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綁了小妞投河

第402章 綁了小妞投河

何當歸彷彿被一下踩到了尾巴的貓,猛然睜眼蹬住孟瑛,冷聲道:「誰用得着你來可憐!老娘才沒賭氣尋死,我活得好好的幹嘛要死,我是一早瞧見了你別在身後的銷火彈,又見你把著不用,立意要跟那東瀛人折辱我一番,我才出言激他,逼你出手。我不信一向佛口佛心的三公子你會眼睜睜瞧着我死,就算你不顧着我的命,也得顧著孟瑄的眼睛吧,他剛上了葯睡著了,要是聽說我死了,至少會掉兩滴眼淚沖跑了葯。」

孟瑛被她一連串的話語轟炸,張了兩次嘴巴才找回他要說的話:「好了別使氣了,四叔剛才來找我,說他有些要事待辦,就不跟我們一處回揚州了。他讓我保護瑄弟和你的安全,還讓你照顧瑄弟的眼睛與耳朵,說到了揚州就為你二人做主,讓瑄弟娶你做側妻,怎麼樣,開心吧?」

何當歸死皮耷拉眼地說:「我早就知道了,這就是你說的我一聽就開心的事?一點新意都沒有。你葯上好了嗎?動作真慢,就像老太婆一樣手抖,你除去那個易容還是很像個老頭子,走路都摔跟頭,虧你還是孟瑄的哥哥。你讓開,我要回房睡覺。」說着她撥開孟瑛還在上藥的手,掙扎著要爬起來,可爬到一半又重重倒回去,被孟瑛驚險地一臂接住,才沒有磕到後腦。

孟瑛氣道:「真是不識好歹的女人,小爺這還是頭次服侍別人,你不感激小爺,還出言埋汰小爺,索性將你綁了,像朱權一樣丟進大運河裏去,看你還亮着尖牙亂咬人。小爺可沒得罪過你,你們女子的小心思我清楚得很,自從上次我跟你提了素娘,你就記恨上了我。恨吧恨吧,日後還有得你恨的時候呢,跟你說,這次嫁給瑄弟為側妻的可不光你一個,素娘和她兒子也要入孟家,你們日後自能相見。」

「她兒子?」何當歸聽了這話,敏銳地察覺出有幾分彆扭,不由問道,「她的兒子不就是孟瑄的兒子么,怎麼從你的口中聽着,倒有兩分勉強的語氣。」

孟瑛心中一驚,沒料防何當歸如此敏感,只通過他一個有點施恩於素娘母子的口吻,就問出這樣的問題來,不過孟瑛打從第一次見何當歸,就跟她有兩分不對付,後來見弟弟孟瑄沒了她就要生要死的,與平日判若兩人,孟瑛也就沒了危害何當歸的心,免得鬧得七房裏後院失火,再重現一回孟瑄走火入魔的事。

可就算讓此女順順噹噹地嫁進孟家,孟瑛也不想叫她心裏自在,於是睜着眼睛說瞎話道:「素娘的兒子當然是老七的,何小姐你還不知道吧,素娘兩年前就跟老七好上了,不多時就有了兒子,老七可疼他這個長子了,說往後還要帶着他們母子去永州暢遊山水呢,那時候他可沒提過你。」

「永州?」何當歸低低重複著。

「是啊,瑄弟說這話時,我也是在場的,那情景真是分外溫馨。」孟瑛將何當歸一把抱起,就近抱到右側一處水榭亭台中,一邊繼續為她上藥,一邊不遺餘力地用言語往她的傷口上撒鹽。他勾唇道:「公平地比較,素娘容貌不及你,可你除了容貌勝過她,其他各個方面,皆不如她。不是我故意捧她貶你,而是你沒見過她本人,等哪一日給你見者了,你就明白你二人的差別在哪兒了。」

