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8.第583章 選擇

第583章選擇

克萊恩不知何時清醒了過來，他有些茫然的在四周環顧了一圈，看見雷克頓和阿茲克的身影后，快步上前道：

「阿茲克先生，這裏.」

阿茲克回頭看了眼克萊恩，朝他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臉上的神情顯得很是堅定。

克萊恩默默把勸阻話收了回去，即便他有所預感，這座陵寢深處隱藏的事物對於已經找回所有記憶，恢復到巔峰狀態的阿茲克先生來說也很危險。

這座陵寢深處的東西明顯和阿茲克先生有很深的聯繫，即便今天離開了，在未來某個時候，阿茲克先生已經會在命運的牽引下來到這裏。

念頭轉動間，他聽見了阿茲克的聲音：

「這是困擾了我一千多年的問題，雖然現在的我已經心裏已經隱隱有所猜測，但我依然想要去親自看一眼那個答案。」

說話間，他的目光一點點變得清晰，變得堅定。

阿茲克抬手按了按頭頂的半高絲綢禮帽，側頭看向身旁的克萊恩道：

「記得閉上眼睛，裏面的東西對現在的你而言還太過危險。」

說完，他邁步向前，沿着一層又一層的階梯走向陰暗冰冷的陵寢深處。

周圍濃郁的黑霧漸漸散開，顯露出了盤踞於陵寢最深處的事物：

那是一條龐大到似乎能佔據一整個島嶼的羽蛇！

它身上佈滿陰綠顯黑的的巨大鱗片，在鱗片之間的縫隙處長出一根根染著淡黃油污的羽毛，每根羽毛之上都有虛幻的黑色細管延伸出來，連接着之前大廳中敞開的棺材裏躺着的那些屍體，連着被它輻射到的「收屍人」途徑非凡者。

「呼~~」

它，不，祂一個完整的神話生物！

這誇張的羽蛇既虛幻又真實，它更加具體的形態顯得難以描述，無法理解。

藉助那份操縱師的特性，他對着阿茲克釋放了一次「安撫」。

在祂腦袋的位置，是一張被等比例放大了的人類臉龐，和一旁的阿茲克長得一模一樣。

嗬~嗬~

阿茲克張大嘴巴，發出沉重的喘息聲，靈魂撕裂般的痛楚和強烈的聚合衝動讓他已經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無聲無息間，一顆顆閃爍光芒的星辰垂落，將周圍陰暗冰冷的陵寢蒙上一層星光，靜謐、安寧的氣息順着星光在四周瀰漫開來。

隨着它的目光投過來，周圍垂落的一顆顆星辰開始明暗不定的閃爍起來，一根根細密的白色絨毛從星辰中長出，然後掉落，然後又重新長出

阿茲克的額頭位置，忽然自行裂開，從中長出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一抹金黃色的光芒從中迸發了出來。

沉重的喘息聲回蕩在空蕩的陵寢中，一滴滴汗水從他額頭滑落，打在地面的石板上，浸染開一層淡黃的油污，催生出一根根細密的白色絨毛。

嗚嗚的風聲自陵寢深處往外擴散，那條巨大的，介於真實與虛幻之間的羽蛇抬了腦袋，那張和阿茲克一模一樣的臉上，燃燒着兩團慘白的火焰，讓他的目光看起來頗為冰冷，滿是瘋狂。

被分裂的靈魂在相遇的這一瞬間，他們本能的想要重歸完整。

雷克頓右手戴着的機械手套上浮現出一層細密的暗金色鱗片，他的瞳孔隨之變得淡金豎直。

在看清楚這條羽蛇的模樣時，阿茲克先是一怔，旋即額角一抽，彷彿有巨錘在猛砸他的腦袋，試圖將他一分為二。

「不」安徽止咳痛苦的低語着，按住腦袋的手愈發的用力。

阿茲克長出口氣，他靈魂中那種強烈的融合唯一的本能被安撫了下來，顯得不那麼躁動。

見阿茲克遲遲沒有靠近，盤踞於陵寢深處的那條巨大羽蛇終於開始挪動身體，它主動的想要靠近阿茲克，收回自己被分裂的另一半靈魂。

難以忍受的痛苦讓阿茲克癱倒般的跪在了階梯上，雙手死死的掐著自己的腦袋，試圖用肉體上的疼痛來緩解靈魂被一分為二的痛苦。

隨着它的靠近，整個陵寢都開始震蕩起來，四周變得透明，映照出一個有着數不清骷髏和幽影的世界，彷彿真正的冥界，一點點侵蝕著籠罩半個陵寢的蒙蒙星光。

這片映照出的冥界之中，一隻只血淋淋的手臂，一根根長著嬰兒臉孔的青黑藤蔓，一條條長著尖利牙齒的滑膩觸手，一隻只白骨堆砌而成的巨大手掌，穿透虛幻與真實的界限，伸展了出來，將一顆顆星辰抓握在手裏，然後死死的貼在地面，不敢動彈一下。

