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6 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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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鎮村東,負責堵截織田軍的北條氏輝看得目瞪口呆。

在接連滅掉兩支備隊之後,織田軍不僅沒有任何停頓,反而殺出了凶氣,一副越戰越勇的狠勁兒,反倒讓原本勝券在握的北條軍將是感到一陣無所適從,明明是自己這邊佔着優勢,怎麼卻有種敵人在圍剿自己的錯覺?

其實,人只要被逼入絕境,就沒有什麼事兒做不出來!織田軍上下,現在都想着如何殺人突圍,氣勢逼人,令合圍上來的北條軍膽戰心驚,他們一擁而上,想組織明智小五郎等人的突圍,但他們的陣型卻不能有效遏阻眼前這股「風暴潮」的蹂躪,轉眼間,原本還算整齊的陣型就被衝擊的稀巴爛!

「MD!那個明智小五郎號稱什麼『小謙信』,本以為就是個笑話,沒想到還真有幾分謙信的本事......這下不認真起來應對是不行的了!」

十幾年前,北條氏輝曾經跟隨北條氏照(北條氏輝常常被誤認為是北條氏照的舊名,但實際上,北條氏照在改姓回北條之後並未改過名字,之所以會出現同名的烏龍,是因為詩歌集《義烈百人一首》裏的誤稱)進攻關宿城,上杉謙信在佐竹義重的再三請求之下,出兵相救,當時年輕的北條氏輝的眼中,只看見,在奔騰如虎的上杉軍鐵蹄面前,倉促應戰北條士卒就鄉士鐮刀下的禾苗,越後人刀鋒過處,寸草不留。即便最後上杉謙信因為佐竹義重的配合失當而撤退,但北條軍依舊受到了嚴重的打擊,而北條氏輝,從此以後也在心中留下了對上杉謙信的陰影。

北條氏輝咬咬牙,指揮備隊包圍上去,自己是是北條的子孫,絕不能有任何怯懦,眼前這個人就算真的是上杉謙信復生,自己也要把他絞殺在這個葵冢村!

「弟兄們都跟我沖!總大將已經說了,凡是得到戰功的人,哪怕沒有親自動手,只是援助戰友的,都可以得到賞賜,成為武士!」

「嚯!!!」

織田軍本就士氣高昂,現在聽到這樣一個誘惑,身體里的血液頃刻之間炙熱沸騰,以前只聽說過殺人能領賞,現在「送助攻」也有好處。而且以前殺了人還不一定能成為武士,還要看那些老爺們的心情,現在只要參與殺人,就一定能成為武士,還有什麼比這個更激動人心的了?!!!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在織田軍將士的眼裏,北條軍已經不再是人類了,而是以一枚枚金小判,還有翻身成為人上人的「感狀」,他們的鬥志進一步燃燒,殺人的衝動完全控制不住了!

只片刻時間,首先與織田軍接戰的北條軍便徹底崩潰。身處陣型中央的北條氏輝在大驚之下連忙將身邊十幾位將領以及三十幾員旗本悉數派出,率領三千多兵馬及兩百名五色備騎兵迎擊而上。

隨即更令北條氏輝震驚的一幕出現了。他的那些將領和旗本被對方數十位大將敵住,轉眼間就消失在人海中,而五色備的人雖然多抵抗了一會兒,但也是只幾個回合便被敵人一個個刺落下馬,損失慘重。

除了明智小五郎之外,柴田家武將戰力之強令北條軍將領驚駭莫名。

特別是其中一頭戴三岔紅染兜、身穿當世足具、手執一桿七尺長的馬上槍。渾身沾滿了血的剽悍武將,北條軍有七八員武將有一半都是死在他的手上。他在軍中橫衝猛撞,逮誰殺誰,沒有一個北條軍敢靠近他。

「MD!這個人是誰?」

「回大人,是柴田家的頭號猛將佐久間盛政。」

「哦......原來是他啊,果然像一頭野豬!......去準備鐵炮,打不死他就乾脆射死他好了!」

「嗨依!!!」

且不說佐久間盛政有沒有被敵人鐵炮給射死,戰場的局勢卻隨着北條氏輝的強力彈壓,而漸漸有所變化!

北條軍雖然被織田軍敵人表現的強悍所震撼,但他們仗着數量多與織田軍纏鬥不休。織田軍以騎兵為主要戰力,但是騎兵在重重衝殺中逐漸耗盡了戰馬的衝擊力,最後同北條軍攪在一起。在這種情況下,騎兵的優勢被極大削弱。

「該死!敵人太多了!」

如果不是手中馬鞭材質足夠得好,明智小五郎肯定能把它給活活扯斷,眼看北條氏輝的前驅部隊就要被擊潰了,然而就在這時,形勢卻發生了轉變,從包圍戰中殺氣騰騰的上萬北條軍支援了過來。這讓原本突圍有望的明智小五郎再度陷入了泥潭!

