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必須和我更好

第97章 必須和我更好

「暑假期間,我們一直沒聯繫過。」蕭妙妍輕聲說,「直到開學以後,我才知道他媽媽去世了,他搬到了親戚家裏,所以也轉學走了。」

原來,陳予璋的媽媽去世了……

楊眉只覺得一顆心又酸、又漲,眼圈則是已經紅透了。

他一定很孤單,很需要人的關心吧,他和黃芩的關係那麼好,一定也是因為黃芩溫柔善良,讓他感受到了被人關心的原因吧。

相比之下,自己雖然口口聲聲說把他當做最好的朋友,可是動不動就因為一點小事和他鬧脾氣,使性子,這種做法,和蕭妙妍又有什麼區別?

唉,作為朋友,她真是太糟糕了!

這一刻,楊眉早就將之前的生氣給拋到了腦後,她唯一想的就是立刻找到陳予璋,然後好好地向他道歉,彌補自己的那些話。

蕭妙妍則是緩緩抬頭,看着她:「能讓他當做朋友的人真的很少,你要是對他好,他也會義無反顧的對你好,你要是錯過了這樣一個……朋友,也許會和我一樣,後悔莫及。」

楊眉捏緊了手裏的奶茶杯子,突然不發一語地跳起來,大步朝着店門跑去。

*

*

楊眉跑出了奶茶店。

她的視線尋覓了半天,也沒見到陳予璋的影子。

唉,不想見到他的時候,他出現了,現在她要找他了,卻偏生哪兒都見不到。

楊眉沿着路往前跑,一邊跑,一邊繼續四處張望。

來到十字路口的時候,她終於見到了馬路對面的陳予璋。

陳予璋也看到了她。

他鬆了口氣,總算找到這丫頭了。

只是,這時候正是紅燈,他沒法過去,又怕楊眉再跑掉,只能板起臉,比了個惡狠狠的手勢——給我等在那裏,不許再跑!

楊眉果然不動了,與陳予璋在十字路口對視,此時此刻,她突然覺得紅燈從未有過的無比漫長,怎麼這麼久都沒有變成綠色呢?

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之後,它終於綠了。

陳予璋立刻衝過馬路,剛要開口凶她兩句,卻被楊眉掉下來的眼淚給堵了回去。

他瞬間心軟了,「還在生氣啊?我給你道歉,是我的錯……」

「不,不是你的錯……」楊眉眼淚汪汪,抽抽噎噎地說,「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不該因為你和黃芩比較好就沖你發脾氣,是我不好,我太小氣了,我是小心眼子……」

「抱歉,我不喜歡日本女人。」陳予璋嚴肅地說。

楊眉一愣,然後才反應過來他又在說冷笑話,頓時又想哭,又想笑,然後又想到自己三番兩次的沖他發脾氣,他都沒放在心上,反而兩次三番地逗她開心,頓時心裏更加不好受了。

於是,眼淚掉得更洶湧了,

「嗚嗚嗚……」

陳予璋無奈了:「要怎麼樣你才能不哭了啊?」

楊眉用力搖頭,已經哭得說不出話來。

過了半天,才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你、你先答應我……不要、不要生、生我的氣……」

陳予璋笑笑,「我本來就沒生你的氣。好了,我們去旁邊坐一下,你先緩一會兒。」

他牽着她的手,來到了路邊的一張長椅前。

等楊眉坐下后,他就坐在她的身邊,又摸了下口袋,幽幽地嘆了聲氣:「完了,我今天沒帶紙巾。」

楊眉一伸手,抓住他的校服袖子,在自己的臉上一陣亂抹。

陳予璋:「……鼻涕都弄我衣服上了。」

「嗚嗚,對不起……」

「怎麼又哭了……早知道我不說了……」

哭了半天,楊眉才算慢慢停了下來,而後,她抽著氣開口:「剛才,我在奶茶店裏碰到了伱以前的同學,叫蕭妙妍的那個……」

陳予璋怔了怔。

「你和她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是我不好,你沒有了媽媽,又剛轉學過來,應該是最孤獨、最需要朋友的關心的時候,結果我還老是和你吵架……」

看着她一臉內疚、自責,陳予璋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好了,已經過去了,沒事的。」

