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娶到她的妹妹

第61章 娶到她的妹妹

高絕冷冷地瞟了廖之遠一眼,不明白廖之遠正說着關於何當歸的話題,怎麼又會突然拐到自己的家事上來。

廖之遠繼續說道:「我聽別人說,你的岳丈凌老爺從前娶了兩房妻子,彼此之間不分大小以姐妹相稱,一房是李氏,一房是何氏。李氏生二小姐凌妙祺,何氏生大小姐凌妙春和三小姐凌妙藝。」

高絕的臉色驀然一沉,冷然道:「誰跟你說的這些,你打聽這些做什麼!廖副將,你管的也太寬了!」

廖之遠不回答他的問題,用腳尖從地上掂起一個酒罈,抱在懷裏扯開封紙「咕嘟咕嘟」喝了兩口,然後把酒罈扔給高絕,豪邁地笑道:「何以解憂,唯有杜康,來,一起喝個痛快吧!」

高絕把酒罈接在手中卻沒有喝,愣愣地望着窗外的白色沙灘,不知想到了什麼。

廖之遠徐徐道:「我聽說,高兄你家下聘禮定下的是凌家大小姐凌妙春。我又聽說,高兄你和凌大小姐是青梅竹馬,感情深厚,只等著高兄從雲南辦完一趟長差回了京城,得到臨行前聖上許諾的從五品武略將軍的軍職和聖旨賜婚的榮耀,就上門迎娶那凌大小姐。可我還聽說……就在高兄你回京之前,凌大小姐與其母何氏死於一場意外的火災,高凌兩家親事本來應該就此作罷,但凌老爺還是十分想要招攬高兄你這位乘龍快婿,於是他和高老爺商量著把親事的人選改為凌二小姐凌妙祺。」

高絕聽的臉色陰沉得就像下雨之前烏雲密佈的天,他捧起酒罈又是一通倒灌狂飲,一半澆在嘴裏一般澆在頭上臉上衣領上,還邊喝邊嗆得咳嗽,把他自己弄得狼狽不已。

廖之遠搖著頭嘆息:「一對如膠似漆的戀人沒有一句告別的話突然就陰陽相隔了,這還不算是最坑人的。最坑人的地方是,凌家和高家達成了默契,一齊對外隱瞞了凌大小姐的死訊,而高兄你從雲南回京之後,也對凌大小姐的死毫不知情。」

高絕按照慣例把空罈子扔出窗戶,把自己扔到卧榻上,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咳嗽連連。

「每次去凌府找心上人的時候,凌老爺就會親自接待你,然後告訴你因為婚期將至,按照舊俗新郎官和新娘是不能夠再見面的,否則一旦傳揚出去對新娘的名聲很不好。其實這番說辭是有漏洞的,本來精明如你,不會那麼容易被說服,但是你早已經把凌老爺當成了自己的岳丈,沒有理由不相信他說的話。」

廖之遠也躺在高絕身邊,盯着房樑上的一個蛛網上的小蜘蛛看了半晌,突然他吸了一口氣對着那蛛網徐徐一吹,把遠處的蛛網連同小蜘蛛一起吹落地上。江湖上的很多高手都能把經絡中的真氣打出體外,甚至能在打鬥中的攻守兩端形成實質性的劍氣或氣牆。

單看廖之遠露的這一手也不算驚世駭俗,但是真正駭人的一幕出現了,落到地上的蛛網和蜘蛛整個都掛着一層冰霜,它們先是「啪啪啪」地碎成了一圈冰渣,再是消弭作一陣濃白的霧氣,等霧氣散去后再往青石地面上看去,那裏什麼都沒有了。在八品以上軍銜的廠衛將軍中,廖之遠的功夫僅只排在十名開外,聞名天下、讓世人談之色變的鐵血廠衛,實力由此可見一斑。

