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捉姦在床了嗎

第142章 捉姦在床了嗎

「小師父,你太小了所以不知男女之情為何物,等你長大后你會明白什麼樣的男女才能成為夫妻的。」因為對孟瑄的印象大為改觀,所以何當歸說話的語氣也耐心了不少,「既然你不願意收徒弟,那我就只在私下裏叫你師父好了。師父啊,現在已經過了子時了,學習時間寶貴,你給我講一講你的內功是源於何門何派的吧,咱們師門是黑道還是白道?」

孟瑄見人家不欲讓自己負責,再一想自己確實不懂男女之情,也就放開了此事,轉而道:「我並非江湖中人,學的也是孟家的家傳武學,而且我很忙,教不了你太多東西,你要拜師還是去尋別人吧,對了,你不是聖女嗎?你們龍滸教的獨門功夫厲害得緊,怎麼沒人教你嗎?」小丫頭,被他拆穿了吧。

何當歸皮厚得緊,怎會為這點兒程度的拆穿而臉紅,她繼續遊說道:「不恥下問是自古有之的美德,雖然我理論知識遠遠多於你,江湖閱歷也比你豐富,但這些都不能阻止我拜你為師的心情,豈不聞一字之師、一招之師么。」上次高絕幫她理順真氣,她還拜了一回師呢,何況孟瑄要教她運氣這麼隆重的事,「好了,咱們不討論拜不拜師的問題了,我瞧你人品尚可,對我也算坦誠,已經在心底認你為師了——咦,剛才是不是走到中府穴了?我突然覺得那裏一熱。」

「哦,不是,現在正走少陰經呢。」孟瑄將一根頭髮捻給她看,「剛才是我幫你摘了衣服上的一根頭髮,話說回來,你怎麼像個冰人兒一樣,怎麼捂都捂不熱,我在你床上睡得都熱起來了,你還是涼絲絲的,你很冷嗎?」說着給她掖了掖被角。

「現在已經好多了,我天生就這麼涼,今晚更是從里涼到外。」她將臉頰依偎在少年不算寬闊的胸膛里,涼涼一笑道,「師父,今天晚上謝謝你。」

「不用謝,其實我也是一時興起才會幫你,一來我對你的人有些好奇,二來。」少年的熱氣噴在她的額頭上,暗夜中依然清亮澄凈的雙眼注視着她頭頂的青絲,道,「總覺得你跟我是同一種人呢。」

原來他也有這樣的感覺!

她雙目緊闔,感覺身體一松,心中訝異的同時,也感激上蒼在今夜送來了她的一個同類,讓她從一個人走路的冷寂中掙脫出來。一個身份高貴卻沒有距離感的少年,一個嬉笑怒罵中都與她有着默契的陌生人,一個陪她走過最難走的一段路的生命過客,這一刻,她突然相信世上是有神跡存在的,所以天上的神只才會把這個跟所有人都不一樣的少年帶到她的身邊來。

她打了個哈欠,把臉埋進那個帶着淡淡茶香的胸口,漸漸陷入了黑甜的清眠中。這一段路,他們同路,真好。

一夜無夢。

「咚咚咚」,槐花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小姐,你睡醒了嗎?咱們都吃完早點了,你的粥再不吃就要涼了,剛才兩個彭少爺來了一下又走了。」確切地說是彭二少爺剛走到大門口,就被彭大少爺從後面突然打暈拖走了,奇怪呀,她們桃夭院有這麼危險嗎?連門都不讓進。

何當歸立刻被吵醒,一睜眼就看見枕邊的那一張俊美無儔的臉龐,上面全是睡意朦朧和不明就裏的迷惑神情。何當歸連忙揚聲對門外說:「我馬上就起了,你先去忙你的吧。」

「忙?奴婢沒事可忙啊,最大的事就是伺候小姐你穿衣梳頭——」房間的門「咣當咣當」動了兩下,槐花奇怪道,「咦,小姐你還插著門閂呢?你從前都不插的!快開門,讓我服侍你!」門又動了兩下,外面的槐花彷彿極想試一試她家小姐的門閂結實不結實。

何當歸對着門擺擺手說:「我不用你服侍了,你……你去桃花林里幫我采點花來吧,我……我今天想洗花瓣浴。」突然有一種被捉姦在床的驚慌感,抓過抓過被子蒙上孟瑄,又放下床帳阻擋視線。