她抬眸看着他,小聲問:「那我們還是不是好朋友?」

陳予璋笑了:「你說是就是。」

「那,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說吧。」

「蕭妙妍說,你曾經承諾過,無論她做錯了什麼,你都會原諒她一次。」她輕輕扯著陳予璋的衣擺,忐忑地開口,「我也想要這個承諾……」

她雖然確定一定以及肯定,絕不會再有意去傷害陳予璋,但她也對自己的缺點心知肚明,那就是有些過於沒心沒肺,用一個更直白簡單的詞來說就是——腦子有時缺根弦。

她生怕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不小心又傷了陳予璋的心。

如此一次又一次,他的失望遲早會累積到一個極限,到時候,他像對待蕭妙妍那樣冷漠地對待她的話,她是一定受不了的!

所以,她才想要這麼一個承諾。

至少,可以讓她從死刑立即執行變成死緩,說不定,還能有戴罪立功的機會。

對上她可憐兮兮還帶着淚的大眼睛,陳予璋笑了:「好,給你兩次。」

楊眉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蕭妙妍是一次機會,而她卻有兩次……

這是不是意味着,在陳予璋的心裏,她的分量其實比當時的蕭妙妍更重?

於是,她又壯起了膽子,進一步試探:「那在你的心裏,我和黃芩,哪個才是你的好朋友?」

「……」陳予璋說,「你們兩個都是我很好的朋友。」

楊眉不甘心,「就算都是你的好朋友,總有一個好得多一點,一個少一點吧?」

陳予璋思索了會兒,才緩緩淡淡地開口,「怎麼說呢,我把你和她都當作我的好朋友,但實際上,又有一點區別……」

「什麼區別?」

「你是我真正的好朋友,我可以和你開玩笑,可以逗你開心,捉弄你,和你打打鬧鬧……」

「真正的好朋友……」楊眉似是想到了什麼,聲音里莫名有些酸意:「那黃芩呢,她……她是……你喜歡的那種朋友嗎?」

「……不是。」陳予璋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可能是因為她和我一樣,也沒有爸爸媽媽,所以,我總想幫助她,讓她能開心一點……」

楊眉深呼吸了兩口,突然兇巴巴地說,「我不管,必須和我更好一點。」

陳予璋:「……」

她語氣又軟了,像是撒嬌一般,「好不好?」

「好好好,」陳予璋笑了,抬手揉了揉她的短髮,「和你更好一點。」

楊眉抬起眸,定定地看着他,方才止住的眼淚怎麼又想流出來了呢?

她用力吸了下鼻子,突然說:「既然你這麼說了,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

陳予璋一愣。

楊眉扭開視線,只盯着前面的石板路,兩隻手交握在一起,「我小的時候,身體不太好,經常會生病,讓爸爸媽媽很擔心。」

「後來我懂事了一點,知道我只要露出難受的樣子,爸爸媽媽就會很傷心,於是我告訴自己要快快樂樂的,只要我在笑,他們的擔憂和痛苦也會少一點。」

哪怕下一刻要動手術了,她也是在笑的。

沒事啦,眉眉一點也不害怕,一點也不難受,眉眉很開心,所以,爸爸媽媽不要擔心了呀。

陳予璋微微地愣了一下。

她小時候的身體確實不太好,三天兩頭生病去醫院。

即便這樣,她依舊是笑眯眯的,好像對她來說,打針吃藥反而是一件快樂的事情。不過,那時的陳予璋也是個孩子,所以並未覺得有什麼不正常的。

現在他才明白,原來她也並不是那麼無憂無慮……

「八歲那年,我動了一次大手術。不過,手術挺成功的,我的身體就慢慢好了起來。」楊眉彎起唇角,「可能是小時候太愛生病了,跑幾步就要喘氣。所以好起來之後,我就喜歡上了跑跑跳跳,每次體育比賽,我都想拿第一名。」

陳予璋輕聲說:「原來是這樣……」

「啊,說起那次動手術,」她又想起什麼,歪著腦袋看向了他,「你記得陳予璋吧……就是我小時候那個和你同名的朋友,他搬家之前,答應過會再回來找我玩的……可是,我動完手術出院之後,他一次也沒來過。」

