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2 戰敗（三）
【。。。。。。哦，是他啊。】
本多正信搖晃了一下腦袋，才想起來確實有這麼一個人。
當初齋藤利三在出雲之戰中英勇戰死，因為他的大兒子已經過繼到了赤井家，而小兒子又尚在稚齡，明智小五郎就吩咐齋藤家業暫時交由利三的家臣們合議管理，而他的小兒子，則由明智左馬介收為養子。
【與三兵衛也已經十歲了，過完年就十一了，我覺得差不多是時候讓他元服了。。。。。。本多大人，平時咱們兩家關係還不錯，我想請您。。。。。。】
本多正信擺擺手，說道：
【誒，就沖這個交情，你我之間就不該說這個[請]字，不就是給孩子元福嗎？交給我好了！】
【哈哈，這樣甚好，有您這樣的智者給那孩子剃髮戴冠，那真是太有面子了。】
【應該的，不過是為了那孩子，也算是我為內藏介做一點事情吧。】
【嗯。。。。。。對了，剛才不是說到我女兒了嗎？正好，借這個機會，咱們兩家結門親事怎麼樣？】
【親事？。。。。。。不行不行，你家閨女太小了，才四五歲，我家那混蛋小子都十八了，這事兒絕對成不了，就算我答應了，靜御前那邊也不好交代啊。】
明智左馬介啞然失笑。
【哈哈，本多大人，你都想到哪去了，要我把愛子嫁給大她十幾歲的正純，我這個當爹的還不樂意呢。。。。。。我說的是你家那個小兒子長五郎。】
【長五郎？。。。。。。哦，你說的是他啊。】
看本多正信一副恍然大悟的養子，明智左馬介一陣無語，他甚至懷疑本多正信有沒有這個兒子了。
（本多長五郎，即歷史上的本多政重，戰國晚期至江戶初期的名將，曾為直江兼續養子，後為前田家宿老，榎本藩初代藩主，領五萬石俸祿。）
【要愛子嫁給我家長五郎，那我沒意見，長五郎才四歲，跟愛子剛好合適，成！這門親事我應下來了！】
【那就好。。。。。。再過幾天，我帶上阿靜還有愛子，到你們家去，讓愛子和長五郎見上一面。】
【應該的，應該的。。。。。。以後我們兩家就算是通家之好了，來，干一杯，親家！】
【好好好。。。。。。對了，這事還得等主公同意，不過他應該很樂意讓長五郎做他外甥女婿的。】
【嗯，不過話說回來，主公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啊。】
一提到明智小五郎，兩個人都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明智左馬介說道：
【本多大人，這回主公奉將軍之命跟北條家作戰，你覺得會有勝算嗎？】
本多正信壓下酒意，靜靜的思索了一會兒，表情沉重地說道：
【可能這話你不是太愛聽，但是我覺得，主公沒有機會贏的。】
【你就這麼肯定？】
【是的，北條家威震關東，已經有四代人了，不僅勢力穩固，而且兵多將廣，具有大發展的潛力，當年的謙信公浩浩蕩蕩的率領十萬大軍圍攻小田原，無功而返。而軍略天下第一的信玄公，也同樣沒有成功。這還是十幾年前的北條家，現在的北條家比當初還要強大，將軍大人把幕府最強大的柴田軍團配置在關東，並不是想讓柴田大人成為攻打北條家的先驅，而是僅僅充當一個防禦性的支點。】
聽了本多正信的話，明智左馬介臉色很不好看。
【您說的未免有些嚴重了，就算北條家如此厲害，只要幕府傾盡全力，也未必不能。。。。。。】
【是啊，北條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他們擊滅了佐竹義重，吞併了整個常陸國，為了就是趕在將軍的征伐之前，多積累一些實力，偏偏現在將軍受困於關西的戰爭，一時半會兒無法抽手，所以。。。。。。】
明智左馬介放下碗筷，小聲道：
【現在柴田勝家倒下了，主公卻莫名其妙的成了柴田軍團的節制人，這將軍大人都是怎麼想的？讓主公來管外人的事？而且這柴田家的人也真是荒唐至極，竟然真的就認可了主公！我真不知道該替主公高興還是難過？】
【是啊，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着實吃了一驚，不過聯繫起當前關東的局勢，這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將軍大人需要一個[強人]來替代柴田勝家牽制北條家。】
【所以主公就是那個[強人]了？多謝將軍大人這麼看得起我們明知家的人，但我還是想問，主公都成了別人家的主公了，明智家怎麼辦？我這這些人又怎麼辦？！】
