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秦家復起（下）
聽到宮女吞吞吐吐的話，秦妃心中咯噔一聲，一股不好的預感升上心頭，冷冷的問道：「到底怎麼了，還不說話！」
「是，娘娘，秦雪小姐和二皇子在假山後面，衣衫不整，正好被明珠公主撞上了，公主讓奴婢來同志您呢！」
秦妃心頭一震，怒氣上涌，卻不得發作，胸口陣陣發悶，恨不得直接吐出一口血來，眼前陣陣發黑，身形不穩的晃了一下！
沐清雅上前輕輕地扶住她的手臂，緩聲道：「姑姑，這二皇子怎麼就和秦家的姑娘有緣，姑姑還是去看看吧，別讓明珠公主等急了！再者，秦雪姐姐可是個臉皮薄的，萬一想不開……」
聽到沐清雅狀似安慰的話，秦妃猛地甩開沐清雅的手，利劍的一般的眼神直直的射過去，卻是什麼都沒有說，過了好半晌，才猛然轉身帶着一眾宮女向宮門口走！
沐清雅抬起左手，白皙的手背上被秦妃手腕上的掐絲手鐲劃出一道紅痕，嘴角的笑意冰冷如雪：總想着算計別人，就要有被被別人算計的準備！
端木擎坐在龍椅上，臉色陰沉的彷彿能夠滴下水來，整個大廳氣氛凝重的讓人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端木凌風，你來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二皇子端木凌風緊緊地握起拳頭，鮮血順着手指滴滴答答的向下流，怒火讓他的雙目赤紅，聲音猶如寒冰，一字一句滿是壓抑：「父皇，兒臣也不知道！」
「混賬！你不知道？這才過去多長時間，你就接連發生這樣事情，你竟然不知道？你的腦子都用到什麼地方去了！」
端木凌風渾身一顫：「父皇，兒臣……」
「閉嘴！朕現在不想聽你說任何話，滾出去跪着！」
「……是！」沉默半晌，二皇子最終還是站起來，慢慢的走向門外，每走一步，腳步都踏的極重，一聲聲像是踏在人心尖上！在路過沐清雅身旁的時候，端木凌風停住腳步，蘊含着狂風暴雪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沐小姐！」
沐清雅沒有抬頭，微微行禮道：「見過二殿下！」
端木凌風緊緊地咬着牙關，他沒想到自己堂堂二皇子竟然真的被這個小丫頭算計了，用的還是和前段時間一樣的招數，心中的怒火幾乎將他灼傷，可沒有任何證據他只能忍下來！
將這一幕收在眼底的端木擎微微皺眉，落在沐清雅身上的眼神晦暗不明。
「秦妃，秦雪是你的侄女，你帶她回去吧！」
秦妃抬頭，臉上劃過晶瑩的淚痕：「皇上，這件事情臣妾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前段時間錦兒的事情……」
「好了！回你的凝華殿去！」端木擎不耐煩的說道。
秦妃身體一顫，驀地明白過來，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但她相信秦錦是被人陷害的，可端木擎不知道啊，秦錦在皇家眼中可是一個天大的醜聞……這樣想着，臉色頓時煞白：「是，臣妾遵旨！」
呆愣的秦雪被秦妃指使著宮女扶了下去。沐清雅本想跟着秦妃一起離開，卻不想被皇上的貼身太監古德給叫住了：「沐小姐留步，皇上召見，您隨奴才來！」古德對着沐清雅很是恭敬，臉上的表情也分外和善！要知道，古德是在端木擎小的時候便跟在他身邊的，便是那些后妃見到古德，都是要討好的，什麼時候見他對人這樣友善過！
沐清雅微微行禮，從袖中拿出一個荷包遞過去：「多謝古總管，勞煩您跑一趟！」
古德袖口微轉便將荷包收入袖中，聲音微微壓低：「沐小姐，皇上心情不是很好，想來是被二皇子的事情鬧得，您進去之後多注意一些，想來是沒什麼問題的！」
沐清雅點點頭，笑意帶上一絲真誠：「多謝古總管！」
走到大殿門口，古德在門口說了聲：「皇上，沐小姐來了！」說完之後將門推開，卻是沒有進去！
沐清雅進門，下意識的看向首座，卻沒有看到端木擎的身影，心中微微詫異，卻是盈盈的拜了下去：「臣女沐清雅見過皇上！」
停頓了半晌，一絲輕笑傳了過來：「你這丫頭倒是有趣！起身吧！」端木擎從一旁的屏風處走了出來，眼角帶了點點笑意，比起之前威嚴、莊重的模樣，現在他就像是一個和藹的長輩。
沐清雅站起來，垂首立在一旁，一時間大殿之內安靜下來！
