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番外二.下 在心上

第九十一章 番外二.下 在心上

第九十一章番外二.下在心上

「他人雖不能到,賀禮的份量可不少」。

光看這箱子就能知道裏頭絕對不是什麼一般的東西,鹿邀有些猶豫,看了幾眼,開口道,「這怎麼能收——」。

話還沒說完,張成打斷他,提高聲音,「這怎麼不能收?」,他看鹿邀一眼,瞪大了眼,「人家一片好心,你要是不收,可就傷人家的心了」。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若是裏頭東西太貴重,這可如何是好。

鹿邀沉默著看他一眼,猶豫一下還是點了頭,嘆口氣道,「改日我去看看他」。

張成點點頭,「這就對了」,他搓搓手,哈一口氣,往屋裏看一眼,斟酌著開口,「他不在家?」。

鹿邀搖頭,回他,「在的」。

張成唏噓一聲,嘖道,「你們感情真好」。

鹿邀笑笑,看了張成的圓圓臉一會兒,不知怎地就想到了前段時間拿他和卻燭殷說謊的事兒,忍不住問他,「你呢?有成親的想法嗎?」。

卻燭殷拍拍他的後背,終於捨得起了身,笑着望向他,「好了,時候不早,換衣裳吧?」。

卻燭殷彷彿給笑得都虛弱了,賴在他身上不起來,微微抬頭,臉黏着鹿邀的輕輕蹭了蹭,「笑你說的話」,他半眯着眼,輕抬手指,揉了揉鹿邀的耳垂,在他耳邊吐息,「我也是第一次呀」。

卻燭殷皺着眉,「我可沒有嚇唬他」,頓了頓,他道,「是他自己膽小罷了」。

鹿邀看他很感興趣的樣子,點點頭,道,「是胡老闆送來的」。

鹿邀苦惱地扶着他的腰,皺眉疑惑道,「你笑什麼?」。

人間喜好互相送禮的是事情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只是想藉機撒撒嬌罷了。

「有啊」,張成大大咧咧地回他,說完四下里看了看,摟着他肩膀壓低聲音,臉有些發紅,「我只同你說,你可不許告訴別人」。

這個年紀早到了成親的時候,張成家裏人也一直在催,他娘時不時和他提起哪一家的姑娘,這裏好那裏好,說詞堆了大堆,張成是一個都沒有聽進去。

張成放心了,支支吾吾半天,吐出一個名字來,說完就住了嘴,怎麼問都不肯多說一句。

卻燭殷眉頭霎時就皺起來,「送你這麼多東西,莫不是有什麼企圖?」。

鹿邀的衣裳是男款,要比卻燭殷的好穿多了,比對方先一步穿好,在卧房外等著。

「……」,張成迅速移開手,後退好幾步,「得了,我沒啥事了,明天再來」,他轉身跑出去,背對着鹿邀擺擺手,「走了!」。

「……」,卻燭殷被萌到了,先抓着人的下巴在唇上重重親了一口,才開口道,「我也緊張」,話音剛落,他抬手摸摸鹿邀的胸口,感受着裏面蓬勃跳動的心臟,無奈道,「看來是真的很緊張啊」。

鹿邀低着頭,瞥見衣襟上的花紋,神思便自顧自奔逃而出,腦子裏想着的全都是卻燭殷穿上喜服的樣子。

待到那手指離開后,他卻猛地一怔。

感受到鹿邀在自己下巴上又摸了摸的手指,卻燭殷愜意地眯了眯眼。

鹿邀皺着眉轉過來,按按胸口位置,朝卻燭殷吐露心聲,「怎麼辦,我好緊張」。

「……」,鹿邀不打算繼續這話題,彎腰要去抱起的時候叫這重量給嚇了一跳,嘟噥道,「這是裝了多少…」。

鹿邀登時臉紅了大半,說話時都要結巴起來,用盡所有鎮靜才艱難地完整地解釋了一句,「我說錯話了」,他方才真的是驚慌過頭了,竟然說自己是第一次。

每次看見都如同看見豺狼虎豹,跑地飛快。

見鹿邀站在兩件喜服前一動不動,他踱著步子過去,在身後摟着他,「看地如此入神?」。

這是什麼道理?

