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卧底

永生不過只是無限延長了去地獄的時間。

這是費爾南多最喜歡的一句話，作為一頭活過千年的吸血鬼，他比誰都更清楚永生是多麼奢侈的一件事情。

沒有一個吸血鬼希望被毀滅，這是費爾南多對所有血裔說的話，當然，他並不認識該隱，也沒有資格認識這位血祖。

可是，吸血鬼卻遠不如電影里那麼高貴和安全，不是整天躲在一起談戀愛，不是成天就知道感情糾葛，在西方靈異世界內，特別是黑暗世界內，生存是一件無比艱難的事情。

特別是當一個世紀前，他從沉睡中醒來后就更堅信這一點，一定要活下去，無論用什麼樣的方式，無論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所以，即便是變成殭屍，只要能夠活下去，那他就絕不會拒絕。

然而，現在擋在他永生之路面前的只剩下了最後一個障礙，那就是眼前這個叫夢如晴的女人，抓住她，用她和大元天成府交換，或者是和北疆錢家交換都是不錯的選擇。

「你真是瘋了，你居然想把自己變成殭屍！真是不可理喻。」

夢如晴臉上滿是吃驚的表情，嘴裏的話證明了他有多麼吃驚。

「我是不是瘋狂，並不用你來評價，你要做的就是乖乖束手就擒。」

談話在此時結束，費爾南多化身成一片黑霧直撲對面的夢如晴而去，夢如晴揮動手臂，指揮四周的毒蛇直撲天空中的黑霧衝去，可是所有落入黑霧中的毒蛇卻無一例外，只要剛進入黑霧中就會立刻被絞碎，身體被撕裂成斑駁的碎片。

「你逃不掉了，哈哈！」

費爾南多獰笑着從空中落下，罩向了地面上的夢如晴，可就在此時，卻看見有白色大氅在風中飄蕩起來，夢如晴聽見一聲清脆的鈴鐺聲，透過安靜的黑夜傳來，顯得那麼突兀，可是隨着這一聲鈴聲之後傳來的竟然是一股恐怖的殺氣，如同掀起了瘋狂的浪潮，席捲整片大地，四周的樹木都在瘋狂地搖晃，費爾南多從空中爆退，落在了遠處的地面上，身影從黑霧中凝聚出來，暴喝道：「誰？是誰在這裏？」

夢如晴轉過頭，看見一個穿着白色大氅，高大的身影在風中漫步，踏着一地的落葉緩緩走來，短髮，剛毅的面容，他踏着一地的樹葉走來，影子在月光下被拉的很長，腳步緩慢卻每一步踏出后都有一種引領天下的風範。

「你是誰？」「能哥！」

費爾南多和夢如晴幾乎是同一時間開口說話。

「我是國字型大小第五組的人，圈子裏的人喜歡稱我一聲能哥，我今天來是為了蕩平你這擅闖我們神州大地的西方妖魔。」

他一揮手，大袖在風中搖擺，手指尖揮舞之間卻彷彿有雲霧繚繞，儼然一派高手之姿。

「哼，今天擋我的人都要殺了，誰都不能阻止我完成我的永生之夢。」

費爾南多身子再次進入一片黑霧內，這一回卻是撲向能哥，帶着更加迅捷的氣場和恐怖的的衝擊力，能哥站定，左手背在身後，右手緩緩舉起，氣質沉穩如同歸然不動的群山。

在黑霧落下的瞬間，他右手雙指點出，嘴裏低聲說道：「御氣而行，天下無一物不破，無一戰不勝。小小妖魔，如此不堪的化形之術也敢在我面前使出，當真是不自量力。」

就在此時黑霧已經徹底落下，罩住了能哥的身子，只是此刻，能哥的手指上靈氣卻同時爆發，如同一道勁風撕開了大片的黑霧，黑霧被打穿的一刻，費爾南多的本體也逼不得已地從空中落下，摔倒在地后臉色發白，雙目之中透出濃濃的驚訝。

