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平凡的貴族生活

塗着蜂蜜的南瓜餅和烤土豆，是餐桌上的主食和主菜，再加上一瓶番石榴酒——這就是庫奇鎮最高規格的美食待遇。

佔地十多畝的大莊園里一共只有稀稀拉拉七八個人，新上任的鎮長夏亞·羅林男爵，經歷過八任鎮長的老管家阿爾諾·斯圖爾德，廚娘伊麗莎白·拉爾森。除此之外就是幾個負責耕種和照料花園的農夫。

事實證明，名叫伊麗莎白的除了泰勒、奧爾森等美女之外，還有拉爾森這樣年過五旬、體重超過300磅的大媽。當這位面相和善的阿姨擦著胖臉上細密油膩的汗珠，一步一震的端著盤子來到餐廳時，已經做出了一定思想準備的夏亞·羅林迅速恢復了聖人模式。

「哦，這就是我們的新鎮長嗎？他長得可真俊！」

餐廳門口，伊麗莎白附在老管家斯圖爾德的耳邊吃吃的笑着，夏亞·羅林的面孔抽搐了一下。

「……是的，這就是我喜歡的類型。我發現我迷上他了！」

大媽，您能不能走遠點——至少要距離八十尺開外，我才有可能聽不到您那如同雷鳴般的「悄悄話」。

帶着苦澀和失望，夏亞飛快的解決了餐桌上為數不多的食物，然後提出想要參觀一下這座已經屬於自己的莊園。

「樂意為您效勞！」老管家打起了精神，帶着新鎮長參觀這個足有一萬平方米以上的莊園——其實這裏除了花園、果園和種滿蔬菜土豆的田地之外，大多數建築都已經殘破不堪。

「這裏曾經發生了一起火災，燒了不少房子。我們重建了議事廳、餐廳、書房和卧室，另外蓋起了幾間雜物間和馬棚……哦，抱歉，這裏本來應該有兩匹馬，但是它們都已經老死了。」

「火災的原因呢？」

「因為爆炸！四處飛散的火焰點燃了附近的建築。」老管家一本正經的回答，「有一任鎮長曾經是一位對魔法略有研究的鍊金術士，在他的主持下建起了一座魔法塔，但是他因試驗失敗在那次爆炸中去世了。所以魔法塔也由此廢棄——這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

順着老管家的指點，夏亞看到了緊挨着住宅的一座木製建築——或許它曾經擁有更高的樓層，但現在就只剩下破破爛爛的一層半。

「冒昧問一句，斯圖爾德先生，您今年多大了？」

「叫我阿爾諾、阿諾或者老阿諾都可以，鎮長大人。我已經七十四歲了，經歷過八任鎮長——事實上，我曾經替第一任鎮長趕過馬車，他過世之後，我就留在了這座莊園，一直沒有離開過。」

「好的，阿爾諾！」夏亞看了年老力衰但是依然強打精神的老管家一眼，「你的身體狀態保持得不錯。」

「多運動，保持樂觀的心態，鎮長大人！」老管家畢恭畢敬的說，「這是我活得比較長的重要原因。」

在管家的帶領下，考烏斯走進每一個建築都看了一遍——這是他長期以來的習慣。任何地方都有可能出現一個黃色的問號，每一個密閉的空間都可能存在某個關鍵性的道具。比如某個湖泊里的破爛旗子，誰會知道那竟然是赫赫有名《愛與家庭》的重要流程呢？

尤其是在那座被炸掉了一大半的魔法塔，他看得尤其仔細。

魔法塔並不大，一樓大概只有二十多個平方，裏面空空蕩蕩。木製的地板，木製的樓梯，牆壁不知是什麼材料，摸上去一手的灰塵。很顯然，這裏已經很久沒人打掃了，蜘蛛網和蟲子的屍體就這麼堂而皇之的掛在角落裏，處處瀰漫着一種腐朽的氣息。

