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第八十四章

第八十四章

不知道姜行之把手機放在了哪裏,居然可以支起來,這個角度足夠郁清看清席間的所有人。

怎麼說呢?以男友視角看男友被人釣,莫名很刺激。

只是當郁清把目光放到那個叫小情的女人的臉上時,卻忍不住蹙起了眉頭。

和自己有六分相似的相貌,看得郁清直犯噁心,介紹人還真是鉚足勁費盡了心思,連名字也要弄得相似。

姜行之的視線一直落在手機上,所以遲遲得不到回應的小情有些尷尬,她躊躇着想再往前走一步,卻見面前的人抬眸瞥了她一眼,明明是張溫潤矜貴的臉,眼神卻像是藏了把泛著寒光的尖刀,冷冽而危險。

小情笑容僵在唇邊,回頭有些惶恐地看了一眼剛剛的介紹人。

不爭氣的玩意兒。

禿頭男人在心裏啐了一口,但為了能攀上這好不容易見到的人,還是腆著臉來打圓場。

「這是我乾女兒,叫她小情就好。」說着,他拍了一下小情的肩膀,「剛畢業的小丫頭,不懂事,哪有酒杯抬這麼高的?快給姜總滿上。」

蒙董事是他邀請來的,行為也是他縱容的,現在想摘乾淨,晚了。

翁杉謙慌了,他趕緊撇清關係,「行之哥,我真不知道他能整這種事啊!」

「這是做什麼……」禿頭男人——也就是蒙董事抓着酒瓶,訕訕問道。

姜行之輕笑一聲,在這緊張的如同氣球一般鼓脹的氛圍中劃開一道裂痕。

姜行之微微後仰,懶怠地眯著眸子,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在扶手上,「不是想喝?今天桌上的酒都是二位的。」

而且,從佟桓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得到老闆的手機屏幕。

小情懵懂間又看見佟桓把另一瓶酒懟在了禿頭男人懷裏,「蒙董事,接好嘍。」

一次性把人家夫妻倆都得罪了,翁杉謙和他的狗腿子也是運氣頂頂好的存在了。

煩透了,男人在外面應酬整幾個妞又怎麼樣?不給家裏的看不就完了,這姜行之怎麼那麼軸?好心當成驢肝肺。

「那正好,叫你哥一塊兒來也行。」姜行之噙著笑轉了轉中指的戒指,目光在切換回手機上的瞬間變得柔和。

佟桓舉著酒瓶懟在她臉上,逼的她連連後退,「這位小姐,這是你的。」

「看在我哥的面子上,行之哥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我保證下次一定不會再叫這種人來了。」

佟桓暗暗搖頭,明擺着翁杉謙根本就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還在試圖拉上翁州白的面子來給自己說情。

小情眼角勾起,有意無意地俯下了身子,低胸禮裙能讓人一覽無餘。

郁清還沒看夠對面的反應就被他把視頻畫面切了回來,瓜農的工作戛然而止,知道姜行之現在不方便講話,她只好努努嘴,示意某人把鏡頭轉回去。

她斟滿酒,翹著飽滿的紅唇正要開口,卻被一瓶酒擋住了全部視線,順着瓶子看過去,是那個一直跟在姜行之身後的秘書。

禿頭男人覺得十拿九穩了,對着小情使眼色。

翁杉謙也是傻的,真就把電話打給了翁州白,寄託於他哥能幫他挽回這個事情。

他求爺爺告奶奶地攢這個局就是為了和姜行之拉好關係,哪想到現在會賠了夫人又折兵。

然後他偏頭對着右手邊一直看熱鬧的翁杉謙一字一句道:「剩多少,我就撤多少資。」

幾天不視頻一次,好不容易主動一回,老看別的不相干的人做什麼?

或許是席間太熱,姜行之有些不耐地鬆了松襯衫領,結實漂亮的鎖骨連接着喉結在鏡頭裏看着格外秀色可餐。

郁清不爭氣地咽了唾沫,覺得這個角度也蠻好的。

等人來的空檔,全場的目光既不敢看姜行之,也不敢惹翁家,所以都不約而同地放在了中間站着灌酒的二人。

蒙董事根本不敢停下手上的動作,端著酒杯一點點往下咽,只期盼著這事能妥善解決,他事後被算賬還能有迴旋的餘地。

但是小情是初次來京市,所知道的信息也都是別人傳達給她的,在這麼多人面前如同個小丑一般被對待,這是她從未設想過的事情。

她抓着酒杯,嘴唇抿的生緊,半滴都送不到嘴裏。

有好事的人吆喝道:「蒙董事你這乾女兒怎麼不喝了?瞧不上這酒嗎?」

蒙董事頭皮發緊,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小情,「做什麼呢?還不快點喝。」

他真是萬分後悔了聽了馮笙林的鬼話,這事兒結束,馮笙林要是不給他個說法,那大家以後就都別好過。

小情艱難地咽了半杯,不知道這瓶是什麼酒,但是又苦又澀,後勁兒也足。

酒意上頭,小情不知哪來的勇氣,推開酒瓶子嚷道:「我是陸總的人,你們別太過分了。」

「什麼陸總?」蒙董事也傻了,「你不是馮家引薦的嗎?」

有人沉吟,「陸氏?馮家的姻親?」

姜行之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翁杉謙瞟了一眼然後陰著臉問蒙董事,「你不知道?」

蒙董事福至心靈,像是抓了一根救命稻草,晃蕩晃蕩地往前走,哀叫着,「我不知道啊,我也被騙了!姜總你看!我也是被蒙蔽了的!」

這鬼哭狼嚎的聲音實在難聽,郁清摘下耳機,但是意識卻在剛才的事情上盤旋。

所以是陸頌喬或者是馮家,藉著別人的手,把一個酷似自己的女人送到姜行之面前?

