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0章 冒牌藩王殿下

第730章 冒牌藩王殿下

目光捕捉到羽箭陣的指揮官,似乎是今早那一位「看,有流星」的大內高手。他舉手打了一個手勢,所有弓箭手搭箭候命,動作整齊劃一。

有一瞬間,何當歸以為他們的目標是自己了,脫身的說辭也想好了。把郡主身份亮出來,再解釋說變裝成這樣混在宮裏,是因為和長孫殿下朱允炆一起發現了皇上用的藥渣里有毒物,為了不打草驚蛇才……不過下一刻,羽箭陣的前鋒衝到門口,一腳踹開守門的老宮女,再一腳踹開門,馬蜂群般湧進去,桌倒椅子翻,針對的好像並不是房頂上的她。

然後,七八個絡腮鬍須的男人被捆綁得結結實實,小雞子一樣拎出來。毛髮之茂密,足可以與公公之流區分開來,在宮闈里開發出這麼一批雄性動物,一場大風波已然能夠預見了。

屋裏面,祁沐兒的哭聲停了,一排宮女端著盛清水的盆、女子梳妝用的各色物品、淺粉色的精緻宮裝,魚貫走進屋裏,為祁沐兒梳洗裝扮。發現她很久沒洗澡的灰頭土臉,又迅速抬來了花瓣桶浴。

從屋頂的縫隙中看進去,祁沐兒身上的衣衫七零八碎,眼睛哭腫成核桃,看上去好不可憐。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祁沐兒從進門、慘叫到被解救只是一個彈彈指甲的工夫,連何當歸都要以為祁沐兒的清白經受了不小的考驗,為她鞠一把同情淚。

直到周圍的百人羽箭陣撤退,屋裏的祁沐兒也洗得白白嫩嫩香酥可口,包進華貴衣料里,被一乘飄紗無頂轎抬走——這整個過程里,何當歸只是安安靜靜地伏在屋頂上,也沒有人和箭再光顧過她。

納悶啊,若是那些人根本沒發現她,那射傷她的箭支從何而來?難道是流箭誤傷?跳下屋頂檢查發現,連窗戶紙都是完整的,如果真是不長眼睛的流箭,她的運氣未免太好。

「噝——」小巧的耳垂火辣辣的扯痛,看血色是無毒的,所以只簡單貼了塊膏藥。

當務之急是先找到青兒,進宮前給她下的任務是「送點心給祁沐兒」,點心餡里有一封油紙信,本來打算拉祁沐兒做同盟。可見識過祁沐兒與瓷枕不可不說的故事後,何當歸直覺著計劃需要改改了。

老虎一樣強大的對手,不怕;小豬一樣的隊友,我忍;狼狽為奸的同盟,萬萬不能找,萬一給你背後捅刀子怎麼辦?

「這位小哥,能給俺帶個路嗎,俺迷路了還灰常滴趕時間。」

聽到這個嗓音,這個語氣,何當歸偏頭走路的身姿驀然一僵,嘴角抽搐著回頭。這傢伙,怎麼到處都有他?他不是蒙古貴族的遺老遺少,最討厭大明皇宮,最厭惡跟姓朱的一家子打交道嗎?!

怎麼最近扮完朱元璋的外孫女李仙茜,又扮朱元璋的侄孫子朱贊儀,他還上癮了不成?這個變裝狂柏煬柏!

明亮的日光逆着視野,巧妙勾勒出一位翩翩貴公子的非凡身影,杏子大眼水汪汪的注視着你,星河璀璨也比不上他的顧盼生輝。淡黃底子的魚紋緞衣袍,領口處露著暗銀的鏤空木槿花鑲邊,與之相映成趣的是俊顏文雅一笑,左上方那顆閃閃發亮的黃金牙。數不盡的風流騷包,道不完的騷包風流。

「小哥,小哥?」芙蓉花般妖嬈的磨砂嗓音,天真無邪地輕喚,「你給俺帶路嘛,俺有錢!」

何當歸收回對黃金牙的注視,眯眼打量著「柏氏冒牌」靖江王朱贊儀,堂堂藩王之尊一身全套的行頭——頭頂的發箍,價值一座宅院那麼多錢的寶玉鑲寶石;小細脖子上的項圈,價值一條街的波斯手工切割玉石;腰帶,金銀絲編織的,綉著大朵大朵的……吐舌菊花?

手裏一把孔雀開屏的摺扇,象牙骨上貼著雙層金箔,銀粉大字寫着李太白的《將進酒》摘詩,人生得意須盡歡,千金散盡還復來!