雷克頓低頭看了眼自己左手，手背上不知何時覆蓋上了一層肉眼可見的蒼白，毛孔中長出了一根根白色的細密絨毛。

「呵」

雷克頓輕笑一聲，帶着機械手套的右手在左手手背上抹過，那一根根還沒來得及長大的白色絨毛就掉落了下去，手上的蒼白也迅速消失。

隨後他抬頭看向那條將巨大臉龐湊過來的羽蛇，眼眸中深邃的輝芒流淌，勾勒出一個又一個奇異符號，它們相互勾連，形成一個綻放光芒的太陽圖案。

隨着他張手做出擁抱太陽的動作，周圍那被手臂、觸手、藤蔓抓住的一顆顆星辰忽然變得金黃，爆發出純凈明澈的光芒，這些光芒迅速交織成一片徜徉著的光之海洋，屬於太陽的磅礴氣息瀰漫整個陵寢。

被光芒照射到的地方，那些半透明的冤魂、幽影、活屍和骷髏一點點的崩塌、消融。

太陽領域的力量讓容納了「死神」唯一性的羽蛇做出了應激反應，它背後展開的那一對寬大厚實，染著淡黃油污的白色羽翼扇出陣陣狂風。

隨着嗚咽的風聲響起，一股難言的寂靜感和死亡氣息霎時間充滿整個陵寢，將周圍瀰漫的太陽的磅礴氣息衝散。

徜徉著的光之海洋迅速變得黯淡，一寸寸破碎，像是一點點死亡，走向終點，哪怕它並不是生命體，甚至都不是物質存在。

「嗯不.」阿茲克悶哼出聲，周圍環境的變化讓他的身體發生了更加明顯的異化，漆黑的鱗片爬滿了皮膚，縫隙間還長出了一根根染著油污的白色羽毛。

他額頭的位置，金黃的光芒凝聚成型，變成了一件由黃金打造的鳥形飾品，周圍瀰漫着白色火焰構成的羽翼，青銅色的眼睛內部，光芒層層疊疊，如同一扇扇重疊的虛幻之門。

隨着這不死鳥形象的黃金飾品出現，阿茲克的雙眼中也跟着燃燒起了兩團蒼白的火焰，他的狀態開始和那條羽蛇中的另一半靈魂相互影響，相互靠近。

站在阿茲克和雷克頓身後一段距離的克萊恩低垂著腦袋，雙眼緊閉，周圍的環境變化讓他的靈性直覺瘋狂預警，一滴滴豆大的汗水從他額頭上浸出。

他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大腦飛速運轉，思考着要怎麼解決現在的問題。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將手伸進了衣兜，摸到了其中一枚符咒。

在他剛要低念出激發符咒的古赫密斯語單詞時，周圍忽然安靜了下來，安靜得沒有一絲聲響發出，甚至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聽不見了。

一道身影悄然的出現在雷克頓面前，她穿着一件黑色古典長袍，帶着兜帽，臉上沒什麼表情，眼眸幽黑缺乏靈性，但容貌異常秀美。

她就這樣擋在了那條巨大羽蛇和阿茲克之間，好似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塹，輕鬆的將他們隔斷。

雷克頓和對方對視了一眼，隨後彎腰行禮道：

「日安，阿曼妮西斯女士。」

藉助0-17降臨於這裏的黑夜女神看了雷克頓一眼，臉上沒什麼表情的淡淡點頭，算是回應，似乎這具神降容器對她的性格方面也有些影響。

從剛才那種狀態脫離的阿茲克遲疑着打量著面前這位突然出現的神秘女性，在聽到雷克頓向對方問好的聲音后，他才有些恍然的明白過來，嗓音略顯低啞的說道：

「是你.」

降臨在0-17身上的的黑夜女神的意識沒有等阿茲克說完，直接出聲打斷道：

「你有三個選擇：繼續向前，尋求完整，這會讓薩林格爾從伱體內歸來；或者由我幫你抽出那一半靈魂，你自己想辦法縫合，這能讓你變回原本的樣子，成為曾經拜朗帝國那位死亡執政官；或者，放棄所有，直接離開，你將保持現在的狀態，一次次死去，又一次次從失去所有記憶中歸來。」

「而代價是失去本就不屬於你的那份『死神』途徑唯一性。」雷克頓輕笑着補充完了黑夜女神沒有說完的話語。

阿茲克望着突然出現的黑夜女神，眼中蒼白的火焰搖曳不定。

在阿茲克做出選擇前，雷克頓看向他說道：

「任何事物都有補完自己的本能，被撕裂的靈魂也並非不能修復。」

「有兩個方法，一是收回另一半靈魂，洗去他的所有記憶和情感，然後找一位『母親』途徑的聖者或者天使，幫你縫合靈魂，但這依然會保留一些本能，還有他所包含的神性。」

「另一個是放棄這一半靈魂，藉助一些特殊的事物，在一次次死去與重生中一點點補完自身的靈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