這兩家整天就想着這彎彎繞繞的鬼主意,正事是一點都不辦吶。

「給老子把嘴巴閉上!」翁杉謙的耳膜都要被震聾了,沒看見上頭坐着個老虎嗎?還在給他惹事。

「還有你,」雖然對陸家了解的不多,但現在他們被拿槍使了,他也不會放過小情這個小羅嘍,「那陸家打的什麼主意?別給老子隱瞞!」

翁州白一進屋就看見親弟在『耍威風』的一面,他指骨響動,藏在鏡片後面的眼睛裏滿是怒意。

「你是哪個老子?」

「……我在問那個居心不軌的妞兒。」翁杉謙總覺得這個和他關係一般的哥看着不是來幫他的,心底發顫。惹了姜行之,還有家裏人給他講情。但是翁州白要是都不幫他,家裏人肯定會聽他的,不給自己好果子吃。

可惜,翁州白還真不是來幫他的,在路上就有人把前因後果都告訴了他。

在國外呆了這麼多年,學得是個什麼東西?禮義廉恥忘了個乾淨!

他摘下鏡框,目不斜視地從翁杉謙面前走過去,對着姜行之道:「我弟惹得的事,你隨意處理。還有他現在手裏的項目,我到時候都給你送過去。」

「那怎麼成?!」

如果說剛才翁杉謙還有些散漫,這時候是真急了。

他壓低聲音抗議,這不是明明白白把利益送給姜行之嗎?不僅拉不到投資,還把肉送了出去。就算翁州白和自己不親,跟姜行之是朋友,也不至於為了賠罪干這賣自家人求榮的事吧?

姜行之頷首,「看來你不能做你弟弟的主。」

翁州白握拳恨不得把弟弟的腦袋捶下來,跟姜行之相處這麼多年,當然不會天真的以為姜行之是那種在酒桌上撒個氣,這事就算了的人。

這塊肉送不出去,想讓姜行之熄火,那就得付出更多的代價。

翁州白摘下眼鏡,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眼角,無力道:「那你看上哪個了,起碼讓我把今天的事在桌子上解決。」

「可憐可憐我,我已經一個月沒睡好覺了。」他可不想某天後半夜突然聽說那個工程又崩了,項目又黃了這種事情了。

商談間歇,他偏頭,正好和手機屏幕里的郁清對上了視線。

翁州白:……

算了,這弟弟不要也罷。

他扯開一抹斯文的笑,對着手機揮手,「弟妹,好久不見。」

他這句話說出來,連嘀嘀咕咕不滿的翁杉謙也噤聲了。

姜行之的女朋友什麼時候聽到的對話?

做壞事被人當面抓包,翁杉謙扣着手錶情僵硬地往角落裏又站了站,剛提起來的氣全都泄了個乾淨。

姜行之哼笑,順勢斷開了藍牙耳機,不過這個動作郁清沒看到。

做錯事的是翁州白的弟弟,郁清對他本人倒沒什麼意見,之前聽說姜行之求婚成功,她還送了一箱子的珍稀礦石。

剛才翁州白的話她聽不到,只能靠口型看,那估計自己說話對面也聽不到,所以郁清乾脆就只回了個禮貌的笑容。

殊不知和某人呆了太久,這笑容也沾染上了幾分相似的特徵。

翁州白心裏一梗,快速尋找補救措施,「聽說弟妹也參與了國科的項目,都是一家人,總不好爭個高下,我們這邊也退出。」

國科的項目就是唐芹推薦給郁清的那個,競爭公司的名字沒看到有翁家的,原來他們也參與了。

「你說吧,他能聽見了。」姜行之的聲音溫柔,聽得翁州白牙根子都發麻。

談談談!他改明兒也去相親,真是受不了一點。

「好。」

現在競爭對手無痛變成了兩家,郁清欣然接受。

要真是和有翁家支持的公司對拼,確實還要多費一番功夫。

「還有弟妹投資的那個電影也開始製作了吧?」翁州白加碼,「等到結束,翁家旗下的影院,我再讓一……兩成。」

郁清參與了秦秋月新電影的投資,這事也不是什麼秘密,只是甚少注意罷了。

翁州白是個很細心且喜歡未雨綢繆的商人,和他交談就省事很多。

兩人當着席間一桌人談了三四項合作才結束,這麼多人,根本不怕他會反悔。

翁杉謙早就不敢多嘴了,只盼著一會偷摸兒溜出國,天高海闊任他飛,不然因為他而虧了那麼多利益,生生在公司的大腿上削了一刀,在家裏少不得要低頭做人好幾年。

可他安靜了,一直被忽視的小情卻不肯罷休,她收了那麼多錢要是什麼事都辦不成,萬一都給她要回去怎麼辦?

「你就是郁助理吧?我和你都在陸總手下做過事,關係那麼親密,也沒必要趕盡殺絕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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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工人今天還在受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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