「你認識俺嗎?幹嘛這樣盯着俺看?」他笑得像花蕊的頂端部分,明媚燦爛地召喚春天快回來。

「吶,你覺得和燕王、寧王、『玉面郎君』孟瑛三人相比,俺能排第一還是第二?」

「比起那個……」何當歸咽下口水,伸手戳了戳冒靖江王的淡黃鍛制外袍,十分忐忑地告訴他,「宮裏和整個皇城裏不能著黃色,只有當今聖上能穿明黃,皇後偏黃,皇貴妃和皇太子次之,這是宮裏的常識中的常識,穿錯了要掉腦袋的,誅九族的那種。」

「誒?」

「當然了,你姓朱的話就只砍你和你的老子、兒子,稍稍輕一點兒。」

「誒誒!!」

無力撫額,「您大爺從宮門走到這裏,一路上遇見不少人吧,都沒人告訴您嗎?」

「貌似……」

繼續好心糾正冒靖江王的衣着品味,「除了顏色要注意品制,衣飾的花樣、綉邊也不能亂來,木槿花是貴妃們喜愛穿的,一般人都不敢跟那幾位撞衫,至於菊花……是當今聖上最討厭一種花,因為飢荒兵馬的年代裏他吃多了吃煩了。還有你的靴子不能穿高筒的,面聖的話,有在靴筒里藏刀的嫌疑。」

「哇,你懂的真多吶小哥!俺蔥白你!」

「還好啦,隨便問哪個宮裏呆過的人都知道吧,您的家產這麼多,為何不買幾個教引嬤嬤學學?」攤手。

「誒?家產?俺全部穿到身上了,多一分都拿不出來了!不信你摸!」說着這話,大手拉起何當歸的小手,毫不吝惜地請她隨便摸,「多摸出來一個銅子兒都歸小哥你!」

何當歸跌跌撞撞地後退兩步,最後告訴他:「靖江王朱贊儀十六歲都在京城住,說的是一口地道京話,真的,我親耳聽過。我不知道您大爺這口是廣西話還是山東話,總之靖江王真不這麼說話,乍一聽就露餡了。」

「……」

從冒靖江王那一臉驚呆了的表情看,他還沒認出太監外表下的何當歸何許人也,不等他和她暗通款曲,已經有一個管事太監打扮的人跑來向冒靖江王獻殷勤了,「王爺吉祥,小人西三道管事王喜,來給您請安了,您老的身子一向可大安?您是先用膳,先沐浴,先觀賞歌舞,還是先面聖呢?」

對方一雙小眼聚光,用貪婪而巴結的目光看着冒靖江王。

何當歸撇嘴,腹誹刁鑽老道不懂得財不外露的道理,終於招來野狼了吧,看你的偽裝還能撐多久,而且對方明顯是認得靖江王朱贊儀的。偽裝李仙茜也就罷了,人家先一步去走黃泉路了,你多假扮兩天還能帶給人家母親多一點虛幻的幸福。

朱贊儀不同,活生生一個人住在京城裏,說不定還每天上早朝,熟悉他的人遍地都是。再次等再花哨再智障,人家也是一個佔地為王的王爺吶。

柏煬君,你這是要鬧哪樣?從哪裏受刺激了你大爺?

臉色陰晴變幻,冒靖江王並沒搭理太監王喜,雙目直勾勾地盯着何當歸的臉瞧,脖子左歪一歪,右斜一斜,那一雙銷魂的桃花杏眼越睜越大,越睜越圓……何當歸掩飾性地輕咳一聲,詢太監王喜:「皇上說過要召見王爺了嗎?面聖豈同兒戲!」至少先把他那件誅九族的外衣扒下來吧!

「你是誰?」

「呃,小人王悲,一個普普通通的掃花園的太監。」何當歸隨口扯道。

「……」

「什麼!」柏煬柏睜大眼睛。

我招誰惹誰了?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買藥糖的道聖。這可是他的名言,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燒洗澡水的道聖。——為了這一句絕對代表純潔的話,孟瑄那死小子心生妒意,還差點兒沒一手捏碎了他老人家的肩膀!

這麼說,這個鷹鈎鼻子的小太監就是……孟瑄?

連連搖頭否定,目測下去,肌肉好乾癟的說。那假如是何丫頭的話,胸口很有料很柔軟的那一部分去了哪裏?

在冒靖江王純潔袒露的探索目光之下,乾癟太監縮縮肩膀,下意識地做了個護胸的動作。頓時,冒靖江王嘴角一咧,露出邪惡的笑容,「小妖精,不錯嘛你連本王都看走了眼,你已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

何當歸不好意思地搔搔頭,「沒有啦,意外而已,我也不想的。」如果不是假鼻子被撞斷,她又怎會發現,鷹鈎鼻才是最毀滅的造型!

「你謙虛了。」摸頭。

「沒……比您差遠了。」害羞。

「時光總把人催老,我的絕世寶刀也漸漸生鏽了,以後這些女變男、男變女的變態事就交給你們去深入探索了。」遠目。

「……」握拳!滾啊,只有你才有那麼變態的嗜好好不好!

