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六十年前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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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緩緩蠕動的血符，韓樂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那些血蟲一樣的符文，竟然好像在往盒子裏鑽！

幾乎在韓樂腦中閃過這個念頭的同時，盒子上的血符突然亮了一下，一道紅光閃過之後，血符的顏sè漸漸變淡，最後像是鑽進了盒子裏一樣，再也找不到絲毫的痕迹。

看到血符徹底消失不見，秦廣稍微鬆了口氣，嘴角微微笑了一下。

韓樂將腦袋湊了過去，死死盯着盒子看了一陣，可別說什麼血符了，他連一絲血跡，一點兒血腥味兒都聞不見，就好像之前他所看到的秦廣以血畫符的事情根本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沒有了？」韓樂傻傻的回過頭，看着秦廣問道。

「畫好之後，自然就沒有了。」秦廣聳了聳肩，說道。

「這是什麼東西？畫符不是要用硃砂和黃紙嗎？難道你屬於道門中的特殊分支？」韓樂眼睛亮了一下，好奇的問道。然後不等秦廣說話，就接着說道：「根據我多年博覽武俠電視劇的經驗，一般來說，像這種罕為人知的分支，都有一些特別牛叉的技能，你剛才用的是不是就是這個？」

「……」看着韓樂有些火熱的目光，秦廣腦門兒上滿是黑線，有些無奈的說道：「算是吧。」

「真的？太好了！」韓樂驚喜的看着秦廣，然後一把抓住秦廣的雙手，抱在胸前，一臉期待的說道：「秦哥，我從小就很嚮往你們這些世外高人的生活，可惜一直找不到門路，你能不能幫我……幫我引薦一下？我覺得我的資質還是很不錯的，應該會有靈根什麼玩意兒的吧？」

「哎呀總之不管了，我一定可以達到要求的。秦哥，你就幫我引薦一次吧，我一定會好好努力的，到時候咱們成了師兄弟，豈不是親上加親？拜託啦！」

如果此時房間里有第三個人，那麼他看到的情景將是這樣的：一個長相稍顯猥瑣的男人，「一臉深情」的握著另外一個男人的雙手，輕輕貼在自己的胸口，眼睛中還閃爍著輕輕顫動的亮光。

而另外一個男人，似乎被突如其來的「告白」搞得有些錯愕，手足無措、不知所措最終乾脆無措的呆在那裏，像是被突然來砸門的幸福沖昏了頭。

此時此時，如果旁邊有觀眾，大家的台詞一定是：在一起！在一起！

又或者是這樣：這才是真愛啊！一定要幸福！

……

（大家冷靜一下，給異xing戀留條活路吧……）

言歸正傳，發現韓樂正「sè眯眯」的看着自己，秦廣怒從心頭起，一巴掌呼了上去：「誰跟你親上加親，你大爺的活得不耐煩了吧！」

「噗！打是親罵是愛，你還不承認……」韓樂噴出一口混合著血液和口水的液體，一臉哀怨的說道。

「……」秦廣實在搞不懂韓樂的腦子裏在想些什麼了，剛才不是在討論畫符的事情嗎？怎麼突然就扯到搞基上來了？！

「我jing告你，你要再這麼不正經，我立馬轉身就走，把我惹火了，誰也救不了你！」秦廣瞪了韓樂一眼，說道。

「可是……」韓樂看到秦廣想要殺人的目光，縮了縮脖子，弱弱的說道：「可是我怎麼感覺，你對我好像不太一樣啊？」

不等秦廣發飆，韓樂連忙解釋道：「你看，像你們這樣擁有特殊能力的人，應該會有什麼不得在普通人面前隨意展示能力的約束吧？可是你卻根本沒有避諱我。所以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你認為我天賦異稟，早晚要成為你的同類，所以才會這樣做，我說的沒錯吧？」