二樓只剩下半截，夏亞只走上七八級台階就不再上去了，天花板塌了一大半，通往三樓的樓梯只剩下一個燒過的基座，整個二樓空無一物。

「這裏有一個地下室！」等夏亞下了樓，老管家指着地板上的一個把手，「那位鎮長過世之後，我們把還沒有損壞的工具和實驗器材都放在了裏面。」

他揭開蓋板，取過一盞提燈往裏照了照。還好，火苗沒有熄滅，代表着裏面至少氧氣充足，只是有一股發霉的氣味傳了出來。

二人順着木梯走了下去，裏面很空曠，靠牆擺着一排木箱，打開來看，都是一些沾滿了灰土的瓶瓶罐罐坩堝試管之類的東西。應該就是前前任那位鍊金術士留下的器材。

牆角的大木箱上，擺放着一個小巧的盒子。

魔法側的東西一向稀奇古怪，所以夏亞沒有去胡亂觸碰，而是指著盒子問道：「裏面是什麼？」

「一個據說含有魔法元素的戒指。」老管家隨手打開了盒子，裏面放着一枚小巧的黃銅戒指，「那位鎮長無意中找到的東西，據說戴上戒指會聽到靈魂的低語。他曾經研究了很久，但卻一無所獲。」

看着夏亞好奇的模樣，老管家拿起戒指戴在了自己的手上，側耳聽了一下，搖了搖頭，把戒指摘了下來。

「還好，還能聽到微弱的聲音，但是沒人聽得懂……」

夏亞好奇的戴上戒指，果然聽到了嘰里咕嚕的噪音。

——就像是老式磁帶絞帶放出來的聲音。

「靈魂的低語？很奇妙的小東西！」

藉著昏暗的燈光，他仔細研究了一下光禿禿的戒指——連個花紋都沒有。

一無所獲只會讓可憐的新鎮長更加沮喪。

「時間不早了，鎮長大人！」二人回到地面，老管家客客氣氣的說，「您的卧室是那邊最大的一間，我就住在前面。有事可以直接叫我，我睡眠很淺，隨時為您效勞。」

徹底失望的夏亞拿着戒指回到卧室，海邊潮濕的氣息讓他很不習慣，新鋪的毯子捏在手裏總有一種濕潤的感覺。

他看着老管家把提燈放在床頭的小桌上，總覺得還有什麼事忽略了……

「請問，我們一般用什麼來刷牙？」

「伊麗莎白小姐已經為您準備好了牙粉和刷子！」原本準備離開的老管家笑容可掬的微微欠身，「如果鎮長大人晚上有清潔口腔的習慣，那麼請跟我來！」

「叫我夏亞或者羅林吧！」一口一個「鎮長大人」實在是聽得不太習慣，更何況剛穿越還沒多久，對這種還停留在中世紀的繁文縟節不怎麼適應。

「好的，羅林大人！」

還好，這個世界的日常科技並沒有離譜到讓人無法忍受，他們沒有使用通常的尿液、磚灰、骨粉或者醋，而是採用了木炭和鹽作為牙粉，野豬毛製作的刷子雖然大了一點，但是勉強可以使用。

最不能適應的是這裏的廁所——和文藝復興時期的歐羅巴貴族一樣，這裏沒有專用的廁所，取而代之的則是木製馬桶。而當夏亞問起來的時候，那位老管家把手一拍，恍然大悟的回答。

「實在抱歉，因為之前那位鎮長大人的馬桶已經爛掉了，莊園近幾年都沒有採購新的馬桶。這是我的失職，請您給我一點時間，我這就去購買一個新的……」

看看已經暗下來的天色，夏亞急忙攔住，「算了，我平時也並不習慣馬桶。那麼你們平時怎麼……上廁所？」

「我們都是僕人，哪裏用得到馬桶這種高級東西？」老管家一臉的理所當然，朝外面一指，「花園、菜地都用得着！直接找個地方挖坑就是了！」

很好，很大自然。

於是按照老管家的指點，夏亞找到了花壇邊的一把小鋤頭，然後隨便刨了個坑，在裏面痛痛快快的拉了一泡人工花肥。

——這，就是夏亞·羅林男爵大人貴族生活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