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我不成仙！（二合一大章）

「卯兔？！」

那位第四境的老人開口，別人或許不知道，但他身為江陵市青華府最老資歷，亦是副隊長！

他知道，就在這兩天，江陵市來了一位長生府出世的神通者！

長生府默認可是第六境！

「還有他人？」崔判官疑惑道。

王瑾頷首，又看向老人，「你們口中卯兔可是一個這麼大的……小土豆。」

說着，他伸手比劃了下高度。

「……」

老人頓時陷入沉默！

得虧這話卯兔沒聽到，不然怕是要殺人了。

卯兔最嫉恨被說身高，也最嫉恨被說對a！

「啊，確實是……」老人點點頭，下一刻他怔神，王瑾怎麼知道的？難道這位少年活神仙和卯兔已經見過面了？！

想到這裏，他腦海里浮現出畫面：

月色皎潔，檀香縈繞的土地廟裏，

少年和……小土豆。

相對而坐，

舉杯對飲！

…畫面多少有點離譜！

老人趕緊搖頭，驅散掉腦子裏的畫面，回答王瑾道，「是的。」

「卯兔大人差不多這麼……」老人比劃了下，但手剛伸到一半就立馬收回去了，他怕自己今晚這麼一筆畫，過幾天就應劫，被『小土豆』活活打死！

「她和妖耳是什麼關係？」

「妖耳？」

老人詫異，疑惑的看向周圍其他人，結果其他人一樣茫然，不知道王瑾口中的妖耳。

「她是否有一個同門師兄，若是有，可還在世？」王瑾再問。

老人搖頭，「長生府的事情一向神秘，此事恐怕只有我們隊長才有資格知道一二，不過我雖不知道卯兔的事情，但另一位生肖……辰龍的事情我倒是知道一些，王仙神您要聽嗎？」

「辰龍？」王瑾來了些興趣，一邊走到黑石的屍體前，一邊蹲下身頭也不回的說道，「可以聽一二。」

「辰龍，傳聞是一條真正的龍妖！蛇化蛟，后化龍，定居洞庭湖。后因一些事情進了長生府，辰龍乃長生府中十二人中最老的一個……當然了，這些都是我的聽聞。」老人娓娓道來。

王瑾檢查著黑石的石頭，從其身上找出一個乾坤袋，取出來，從裏面又找到一個盒子。

打開一看，裏面擺放着三枚蟲卵仙丹。

王瑾看了兩眼便合上了木盒。

除了蟲卵仙丹之外，黑石的乾坤袋裏最多的就是屍體，應該是他儲存下來的『食物』，王瑾準備將打更人的屍體入土為安，其他妖怪的屍體則是全部換到自己的紅繩錦囊，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能派上用場。