「……」秦廣感覺一口黑血淤積在胸口，想吐又吐不出來，他快被韓樂的推理給推哭了。

天賦異稟？成為我的同類？你丫想像力豐富，喜歡yy也就算了，可為什麼自我感覺還良好到了這種令人髮指的地步？！我的同類？老子的同類只有九個好不好！

「我敗給你了……」秦廣無奈的看着韓樂，總不能人家yy一下，就手起刀落了事吧？身為閻王，更要以身作則，遵紀守法……（此處省略n千字）爭做地獄文明新時代的五好青年！（秦廣吐槽：喂！yin界都毀滅了，十八層地獄勞改隊早就解散了，再說我一個閻王爭個毛線的五好青年啊喂！等等，話說為什麼幾千年前的台詞一直用到了現在啊喂！註：不喜請忽略）

「實話跟你說吧，你就是一個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凡人，我所接觸的這些東西，註定是和你無緣的。至於為什麼會當着你的面施展這些東西……那是因為，我從來就不認為你能記住這些事情。」秦廣頓了頓，居高臨下的看着捂著臉坐在地上的韓樂：「只要我願意，隨時可以讓你忘掉和我有關的一切！」

韓樂眨了眨眼，看着秦廣問道：「你是說，你能刪除我的記憶？道士貌似沒有這樣的技能吧？」

「第一，我不是道士；第二，等到救了你姐姐，你就會知道我沒有說謊了。哦，不對，到時候你已經忘記了這一切。」

韓樂沉默了一下，又盯着秦廣仔細看了看，好像在分辨他所說的是不是真的。

「如果我保證以後不煩你了，你能不能不要刪掉我的記憶？」韓樂問道。

「不能。」

「為什麼？」

「因為我和普通人不一樣的消息，絕對不能泄露出去。」

韓樂沉默了一下，說道：「如果我保證不會泄露消息呢？」

「我不會相信任何人的保證。」秦廣搖了搖頭，說道。

「你可以在我身上施展法術，就像剛才那樣，在我身上施展一個如果我泄露了你的事情，立刻就會死掉的法術。應該有這樣的法術吧？這樣一來，你就能夠相信我了吧？」韓樂想了想，問道。

秦廣沉默了，他有些無法理解的看着韓樂，思索了好一會兒，問道：「你為什麼非要留住這些記憶呢？我只是抹去和我有關的記憶，至於其他的記憶是不會受到影響的，也不會對你造成絲毫傷害，你還要堅持這樣嗎？」

「是的，我想留住這些記憶。」韓樂不假思索的說道。

「為什麼？給我一個理由。」

「因為……我想和你做朋友。」韓樂說道，然後沉默了一下，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任何記憶，不管痛苦還是快樂，都是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否則我感覺自己的生命就是不完整的。而且你救了我姐，我一定要記住你，報答你，我不想成為忘恩負義的人。」

「可是我根本不需要這些東西。」秦廣的眼皮顫抖了一下，第一次有人對他說，「我想和你做朋友」。雖然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的能力，還是真的想和自己做朋友，可是秦廣的心中還是突然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一種從未體會過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他有些好奇，又有些擔憂。他隱約感覺到，如果這樣下去，自己會越來越像一個人，甚至連心境都會受到影響。如果嚴重的話，甚至會發生某些不可預料的事情，這讓他心中的擔憂更濃了幾分。

「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可能根本不需要我的報答，又或者我根本幫不上你的忙。可是，需不需要是你的事，而報答不報答是我的事。如果因為別人不需要，就不去報答別人的幫助，甚至忘卻這種幫助，忘卻感恩……我覺得這是一種退化，」韓樂認真的說道：「一種感情上的退化！」

「我說不清人和其他生物之間的真正區別是什麼，可是我覺得，人類所創造出的璀璨文明，不是因為他們的智慧，而是因為他們擁有更加複雜的情感。如果沒有感情的話，就算人類再怎麼聰明，也只能是一台台jing密的機器，像機械人一樣。」