看着平時絕對看不到的高絕的糗樣,廖之遠嘲諷地一曬,幽幽道:「高兄你忍了一個多月終於忍到了婚期,那婚禮上的種種繁文縟節一定讓你很不耐煩吧,好容易擺脫了所有敬酒的道賀的巴結的賓客,想到朝思暮想的戀人正一身紅裝、含羞帶怯地坐在床邊等你,高兄你一定歡喜得很吧。可是所有的柔情蜜意在揭開紅蓋頭的那一刻凝固了,紅蓋頭下面的嬌艷臉龐雖然同樣含羞帶,但眉眼之間不是凌大小姐凌妙春,而是她的同父異母的妹妹凌二小姐凌妙祺。在高兄你小登科的日子裏,你卻不只驚聞了戀人的死訊,還娶到了她的妹妹。」

高絕躺在那裏,不知是睡著了還是醒著,雙目半合未合的,鼻下卻傳來徐徐的鼾聲。

「可是那又如何呢?騙你的是你的父親和岳父,你不能一刀劈了。你娶的是多年來對你一往情深,像妹妹一般看着她長大的女子,你不能打不能罵。而且凌老爺攤牌的時候已經明明白白地說過,這一切都是他的安排,二女兒只是順從了他的意思,請你好生待她。」

廖之遠在寬大的卧榻上伸了一個懶腰,把全身都撐成「大」字型,把高絕往床尾擠了一些,笑聲自他的胸腔深處發出來,「凌老爺又說,他這樣安排也是為了你好,因為你是個重情重義的漢子,如果婚前得知了未過門的妻子的死訊,你一定不肯再娶別的女子為妻,說不定還要固執地為大女兒凌妙春守喪三年。高老爺接着說,三年後你就二十六歲了,一直不娶正妻的話,小妾也不好進門,子嗣更是無從談起,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他責令你好好想一想一個死去的女子和一雙巴望着抱孫子的父母孰輕孰重。」

高絕突然睜開眼睛,冷冷地問道:「這些都是誰告訴你的?很多事情都是連陸江北和段曉樓都不知道的。」

陸江北和高絕是同一屆的錦衣衛,軍銜品級猶在高絕之上,可以說是高絕的上官加摯友。只因高絕難以相處的孤傲個性,讓他成為一個生人勿近、熟人不熟的孤立人物,整個錦衣衛府只有陸江北一個人跟他能融洽相處。

而段曉樓雖然是高絕的表弟,兩人的性情脾氣卻是南轅北轍,彼此都看對方極不順眼,言語上的交流幾乎全都被肢體上的交流取代了,心中稍有不爽立刻就一拳向對方招呼過去。而且高絕成親的時候,段曉樓和廖之遠還在德安的五兼門修習寒清掌,段曉樓對高絕的「成親秘聞」也只聽段母提過一點,而廖之遠卻清楚得彷彿在現場親眼見過一般,令高絕不能不起疑心。

「有時候,人並非走出了傷痛,不過是學會了帶着傷痛繼續生活。」廖之遠絲毫不被高絕的質問影響,輕笑着轉頭看向高絕的寒眸,「聽說高兄成親之後,一改往日不近女色的性情,在府外的別院裏連續納了八房小妾,還讓其中兩個小妾為你生了一子一女,真是艷福無邊。」

見高絕沒什麼反應,廖之遠又繼續說道:「雖然高老爺高老夫人如願以償,歡歡喜喜地抱上了可愛的孫子孫女,但是高兄的新婚妻子卻醋意大發,竟跑去別院剜掉了那兩個小妾的四隻眼睛。不過想必那兩個小妾也不是高兄的心愛之人,事發之後高兄連個公道都不去幫她們討,就直接就將二人送去了城外的尼姑庵,只是在別院裏安插了幾個高手保護剩下的六個受驚多度的小妾。真是沒想到,從書香門第凌家出來的女子竟會這般心狠手辣,有個這般性情的姐姐,還有哪個男人敢娶凌家的三小姐凌妙藝?」