「這麼簡單就將我的黑霧給打穿了？」

費爾南多顯然是低估了能哥的實力。

「終究是妖孽罷了。」

能哥往前踏出一步，腳尖點地的瞬間身上有紅色的氣息流轉，環繞着他的雙臂和身體，他慢慢轉頭，而費爾南多則迅速從地上跳了起來，雙手平伸，手上露出長長的黑色指甲，接着猛地刺進了自己的身體內，這一刺，似乎是激發出了費爾南多身上一些隱藏的潛能，恐怖的力量快速升騰，費爾南多整個身體立刻發生了扭曲一般的變化，身後的肉翼一點點舒展開，整個身子就好像是變成了一頭巨大的蝙蝠，只是變化的卻不僅僅是他的身體，還有他的殺意。

「我說過了，今天誰都不能阻止我的永生之路，誰都不能！」

他的身上發出骨頭糾葛在一起的「吱吱」之音，夢如晴驚訝地看着眼前爆發的大戰，可就在這時候，另一邊的黑暗角落裏卻有人在低聲呼喚他的名字：「亞雪，亞雪……」

她一怔，知道她真名的人很少，而且此時傳來的聲音又那麼地熟悉，她轉頭看了過去，卻見到一個老者站在不遠處，眯縫著的眼睛裏透出如同狐狸一般狡猾的目光。

「牛老！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在我執行任務的這段時間裏不宜見面的嗎？為什麼……」

夢如晴趁著費爾南多沒注意，悄悄地走了過去，而站在黑暗角落中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國字型大小第五組的負責人，牛萬古。

「我這一次來主要是為了要和你佈置新的任務，你這些年替我們國字型大小第五組隱藏身份，在江湖中出生入死，得到了充分的鍛煉，而這一次，我代表國字型大小第五組給你佈置最後一個在江湖中隱藏身份的任務，我們要讓你改換一個身份，利用你妖精女王的體質，打入十常侍內部，並且成為十常侍內的幹部。」

聽見牛老的話，夢如晴一怔，她已經替國字型大小第五組工作十多年了，從當年那個還不知道天有多高，不明白江湖有多險惡的少女，到如今已經在江湖中漂泊多年的模樣，她付出了很多，也經歷了很多。

可是，卻從沒有過一個任務和今天牛老佈置的新的任務一樣困難，十常侍，這些年在江湖中快速崛起的一個新的勢力，卻專門和國內的靈異界對着干，勢力遍及整個世界，不同地方的據點如同雨後春筍一般冒出來。

只是，他們內部有非常嚴格的等級制度，甚至連這個組織里到底有多少幹部，他們的頭領是誰都是個問題。

「牛老，您曾經答應過我，這一次在大元天成府卧底，藉機殺死錢開眼后我就能夠返回北京，以自己真正的名字生存下去。可是，為什麼還要讓我……」

她似乎有一些不願意，畢竟在江湖中漂泊了這麼久，誰都想要一片安靜的樂土，誰都想返回安全的港灣。

牛老望着夢如晴，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嘆了口氣道：「我也不想你去，但是之前我們派去卧底的同志都犧牲了，可是卻一條有用的情報都沒有拿回來。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不會再讓你冒險的，畢竟，我對你還是如同自己的女兒一般……」

夢如晴望着眼前的牛萬古，對方是什麼樣的人她比誰都清楚，誠然，他說對自己如同對待親生女兒一般，這話不假，但是夢如晴太了解了，牛萬古是一個如果用的上連親生女兒都可以利用的男人。

「我，去！」

夢如晴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因為除了返回國字型大小第五組，她無家可歸，這個世界上知道她真名的人太少了，而能夠給她一個家的人也太少了。

「好，這裏交給我們，你先撤離吧。」

牛萬古立刻笑着說道，夢如晴無奈地點點頭，緩步向遠方走去，才走了幾步忽然聽見身後的牛萬古低聲說道：「陳亞雪同志，這，真的是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