「機械人或許能夠創造更加高科技的文明，可是，他們絕對創造不了這麼繁華，充滿歡笑和哭泣，混合著酸甜苦辣的人類文明！」

「感情……」秦廣看了一眼韓樂認真的樣子，喃喃說道：「人的感情，確實是最複雜的，雖然它竟然讓人作出錯誤的選擇，可是又能在某些時候，讓人發揮出不可思議的力量……古怪的感情，古怪的人啊！」

「我想我有些明白你和你姐姐之間的感情了，以前我看錯你了，你是一個重感情的人。或許在什麼時候，你真的能做到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吧！」秦廣感慨道。

「這麼說……你答應我了？」韓樂驚喜的問道。

「沒有。」秦廣搖了搖頭。

「為什麼？你都說了我是重感情的人，我肯定不會泄露關於你的事情。如果沒有徵得你的同意，就算是我姐，我也絕對不會說的。要是你不相信的話，我願意……」

「你願意讓我在你體內施展法術是吧。」秦廣打斷韓樂的話，說道。

韓樂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不解的看着秦廣。

「我相信你不會泄露關於我的事情，可是，我和你們普通人是不同的存在，如果和我接觸過多的話，因果糾纏，不光對你們沒有好處，對我也會有影響，而且我根本沒辦法決定影響的方向。」秦廣頓了一下，想起自己身上最近發生的改變，有些不確定的說道：「或許，這種改變已經開始了……」

「改變？什麼改變？是因為我的關係？」韓樂皺了皺眉，問道。

「和你無關，可能是我無意中沾到了其他的因果吧。」秦廣搖了搖頭。

韓樂微微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道：「為什麼從你的話中，我感覺你好像不是站在人的立場？難道你……」

「沒錯，我和你們是不同的存在，從靈魂的意義上來說，我並不是人類。」秦廣點了點頭，反正都要抹掉他的記憶了，告訴他也沒什麼。

「靈魂的意義……你是說，你和胭脂女一樣，都是侵佔了別人的身體？」韓樂有些緊張的看着秦廣，問道。

「我可沒她那麼傷天害理……」秦廣翻了個白眼，說道：「算了，跟你很難說清楚，總之我和你們是不同的存在，所以最好不要接觸過深。」

「那這麼說，你真的活了一千多年？」韓樂想起了秦廣之前所說的話，問道。

「比這還要久，不過如果是在人間的話，就只有一百多年。」

「那之前你在哪裏？」

「另外一個世界。」

「……」韓樂有些無語，這不是廢話嗎。

看出秦廣似乎不想多談之前所在的那個世界，韓樂也沒有再追問下去。他想了一下，問道：「那你在這個世界的一百多年裏，肯定遇到了很多人吧？而凡是和你接觸過深的人，你都要刪掉他們的記憶么？」

「是的。」秦廣點了點頭。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這麼做是很自私的。而且這些人才是在乎你、關心你的人，你把這些人一個個推開，然後孤身一人……一百多年了，你不會覺得孤獨嗎？」

「一個個本來可以成為朋友、戀人、親人的人，你卻把他們一個個變得形同陌路，你難道就不會心痛嗎？在我看來，傷害那些真正關心自己，以及自己所關心的人，是比傷害自己還要痛苦的事情。」

「我不了解你的事情，可是我覺得，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不管生命的長短，都是最美好的事情。否則就算可以活一千年又能怎樣？千年不死，真的有那麼好嗎？沒有溫暖的時間，在冰冷中度過，這樣的時間再久，也沒有絲毫意義。」

秦廣沒有說話，也沒有生氣，只是靜靜的聽着韓樂所說的話。他回想起這一百多年中，那些曾在自己生命中出現過的人，心中突然湧起一陣複雜的情緒。

韓樂的這番話確實讓他有所觸動，他不禁在思考，自己真的錯了嗎？自己現在到底是秦廣王，還是秦廣？人和鬼所堅守的東西是不同的，難道自己一直以來，都錯了么？

「我承認，你說的話有些道理。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的生命比你們要長久得多，甚至幾乎永遠都不會結束。如果我和其他人接觸過深，產生了人的感情，那麼等他們死後，我呢？無盡的生命中，我要承受幾遍這種痛苦？直到麻木為止么？」

