗎？怎麼了？改變主意準備殺我了嗎？」
許佛冷哼一聲，走到我的面前，衚衕里猛然間有一陣風吹過，吹動了許佛的白色長袍，路上的行人忽然一個都不見了，時間彷彿在這一刻變的很緩慢，他走到我的身邊低聲說道：「想變強嗎？」
很普通的一句話，可是傳入我的耳朵里一刻，卻讓我渾身一震。
我看着身邊的許佛，片刻之後忽然哈哈大笑道：「你是不是又要讓我去完成那些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還是準備用我身邊的朋友生命來威脅我？哈哈，還是算了，那樣的話，你還不如殺了我！」
許佛卻用冷眼看着我，冷冷地說道：「我徒弟說的對，過去是我的方法用的不對。這一次，我會將我所會的一切都交給你，你願意學嗎？你只有五秒的時間考慮，五秒之後你若不回答，我便不會再提。」
許佛閉上眼睛，開始倒數「
「五……」
這一刻的我吃驚地說不出話來，腦子就像是當機了一般，我身邊的許佛轉性了嗎？之前不是還要組建自己的逆天隊伍嗎？為什麼突然要來幫我呢？
「四……」
一秒已經過去了，我慌忙地開口問道：「你為什麼突然之間要來幫我？為什麼？」
許佛根本就不回答，慢慢轉身，已經準備離開了。
「三……」
還有兩秒了，留給我思考的時間只剩下兩秒了。
「你，你不會傷害我的朋友，傷害我的家人是嗎？」
我追問道，然而許佛依然沒有回答。
「二……」
還剩下最後一秒，雖然一秒很短，但是我的腦海中卻飄過了很多念頭，但是在這一秒，所有這些念頭全都消失了，我緊握雙拳大吼道：「我願意！我願意跟着你，我要逆天，我不要成為別人的棋子，我不要被人擺佈，我想成為能夠左右自己命運的人！所以，請你教我吧！」
許佛停下了倒數，斜眼看了我一眼說道：「我如今已經依靠自己的天賦和努力跨入了聖人的境界，我知道你和通天教主之間有三年之約，三年時間，只要你能夠忍受我的訓練，堅持接受我的傳道，你就能夠戰勝通天教主！我沒有說可能戰勝他，而是一定會戰勝他！」
許佛說完之後，向著前方走去，我追問道：「你也是聖人，通天教主也是聖人，你憑什麼這麼肯定！」
許佛沒有停下腳步，冰冷地回答道：「憑我是上古第一天才，憑我依靠自己的力量成為聖人，憑我是許佛！明天這個時候，我在軒轅家族總部帶你離開。」
他的身影消失在了陽光之中，衚衕里只剩下了我一個人，我看着許佛身上的白色長袍消失在眼前，帶着絕對的自信，帶着捨我其誰的霸氣，上古第一天才，的確英雄蓋世。
此時在天際一片破碎的大地上，黑暗中走出來一個男子，他穿着深藍色的華服，活動了一下自己的四肢和頸部后，放聲大笑道：「完美的軀殼，終於能夠承受我本體的力量了，等了這麼多年，終於能夠親自去那個世界看一看了。端木森，你選擇和我作對，就是選擇了末日。」
此人，是終於融合了完美妖鬼軀殼的深藍之王，他笑着走出宮殿，準備進入我所在的世界之際，忽然一皺眉頭，低聲說道：「為什麼我會心中一顫，這種來自靈魂深處的緊迫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