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自由的夢與被束縛的人

「快，快！唱歌給我聽。」

戴着紅色貝雷帽的女孩坐在天台邊沿，她盪著雙腿，向旁邊的男友撒著嬌。

「……」沉默了一下，zero給出了答覆，「我不會，我只是戰鬥型雷利普機械人，沒有唱歌這個功能。」

「我不管！唱！」女孩拍打着他的紅色鎧甲，「坐下，陪我看夕陽，唱歌給我聽！」

「……我真不會唱歌……」

「給我坐下！唱歌！」

這……這是這個身體的記憶？和以前一樣嗎？因為特定的條件，過去的情況再次重現在他的眼前。

傑洛還不清楚的是，這些片段究竟是「赤色戰神」身體無意識產生，還是有意要讓他看到的。他可還沒忘記，他並不是真正的赤色戰神，只是無緣無故得到了這個身體。

對於傑洛來說，更大的疑點在於，一直跟着他的系統，到底在其中扮演什麼角色？對於這些屬於「赤色戰神」的過去的回憶，系統是怎麼個打算？

「……我只能『讀歌』，把歌詞讀出來……」

「坐！下！」

還想頑強抵抗的zero終究是拗不過女孩的再三要求。他慢慢蹲下身，坐在愛麗絲旁邊。

「我只會半首……」

「唱嘛！」

愛麗絲靠在zero身上，顯然她很享受這種溫馨的氛圍，這種美妙的感覺。

戰鬥是為了和平存在

力量是為了生存而來

在這炮火紛飛的混亂時代

我的努力能否帶來你的心安？

美好的明天是否真的會存在？

描繪出的藍圖總會讓我熱血澎湃

揮舞武器的機械戰士正嚴陣以待

為了那天，我眼中看不到阻礙！

動用槍炮也要創造嶄新的未來！

用我一切為你創造最好的未來！

……（注一）

「歌聲」越來越小，而遠處橙紅色的晚霞卻越來越亮。最後眼前一片刺眼的白，那聲音也變成了混淆不清的嗡嗡聲。

不知過了多久，似乎只是一兩秒，也好像過了數個小時。那白光開始變淡，其中出現了一個身影，露出人型輪廓。隨着白光變淡，傑洛看清了眼前的東西，那是zero的身影。

那個傳說中的戰神的額頭處正閃耀着刺目的鸀光，而全身紅鎧也散發着淡色的光芒，一條條鸀色的紋路出現在盔甲上。

由於不清楚自己第二形態的樣子，傑洛沒發現對方此時樣子像極了他進入第二形態那樣。

沒等他再看清些什麼，那個身影就「嘭」的一下炸開，化作漫天光點。

傑洛下意識的先前伸手，想要去抓住些什麼。可等他回過神來，他正躺在床上，向著天花板伸直手臂。

是了，在漫長的維修結束后，他就從維修室返回了自己的房間。

慢慢的坐起身來，傑洛回憶著之前夢境中的景象。在睡夢中看到關於赤色戰神「zero」的事情暫且不提，在能量水晶提煉廠那遇到隱將后，還有一件讓他很在意的事情。

收拾床鋪的時候，傑洛發現讓他塞在枕頭中海報露出了一角。他順手將那幾張海報取出，這段時間又是各種大大小小不停歇的戰鬥，他自然沒機會再去深究那些海報上蘊含的訊息。

「誒？這是……」

當初出能量水晶提煉廠得到的海報有三張，每張海報上都有赤色戰神zero的身影。

第一張海報中那個zero正高高躍起，手持紅色光束劍與比自己大上數倍的巨型機械交戰。

在第二張海報中，光束劍掉在地上，zero正赤手空拳與數個長相奇特的機械人對抗。

第三張海報中，zero露出一個背影，在他身後一個巨大的人型機械正倒在地上，通過被破壞的盔甲能看到那個巨大人型機械中的駕駛員——一個戴着紅色貝雷帽的少女。

再次觀察這些海報，傑洛發現了兩個讓他很在意的地方。

「夢」中zero手持的光束劍明明就是和自己一樣的鸀色，而非海報上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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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到底……」

越是戰鬥，越是向著「赤色戰神」的方向努力，傑洛就越發的在意，越發想要知道那個被稱為「赤色戰神」的戰士的一切。

……

「……沒看出來有什麼太大的問題。能探測出的數據雖然是有不少變化，但是都在預期值中。」

將新收集到的數據與之前得到的那些數據再三對比后，賽爾博士給出了結論。

「可以確定的是，你所說的問題不是因為你身體上的變化導致的。然後我問問，那些『幻象』的出現沒讓你想起些什麼嗎？比方說，過去記載的戰鬥資料？」

傑洛能感受到那個眼罩下炙熱的目光，在為不能給對方提供幫助的愧疚之餘，他開始思索來找這位來幫他分析問題是不是一個錯誤？

「硬要我給出個解釋的話，那就是力量的緣故了吧？」

賽爾博士雙手背在身後，小範圍的來回渡步，一副無比正經的樣子。

「因為使用了『赤色戰神』的那種力量，身體在將過於有關的部分片段傳給你。也可能是那些存放在記憶晶片中的訊息被你所使用的力量影響，那些訊息被機體不自覺的重新讀放出來了。那些原本我們以為已經徹底被破壞的數據，可能還留有極個別的片段吧。」