秦廣看着韓樂搖了搖頭：「沒有喝過酒的人，就算聽別人說得再多，也無法完全體會那種感受。不同的人生就像不同的美酒，你沒有經歷別人所經歷的事情，那麼你就體會不了，他的生命中所承載的這杯酒，究竟是什麼樣的味道，如果你經歷了和他一樣的事情，又是否能夠做得比他更好？」

「你沒有經歷過我所經歷的事情，所以你體會不了我的感受，我不怪你，可是……」秦廣的眼神變得有些飄渺，似乎想起了什麼痛苦的回憶，喃喃道：「我真的不想，一次次去重複那種痛苦。也許從那時候開始，我就已經沾上了人間的因果……」

「你說的……是什麼事情？你難道對什麼人付出過感情？」韓樂有些好奇的問道。

秦廣看了韓樂一眼，輕輕嘆了口氣，眼神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sè，像是在小心翼翼的打開兒時埋下的寶箱，裏面承載着自己過去的全部記憶。

「大概是六十多年前吧，那時候我看起來只有十二歲的樣子。當時我遇到過一個女孩兒，發生了一些事情，後來……我發現自己對她漸漸產生了一些不一樣的感受。我知道，那就是你們人所說的感情，比妖鬼之間，更為複雜的感情。」

「她當時才十二歲，她是那麼善良，那麼可愛，那麼純潔……像是冥河中洗濯千年，卻不染絲毫怨氣的冥晶。跟她在一起，我感覺心中有一種從來不曾有過的安寧，像是一切的紛擾都消失不見了一樣。」

「千年的生命中，我淡忘了很多事情，可是歷經千年，卻依然銘刻在心的，全都是我無法忘記，無法放下的事情。可是在遇到她之後，我發現……我漸漸放下了這些，我曾以為永遠都放不下的事情。」

「呵呵，我當時甚至在想，如果我能和她一起長大，然後就這樣一直到老，沒有無盡的生命，像個普通人一樣，走完平凡卻又溫馨的一生，似乎……也不錯的樣子。」

「那後來呢？」韓樂問道。

「後來……」秦廣的眼神中閃過一抹悲痛，聲音有些低沉的說道：「她死了，才十二歲就死了。」

「發生了什麼事？難道是戰亂？」韓樂心中也有些悲傷，輕聲問道。

秦廣搖了搖頭，苦笑了一下，說道：「我也不知道，我當時剛好要出去尋找一些東西，回來的時候，村子裏的人已經被殺光了。而且當時yin界已經毀滅，新生的魂魄很難在陽界生存下去，所以我連她的魂魄都沒有找到，連最後一絲希望都沒有了。」

這也是秦廣心中最為痛苦的事情，如果能夠找到那個女孩兒的魂魄，哪怕只是殘魂也好，只要他肯耗費yin氣，就一定能保住她的靈魂，讓她像小白一樣，強行轉變成yin靈。可是偏偏，上天連這個機會都沒有給他。

韓樂沉默了一會兒，看着秦廣說道：「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經歷過這樣的事情。可是，僅僅因為摔倒過一次，你就不敢繼續往前走了嗎？」

「沒錯，那個女孩兒是死了，可那只是意外，因為你當時剛好不在場。如果有你在的話，你一定可以救她吧？那這樣的悲劇就不會發生了。」

「這樣的事情只是巧合，你總不能因為一次偶然的悲劇，就不再相信所有美好的東西吧？」

「不，你不懂……」秦廣搖了搖頭，說道：「我後來想過了，這件事雖然是巧合，可是又不僅僅是巧合。世間的事情是有因果存在的，就算我擁有很強大的力量，可是跟整個陽界比起來，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就算我用自己的能力，讓她逃過一次次的劫難，可是在天道的運轉下，她最終還是會因為各種原因，在我束手無策的時候死去。」