「哦,好啊。」槐花的聲音遠了,「那小姐你不要再賴床嘍。」

何當歸暗鬆一口氣,誰知那門又猛烈地搖動了兩下,門上的灰塵濺起來在晨光中打旋,冷不丁嚇了她一跳,門外傳來蟬衣的聲音,「洗臉水來了,小姐你怎麼還鎖著門呀?」

已清醒過來的孟瑄突然低笑了一聲,何當歸沒好氣地白他一眼,方轉頭對着門說:「水放門口吧,我突然想吃雞蛋麵線,你去給我做一碗來。」蟬衣應了一聲,跟槐花討論著「小姐變得越來越懶」的話題走遠了。

等她們走遠,何當歸立即蹦下床,迅速撿起地上的裙子穿起來,同時快速地吩咐道:「你從窗戶出去,別讓人看到你,今晚等天黑之後再過來,你在窗戶上叩三下我就來給你開窗戶;若是在來回桃夭院的路上遇到了羅府之人,你只需告訴他們說你是來找彭時彭漸的就行,因為他們住的洗暢園就在我隔壁;今天你跟老太太提起你要在澄煦讀書的時候,她要是邀請你住羅府你就痛痛快快地答應下來吧,若是你半推半拒的不幸被她誤會你心中不情願住羅府,她不再繼續邀請你了怎麼辦;我們羅府的護院裏三重外三重,還有幾個是高手,你住在府外想每晚越牆而入來找我哪有那麼容易……」

聽不到身後之人的聲音,何當歸回頭一看,那一位翻了個身又開始睡覺了,她不禁急道:「你怎麼還在睡,蟬衣做飯很快的,說話的工夫就到,如今只怕早已是辰時已過,巳時將至,你爹找不到你找到我這裏來怎麼辦?要睡回你房裏去睡!」

「腿很麻,走不了路。」孟瑄享受了獨佔一床被子的權利,學着何當歸昨晚那樣裹了個被筒,像毛蟲一樣在床上蠕動兩下說,「我爹在揚州驛館下榻,他昨天晚上就回去了,我騙他說彭家兄弟跟我一見如故,約我在羅府玩兒兩天,所以我爹後天才會來找我。」

「那你也不能在這裏睡。」何當歸匆匆穿好了衣服,又撿起地上孟瑄的月白錦面長衫捋了兩下搭在桌上,轉身跑去床邊扯他的被筒,「像你這樣的貴客住在羅府,今天一整天都會有訪客,他們找不到你肯定要着急,說不定還要大張旗鼓的搜府呢。」拽不開他的被筒,何當歸伸手先抽走了他的枕頭,讓他睡的不舒服,「快起床、快穿衣服、快走,這麼大的孩子還賴床?我那點子麻藥算什麼,像你這樣的威武小將軍,打掉牙齒和血咽,你爹爹肯定是這樣教導你的吧?你昨晚怎麼過來的,現在就怎麼離開——你昨晚是飛過來的嗎?」

「嗯嗯。」孟瑄矇著頭,打着哈欠說,「我是倒立着用雙手爬過來的,丫頭,你那茶露究竟是種什麼東西啊,真的好厲害,讓我連輕功都用不了了。」

「爬過來的?」何當歸不禁犯難了,要是讓他就這樣爬回南苑客房,那閤府之人豈不都要來圍觀一場,同時她也更加驚訝了,「我的安息草只對高手有效,而且高手越高,受牽制越大,沒想到師父你的武功這麼高,連輕功都被封了。」

「不是說是茶露么,怎麼又變草了?」孟瑄的頭冒出被子。

何當歸詳細地為他解釋道:「安息草和茶露這兩樣你都中了,事情是這樣子的,當時我先把茶梗丟進香爐里燒,而後又加進了安息草,因為安息草燒出來的味道和茶葉接近,我若是焚檀香沉香再加安息草,就會產生一股魚腥味,到時眾人包括那刺客就不肯聞了。所以,當時殿上之人除了我用銀針封穴之外,所有人都中了安息草的麻藥,這些人之中,只要有功力在一甲子以上的習武者,運氣行功之時就會立刻感覺半身或全身麻痹,三日之後才能漸漸解除藥性。而這安息草其實並不是一種草,而是多種藥物混合安息草做成的麻醉藥方,因此我為它取名叫做『三日安息草』。」

「你為它取名?莫非這藥方還是你發明的?」孟瑄從床上坐起身來,上下打量着她,「丫頭,你究竟是什麼人,你真的只有十歲嗎?」

他的四叔孟兮一手創立了齊央宮,搜盡天下珍奇異草,毒經藥方,卻也沒有一種葯能跟此葯媲美,對武林高手能如此奏效——畢竟想迷翻一般人容易,想迷倒內力雄厚的高手可就難如登天了。而且,四叔傳給他的長風訣有十九種行功法門,遠遠勝於普通內功心法的一至兩種法門,能將自己限制到這種程度的麻醉藥方,竟然是一個十歲女孩兒的傑作?

