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7章 白衣不沾雨水

第747章 白衣不沾雨水

何當歸沒心情陪陸夫人玩捉迷藏的遊戲,所以對段曉樓他們很不客氣。正好,要她去找柏煬柏,還要去看望一趟燕王妃。

青兒昨天在轎子裏說,燕王妃幾次三番打發人來尋她,聽說她回了揚州,還捎了家書去清園。只是恰好錯過了,沒落到她手裏。燕王妃待她一直不錯,不能不理睬王妃傳召。

換了套簇新的衣裙,推門一看,段曉樓、廖之遠還像門神一樣堵著個門口。何當歸不悅道:「好歹我剛救了高絕一命,又救了杜堯半條命,你倆就這種態度對待一位救死扶傷的大夫嗎?那位居士的失蹤,真的與我無關。」

段曉樓蹙眉問:「那你這是要去哪兒?」她昨天還病著,怎能放她一個人亂走。

何當歸不答反問:「作為嫌疑人的我,沒有自由行動的權利了嗎?」

段曉樓帶點難過地說:「你明知我的意思是……」

「侯爺,你看這是綁匪留下的恐嚇信!」忘心的丫鬟又開始鬧騰,「一看這字跡就知是女子寫的,這裏除了郡主還有誰?」

丫鬟遞上信紙,段曉樓讀了一遍,轉手要遞給何當歸看,丫鬟卻生怕何當歸會「毀滅證據」似的,眼疾手快地搶過來,護在胸口上,氣呼呼地瞪着何當歸,質問:「我家夫人向來受人敬重,你跟她有什麼仇,不光把她氣病了,還要綁架她折磨她?」

何當歸併不討厭護主和愚忠的丫鬟,但面對這種無端的指責,覺得自己的思維實在不能和她們共處同一個頻段。

索性還是不理,也不辯白,繞過段曉樓和廖之遠的包圍,走她自己的路。經過廖之遠身邊時,廖之遠趁機附耳,悄聲道:「想擺脫這裏的麻煩,不去衙門吃牢飯,就乖乖地跟我走,我帶你去燕王府。」

何當歸一怔,充滿懷疑地看向那雙狡黠的貓眼,挑眉問:「這算是威脅嗎?」

「是邀請,燕王怎麼也算是你的義父。」

廖之遠湊得更近,熱燙的鼻息噴在她的耳朵邊上,落在別人眼中顯得很曖昧。段曉樓沒聽清廖之遠的話,卻大大不滿於他的距離,於是伸手一拉廖的黑亮小辮,重重向後一扯。

廖之遠被扯痛,嘴巴又說了幾句欠揍的話,連何當歸也生出扁他的衝動。於是繼段、高之後,段曉樓與廖之遠又纏鬥起來,二人的拳腳打得虎虎生風,嚇得旁邊的丫鬟一陣尖叫。

但廖之遠早就不是段曉樓的對手了,加上段曉樓正在氣頭上,沒留什麼情面,所以廖之遠很快落敗,躲進何當歸的寢房裏。

他躲桌子后,段曉樓一腳踩碎了桌子;

他躲妝台旁,段曉樓的拳頭立刻把妝台轟開,珍珠滾了一地;何當歸暗暗為陸江北心疼錢,這就是交友不慎的惡果;

最後,廖之遠翻身滾到床底下,段曉樓抖開腰上纏的長鞭,打算把那隻山貓扯出來。誰知不等他動手,床下的廖之遠就怪叫一聲,自己滾了出來。

段曉樓舉鞭,要讓廖之遠記個教訓,管好他的嘴巴。廖之遠卻一邊擺手,一邊叫道:「暫停,暫停!何小妞,快幫小爺擋一遭,吃段少一鞭可不是鬧着玩的,青兒她就要沒哥哥了!——快看,何小妞,你床底下藏了個人,生生把小爺嚇了一跳!」

何當歸以為這是廖之遠的詐術,冷哼一聲。

可廖之遠說的是真的,床底下真的藏了個人。有個眼尖的丫鬟瞧見了,立刻哭叫着衝過去,把床下的人拖出來,抱着大聲驚叫:「夫人,夫人出事了!」

何當歸皺眉,凝目一看,從她床底發掘出的人被反綁着手,布條矇著雙眼,真的是忘心居士。這可太讓人吃驚了,昨天晚上,她清楚記得自己當着忘心的面關了房門,夜裏休息也保留着一點警覺性,絕對不可能有人闖入而她一點都不察覺。

忘心,是怎麼鑽到她床底下的?

