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寂寞者的蒼涼

他站在所有的道之上，站在白族之前，已經寂寞了太久太久。

「有沒有想過有一天，你所看見的世界再也沒有了任何挑戰，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在這個世界上你再也沒有了對手，沒有了挑戰。這樣的生活，這樣的世界，還是你想要的嗎？」

最初時代內，盤古虛影站在鴻元的面前，從一開始到現在，這一切就都是他們之間的局。

「怎麼可能？這個世界，總會有比我強的人出現。」

鴻元微笑着，那一年的他還不是天地之主，更不是最初時代的統治者，他還沒有凌駕於大道之上，境界也並沒有到頭。

「遲早會有這樣的一天，遲早會有這樣的一幕出現。到時候你會因為寂寞而瘋狂……」

盤古的話如同一個預言，最終驗證在了鴻元的身上。

三清之師，聖人之首，天地之主，他站在最高點已經太久了，看見百族起，目睹億萬生靈的毀滅，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可是，那種深入他的靈魂的悲涼，孤獨感深深地沉寂在自己的心裏。

「時空，盡在我的手中掌控，萬千生靈生死由我一言決定，我是一切的主宰！」

鴻元長發飄逸，四周的一切都停止了，混沌青蓮籠罩下的整個無名宮殿，時間，空間，萬物一切都在一瞬間停止了下來。陣島巨圾。

甚至連司馬天，羅焱師祖他們的動作都停了下來，只有混沌青蓮微微搖擺，鴻元緩緩漂浮上升，我的耳邊能夠聽見一些迴響，一些輕輕顫抖的聲音，這是道音！

大道無形，又怎麼會有聲音呢？但是，此時此刻這些古怪的音符飄進我的耳朵里后，我還是第一反應，這應該就是道音。

眼睛看向天空，整個天外混沌攪動，緩緩分化成黑白兩塊，中間有一道道光芒閃爍，很快，整個混沌居然演化成了一張巨大的太極圓圖，黑白分明，灰色在中間飄浮，混沌青蓮演化出的那一片綠葉輕輕搖擺，落在了混沌之中，所有的混沌力量竟然從天空中滑落，向著盤古傾瀉而下。

這真是大手筆，混沌是最難控制的力量，它們明明飄浮在天空中，但是卻比千山萬水更重，它看起來如同厚重的雲層，但是其內卻蘊含着磅礴的原始力量。

盤古慢慢仰起頭，看向頭頂上落下的混沌力量，狠狠一揮手，開天神斧劈出，落在了混沌中，整個混沌被輕而易舉地分開，如同切碎了一層紙片一般。

「別用這種低級的手段來對付我。」

盤古冷漠地說道，但是話語里卻能夠透出絕對的自信。

鴻元眼睛裏神芒一轉，雙手展開，隨後冷漠地說道：「絕對零境界！我所在的世界，混沌青蓮所包圍的範圍，任何能量都不允許出現！」

混沌青蓮所演化的蓮葉再次抖動，投影下一片綠色的光芒，在這片綠色的投影下，我感受到所有能量都在消退，靈氣，聖力，甚至是魂力都在快速地消失，就好像是退潮之後的沙灘，很快就沒有了一絲水分。

盤古微微皺眉頭，一揮開天神斧，血芒斜切，將混沌青蓮所化的蓮葉切斷，綠色的光芒頓時消失，盤古隨後身形一閃，握著開天神斧轉眼間就到了鴻元的面前，一掌按在了鴻元的胸口，我看見逆天之力爆發性地增長，竟然比在我的手中時龐大了數倍，這一掌帶着逆天之力打在鴻元的身上，逼迫鴻元往後退了一步，而就在此刻，盤古身後虛影浮現，盤古之力匯聚成真正的盤古虛影，咆哮著，一拳打向了鴻元，同時，我聽見他在怒吼：「鴻元，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賜予的，除了你的生命之外，一切都是我給你的，你覺得你對我有幾分勝算！」