何當歸一動不動地躺在冰涼的石台上,任由孟瑛將半瓶子刺鼻的金創葯倒在臉上,心中道,見是早已見過了。可不管她有多好,孟瑄先喜歡和最喜歡上的人都不是她。

孟瑛是孟家的長房嫡子,從小在後宅內幃廝混,因此深通女子心理和軟肋,知道戳在哪兒最疼。

吧唧一下嘴巴,他又興緻盎然地開口了:「素娘啊,她全名蕭素心,是早年敗落的武林世家永州蕭家的嫡女,兩年前,是她二十歲的時候,就已經變成一位花顏月貌、玉立亭亭、善解人意的好女子,比我和瑄弟都大五六歲,最會疼人了,一開始我和瑄弟都把她當姐姐對待。彼時瑄弟很失意,咱們兄弟幾個也不知他為何那般情狀,爺們家的也不會安慰人,只好去央告跟我們走得最近的素娘,讓她幫忙開解開解。」

「噝——」何當歸到抽一口冷氣,冷冷道,「你弄疼我了,棉布是用來裹的,不是用來扯的。」

此時,孟瑛上好了葯,可傷處在下巴邊兒上,何當歸的下巴又尖尖的,裹纏不住,因此他就生了個法子,將棉布撕成三指寬、兩尺長的長條,從她的頭頂一直包到下巴,繞頭兩圈兒。可心中越講越興奮,而且話里還六成真、四成假,說着說着,連他自己都相信了他的故事,手下一重,就弄疼了傷者。

「抱歉,」孟瑛漫不經心地道個歉,繼續講故事,「就這麼開解著,開解著,素娘和瑄弟就有了夫妻之實。我一聽聞此事,就立刻勸瑄弟娶人家,給人家一個名分,就算蕭家已經散架兒了,可素娘到底也是大家之女呀,不能當成個丫頭,那麼不明不白地跟瑄弟。可素娘自己先開口說了話,她說自很早以前,她就不當自己是大家閨秀了,行走江湖多年更是看得很開,江湖兒女沒那麼多規條約束,成親之事,日後再慢慢說罷。就這麼着,他二人的親事就一直擱置了。」

何當歸默默地讓孟瑛包頭,包完后想開口說話,可卻發現棉布纏得太緊,她連嘴巴都張不開了,模模糊糊地說了兩個字:「木杴……」

孟瑛十分貼心地領會了她的意思,接着話把兒說:「瑄弟一直是個有擔當有責任的男子漢大丈夫,那次我跟他提娶素娘的事,他卻頭一回裝聾作啞地裝聽不見,直到我問得急了,他才說,自己一直拿素心當姐姐、當朋友,兩人發生親密關係實屬意外,既然素心不急,那就等兩年再說吧。當時我也不知他是怎麼個想法,更不曉得他在等誰,可到了今日我才終於明白,他心中一早惦記的就是你。」

何當歸垂眸,沉思不語。

「既然他們二人都不急,那我再急也沒用,」孟瑛從袖中掏出一柄鑲滿黃玉的竹扇,晃蕩兩下,嘰嘰呱呱地道,「可沒過幾個月,素娘的肚子就大了,我瞧見之後驚呆了,去問她,她低頭拭淚不語,問瑄弟,也問不出個所以然,後來那孩子就那麼遮遮掩掩地生出來了,什麼時候生的我都不知道。我去問素娘,孩子他爹是誰,素娘結結巴巴地編故事說,她九個月前被山賊強暴後有孕,當時昏厥過去,沒瞧見那人的臉。」

何當歸抬眸,明亮的目光如一道閃電打在孟瑛的臉上,孟瑛略有心虛地用竹扇遮了遮臉,別開頭說:「這一聽就是謊言,因為九個月前她成日跟我和瑄弟在一處,準備祖母八十大壽的事,絕對連一條山道兒都沒走過,又怎會遇着山賊呢?素娘的武功不弱,什麼樣的山賊能制住她?因此,我就懷疑那孩子是瑄弟的,去問瑄弟時,他也是欲說還休,最後仍是將孩子栽贓給那名莫須有的山賊。」