「有些事情雖然是偶然的，可是在冥冥之中，卻又是早已註定的必然。」

「我不知道什麼偶然必然的，也不知道你說的話究竟對不對，可我還是認為……」韓樂一臉堅定的看着秦廣，說道：「人生本就是痛苦和歡樂交織在一起的，就算有些事情明知道了結果，可是還是要去努力改變。只要你努力了，總還是會有一絲希望的。」

「那個女孩兒死後，你努力過嗎？就因為在周圍找不到她的靈魂，你就認為她的魂魄已經毀滅了？你怎麼知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意外？」

「……」秦廣默然，他無話可說，也無法反駁。當時看到那樣一副場景，他的心中只有傷心和痛苦，心中已經認定那個女孩兒死了，根本就沒想過她還有活着的可能，所以也從來沒有尋找過，努力過。

難道她當時……真的沒死么？秦廣此時有了一些動搖。他回到村子的時候，距離殺戮已經有兩三天了，雖然可能xing很小，可是並不能否定，女孩兒死後，魂魄沒有毀滅，而是離開了那裏，到其他的地方去了。

秦廣感覺心中有些煩亂，自從那件事以後，他就已經決定不再跟任何人有過多的接觸，絕對不再對任何人產生感情。原本他以為自己做到了，他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那個女孩，可是此時他才突然發現，原來自己只是將她放在了內心深處最不顯眼的角落，卻從不曾忘卻。

「我現在不想跟你談論這些，事情已經過去了，就算當時她的靈魂沒有毀滅也沒什麼，都這麼多年了，現在我又能怎麼樣？想在茫茫人間找到一個六十多年前的靈魂，難度並不比大海撈針小多少。」秦廣搖了搖頭，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纏下去。可是他心中明白，自己最終還是選擇了逃避。

「你還是堅持要抹掉我的記憶么？」韓樂看着秦廣，苦笑了一下問道。

「我別無選擇，這樣無論對你還是對我，可能都是最好的結果。」秦廣搖了搖頭。

「為什麼不再嘗試一次呢？沒有人會永遠倒霉，就算沾染上人間的因果，難道就一定是壞事嗎？就算你和我們不一樣，要承受身邊重要的人一個一個死去的痛苦，可是相比起麻木冰冷的一直活下去，我倒覺得痛苦一點兒反而是好事。」

「至少……你能知道自己還有知覺，你知道自己還活着，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雖然你和我們生活在一起，可是你難道不覺得，你就像是從這個世界隔離了出去一樣嗎？」

「我希望你能給我一次機會，也給你自己一次機會，或許沾染一些因果，嘗試一些酸甜苦痛，最終的結果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糟。」韓樂閉上了眼睛，放開了所有防備：「來吧，如果你還是決定要抹去我的記憶，那麼現在就動手吧！我不想在知道了這樣的事情之後，繼續等待着你某一天將我的記憶抹去，那種等待是很痛苦的。」

看着閉上眼睛，放下所有防備的韓樂，秦廣沉默了一會兒，緩緩走了過去，將手掌放在他的頭頂。

「如你所願，我不能為了不確定的事情，去賭上我的一切。」秦廣的掌心湧出一股紫黑sè的yin氣，翻湧跳動着，漸漸朝韓樂的頭頂接近過去。

閉上眼睛的韓樂，感受到頭皮上的刺骨寒意，心頭一陣發緊。

還是沒能讓他改變心意么？真是失敗啊……韓樂暗暗嘆了口氣，他原本以為，自己可以說服秦廣的，沒想到還是低估了他的固執。

yin氣漸漸下沉，觸碰到韓樂的頭髮，讓他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然而就在yin氣即將滲透到韓樂的腦袋裏時，秦廣的動作驟然停頓，眼睛微微一眯，轉頭朝門口看去。

「有人來了，不過不是你姐姐，應該是個男人。」

秦廣話音剛落，韓樂還沒來及睜開眼睛，房門外便傳來了「砰砰」的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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