高絕皺眉解釋道:「她只是一時不忿,事後她也非常後悔,於是對那二人生下的一子一女噓寒問暖,關懷有加,以表達她對那二人的歉疚。」

廖之遠驚奇地看了高絕兩眼,彷彿剛認識他一般,低叫道:「你瘋啦,居然還讓那個女人碰你的孩子,你如此精明謹慎的人怎麼在自己的家事上這般糊塗!」看到高絕依然波瀾不驚的面容,廖之遠搖頭嘆氣,「真不知道你這人是痴情還是無情!你對死去的舊情人念念不忘,對比着她的容貌尋來八個跟她眉眼相似的小妾,對她們百般恩寵,不少人知道了之後還常說你是個痴情人。可你對那兩個為你誕育過子女的小妾說拋就拋,如今提起她們來也是『那二人』『那二人』的稱呼,你還記得她們的名字嗎?」

高絕緊抿著唇不說話,石像一般冷硬的面容彷彿默認了廖之遠對他的控訴。

廖之遠又說:「你剛剛不是問我是從哪兒知道這些事情的嗎?這些都是我的部下救回的一個小丫鬟柳穗講的,她是凌家三小姐凌妙藝的貼身侍婢。因為凌妙藝偷偷離家出走,還跟在咱們後頭去了揚州,凌家的主母,也就是你的岳母大人,她聞信后大發雷霆,抓不到凌妙藝就拿凌妙藝的幾個丫鬟出氣。」說到這裏,廖之遠突然嗤笑了一聲,「你的岳母大人和你的夫人的愛好很相似,你的夫人喜歡挖人的眼睛,而你的岳母最喜歡削人的鼻子。失去了鼻子的柳穗逃出凌家,打算去揚州找她家小姐,卻在官道上遇到了幾個強人,幸好最後被我的部下救了,否則她真是運氣不佳,財色兩空。」

高絕沉默了片刻,開口要求道:「既然你救了妙藝的丫鬟,那你就索性好人做到底吧,把妙藝也一起送回凌家。幾日前我在揚州遇見了她,就騙她說要帶她去找段曉樓,如今她就在飲馬鎮外的驛站等段曉樓。」

廖之遠聞言臉色急變,抬腿踹了高絕一腳,低罵道:「死人臉,別把你的包袱丟給我!我才不想招惹那個撒謊精!」想了一下又補充道,「別忘了,之前我們達成的『你去長白山救我妹妹並將她完璧歸趙』的交易,我們已經談妥報酬問題了,絕不附贈其他服務!我家那些好喝的酒是有錢也買不到的,你已經賺大發了!」

高絕面無表情地說:「不行就算了,讓妙藝自己在那裏慢慢等吧,等銀子花光了她自然記得回家的路。」

廖之遠的貓眼倏地一轉,淡淡地瞥著高絕的側顏說:「高兄,你還記得咱們之前提到的關於何小姐的話題嗎?就在兩天之前,我的線報網上也弄到了點兒關於她的信息呢……」見到高絕的面部發生了一些細微的變化,廖之遠心頭一突,苦笑道,「呵呵,本來我還不敢確定,現在看起來你真的對她很上心,每次只要我一提她的名字,你的耳朵就不自覺地輕輕一動,臉上的線條也比剛剛柔和一些……」

高絕怒氣沖沖地轉過頭瞪着廖之遠,冷聲呵斥道:「夠了,你閉嘴!我已經聽夠你的胡說八道了,你快滾,我三天沒睡覺了現在要睡覺。」

「哼,你如此東躲西藏的真不像個爺們,愛意是藏不住的,即使閉上了嘴巴,你的眼睛也會說出來。」廖之遠犀利地指出,「每次只要提到了『何小姐』三個字,你的眼睛就變得跟段少一模一樣,比推理查案的時候還要黑還要亮,瞧吧!你的目光還有點發直,一副深陷在回憶里,回味無窮的表情……呵,再仔細看你的臉,雙頰上還略有些紅暈的痕迹,再加上你現在的姿勢——」

廖之遠用目光掃視一下高絕交疊在小腹上的那雙手,譏笑道,「想不到冷口冷麵的高將軍,還有這樣柔情的一面——呵呵,活似一個懷了春的大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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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庶女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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