「……這樣嗎？」回憶了一下，傑洛發現似乎每次在「夢」中見到關於zero的事情，可以說都是在戰鬥結束后。在那些缺乏力量或是使用了新力量的戰鬥后，他就會在「夢」中看到zero，以及與zero有關的一些事情。

「這麼說來，好像真的是這樣……」

「話說回來了……以前的情況我不清楚，可就從能量水晶提煉廠殘留的儀器測量得到的結果來看，你是一直在抑制着自己的力量吧？」

「啊？哈？」

傑洛真心是沒反應過來，每次戰鬥他都可以說是在搏命的幹了，怎麼能說一直在抑制自己的力量呢？

「我不清楚在戰鬥中發生了什麼變化，不過在你與隱將戰鬥，你狀態發生變化的時候……」

「第二狀態……」

傑洛小聲的自語打斷了賽爾博士的話，這個不善言辭的武器專家半天沒再開口。顯然由於傑洛突然插話，讓他不得不再次開始重新組織語言。

「就叫『第二狀態』好了！」

雖然看不出他的表情，但賽爾博士應該沒少在那個名字上糾結。

「就檢測出來的數據演算，你的機體在『第二狀態』下堅持二十秒的時間不是問題。如果不顧機體受損的話，想來可以維持到三十秒的時間。不過實際上你堪堪維持了十秒就結束了第二形態，是你在刻意的抑制着自己的力量，還是有什麼特殊的緣故？」

o_o

還有這回事？！

簡而言之，敗給隱將，可以說又是系統在坑他？

「這個東西……」

傑洛還沒把話說清楚，賽爾博士就又把話搶回去，接着說他的觀點。博士看來是討厭極了反覆組織語言這一點，絲毫不給傑洛干擾他的機會。

「大幅度的釋放核心中的能量，你這是第一次吧？如果是這樣的話，可以維持的時間不足也是能夠理解的……」

不不，無需置疑的一定是系統在坑我！這麼快就給出了合理解釋，你和它一定是串通好的吧？我記得上次系統說給我的武器獎勵就是你代為發放的！

在心底暗暗吐槽的同時，傑洛也開始思索起來。

這些時間來的戰鬥中他是否太依靠那個系統了？

他的「力量」幾乎都是系統面板上那些東西的不同組合、排列罷了。的確，使用系統規劃好的「技能」很便捷輕巧，可是否也意味着自己的力量完全讓系統給限制了？

最簡單的說，像新得到的這個怎麼看都很重要的能力「第二形態」，他能否自由的決定使用時間？

回憶著那些「夢」中驚鴻一瞥所見識到的「赤色戰神」的力量，傑洛發現自己差的還遠。

……

從傑洛那裏將電子精靈「寶寶」帶走後，索菲尼亞就沒再打擾雪兒和傑洛，主動到門外等候。

「坐吧，多少有些事情得談談呢。」

坐下后，傑洛略微思索了一下，問出了他的問題。

「能告訴我，現在阿卡狄亞的領導者是誰嗎？在和隱將戰鬥后，他提到了一個名字——『艾克斯』。我記得，你以前告訴過我，過去和『赤色戰神』zero同等級的機械人英雄還有一個是吧？」

「被稱作是『蔚藍之星』的機械人英雄——x。」

在傑洛停下后沒多久，雪兒就給出了答覆。她的聲音還是不大，可至少不像以往的模稜兩可，不再讓人聽不出她是在回答問題，還是小聲自語。

聽到雪兒的聲音，傑洛抬頭看向她。年輕的指揮官這次沒再別過頭去，而是與他對視着。儘管看上去多少有幾分勉強，但是顯然舀出了不少的勇氣。

這個情況，似乎是要攤牌了呢。在糾結猶豫了這麼久后，才終於有了這種變化……就像是不得不說她才直言一般。

真不知該說自家這個領導者啥好，明明是個一點都不強勢的領導，應付起來卻也出奇的麻煩呢。

「艾克斯這個名字，不是和x很像嗎？其實，艾克斯就是x吧？」

沉默著，雪兒她沉默著，緊緊抿著嘴唇。而傑洛也沒再繼續追問，既然對方有意說出實情，那他就多等候一下就好。

如果可以的話，傑洛也想讓這等待的時間更長一些。因為他不清楚對方要坦白的到底是什麼，不清楚他有沒有準備好去面對那一切。

在這個世界，這個地區，到底發生過了什麼？

注一：此處的歌詞改編自《魔獸世界》中獸人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