反觀北條氏輝,這一開始就是他的佈局,這上萬北條軍的加入使正在戰鬥的織田軍感到壓力突增。就像兩個正在玩相撲的力士,本來都快把別人推到了,結果別人稍微用點巧勁,借力用力,不僅緩解了危機,反而把自己逼上了絕路,此時的北條軍的人數優勢進一步增強,開始逐漸扭轉頹勢。

在戰場的前沿地帶還有,只有織田軍本陣明智小五郎備隊尚未加入戰團,因為眾將領太過積極,無人不識奮勇當先,明智小五郎反而沒有了出手的機會,不過他也樂得清閑,這樣就能把大部分精力投入到統籌全局上了。

明智小五郎腳跨黑風馬,手中握著「一文字宗三」,至於鎧甲,因為他的「黑騎士之鎧」已經被運回了安土城,所以這場戰役前,柴田勝里就把柴田勝家的武裝借給他穿,不過柴田勝家虎背熊腰,身材高大,是個十足的彪形大漢,略顯瘦削的明智小五郎穿着反而有些不合身,他此時正一邊撫摸著唇邊和下巴上濃密的鬍鬚,一遍神情凝重地注視着戰場。

戰場上的局勢令明智小五郎無法開心起來。雖然織田軍個個都像打了雞血一般奮力作戰,畢竟兵力相差太過懸殊,血氣之勇終究還是被現實的差距給慢慢壓倒,在半個小時前,明智小五郎以騎兵為先驅,取得了相當大的戰果,甚至差點動搖了北條軍的包圍圈,但在對方兵力匯合之後,不僅先前取得的優勢不在,而且還隱隱有再度被包圍的風險。

怎麼辦呢?自從二十歲成為織田家的軍團長以來,無論是跟武田家作戰,還是跟毛利家以及伊達家打仗,明智小五郎總是順風順水,即便偶爾有所波折,最後也能被自己彈壓,但這一次,自己不光中了敵人的計策,陷入了包圍之中,而在突圍中被對方抑制,明智小五郎有些心神不定的感覺。

「明智小五郎大人,下田城清水康英前來討教您的兵法!」

「明智大人!鎌倉郡野庭關城石卷康敬前來向您討教兵法!」

正當明智小五郎進退失據之時,戰場中的局勢又出現了變化。在北條軍兩翼各出現大隊人馬,他們快速向後面包抄過來,一隊是清水康英,另一隊是石卷康敬,清水康英這個名字,明智小五郎有所耳聞,石卷康敬雖然沒怎麼聽說過,但能從他能單領一軍來看,也不是的簡單人物。

明智小五郎身邊的旗本護衛圍在他的身邊,不讓主帥受一點傷害。

但即便如此,明智小五郎的心依舊被死死地揪住,他明白自己如果不儘快採取措施,自己、佐久間盛政、原長賴等武將,以及在包圍圈中苦苦支撐的萬餘織田軍極有可能會被完全壓制,繼而全軍覆沒。

如果到那時,不光是自己會戰敗,神流川等領地也會在北條軍的逆襲之中得而復失,甚至......北條軍會以此為契機,進攻整個上野,就像歷史上他們和瀧川一益的神流川大戰一樣,把整個上野吞併!

「......這可不行!要是因為我的關係而引起這麼大的變局,把上野給丟了,就算我是將軍的女婿,他也不會放過我的!」

一想到整起事件的嚴重後果,明智小五郎只感到一陣顫慄,隨即大腦一熱,臉色變得陰沉起來。

無論如何,今天就算把性命拼掉,我也不會有任何後退!因為我是明智小五郎,是雲州宰相,是未來的第一家臣,決不能讓這小小的葵冢成為我的絆腳石!

「來啊!老子就是明智小五郎,凡是想陞官發財的,就儘管到我這裏來要吧!」

明智小五郎的心中迸發出了一股豪氣,猛地大喝一聲,分開左右人馬,向前衝去。

石卷康敬大喜過望,推開左右旗本,迎面而上,本以為這明智小五郎會坐鎮本陣,避戰不出,沒想到他竟然主動跑出來了!這不正好是自尋死路嘛,只要打死了明智小五郎,整個織田軍就會因為群龍無首而潰敗,己方必勝啊!

「你們誰也不準開槍,也不準放箭......這個傢伙是信長的女婿,我要親自取他性命!你們誰敢插手,我決不輕饒!」

石卷康敬以太刀指著明智小五郎,對手下人一臉嚴峻地說道。明智小五郎是個「大傢伙」,要是自己親手把他給宰了,那絕對是大功一件,如果他被自己的將領給打死了,雖然功勞也在自己身上,但這成分肯定會遜色不少,最好的手段就是自己親自來獲得這份戰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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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州物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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