他聽到老人的話語，眉梢微挑，口中低喃道：

「洞庭湖中的老龍？」

老人見狀一愣，「您認識嗎？」

「不認識。」王瑾搖頭，站起身來，手腕上的紅繩錦囊里有影子般的虛無黑手伸出，抓出乾坤袋裏的屍體丟進錦囊。

「蛇成了龍，那最少是第八境了。」

王瑾輕笑，「長生府有八境的龍妖鎮守，怪不得能橫壓一個時代……當世的朝廷，是周、秦、漢、唐之後，又有第八境坐鎮的盛世。」

「當世畢竟是僅次先秦之前的亂世。」跟在旁邊，攏着衣袖的土地公笑呵呵開口道。

王瑾點點頭，

道出這麼幾個字，「又一次的輪迴。」

…輪迴？

在場眾人一愣，正欲詢問，忽然見王瑾輕『咦』了一聲。

「有人在破壞我的障眼法？」

……

與此同時，一間殯葬店內，黑燈瞎火之中，一個棺材忽然震動起來。

下一刻，棺材蓋被從裏面打開，一個乾癟的身影從裏頭坐了起來。

那居然是一個紙人！

紙人扭動身體，乾癟的皮肉正在快速變得充盈，逐漸有了氣色，如同活生生的血肉，竹骨變得堅硬，如蒼白的人骨，到最後紙人居然真的活了過來，變成一個活生生的人！

其面容陰柔，窗外月色灑進來，照在他的側臉上，隱約能看到眼眶之中居然是重瞳！

但重瞳出現只在剎那，隨着白髮男子的眨眼，眼瞳重新變得正常。

「換一個身體待着，比之前的舒服多了。」白紙從棺材裏走出來，揉着脖子活動臂膀，舒展着身體。

當他走向緊閉的殯葬店大門時，他的身體又快速乾癟下去，成為一張紙，從門縫裏擠出來。

「得找人借一部手機。」來到空曠無人的大街上，白紙的軀體又重新恢復血肉。

忽然他心有所感，抬頭看向天空……只見，一道銳利的氣息正在快速逼近，那是劃破天空的一抹銀色彗星，從遙遠的天邊快速逼近！

卯兔腳踩飛劍，來到白紙的上方，居高臨下的俯瞰他。

「找到你了。」

「嗯？主動找上門……」

白紙蒼白的臉上有幾分詫異，「長生府的人嗎？」

「長生府果然還有活神仙……你恐怕已經踏入第七境了吧？」

白紙微微搖頭，感嘆道：「看來我還是遠遠低估了這個朝代。不過說來也是，當今朝廷掌握世間十大龍脈，國運昌盛無比，這樣的國家就算孕育出更可怕的人我都不意外……看來，得小心行事了呢。」

「話癆嗎？在那邊嘀嘀咕咕。」

卯兔朱唇輕啟，聲音冷漠，硃紅色的眸子裏有寒光流淌。

「在下不是話癆，倒是我認識兩個話癆。那是兩位值得尊敬的妖。」

白紙微笑開口，眼裏卻很冷，「黑石……被你殺了嗎？」

卯兔平靜道：

「城隍屬官已至，我自不需要處理，只要來找你這個躲起來的紙人。」

「我可不是躲起來，只是我的紙人軀體脆弱，自然要好好珍惜自己的身體。」

白紙笑吟吟開口。

轟！

下一刻，他話音尚未落下，一道凜冽的劍光從天而降！

「嗯？」白紙眉頭一皺，衣袍揚起，從衣角下方飛出大量碎紙屑，沖入天空之中，形成一面堅固的紙盾，硬生生擋下卯兔這一劍。

然而，卯兔出的又何止一劍！

轟隆——！

月色之下，卯兔御劍而立，懸浮在半空中，在她背後一個個湛青色的漣漪光團浮現，一柄又一柄神劍從漣漪中鑽出。

卯兔容顏清冷，氣質凜冽，嬌軀之上同樣氤氳著一層淡淡的湛青色光暈，宛如遺世獨立的女子劍仙！

下一刻，她潔白如玉的素手輕輕一揮。

一把把神劍自她背後的漣漪里射出，好似一道浩瀚的劍氣大河奔騰而出，洗禮沖刷整條街道！

見狀，白紙雙手掐訣，身軀『砰』一聲散開，化作漫天紙屑，而後紙屑又重組成一隻巨大的白鳥，白鳥扇動翅膀掠空而起，試圖躲避萬劍鎖定。

但——

每一柄劍都蘊含着恐怖的力量，將長空撕裂，將大地粉碎，追蹤著白鳥根本甩不脫！

剎那，白鳥回過頭，一雙鳥眸忽然分裂，變成一對重瞳！

咔！

天空之中，出現鏡子裂開的聲音，整個空間都像是被凝固，定格不動……可停頓也只是短暫的一瞬間，下一刻空間重新開始流動，飛劍轟然落下。

轟隆！

一聲巨響，白鳥墜地，身上紙屑炸開，重新變成一個紙人，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真的是麻煩吶，這個時代的朝廷鷹犬。」紙人躺在地上，身軀已經徹底變成紙張，但臉還是白紙的臉，說不出的詭異。