明智左馬介心中憋着火，他實在是沒有胃口吃下去了，見狀，本多正信也只好停下酒杯。
【別這麼說，無論如何，主公也不會真的成為柴田家的人的，但是相比起這個，我現在更擔心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主公跟北條家的戰事。】
【嗯，我也擔心主公不能取勝。。。。。。這樣吧，回頭我去跟香御前說一聲，請她轉告將軍，由我代領人馬前往關東參戰，畢竟是自家人，主公使喚起來也順手一些。】
【呵呵，左馬介大人，你有這個想法真是好至極，但是我可以跟你保證，就算夫人替你轉達了這句話，將軍大人也絕對不會同意的！】
【憑什麼呀！難道本家的勢力還不如柴田家？本家的戰力不如他們？】
明智左馬介很不服氣，他也是個要強的人，而且家族榮譽感相當濃厚。本多正信不得不好言相勸。
【因為我們還有自己的事情要辦，將軍大人遲早是要收拾北條家的，但還沒到時候，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當前的主要工作還是平定關西！】
【如果不是時候，那將軍為什麼要讓主公帶着柴田家的人去跟北條家開戰？而且有一點我還想不通，明明神流川現在已經收復，將軍卻沒有停戰的意思，難道他想一直打下去？】
【這個嘛。。。。。。我倒是有一點淺見，不知道你。。。。。。】
【別賣關子了！】
【好吧。。。。。。在我看來，將軍之所以沒有停戰的意思，有三個原因。】
【說說看。】
【第一，為了就是試探北條家的底線，同時也為了測試一下北條家的軍力，為日後征伐北條家提供經驗和準備。】
【只是為了測試？那萬一主公把關八州都給打下來了，那將軍怎麼應對。】
【這個你大可放心。。。。。。不是我對主公沒信心，而是消滅北條，這是當年的謙信公和信玄公都辦不到的事兒，僅憑二十多歲的主公就想辦到，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也就是本多正信敢這麼說，要是換了別人，明智左馬介造就一個耳刮子打上去了。他喝了口悶酒，道：
【你接着說，雖然我不愛聽！】
【第二呢，就是要對付柴田家了。。。。。。你不用這麼看着我，我說的也不一定對，本來嘛，柴田家擁兵自重，在幕府各軍團中實力最強，這樣下去遲早會尾大不掉，只是因為狡兔未死，所以走狗才未被烹，就算柴田彈正忠心耿耿的跟了將軍二十多年，最後也免不了這個待遇啊。】
【。。。。。。】
【更何況柴田彈正大人現在已經無法在統領他的軍隊來幫幕府辦事兒了，在將軍眼裏，柴田家已經不再是最該被倚重的那一部分了，必須找個人來替代完成彈正大人抵禦北條家的任務，而這個人。。。。。。】
【你是說，將軍大人會讓主公來替代柴田大人。。。。。。怪不得他前段時間總誇主公是[第一家臣]，我還以為只是個笑話呢，原來是早有預謀！】
本多正信難得表情苦澀道：
【你以為將軍會開這種玩笑？。。。。。。現在就怕主公自己還沒有明白過來！。。。。。。先不說這個了，當將軍把柴田家交給主公的時候，實際上也就是把柴田家推向了絕路。】
【絕路？你是說，將軍大人會借北條家的手來消滅柴田家？】
【嗯，應該就是這樣了。】
【跟北條家打，就算最後贏了，柴田家的力量也會被大幅削弱，那時的柴田家就不會再是幕府的對付目標了。。。。。。那主公在這其中又扮演了一個怎樣的角色？】
【呵呵，前面不是跟你說過嗎？主公就是用來替代柴田大人的！。。。。。。當柴田家已經沒有力量去防禦北條家的時候，那就該本家頂上去了！】
【讓本家去對付北條？將軍可真是恐怖的人啊。】
【這就是第三點，這次讓主公去統領柴田家軍，就是想看看主公有沒有壓制北條家的能力。。。。。。說實在的，我倒是真希望主公輸掉戰爭，近畿的山水風土都挺好的，我可不想去窮鄉僻壤的關東過苦日子。】
【一旦戰爭勝利，本家要轉移到關東去對付北條家。。。。。。將軍的計謀真是可怕，可要是主公打敗了呢？將軍會不會為難主公？】
【唉。。。。。。這個很難說啊！】
本多正信雙手抱着後腦勺，躺在草地上，眼望天空，無奈的說道：
【如果主公辜負了將軍大人的期望，壞了他的計劃，那本家可就不只是移封這麼簡單了！。。。。。。只希望將軍大人那時候還能多多考慮一下他和主公之間的[翁婿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