端木擎打量着眼前越發亭亭玉立的少女，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別人見到他就算是再害怕也會找著一些話題和他聊天，小心翼翼的討好，卻不想這丫頭竟然連話都不說一句，隨即起了逗弄的心思：「丫頭，知道朕叫你來是為了什麼嗎？」
聽到端木擎話語中的笑意，沐清雅抬頭：「回稟皇上，清雅不知！」
「不知道？沒想到你這個小丫頭竟然對着朕說謊，好大的膽子！」端木擎語氣變冷！
沐清雅屈膝下跪，脊背筆直：「清雅不知，還請皇上明示！」
「哼，凌風的事情和你沒有干係？」
沐清雅心中一驚，臉上卻是不顯：「回稟皇上，二皇子和秦雪姐姐事情清雅着實不知道，還請皇上明察！」
「好你個牙尖嘴利的小丫頭！凌風雖然性格冷硬，整日沉迷於軍隊之中，但能夠領兵打仗總不會是個傻子，會一連兩次栽倒在同一個坑裏，如果不是有人算計，還能發生這樣的事情？」
沐清雅低着頭，沒有說話，心思快速的轉動，她知道端木凌風的事情很是引人懷疑，但懷疑歸懷疑，憑藉着端木凌煜的手段應該不會留下什麼把柄才是，那麼端木擎也只是猜測了……不過，一個帝王心中僅僅有猜測也就足夠了，憑藉這份疑心足以抹殺掉一個人，一個家族……就是不知道端木擎到底打得是什麼主意！
「丫頭，你怎麼不回答？」端木擎審視着沐清雅。
沐清雅垂下眼眸：「回皇上的話，清雅不知道該說什麼，二皇子平日裏素來嚴謹，出了這樣的事情，臣女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評價！」
端木擎走到沐清雅旁邊，微微甩了下衣袖，意味不明的說了一句：「想來你不知道也是應該的！你起來吧！這宮中的水是深了，竟然連朕都瞞過去了！丫頭，你說朕是不是應該徹查一下！」
沐清雅神色不變：「皇上如果詢問臣女的意見，清雅是希望皇上查一下的，這件事情涉及到秦雪表姐，臣女也着實希望能給秦雪表姐一個交代！」
「交代是應該交代一下！清雅啊，朕可是聽聞你和秦家的關係不是很好……」
「回皇上的話，秦錦姐姐和四舅母對清雅是有些誤會，但畢竟那是臣女的外祖家，血脈親情在那裏，誤會總能夠解除的！」有能夠在端木擎面前上眼藥的機會，沐清雅自然不會放過，即便知道秦家的復起在所難免，但能夠讓他們在端木擎心中的地位差一分便是一分！
「呵呵，好，沒想到你這丫頭還有這份胸襟，既然如此，你就幫朕去傳個口諭，讓秦妃多留秦雪和你在宮中住兩天！」端木擎一改嚴肅，忽然笑着說道。
沐清雅行禮：「臣女遵旨！」
「嗯，你下去吧！」
沐清雅恭敬地走出大殿，被風一吹忽而感覺背後冰冷才發覺剛剛在殿中竟然出了一身冷汗！回想剛剛端木擎的話，心漸漸沉了下來，時間久了，眾人彷彿都忘記了，端木擎可是一位鐵血的皇帝，想當初為了皇位可是連自己的親兄弟都殺過的，更是因為鎮壓叛亂而下令屠過城，只是這些年他上了年紀不願意再沾染太多的殺戮，就讓人慢慢將他手上沾染的鮮血忘記了……
大殿中，端木擎雙手背在身後看着沐清雅離開的背影，眼底閃過一絲流光，這丫頭倒是真不錯：「古德？」
「皇上，奴才在！」
在門口的古德動作伶俐的閃身進門，恭敬的應道。
「那丫頭的禮不錯吧！」端木擎回身做到椅子上，漫不經心的問道。
古德臉色一變，連忙將袖中的荷包拿出來，雙手遞上去：「皇上，沐小姐說是請奴才喝茶！」
「哼！」端木擎冷哼一聲，伸手將荷包拿過來，打量著上面綉著的蘭花圖案，「你平日裏可是不缺茶的吧！」
古德砰的一聲跪下來：「奴才有罪！」
端木擎抬頭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說朕是不是老了？」
「皇上龍馬精神，精神矍鑠，自然是得上天庇佑的，哪裏看的出老來，便是翰林院孫大人都比不上呢！」
「翰林院孫正可是才四十多出頭，你這話可是說大了！」雖然嘴上這樣說，但到底眼中多了幾分笑意和堅決，「朕雖然不再年輕，但一些事情到底還是要做的！朕的年紀大了，諸多事情也不用去在意了……」
聽着端木擎語氣中的決絕，古德一驚，偷偷的抬眼看去，心中頓時咯噔一下，皇上還小的時候，他便跟在他身邊伺候，當吃攝政王當政，皇上日夜憂心、費盡心力思考對策，最終下定決心將攝政王剷除的時候便是這樣的神情！他彷彿又看到那個手拿着鋼刀親手將賊人頭顱砍下來的尊貴帝王！皇上多久沒露出這樣的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