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變故
第二章變故
陸昭看着兩個人相繼離開的背影，面上依舊是一副無動於衷的表情，手中一刻不停的轉動着一支黑色的圓珠筆。
直到腦海中響起了系統催促的聲音時，他才勉強給出了幾分回應，態度散漫的回應道：「知道了，我馬上就過去行不行？」
耳邊響起了熟悉的上課鈴的聲音，陸昭施施然從座位上起身，逆着人流，向走廊的拐角處走去。
在三中的教學樓內，每個樓層都會有單獨的公共衛生間。
可以說是除了在學習方面，三中的一切都是充滿了人性化的設計。
雖說現在已經是上課的時間了，但陸昭順着走廊里的窗戶向外望去，還是可以看到大批的學生聚在操場上，俱都神情散漫的樣子，顯然是沒有把這個上課鈴當成一回事。
教室里，走廊上，都會時不時的傳出令人感到厭煩的噪音。
但就是和這嘈雜的外界僅僅只有幾牆之隔的地方，卻是一片安靜。
安靜的只能聽到規律的腳步聲傳出。
片刻過後，另一陣略顯急促的腳步聲突然傳來。
只聽最後一個隔間的門板此時發出了幾聲脆弱的悲鳴。幾秒後門板又被撞擊了一次，發出了幾下顫動，隱約又夾雜着一道金屬落地時發出的脆響。
陸昭走到衛生間的門邊，看着門上面掛着的金屬告示牌，從口中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嗤音，「還挺聰明。」
瞬間照亮了有些昏暗的空間。
無視了那塊牌子，他徑直的推開門走了進去。
他開口說話時，帶動了嘴角處的肌肉，感動了抽痛般，輕輕的倒吸了一口氣。
一雙修長勻稱的手突然出現在牆面的開關上。
一個神情看起來有些急切的男生，小跑着從陸昭的身邊擦過，腳步匆忙的向不遠處的衛生間的方向走去。
他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一般，手指有些無措的揪緊了褲縫，因為緊張，而下意識的舔了舔乾燥的嘴唇。
隨後響起一道罵罵咧咧的男聲，「誰啊？你他媽的是不是……」
班長這個吃力不討好的職務，就倒霉的落到了陸昭的頭上。
這點疼痛像是提醒了他一樣，他活動了一下還略顯僵硬的手指，胡亂的擦拭着手上的痕迹，用手背掩飾性的抹了抹臉上的血色。
待看到陸昭的那一瞬間，他暴戾的情緒霎時間消散的一乾二淨，只餘下幾分手足無措，剛剛還凶的嚇人的臉上，現在只剩下了幾絲忐忑不安，「班…班長，你怎麼在這啊？」
陸昭就隻眼睜睜的看着對方黑著臉，再一次的從自己的身邊跑走，又步履匆匆的向樓上的方向跑去。
陸昭所在二班的上一個班長，因為實在是受不了三中混亂的學習氛圍，忍受了將近一年多的時間，還是選擇了轉學。
隨着「啪」的一聲開關開啟的聲音，室內的燈也跟着亮了起來。
待他看到緊閉着的衛生間的門，以及門口處掛着的「正在維修」的牌子時，臉上的表情黑了一瞬，嘴裏楠峰還不由得出聲罵了一句，「操！怎麼又他媽的在維修。」
班長這個職位還是前幾周，陸昭他們班的班主任抽籤選定出來的。
心神不定的衛鴻雲沒有想到他臉上的痕迹不會因為這幾下塗抹而消失，反倒是只會被他抹的愈加模糊，也愈加的顯眼。
衛生間入眼首先看到的是兩排洗手的枱子，但因為沒有開燈，就顯得很暗。只能隱約從牆上的大鏡子上看到一道模糊的人影。
原本空曠安靜的房間里突然間傳來了幾道撞擊聲，陸昭抬眼望去。
衛鴻雲神情忿忿的打開了隔間的門，他的眼底還浮着一層尚未消失的戾色，他嘴角處的位置看上去似乎有些青腫的痕迹，原本俊逸的面頰上沾染了幾道不知道是誰的血跡，看上去顯得有點邪氣。
陸昭輕輕的看了他一眼，又掃了一眼敞開着的最里側的廁所隔間的門，慢慢抬起腳步的向前走去，嘴裏還不緊不慢的說着，「怎麼？我不能進來嗎？」
衛鴻雲還是緊張的連話都說不清楚，「不…不是。我…我是說…」
他想抬起手腕，阻止陸昭繼續向前的動作，但手只剛剛抬起了一寸，就被陸昭的舉動給驚住了，只能呆愣的站在原地，僵直著身子，不知道該做何動作。
陸昭已經走到了他的身前，抬手拂過他額角處已經乾涸了一些的血跡，放在手指尖輕輕捻了捻，語氣平淡的聽不出一絲情緒，「又打架了？」
衛鴻雲連呼吸都漏了一拍，被陸昭觸碰過的位置彷彿在發燙一樣。他屏住了呼吸，耳根處都被憋的發紅，磕磕巴巴的解釋道：「沒，沒有。」