鹿邀被他這幅模樣逗笑了,看他一會兒,忽地抬手,摸摸他下巴,「是人家的心意,你別這樣想」,他摸了下,覺得有趣,手指便再次點了下,看一眼轎子,猶豫片刻,問他,「你不喜歡別人送禮」。

看他落荒而逃的模樣,鹿邀嘆口氣,無奈地轉身看着卻燭殷,「你為何老是嚇唬他?」。

卻燭殷撲哧一聲笑出聲來,整個人快要倒在他身上,臉埋在鹿邀肩頸處,聲音聽起來悶悶的。

「……」。

他扶着他的肩膀把人轉過來,眼神溫柔地看着他,輕聲道,「你是在擔心什麼嗎?」。

鹿邀聽張成和他發過牢騷,因而對這些事有所了解。

雖然仔細想話是沒說錯,但這個時候還是不該說這個嘛。

卻燭殷雙手抱住他,下巴搭在他肩膀上看這頂轎子,低聲道,「也不是」,他在鹿邀側臉親了一口,接着道,「可我都不知道送禮的是誰」。

還笑得這樣厲害。

他站在門外邊兒,心臟蹦跳着要鑽出來,為了緩解緊張,手指卷著一點袖子的邊沿,捲起來又放下,很不安的樣子。

鹿邀啞然失笑,他這幾日越來越覺得,卻燭殷有時候很像個孩子,偶爾會說些幼稚的話,他拉開對方的手,無奈道,「日後有機會會介紹你們認識的」。

他昨夜便將婚服拿出來,擺在床邊,現在看着擺在眼前的大紅色喜服,不知怎地越看越緊張,心跳快地厲害,心臟簡直要跳出來。

兩人還欲再說些什麼,卻聽得開門聲響起,隨後卻燭殷從裏頭出來,皺着眉,目光遙遙望過來,落在張成搭在鹿邀肩膀的那隻手上。

卻燭殷瞧著比他淡然,起的卻和鹿邀差不多早,前者前腳醒來,他便跟着醒來。

卻燭殷哼了一聲,動動嘴唇,盯着他的臉看了一會兒,忍不住又親了一口,回他,「知道了」。

姑娘的名字鹿邀沒有聽說過,見他不願再多說,羞紅了臉的樣子,搖頭笑笑,也不再多問,只是道,「那我便提前備着賀禮了」。

這動作,不是他常用來摸化為黑貓的欒青的嗎?!

第二日一早,鹿邀便起了床,冬日晝短夜長,這個時間段天還灰濛濛的,天光淡淡,絲絲縷縷地照耀下來。

鹿邀瞥一眼他通紅的耳垂,看他這幅神秘兮兮的樣子,也壓低了聲音,笑着承諾,「我不會和旁人說的」。

鹿邀搖搖頭,望着他的眼睛,復而點點頭,張了張口,道,「我怕一會兒我出亂子」,他舔舔唇,解釋道,「我是第一次」。

卻燭殷看他進了門,視線移開,放在院中的那一堆箱子上,端詳許久,問他,「這是他送來的?」。

『吱呀』一聲,卧房的門打開了。

鹿邀心間一跳,瞬間回了神,抬眼過去,看見門口勾唇對他笑着的人,霎時怔住了。

喜服整體是寬鬆的樣式,袖子寬大且長出雙腕,雙肩上稍稍長出一些來,掛着流蘇,往下細瘦些,腰間腰帶收束,裙擺起初是較寬,往下到了裙踞連地處,便窄下來,走動時裙踞飄飄,滿是風情。