還是用這種五花大綁的姿勢。

「大嫂!你沒事吧?」段曉樓衝上前,解開忘心的綁縛,擔憂地察看她的情況。鼻息微弱之極,手足皆是冰涼,輕觸之後有小坑,很久都不能彈回去,明顯已經被綁了幾個時辰以上才會如此僵硬。不論怎麼搖晃,丫鬟怎麼哭喊,忘心都緊緊閉着她的雙目,昏迷不醒。

段曉樓迅速將忘心扶正,從後背的大穴打入幾道真氣,想幫她振作起來,可並不見效。

廖之遠難得收斂了玩笑神色,理智地告訴段曉樓:「咱們門派的寒冰真氣,只對本門同宗武學的人才有效,不論你的內力多厚,給外人療傷都事倍功半。」

段曉樓的額上沁出冷汗,強自反駁道:「江北經常為人療傷,他也是徹寒的冷氣。」

廖之遠擺手嘆氣:「老兄,你怎麼跟他比?他是不要老婆的武痴,修鍊清心訣,就是專門化解寒氣的。不過據我所知,老大每為別人療傷一次,他自己都要被反噬三天三夜。」

段曉樓又為忘心續了一會兒功,見果然是一絲效果都沒有,才不甘心地鬆了手,將忘心抱到何當歸床上,放平,蓋被,然後轉身往院外走,很快消失了蹤影。從始至終,都沒看過靜立一旁的何當歸,哪怕一眼。

何當歸的嘴角牽出一點苦笑,她準備好的一兩句辯白之詞,似乎派不上用場啊。

她猜,段曉樓大概是去找陸江北,或者什麼名醫良藥去了吧?儘管放着她一個好大夫在這裏,但是因為她害人的嫌疑比救人的誠意更重,所以,段曉樓連開口詢問都免了。

轟隆隆——段曉樓剛離去不久,天空就飄灑起陰雲下的大雨,冷空氣彌散在房間里。何當歸忍不住有些擔心,段曉樓剛強行運功救人,片刻不歇,又淋一場大雨的話,難保不生一場病。

「誒?這是什麼表情?」廖之遠興緻勃勃地湊上來,擠眼問,「他不理你,令你覺得失落了?」比平時更討厭,更欠揍的表情。

「走開。」她冷冷道。

廖之遠哪裏肯走,他就是為看熱鬧而生的!

這時候他旁觀者清,從忘心被丫鬟拖出來那一刻,何當歸毫不做假的詫異表情之中就可以知道,綁架忘心藏在床底的人絕對不是她。雖然匪夷所思,但其中應該另有機關。所以,廖之遠並沒生何當歸一丁點兒氣。

但深深了解段曉樓這個人的他,卻哀嘆著發現,那傻小子好像誤會了何小妞,還是動了真怒的誤會。這時候就算旁人勸,段曉樓也大概聽不進去。

「唉,天意弄人,總把有情的人分兩邊咿呀吱。」廖之遠搔搔後腦,單手搭著何當歸的肩頭,大發着感慨。只希望事過境遷之後,段少不會太後悔。

何當歸回了他冰冷一目:「爪子拿走,否則青兒就要有個殘疾的哥哥了。」

廖之遠嗤道:「可是小爺看不出來,你能有那樣的本事?比力氣,比手段,比狠心,你都差小爺太遠了。」

「我雖沒有,但你忘了我不是一個人。」何當歸淡淡陳述道。

彷彿為了印證她這句話,窗外不疾不緩地飄進一朵紫海棠,不輕不重的恰好落在廖之遠的肩頭。只聽他一聲怪叫,大聲喊著「疼疼疼,見鬼了!何小妞你個妖女!」然後又是一滴雨水飛進來,落在廖之遠的鼻尖上,讓他短時間內都不能大聲罵人了。

院牆上面,有個人踏雨而來,白衣晃動,腰間束一條青綾長穗絛,上系一塊晶瑩的羊脂白玉,外罩黑紗斗篷。從這樣密集的大雨里穿過來,走入房間的時候,他的頭髮和衣角都是乾燥的,連一片水印都看不見。

他的出現帶來一陣騷動,騷動主要來源於忘心的三四個丫鬟。原因大約是因為,這個男人長得太好看了,讓她們直接看呆了,受驚不小。

騷動其次來源於門口的兵丁。原來有忘心的丫鬟去報了官,這時,抓人的兵丁已經把門口給堵了。

「是她!她害得我家夫人丟了半條命,現在生死未卜!」一名丫鬟猶存理智,沒有光顧著看美男子,把捉拿何當歸的正事給耽誤了。

兵丁甲、兵丁乙連問話都省了,他們披着雨斗笠,抬着一副濕漉漉的枷鎖走向何當歸,儼然是要鎖拿她的架勢。不過,走到距離何當歸五步之遙的地方,他們就遇到了一種類似「冰牆」的阻隔,不論怎麼努力,都無法走近何當歸,更別提拿人了。這可真是撞鬼了!

出於直覺,他們知道是何當歸身後的那個白衣男人搞的鬼,於是提氣大喝道:「我等是新京兆府的官差,奉段侯爺和陸總管之命來拿犯人,閑雜人等避退!」

白衣男人恍若未聞。

「閑雜人等避退!」又喊。

白衣男人將他們此行的「獵物」先一步抱進了懷裏,雙臂緊緊環繞。

「閑雜人等避退!」繼續喊。

廖之遠掌不住大笑道:「哈哈!你們是哪一個捕頭的手下,怎麼呆蠢成這般?就算認不出如今咱們大明朝最炙手可熱的護國大將軍,你們也不用像驅鬼道士一樣,連聲喊符咒吧,索性『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得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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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庶女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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