盤古虛影一拳打下，重重地落在了鴻元的身上，狂暴的風震碎了鴻元的時空結界，四周的眾人都恢復了行動。

「咔嚓！」

我聽見一聲碎裂的聲音，天空裂開了一道巨大的缺口，鴻元的身子在風暴中連續反轉，混沌青蓮隨他而動，等風暴停止之後，他安靜地站在混沌青蓮之上，眼神冰冷，嘴角流出一滴鮮血。

他居然受傷了！

所有人都震驚了，盤古卻沒有趁勝追擊，而是站在原地，握著開天神斧冷漠地說道：「這樣的話，你是不是能夠稍稍認真一點了，如果再不認真的話，會死的。」

道音依然在我的耳邊回蕩，我虛弱地說不出話來，只是似乎四周的人都沒有聽見這道音，只有我好像接收到了這種奇怪的聲音。

鴻元伸手抹去了嘴角的鮮血，看着自己的手背上的艷紅鮮血，他忽然笑了，另一隻手捂住臉，身體開始不自覺地顫抖起來，慢慢仰起頭，細碎的長發遮住了他的手和眼睛，笑聲在天外流轉，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明白為什麼他在笑。

「你說的對，也許我再不認真就真會被打死吧，果然是開天闢地的大神，當年你開天闢地的時候，我還是一個迷茫的生靈，而你已經擁有了毀滅一切的力量。其實，我錯了，我一直都錯了。」

鴻元一邊說着，一邊慢慢地將自己的長發束起，露出了他消瘦的側臉和分明的鎖骨。

「你錯了？」

盤古微微皺眉頭低聲問道。

「我一直認為我是無敵的，我也一直站在最高點俯瞰眾生，我的寂寞是因為無論是在世界還是在道佛之路上都已經沒有了對手，我看不見任何的希望，我彷彿真的沒有了對手。可是，我錯了，一直以來都有一個我無法超越的對手站在我的頭頂上，那就是你，這也是我將你喚醒的原因。在我還是個弱小生靈的時候，你就已經能夠開天闢地，如今，我終於有機會和你一戰了，終於有機會了！」

鴻元的眼睛漸漸變成金色，額頭眉心處露出一個金色的點，一道道金色的極光從這個金色的小點裏釋放出來，有着驚人而恐怖的衝擊力。

「我太久沒有全力出手了，太久了，幾十萬年，幾百萬年了吧，久到我都不記得有多久了。所以，一時半會兒想要讓我喚醒我全部的力量真是不容易，可是多謝你傷了我，多謝你讓我看見了自己的鮮血，讓我的靈魂開始沸騰，讓我的心中終於有了一種叫做戰意的東西，哈哈！」

金色的光芒下，鴻元放聲大笑，而此時，我的耳邊道音越來越清晰，就好像是有人在對我說話，我慢慢閉上眼睛，細心地聆聽，那個聲音是一個女子，一個輕柔地飄浮在我耳邊的女子的聲音，她在對我說：「你不應該退場，這是屬於你的大戰，為何你在這裏旁觀呢？」

我不知道為什麼道音會和我交流，甚至不知道為什麼道音會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閉上眼睛后，我輕輕地回答：「因為，我只不過是一個傀儡罷了。」

就在此刻，天空中，鴻元猛然間將自己的雙手伸入了他眉心釋放的金光中，金光被他緩緩拉開，竟然化作一本巨大無比的金色書籍，盤古眼睛裏露出驚訝，四周的人也都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羅焱師祖吃驚地說道：「造化玉蝶，他終於使出造化玉蝶了！」

鴻元從古到今，一直帶在身邊的三大混沌神器之一，造化玉蝶！

代表了因果和命運的力量，它是一個世界，也是無窮個世界，它是一本書，也可以是一片蒼穹，它是一切的起源，也是一切的容器。

而就在此刻，我耳邊的道音忽然低聲說道：「只要你願意，大道將會幫你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