何當歸趁着他起床的機會,抓起桌上的長衫往他身上套,就算是他要賴在她屋裏,至少也要穿好衣服嘛,等蟬衣她們進來也好給她們解釋「瑄公子迷了路,隨便進來坐一坐」。可是這該死的孟瑄一點兒也不配合,身體像麵條一樣軟綿綿的,穿右胳膊他就用右手撓頭,穿左胳膊他就用左手挖鼻孔,氣得何當歸說:「小子,你聽說過江湖上有一種返老還童的邪功嗎?老身就是練那種邪功變成十歲小女孩兒的,你知道嗎,練那種功夫每天都要吸一個童男的腦髓,你再不穿衣服我就吸你了!」

孟瑄笑得雙肩直抖,邊抬胳膊穿袖子,邊拿一雙妙目研究着她的臉說:「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麼有趣的人,真想跟你做朋友,對了,那個茶露又是怎麼一回事?」

「哦,茶露啊,那東西是濃縮的茶精華,一小口就能迷翻一票人。」何當歸半拖半拽的把孟瑄弄下床,像個盡職的小丫鬟一樣,為他整理衣領、前襟和腰帶,又把他按到梳妝台前給他梳頭,同時口中繼續解釋道,「酒能醉人,茶亦然,而且其效力是酒醉的三十倍以上,沾一滴便能讓人沉睡半日以上,雷打都打不醒。只不過這種能醉人的茶露太過於分散,喝十桶茶也不得一滴,還沒醉倒人就先將人撐死了,因此茶醉之事知道的人很少。」

「你、我、還有你家老太君,我們三人都喝了茶,怎麼你們都沒事?那刺客未喝一口茶,你那珍貴的茶露豈不是只用於我一人身上了?」孟瑄頭一次坐在女子的妝台前梳頭,覺得倍感新奇,於是伸手將台上的妝匣拉過來翻看。

「非也,茶露最妙的一點就是不止喝了管用,連用鼻子嗅到也能起一些作用,只不過發作的慢而已。至於老太君為何沒事是因為——若單獨用安息草,那麼只對武功高手管用;若單獨用茶露,那麼對任何人都管用;可若是先吸了安息草,再去飲茶露,普通人會二者中和,因此安然無恙,就像老太君那樣;而像你這種身懷內力的人喝了茶,卻會催化開安息草的藥性,立時變得不能走路甚至不能動彈。」

何當歸自己給自己梳頭的手藝不佳,但給別人梳頭還勉強過關,不一會兒就給孟瑄梳好了一個髮髻,然後打算將他扯到桌邊坐下,給他倒一杯茶扮成來串門兒的客人,可是這廝對她的妝匣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在妝台之前坐得穩如泰山,像千斤大佛一樣怎麼拽都拽不動。

苦拽無果,何當歸只好囑咐他說:「只要一來人了,你就撐著妝台站起來,背着手裝作欣賞我家房間佈置的樣子,你若是聽話,等我有了空就用銀針幫你活一活血,助你儘快排出藥性。」

孟瑄挑眉看她一眼:「昨天你不是說沒辦法幫我解去藥性,只能等它自己褪散,還讓我將就著對付兩三天?」

「昨天我困了,不耐煩應付你。」何當歸先含混了一句,頓了片刻又解釋說,「再說我的針灸手法乃世所罕見,只有我的貼身丫鬟才見過,我跟你又不熟,恐你是別有居心的壞人,自然不敢在你面前展露絕技。如今你教我內功法門,又跟我做了朋友,我對你自然不同一些,盼你謹守我會針灸的秘密,莫要將此事泄露給旁人才好。」

孟瑄笑道:「好啊,反正我也要央求你為我中『合禾七日清』的事保密,話說回來,真不知道你的小腦袋瓜子是怎麼長的,竟比我們這些(大)人懂得的東西都多,真想打開來看看。」忽然他將一個香匣打開,湊在鼻端聞了兩下,低呼道,「沒錯,就是這個味道!紫霄的那個味道!」