觀察著二人之間的詭異互動,王喜一開始一頭霧水,緊接着又恍然大悟了,點頭哈腰地笑道:「王爺的房間早就已備妥,除了枕席被褥,別的還需要準備什麼,您老盡請吩咐。」

「給他找一身新袍子。」何當歸代為回答。

「哈?」王喜張大嘴巴看冒靖江王。這樣華美的衣袍,一次就報銷了?

小臉肅容,一字一頓地重複道:「請給王爺找身新衣。」說着,搶過那把晃眼的摺扇,撕下一條金箔遞出去,「算他買的,不用找零了,謝謝。」

「好嘞好嘞,奴才立刻讓人準備上好的香湯——小悲子,伺候好了王爺,包你過得不比宮裏的任何一位主子差!」王喜鼓勵地拍肩,語重心長的長輩口吻,「對咱們這樣的人而言,這可是最好的歸宿了,等你發達了,莫要忘了你師傅我喲。」

「……哈?」

目光捕捉到羽箭陣的指揮官,似乎是今早那一位「看,有流星」的大內高手。他舉手打了一個手勢,所有弓箭手搭箭候命,動作整齊劃一。

有一瞬間,何當歸以為他們的目標是自己了,脫身的說辭也想好了。把郡主身份亮出來,再解釋說變裝成這樣混在宮裏,是因為和長孫殿下朱允炆一起發現了皇上用的藥渣里有毒物,為了不打草驚蛇才……不過下一刻,羽箭陣的前鋒衝到門口,一腳踹開守門的老宮女,再一腳踹開門,馬蜂群般湧進去,桌倒椅子翻,針對的好像並不是房頂上的她。

然後,七八個絡腮鬍須的男人被捆綁得結結實實,小雞子一樣拎出來。毛髮之茂密,足可以與公公之流區分開來,在宮闈里開發出這麼一批雄性動物,一場大風波已然能夠預見了。

屋裏面,祁沐兒的哭聲停了,一排宮女端著盛清水的盆、女子梳妝用的各色物品、淺粉色的精緻宮裝,魚貫走進屋裏,為祁沐兒梳洗裝扮。發現她很久沒洗澡的灰頭土臉,又迅速抬來了花瓣桶浴。

從屋頂的縫隙中看進去,祁沐兒身上的衣衫七零八碎,眼睛哭腫成核桃,看上去好不可憐。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祁沐兒從進門、慘叫到被解救只是一個彈彈指甲的工夫,連何當歸都要以為祁沐兒的清白經受了不小的考驗,為她鞠一把同情淚。

直到周圍的百人羽箭陣撤退,屋裏的祁沐兒也洗得白白嫩嫩香酥可口,包進華貴衣料里,被一乘飄紗無頂轎抬走——這整個過程里,何當歸只是安安靜靜地伏在屋頂上,也沒有人和箭再光顧過她。

納悶啊,若是那些人根本沒發現她,那射傷她的箭支從何而來?難道是流箭誤傷?跳下屋頂檢查發現,連窗戶紙都是完整的,如果真是不長眼睛的流箭,她的運氣未免太好。

「噝——」小巧的耳垂火辣辣的扯痛,看血色是無毒的,所以只簡單貼了塊膏藥。

當務之急是先找到青兒,進宮前給她下的任務是「送點心給祁沐兒」,點心餡里有一封油紙信,本來打算拉祁沐兒做同盟。可見識過祁沐兒與瓷枕不可不說的故事後,何當歸直覺著計劃需要改改了。

老虎一樣強大的對手,不怕;小豬一樣的隊友,我忍;狼狽為奸的同盟,萬萬不能找,萬一給你背後捅刀子怎麼辦?

「這位小哥,能給俺帶個路嗎,俺迷路了還灰常滴趕時間。」

聽到這個嗓音,這個語氣,何當歸偏頭走路的身姿驀然一僵,嘴角抽搐著回頭。這傢伙,怎麼到處都有他?他不是蒙古貴族的遺老遺少,最討厭大明皇宮,最厭惡跟姓朱的一家子打交道嗎?!

怎麼最近扮完朱元璋的外孫女李仙茜,又扮朱元璋的侄孫子朱贊儀,他還上癮了不成?這個變裝狂柏煬柏!

明亮的日光逆着視野,巧妙勾勒出一位翩翩貴公子的非凡身影,杏子大眼水汪汪的注視着你,星河璀璨也比不上他的顧盼生輝。淡黃底子的魚紋緞衣袍,領口處露著暗銀的鏤空木槿花鑲邊,與之相映成趣的是俊顏文雅一笑,左上方那顆閃閃發亮的黃金牙。數不盡的風流騷包,道不完的騷包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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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庶女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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