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一句道別
武堯坐在前排.我們坐在中間.只要稍稍一低頭就能看到兩人的動靜.以至於整整一場電影.我都沒能集中注意力去看裏面的內容.兩隻眼睛只要一趁趙磊不注意就會去偷瞄武堯和他帶來的那人.
剛才還有些餓.現在.看着武堯和那人親昵的樣子.肚子就又被怒氣給填滿.
可說起來.他們的動作倒也算不上是情侶之間的曖昧：武堯老老實實的坐在那.偶爾會湊在他的耳邊說上幾句話.而那個小受也算正經.沒有亂來.只是偶爾會發出幾聲蕩漾的笑.事後說起.趙磊也替那小受辯駁.說他那是「甜甜的笑」.
沒有拉手.沒有擁抱.更沒有kiss.兩人就只是坐在了情侶專用沙發上.僅此而已.相當於就只是冠了個情侶的名頭罷了.不知為何.心裏就是堵得慌.
電影將近三個小時.趙磊因為以前沒有看過.所以也是津津有味.看到動情處也會把我攬入懷裏在我的額頭印下一個唇印.
擁有着這樣一份愛情.有這樣一個好男人.我到底還有什麼不滿足呢.我在心裏這樣問著自己.搜索著答案.
「終於結束了.」片尾曲響起的時候.我不禁發出一聲感嘆.看夠了武堯和那人的一舉一動早就疲勞了.當我站起來放鬆的伸著懶腰的時候.趙磊則面容肅然.像是在思考着什麼.
武堯他們兩人還沒有動靜.在散場的時候優哉游哉的扣着手機.敵不動.我不動.我也索性坐了下來陪着趙磊.
「怎麼樣.他們的愛情很感人吧.我們之間一定比他們還要刻骨銘心.」我刻意提高了音量讓武堯兩人聽見.眼光卻瞅向別處.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
「哼.」趙磊用鼻腔倒吸了一口氣.不.準確的說.應該算是抽噎.他把眼鏡從鼻樑上摘下的時候.眼眶都是紅腫的.眼白也都包裹着幾條紅血絲.唯一奇怪的就是.剛才為什麼沒有聽到他的哭聲.
「不就看個電影嗎.有什麼好哭的.」我忍不住笑出了聲來.看到他眼角還有滴淚珠.也從口袋裏拿出紙巾替他擦拭.
他兩眼始終注視着我.閃著晶瑩光芒的瞳孔中還有兩個小小的我.「情節有這麼感人嗎.還哭.多大的人了.」我調侃他道.
趙磊不理會.炯炯有神的雙眼依舊飽含深情.「睿睿.假如哪天我們落海了怎麼辦.我萬一我死了誰來照顧你.」
剛聽到他這個問題的那一刻.我差點把胃酸都噴出來.這算是哪門子的問題.有這樣詛咒自己的呢.「我可以跟你一起死.不會跟羅斯那樣苟且偷生.」趙磊那種「事關生死」的問題.我也只能用着也的答案去搪塞.
他沒有再說話.不過臉上的表情卻舒展了不少.亮黑的眸子中閃過了一絲亮光.就那麼一瞬間.「走吧.我們去吃飯去.」趙磊用手背來回擦了擦臉上淚痕便拉着我要走.
此時.武堯他們也正好從位置上起來.影廳里剩下的人寥寥無幾.其餘人都手挽着手的走向出口.唯獨收3d眼鏡的小姐等待着我們手中這最後四副.
這樣的場景.我不知該如何去面對武堯.幾個小時前我還積攢了一肚子的怨氣沒有辦法發泄.剛才看電影的時候同時又多了幾分嫉妒.而現在.看着趙磊臉龐的那一刻.那些情緒都被一掃而光.
趙磊不會理解我的那種感受.以至於和武堯相視之後回了一個善意的微笑.見武堯要走.拉着我的手也加快了速度.「武哥武哥.一起走吧.」
武堯和那人沒有拉手.走的時候也保持着一定的距離.雖說不算遠.也能讓我這顆嫉妒的心平穩不少.
走得越近.我的心跳就越快.趙磊屁顛屁顛的樣子跟怡紅樓推銷「女兒」的老嬤嬤一樣.武堯就是準備迎接「女兒」的客人.
「你好.我叫李浩.」武堯身旁那人客氣的向我伸出一隻手.「你是…陳睿吧.」他猶豫了一會還是說出了我的名字.
剛才只顧著看武堯了.要不是趙磊提醒我李浩還在等待.我早就忘記了握手的禮儀.「你好你好…」面對討厭的人.我怎麼可能發出由衷的微笑.李浩滿面春光的樣子.更像是勝利者在向我耀武揚威.
跟陌生人握手還沒什麼感覺.但李浩不是陌生人.我見過他很多次.現實中.武堯的手機里都能看到他的影子.所以在我看來.他就是來上門挑釁的敵人.
「武哥.你們去哪啊.」趙磊好事的問了一句.熱情的語氣跟當時追我時候的如出一轍.「回家.」簡單的兩個字使局面變得尷尬.這平平淡淡的兩個字像是刻意要結束這場對話.趙磊聽后也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僅僅十幾天而已.我和武堯就像是多年不見的老友.四目相對、含情脈脈…誰都沒先開口.也沒有動作.就這麼站在放映廳的門口.手裏還拿着幾副眼鏡.
「咳咳.」等到沒人的時候.收眼鏡的工作人員也被我們逼得不耐煩.刻意的輕咳了幾聲示意着我們應該離開.
放下眼鏡后.我們幾乎都是臊著臉出去的.做錯事的孩子都沒有向我們這樣膽小.「你們也回家嗎.是的話剛好順路.」
這句話聽着像是在邀請.在他問出這個問題的幾秒內.還真的沒有什麼好的答案.不能跟他一起回去.在這裏已經被他們的「曖昧動作」氣個半死.要回去的話.在路上指不定會被氣得腦溢血.
「我們還要吃飯先不回去.你們先走吧.」趁著趙磊還沒開口.我趕緊回絕了武堯.
武堯有些失落.眉頭也緊了許多.他這是在遺憾.還是以為我討厭他.「那好吧.我們先走了.」他冷冷地說了一句便拉着李浩朝着電影院大門走去.
初次見面.和李浩還沒說些什麼.李浩時不時扭過頭來看我們.相比也有些失落了.可.為了我的心理不被打垮.只能這樣看着他們遠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