他看着卯兔。

月色下，卯兔清冷絕世，容顏驚艷，駕馭著一把又一把神劍。

「我很不明白，為什麼你這樣的神仙人物甘願淪為鷹犬？」

聞言。

卯兔立於飛劍之上，硃砂色的雙瞳低垂，俯瞰着地上白紙，背後是萬劍沉浮。

「我不為朝廷，只為這世間紅塵的人而活。」

「仙也好、神也罷，都只是人，不過活的更久，能力更強……如今這世道亂了，總有人要站起來，比起神仙，我更願意你叫我『人』。」

「而且，你不要裝死了，這只是你的一個紙人軀體罷了，倒也不用像是真的要死了一樣。」

「嘿嘿嘿。」

白紙笑了起來，望着月色下絕世但……嬌小的女子劍仙，不禁陷入沉思，口中咕噥，「為了人而出世，你倒是讓我想到了一個傳說。」

「傳說？」

「是啊，一個我從一頭大鬼口中聽到的傳說，世上有個人，比彭祖都老，時不時出現在世間，他每一次出世的理由只有一個原因，為了人，或者說是為了世間。」

「你認識他嗎？或許他是在你們長生府裏面？」白紙目光閃爍，問出了這個自己你猜測許久的問題！

聞言，卯兔好看的眉梢微蹙，思索道，「他叫什麼？」

「不知道。」白紙搖頭，「我也只是知道他的傳說……不過我知道他的一個特徵，他的眼睛是八卦，會有陰陽的形狀，差不多在而立之年。」

卯兔思索……長生府有這樣的人嗎？

不過，她面上的表情仍然無變，什麼情緒都看不出來。

她注視着白紙，用問題回答問題，「你想從我口中套出這個人的消息？」

「是的。」白紙毫不掩飾，「我想要知道他的去處。」

卯兔冷笑。

「你現在應該關心的是你自己。」

「告訴我，你來自哪裏，出世是為了什麼，你若告訴我，我可以不追殺你，不繼續尋你本體，讓你還能在人世間再逍遙一段時間。」

「長生府的生肖還真是霸道，難怪曾三柴那個老頭會成了第六境還龜縮在白蓮村，本以為他是真的沒了世俗心，看來不是，他是怕六御府的長生府住着的人們找出他吧。」

白紙望着卯兔，笑道，「我自蓬萊而來。」

他就這麼簡單的道出自己的出處，似乎完全沒打算隱瞞，或者說本就沒有隱瞞的意思！

「出世的目的呢，我想要找尋一些有緣者，可以是人，也可以是妖，甚至是一個鬼。」

說到這裏，白紙看着卯兔，竟然直言不諱的發出邀請！

「你要來我蓬萊嗎？來了蓬萊，你不會再擔心死去，將長生不死。」

他躺在地上，哈哈大笑，道出這人世間最大的誘惑——長生！

但…

卯兔卻不為所動！

「世間沒有什麼長生不死，如果真的有，那也只是活的比其他人長，壽元長得在一些人看來，像是長生罷了。」

「我可以幫你。」白紙眼神灼熱，「像你這樣的女子劍仙，千年難得一見，縱然放在歷史長河裏也是少有，若干年後紅顏枯骨，化作一捧黃土，豈不是可惜？」

「你可以去死了，這具身體。」

卯兔清冷殺伐的聲音陡然響起，打斷白紙的話語！

轟——！

萬千神劍落下，從天而降轟殺白紙！

白紙想要反抗，但最終還是嘆氣，認命的躺在地上：

「我這具身體還沒有掌握好，不該用新身體，還是用慣了得身體才適合戰鬥……」

下一秒，飛劍落下，白紙頃刻間被洞穿，殺了個稀巴爛。

卯兔御劍在空中，衣袂飄飄，縱然嬌小也英姿颯爽。

她低頭看着破碎不堪的地表，從口袋裏抓出來一大堆符篆，從裏面挑選出一張符，輕飄飄的丟向大地。

符篆在落地的瞬間，散發出柔和光芒，瞬息間讓滿是坑洞的地表恢復如初。

「丑牛做的符真不錯。」卯兔輕喃道，在她捧著的那一堆符篆里，每一張符的角落，都有一個小青牛的標誌！

她收起符篆，玉手一揮，插在地表的劍全部消散，但唯獨有一把劍還停留，懸浮着離開地面，輕飄飄的返回到卯兔身邊。

而在這把劍的劍尖上，插著一張白紙！

卯兔取下這張白紙，又取出一枚帶有小青牛標記的八卦，將白紙放在八卦上，下一刻八卦開始轉動，似是在推演什麼……

「找到了。」卯兔輕喃，抬眸看向遠方，「那個紙人的本體也在這座城市嗎？」

她收回目光，又看向地面……那裏是白紙先前躺着的地方。

來自蓬萊……

傳聞中，有三座懸浮不落人間的仙島，而蓬萊就是其中之一！

「蓬萊、方丈、瀛洲。」卯兔眸子眯起。

據說仙島在東海之外，那裏不染凡塵，沒有世俗，只有飄然仙氣，是仙人們的居所，傳聞有凡人得仙人眷顧，被帶去仙島，亦是跟着得道成仙，擁有無盡的壽命。

「所有的仙都只是傳說罷了，最終依舊是一群『人』。」

卯兔冷漠無比，駕馭飛劍衝天而起，

「更何況……我也從未想過要成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