「那你怎能肯定,」何當歸嘴巴一張未張,卻發出一個模糊的聲音,「那孩子就是孟瑄的?他是個誠實的人,真要有了兒子,不會不跟旁人講明,讓孩子的身份有瑕疵。他都有了好幾名妾室,也不曾對我隱瞞過蕭素心其人,何故獨獨瞞了一個幼子的存在?」

孟瑛詫異地瞪眼看何當歸,她嘴巴一條縫都沒張開,她怎麼說出話來的?儘管聲音模糊得彷彿是悶在了五六層棉被裏面,可那確確實實,是何當歸自己的聲音吶!而且是從她身上出來的吶!只因太過驚奇,以致讓他的眼珠子凸出,盯着何當歸猛看狂看,徹底破壞了他的俊美形象。

「別瞪了,」何當歸面無表情地望着他,不張嘴巴地告訴他,「我曾習過腹語術,只是沒有這方面的天分,學得太過粗淺鄙陋,從來沒拿出來現過眼,今次是頭一回在人前用。」

孟瑛呆了一瞬,又圍着她轉了半圈兒,最後得出結論:「不愧為妖女,凈會我們這些普通人見都沒見過的怪本領。」

何當歸的長睫蓋下,像兩把小扇子掩去眸中的情緒。她並沒跟孟瑛講實話,其實腹語術說到她這種水平,已經可以拿出來現一手了,不過她連青兒面前都沒展示過或提及過。原因么,就是因為她這腹語術是在她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裏學會的,因此練成之後就成了一項被塵封的技藝。

前世的她博採眾書,柏煬柏也曾拿過不少書來給她看,裏面就有不少關於腹語術的介紹,她囫圇吞棗地讀過去,覺得沒什麼用的一項技能,就丟在一旁不問了。

可後來被冤陷之後,她在水牢中度日如年,嗓子也壞了,於是就努力地回憶曾經在書中讀過的關於腹語術的記載,日夜勤練。直到孫湄娘和羅白瓊來投蛇害人的時候,她還沒有練成腹語術,不能呼救也不能罵人宣洩;等到了周菁蘭來投蠱害人的時候,她已經能用小腹斷斷續續地說出幾句話來,可她什麼都沒說,將一腔恨意忍在心中,只為有朝一日出水牢后,能打周菁蘭一個措手不及,用清晰的條理與言辭,辨清自己的委屈。

可前世的她終於沒能等到伸冤的一日,等轉世到此,她早早就將水牢那一段往事雪藏了,只是半年前有一次夢見了女兒湉姐兒,醒來之後默默垂淚,不由自主地就開始重練起了腹語術,竟然幾個月內就突飛猛進,能說出連貫的話來。可是掌握這門技藝並不讓她覺得欣喜和驕傲,所以就從未在人前用過。

之前在冰窖里醒來,她的嗓子有那麼一陣子完全不能發出聲音,她都沒想起用腹語術跟陸江北說話。可現在下巴被布條緊緊纏起,孟瑛又嘰嘰呱呱地凈揀蕭素心的事說,話里的指意分明是故意氣她,她這才忍不住用腹語術跟他對話,打敗他的囂張氣焰。

從幻夢那次,再到桃夭院「洞房」那次,再到了這一次白沙山莊之行,孟瑄的情意字字句句溢於言表,她再聽不懂看不見,就跟木頭人沒什麼分別了,因此她不能光聽孟瑛幾句趾高氣揚的離間之詞,就判定孟瑄是個心口不一、同時辜負她和蕭素心二人的負心人。就算有子之事屬實,她也沒立場跟孟瑄計較什麼,這是屬於女子的天生弱勢。她只是想把事情問明白,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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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庶女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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