「我天天在家裏等他,他都沒來。我問媽媽知不知道他搬家去哪了,媽媽也說不知道……」女孩兒注視着地上的一片落葉,幽幽地嘆了聲氣,「也不知他是不是把答應我的事情給忘了,唉……」

她的嘆氣聲還沒完全停歇,陳予璋已經開了口。

「沒有。」他說,「他沒有忘。」

楊眉怔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愕然地抬頭望着他,「你、你這話什麼意思?」

陳予璋看着她:「我也要一次機會。」

「??什麼機會?」

「就是,無論我做了什麼讓你生氣的事,你都可以原諒一次。」

楊眉似乎明白了什麼,又似乎有些無法相信。

她看了他好一會兒,咬了咬唇,「……好,我答應你。」

「其實,他搬完家沒多久,就去你家找過你一次,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接着,他後面的幾年過得很不順利,媽媽生病、去世,就更沒心思去聯繫你了。」陳予璋垂下了眼,語速平緩而低沉,「不久前,媽媽去世后,他轉學到了實驗高中,居然遇見了那個和他小時候玩的很好的女孩子,但也許是出於自卑,讓他在面對她的時候,選擇了否認自己就是她小時候的好朋友……」

陳予璋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楊眉的眼淚已經從眼中落了出來。

「原來你就是他,你一直在騙我!」

「對不起……」

「嗚嗚嗚……」她帶着哭腔的聲音控訴著,「這麼多年都不來找我,我還以為你不要我這個朋友了呢!」

「是我不好,騙了你那麼久。」陳予璋沒有紙巾,便低下頭,用手指刮掉她的眼淚,低聲哄慰道,「別哭了,剛哭了那麼久現在又哭,眼睛會腫的。」

「嗚嗚嗚,腫了也都怪你!誰讓你騙我!」

「行,都是我的錯。」

「你不光騙我,還幫着別人欺負我……

「……你說話也要講點道理,我什麼時候幫別人欺負你了?」

「我說是就是,就是!你從小時候就欺負我到現在,轉學以後還故意把我蒙在鼓裏這麼久,你的心裏一定把我當成傻瓜……」

「好好好,你說得都對,是我壞,我欺負你,別哭了。」

「你、你還給別的女生畫像,你都沒給我畫過……」她眼淚不停地流,「太不公平了……」

就這麼一副畫像,這丫頭翻來覆去的得說多少次啊……有這麼介意嗎?

陳予璋嘆氣:「別哭了,我給你也畫一張,好不好?」

「不行,」她抽抽噎噎地,「一張不夠,要畫十張。」

「好,畫十張。」

她得寸進尺,「每一張都要比給她畫的更漂亮。」

「好,比給她畫的更漂亮。」

她變本加厲:「還必須和我最好。」

「好,和你最好。」

她貪得無厭:「永遠和我一個人最好。」

「好,永遠和你一個人最好。」

楊眉睜眸看着陳予璋近在咫尺的臉龐,忽然不說話了,眼淚卻掉得更凶了。

陳予璋開始還用手指擦拭著,很快發現越擦越多,便停了下來,無奈的道,「不是答應了你畫十張,每張都更漂亮,也永遠和你一個人最好了嗎?怎麼還越哭越傷心了啊?」

她的睫毛捲曲濕潤,瞳仁像水浸過的琥珀,閃閃發亮,眼淚更是如寶石般往下一顆顆地不斷滾落。

「嗚嗚嗚,你知不知道我在醫院的時候有多盼望你來看我?我多盼望着出院以後再能和你一起玩……我想和你一起跑步,和你一起爬山,我有好多好玩的事情想和你一起做……結果我一出院才知道你已經搬家了,而且從那時候開始,你就再也沒有回來過,好像從我的生命里消失了……」

陳予璋靜了靜,低聲說:「對不起。」

楊眉怔了怔,突然撲到了他的懷裏,摟住他,哇地大哭起來。

陳予璋更無奈了。

到底要怎麼樣,才能不哭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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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就停留在這裏吧、

我把原定的大綱放上來。

故事背景:

