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我只是生錯了胎而已」
西山集郡，望雲城附近。
林序坐在馬車中閉目養神。
三十萬大雪龍騎留在了落崖城。
二十萬穆家軍先行一步去了慶王地盤。
所以現在除了一些軍中將領和陸地神仙，便只有一千多名東廠廠衛。
馬車後面。
一名身着戎裝的女子騎着黑色駿馬。
她皮膚呈現小麥色，看上去非常健康。
許是常年訓練的原因，女子身材近乎完美，凹凸有致，非常勻稱。
尤其一雙大長腿，更是引人注目。
扎著高辮子，英氣十足，朝氣蓬勃。
她，便是穆九山女兒，穆飛黎。
穆九山跟隨林序前往噠蠻族時，她並沒有回去，而是留在落崖城，跟軍中老將學習戰場知識。
跟噠蠻子這一戰，讓穆飛黎收穫良多，同時深刻明白自己的不足。
如果當時自己沒有這些缺點，或許就能減輕一些爹爹的壓力。
「在想什麼？」
穆九山騎着另一匹馬走上來。
「我沒事。」穆飛黎搖了搖頭，好奇道：「爹，你們真的在人數相等的情況下，大敗半夏國精銳？」
「不是我們，而是陛下。」穆九山驚嘆：「陛下天降神兵，那支名為大雪龍騎的軍隊，即便是我，也非常震驚。」
「大雪龍騎。」
穆飛黎自然聽過在噠蠻族的事情，也見過接管落崖城防守的大雪龍騎。
雖然那些人看上去確實強大，但似乎，並沒有爹爹他們說的那麼神。
「爹，你說咱們穆家軍與這大雪龍騎對上，誰強誰弱？」
穆九山臉色一變，連忙道：「黎兒，莫要胡言亂語。」
「哪有什麼穆家軍，全國兵馬都是乾武的軍隊，我們穆家只是代天子管理而已。」
「爹，出去一趟，你怎麼跟變了個人似的？」
「以前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恨不得天天把穆家軍掛在嘴邊。」
穆飛黎滿臉疑惑，她這話，倒是讓嚇得穆九山差點從馬上摔下來。
偷偷看了眼前面馬車，發現裏面那位沒動靜，這才鬆一口氣。
小聲道：「黎兒，今時不同往日。」
「以前爹之所以這麼做，是不想讓薛家有染指兵權的機會，否則他會更加肆無忌憚。」
「但現在，我們陛下崛起，這兵權，自然也是要歸還的。」
「從今往後，再也沒有所謂的穆家軍。」
「我們只需聽陛下命令即可。」
穆飛黎滿臉不可思議。
想不明白一向強勢的爹，怎會對一名少年如此害怕。
儘管，她也知道，當今陛下真有點妖孽。
可他年齡擺在這，再恐怖又能怎樣。
爹可是身經百戰，不知道從多少次鬼門關爬回來的。
穆九山看到自己女兒的模樣，也猜到她心裏在想什麼。
「你不懂。陛下真正讓人恐懼的，是那份隱忍。」
「沒有人能猜到他在想什麼，或許不經意間，你的腦袋便已落地。」
穆飛黎張了張嘴巴，剛想說話，一道陰森森的話語響起。
「武國公，有些話還是不要亂說。」
「當着咱家的面議論陛下，你是覺得咱家提不動刀了么？」
穆九山臉色一變，連忙對着曹正淳抱拳。
「不好意思公公，我女兒涉世未深，不由多說了兩句。」
「但我們對陛下，對乾武絕對忠心耿耿。」
「呵呵，武國公，你不必緊張，咱家要是殺你們，不會廢話。」
曹正淳森然一笑。
穆九山父女頓時感覺一股寒意升起。
好似被一頭洪荒猛獸頂上。
這位，可是貨真價實的陸地神仙。
而跟他一樣的，陛下身邊還有三名。
穆飛黎思索片刻，突然騎馬追上林序馬車。
「黎兒，你幹什麼，快回來。」穆九山臉色巨變。
然而她依舊不管不顧，對着馬車抱拳道：「陛下，臣女穆飛黎，我有個不情之請，懇請陛下恩准。」
馬車內沉默片刻，最終林序聲音傳出：「何事！」
「我想加入大雪龍騎。」穆飛黎希冀道。
「大雪龍騎不會對外招募，所有兵馬都是朕私底下親自挑選。」
「你是武國公女兒，朕要是讓你加入。我怕你爹晚上帶人把朕寢宮掀了。」
「噗嗤」
穆飛黎頓時一笑，沒想到一向嚴肅的陛下也會有這一面。
「陛下，您就別說笑了，您是沒看到我爹剛才那慫樣。」
「他怎麼可能還敢帶人掀您寢宮。」
趕來的穆九山聽到，頓時滿頭黑線。
這死丫頭，哪有這麼形容自己爹的。
「陛下，丫頭不懂事，還請見諒，我這就把她帶走。」
穆九山上前對着馬車抱拳說了聲，接着就想把穆飛黎強行帶走。
「你一個深閨小姐，怎會想去都是大老爺們的軍營？」
「那可不是你們能呆的。」
林序聲音傳來，頓時讓穆九山暗道不妙。
陛下居然還跟這丫頭聊上了。
他可是知道自己女兒的，說起話來一向沒輕沒重，萬一惹惱了陛下。
幾條命也不夠死啊。
他連忙給穆飛黎使眼色，示意她別說了，趕緊走。
可惜穆飛黎跟沒看到似的，緩緩開口道：「我只是生錯了胎而已。」
「我沒法決定自己是男是女，但我有權決定自己的命運。」
「我從小就渴望當一名跟爹爹和哥哥一樣的將軍。」
「可是我爹爹總是以我是女人為由，處處派人限制我。」
「陛下，您的大雪龍騎那麼強，肯定不會聽我爹爹的命令。」
「所以我就想進去跟他們一起訓練。」
「放心，我不怕苦。」
馬車內的林序終於睜開眼睛。
穆飛黎，不愧是穆九山的女兒。
上到兒子，下到女兒，居然都是好戰分子。
頗有將門虎女的風貌。
思索片刻道：「你當真願意入軍？」
「你要明白，你以前是因為你爹的緣故，在許多事情上都有特權。」
「別的不說，你進入全是男人的軍隊。」
「他們偶爾要一起洗澡，你，怎麼辦？跟他們一起洗？」
「這世上除了你爹爹，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會給你走後門。」
穆飛黎瞪大雙眸，有些不知所措。
她只想到了上戰場殺敵，卻從未想過私下與戰友們的相處。
的確，在以前因為爹的緣故。
私下相處她多有特權，可一但離開了爹，這些特權就沒了。
難道，她真的要跟一群大老爺們一起洗澡？
即便穆飛黎心再大，想到這一幕，也不由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