何當歸正在彎腰疊被子,轉頭看了一眼,說:「那個就是用情花種子配出來的香料,除了情花之外,另添加了火烈花、丁香花、茉莉草等馨香植物,我給它取名叫做『無憂香』。」

「無憂香?」孟瑄詫異,「難不成這個香也是你自創的,外面都買不到的那種?」

何當歸一邊整理床鋪一邊搖頭道:「這香是我娘親研配出來的,而我只是往裏面添了少許火烈花,並給它起了『無憂』這個名字,因為我每次聞到這個味道就會驅散憂愁……」何當歸抓起枕頭拍一拍,又道,「外面買?胭脂鋪里你只能買到丁香,藥鋪里你只能買到情花,余的就難尋了,你這麼喜歡這盒香嗎?那送給你好了,我有空再新做,哦,你用那根綠玉簪給我挑出來一些放到別的匣子裏,我這幾天要用。」

「喔,那謝謝你了。」孟瑄依言給她留下了一些,將剩餘的一匣子香粉收進他的袖裏,又問一遍,「外面真的買不到嗎?」

「不知道,你去找找看啊。」何當歸整理好了床鋪,又掛好了床帳,轉身倒了半碗桂花露遞給孟瑄,忽而問他,「紫霄是什麼?一種花嗎?」

孟瑄擺弄著一把珠花,搖搖頭說:「不,紫霄是一個人。」我的救命恩人和我的妾。

「哦,那你快喝吧。」何當歸轉身去開門,不忘交代他,「一會兒蟬衣她們來了,你就裝成跟我不熟的很客氣的樣子,就說你迷了路,不小心走到這裏來了,所以進來隨便坐坐,還有,把你弄亂的那些東西給我擺好。」

何當歸開門端了外面地上的洗臉水,洗了臉之後正要出去潑水,突然驚見一直「行動不便、半身癱瘓」的孟瑄猛然站起來,大步流星地走過來,就着她手裏的水洗了兩把臉,又用她的毛巾擦乾了臉,一推窗戶就跳出屋去了。

他在窗外回身,看到她的表情彷彿見了鬼一般,就好心解釋道:「昨晚我真的不能走路了,在你這裏運功化了一夜才好了一些,雖然走路沒問題,可是兩條腿都是沒有知覺的,不信晚上讓你摸摸看——我今晚三更再來,給我弄點兒夜宵,我不吃甜食和麵線。」說完,他沖她揮揮手飛走了。

何當歸端著臉盆愣了半晌,然後走到窗邊將手中水潑出去,荷!她向來都是忽悠別人的人,冷不丁讓別人擺了自己一道,這可真是終年打大雁,一朝不慎被雁啄了眼。

「小姐,你起來了!」蟬衣端著晶亮的雞蛋麵線走進來,笑道,「呀,你還自己疊好床了,真稀奇啊,我跟你住了這麼長時間,你從來都不疊被子!」

何當歸翻了個白眼,問:「你昨天半夜找我什麼事?」老太太那邊來人找了?

「哦。」蟬衣放下了碗,低頭扭着衣角說,「風言哥哥和風語哥哥讓我來問問你,你能不能不跟凌小姐說他們在咱們府里住過,雖然我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也不知那位凌小姐是誰,不過看他們求的挺可憐的,小姐要不你就答應他們吧。」

「風言風語?」何當歸微微皺眉,「以後你不許跟他們講話!」

「嗯?為什麼啊?」蟬衣詫異地鬆開衣角,勸道,「小姐你別看他們油嘴滑舌,其實他們都是很好的人,上次摘小白花的時候,有個小孩兒吃的粽子糖人兒掉到地上了直哭,他們就買了兩個糖人兒哄那小孩兒笑呢……而且他們昨晚就已經離開羅府了,我就是想跟他們講話也找不着人了啊。」

「他們離開羅府了?你是說……他們四個人全都走了?」何當歸睜大眼睛直盯着蟬衣,見後者不知所措地點點頭,她又問,「摘什麼小白花的時候,你跟那兩個人走得很近嗎?」

蟬衣連忙擺手道:「沒有,我跟他們就見過三次面,一次是昨晚,一次是上回在鳥鳥丁涼亭,還有一次是你在街上差點兒讓馬踩到那回,你不是讓我和槐花去摘小白花嗎?風言哥哥和風語哥哥也是去摘花的,還說那是他們寧公子預定要採的花。」

「……火烈花?」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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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庶女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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