陳予璋與楊眉青梅竹馬,兩人的父親都是警察,且是好友。但陳父因為陳母身患重病,私下接受賄賂,縱走了毒販,楊父只能檢舉了陳父,陳父因此入獄。

陳母為了讓兒子不受流言蜚語影響選擇了搬家,陳予璋並不知道父親入獄之事,他回去找楊眉時,楊母因為種種顧忌,所以狠心讓陳予璋不要再來找楊眉。

八年後,陳母去世,陳予璋轉學到實驗高中,並在一次發燒中獲得了發燒時肢體接觸就能看到對方的過去的能力。

他與楊眉重逢,又遇見了樓下的女孩兒黃芩,因為兩人身世相近的緣故,陳予璋不自覺地對黃芩生出好感,多次幫助她,黃芩也因此喜歡上了陳予璋。

運動會之後的後續情節,本來會打算讓三人繼續不確定一段時間,一直到高二下學期,陳予璋會與楊眉逐漸確認心意,而後因為一次偶然去了楊眉家中,從楊父和楊母的聊天中,得知父親入獄,並且和楊父有關,但不知事情具體經過的陳予璋,因此憎恨楊父,連帶疏遠了楊眉。

楊眉用陳予璋給她的機會,要求和好,陳予璋與她和好,但心裏始終有個疙瘩。

他想起母親的遺言,母親讓他好好活着,但他不明白什麼是好好活着,他想過利用異能找出楊父的把柄進行報復,卻發現楊父為人光明磊落,沒有做過任何虧心事,並且因為內疚,一直對陳予璋非常好。

後來一次意外中,發燒時的陳予璋為了救兩名落水兒童,自己遭遇危險,被一名計程車司機救了上來,並及時送到了醫院,陳予璋通過肢體接觸,發現這名司機是陳父,同時也知道了陳父入獄的真相。

原來陳父出獄后不敢面對陳予璋,便做了一名計程車司機,但一直在默默關注著兒子的舉動,所以才能在他遇到危險時及時將他救上來。

因為救人的緣故,陳予璋受到了那兩名落水兒童和他們家長的感謝,而在知道事情真相后,他也終於放下心結,和父親相認,和楊眉相戀。

高三時,黃芩突然發現眼睛出現問題,視力模糊不清,幾乎失明。

醫生告訴她,這個病很棘手,治療將會很昂貴,而且成功率不高。

她在住院時,黃奶奶說要將房子賣掉為她支付醫療費用,結果一些遠方親戚趕來,為了爭奪房子,他們無意中說漏嘴,說出黃芩不過是黃奶奶撿到的一個棄嬰。

於是,陳予璋用能力替黃芩找出了她的身世真相,原來她本是一對國外華人的孩子,回國探親時無意中被人販子拐走,那對華人報警后,人販子因為害怕被抓住,就將黃芩隨意地丟棄到了路邊,結果被黃奶奶撿到。

陳予璋通過一些線索,找出了黃芩親生父母的身份,並和他們取得了聯繫。黃芩的雙眼屬於遺傳病,華人夫婦中的妻子也是近乎失明的狀態,但他們聯繫上了一個國外專家,治療的把握會比較大,於是黃芩出國治療雙眼。

在出國的時候,黃芩和陳予璋、楊眉一直在保持聯絡。

最終,她的雙眼重見光明,但醫生告訴她,未來還是有可能複發,而且這個病是遺傳性疾病,將來她的子女也有很大可能患上。因此,黃芩決定終生不婚不育。除此之外,她對醫學產生了興趣,未來會投身在對這種眼疾的研究之中。

而陳予璋也終於明白了媽媽說的好好活着是什麼意思,就是做一個對世界有用的人。他要用自己的能力去做一些事,於是高考後,明明有更高分數的他,卻選擇了報考公安大學,他想成為一名警察,用自己的能力去做一些事情。楊眉則是選擇成為法醫。

——

以上就是簡單的情節概要。

再進行一個總結。

其實這本書我本來是想寫一個「迷茫和選擇」的故事。

在整個故事裏,陳予璋一直在選擇人生的路。

「喜歡他的人」和「他喜歡的人」、大義和私仇、理想和現實……

在故事的結局時,他終於做出了自己人生的選擇。

好了,大概就是這樣。

如果有緣的話,下本書再見吧。

下本書應該會寫單女主,非常輕鬆的主題,兩個奇奇怪怪卻又一拍即合的成年男女的愛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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