陸昭現在的眼中沒什麼特殊的情緒，彷彿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句問話，但衛鴻雲還記得曾經的陸昭因為見到他滿身灰塵和血跡時而皺起來的眉。
他下意識的解釋了一句，但又覺得自己這副樣子實在是沒有什麼說服力，只能神色懊惱的收回了想要說的話，抿了抿嘴唇，神情看起來有點緊張。
看到衛鴻雲這般緊張而又忐忑的模樣，陸昭不由得又問了系統一遍，「你確定你那個劇情里說的衛鴻雲不是同名同姓什麼的？」
畢竟對方看起來也不像是系統口中所說的那麼暴力的少年。
系統尷尬的呃了一聲，但還是給出了肯定的回答，「宿主放心，肯定不會出錯的。」
陸昭哦了一聲，點了點頭。
所幸陸昭只是隨口問了衛鴻雲一句，並沒有什麼要計較的意思，淡淡的提醒了他一句，「上課了。」
聽出了陸昭的言外之意，衛鴻雲神色晦暗不明的瞥了一眼隔間處的位置，神情看起來似乎有些糾結。
他攏起的眉間和不斷摩挲著的手指，無不都在訴說着他的緊張情緒。
見他這樣，陸昭挑了挑眉，「還不回去嗎？」
最後還是衛鴻雲率先放棄了抵抗，他悶悶的應了聲，「知道了，我馬上回去。」
陸昭嗯了一聲，搓動了一下手指，指尖那點乾涸了的血跡就如同碎屑一般紛紛掉落在了地面上。
衛鴻雲在走之前還是不甘心的回了一下頭，看到陸昭沒有想要離開的意思，他隱晦了又瞥了一眼角落的位置，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猶豫了幾瞬過後，還是說出來。
在衛鴻雲走後，陸昭才終於能分下心神來關注一些其他的事情。
就比如，最角落的那個隔間的位置。
只有兩三步路的距離，陸昭走的很慢，在看到裏面的景象后，他終於知道了為什麼衛鴻雲會放心大膽的一個人走出來了。
他不怕宋徵發出反抗的呼救聲。
因為現在宋徵根本發不出聲音了。
這裏廁所的最後一個隔間通常被當成雜物間來使用。
但這裏顯然是沒有什麼雜物，狹小而又空蕩的空間里安靜的側躺着一個略顯清瘦的少年。
宋徵的下半/身癱在地面上，上身虛虛的倚靠着側面的木板，過長的劉海蓋住了他的眼睛，看上去一副生死不明的樣子。
猩紅的血液從他的額上流出，順着輪廓分明的下頜線，一滴滴的滴落到了他棉質的校服上。白色的布料顯然吸水效果很好，現在衣擺處的位置已經被暈染的紅成了一片。
他的身側擺着一個染了血的扳手，顯然這個工具就是造成宋徵如今這副凄慘模樣的罪魁禍首。
陸昭抬腳邁上了隔間處的台階，支著一條腿，俯下`身子，撩開了宋徵額前的髮絲，力道不輕不重的拍了拍他的臉頰。
自然是得不到對方的任何回應。
看着宋徵緊閉着的雙眼，陸昭也跟着皺起了眉。
不管怎麼說，衛鴻雲屬實是做的有點太過了。
而且……
「這和劇情里說的好像不一樣吧？」陸昭不免心中升起了一絲疑慮。
【在衛鴻雲走後，宋徵小心的挪動了一下手臂，但還是有些艱難，忍不住發出吃痛的悶哼聲。
又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他才面無表情的直起身子站了起來。不是說宋徵現在的身體已經恢復了，而是他已經適應了疼痛的感覺。
他面無表情的扶著自己的一側手臂，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這是原本系統給他的劇情。
雖然也是很慘，但至少還是能行動吧。
不至於像現在這樣，生死不知的倒在這裏，連呼吸都很是微弱的模樣。
聽到陸昭的疑問，系統也同樣的有點不解，但它還是輕咳了一聲，下意識的安撫道：「呃，可能和劇情有點小偏差是很正常的吧？」
陸昭嗯了一聲，沒有再多問下去。
既然系統都這麼說了，那應該就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了。
他移開了搭在宋徵臉上的手，直起身，正準備掏出手機，給面前的這個小可憐叫一輛救護車的時候。
剛剛還宛如一具屍體一般的宋徵，突然發出了一點微弱的聲響。
陸昭正在撥號的手指都跟着停頓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