——卻燭殷還沒走動,鹿邀的思緒便已經飄向遠處,直到有指扣門的一聲輕響,才猛然回過神。

他紅著臉,心裏暗暗唾棄自己看的都要走不動道的模樣,像極了原先他那個世界裏人口中說的『痴漢』。

卻燭殷生的好看,長眉如墨雲,眉眼深邃,未曾施粉黛,便已是濃墨重彩的好看,他手提着裙擺,視線稍移,看見鹿邀微動的喉結,挑眉輕笑着走過來,故意彎下腰來,湊到他眼前,聲音輕緩柔和,「好看嗎?」。

尾音故意似的翹起來,勾著鹿邀的心。

鹿邀連連點頭,束起的黑髮跟着晃動,有幾縷都垂在了肩上,他舔舔唇,眼睛亮晶晶的,「很好看」。

卻燭殷抬手勾起他下巴,「這裙子太繁瑣,穿起來麻煩的很,他低頭,在鹿邀唇上輕咬一口,隨即鬆開手,看着對方捂著嘴巴一臉怔愣的模樣,笑道,「不過既然相公喜歡,那便是穿多少次也願意的」。

「……」,在一起這麼久了,鹿邀還是無法抵抗卻燭殷的各種情話,他扭過頭,急急忙忙轉過身,扯開話題,「還有其他的事要做,莫要耽誤了時辰」。

卻燭殷笑着由他牽着手走,手上力道緊了緊。

鹿邀心底的緊張,還有一層原因。

請柬都送出去了,可直到現在,他還是擔心村裏的大家最後會不會前來。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似的,抬起的手指還么碰到卻燭殷的臉,對方便睜開眼,瞧見他伸出的手,輕輕抓住,「時候到了?」。

鹿邀搖搖頭,思索一會兒,開口道,「我擔心一會兒會沒有人來」。

卻燭殷曲指輕敲一下他的前額,「為何不來?」,他笑着捏了捏鹿邀的臉,「你可知道,在你未醒來的那段時日,他們爭着搶著來看你」。

鹿邀一怔,愣怔著眨眨眼,「……真的嗎?」。

卻燭殷對上他真誠的目光,輕咳一聲,心虛地移開眼,點頭應了他,接着道,「只不過我嫌他們會吵到你,每次到了門口就會趕走」。

那段時間他心情沉鬱,陰晴不定,瞧見一大堆人煩得很,恨不得帶着鹿邀離開這裏,去一個只有他們二人的地方,好好守着他,等他醒過來。

最後還是顧慮著鹿邀對這裏惦念,若是去了別處,定是不高興的,這才忍着留下來。

不過時間久了,他早前對凡人的不滿倒是減了幾分,交談應對起來,也能收放自如,不會再在開口之前在心底強調一句這人不過是個凡人之類的話。

難怪張成那般怕他,村裏人見了也不敢打招呼,原來是這種態度。

雖說把人趕走的事情不對,但鹿邀此刻因為卻燭殷說的這些話,心中的焦慮減輕不少,抓着他將他沒有醒來之前的事情問了個清楚通透,等到卻燭殷事無巨細給他都講了一遍,才漸漸放下心來,鬆一口氣。

「現在好多了」,鹿邀長出一口氣,轉頭盯着卻燭殷的嘴唇一會兒,起身倒了杯溫熱的茶過來遞到他手上,「喝點水吧」。

講了這麼多,嘴皮子都幹了。

卻燭殷接過杯盞一口喝下,手裏杯子還沒握熱,便聽得門外有人聲傳來,他和鹿邀對視一眼,還未說什麼,後者便開了門去看。

院子裏來了好些人。

為首的是陶大娘,她今日特意換了新衣裳,淺粉的顏色,布料比幹活時穿的粗麻布柔滑很多,看見鹿邀一身紅衣站在門口,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她笑笑,大著嗓門,「小鹿怎麼就這麼站着?也不招呼招呼我們?」。

話音剛落,她身後幾人也跟着笑鬧起來,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除去祝福之語,還有玩笑話,鹿邀下了台階,笑着一一應了,直到越來越多的人湧入院子,陶大娘把他從人堆兒里撈出來,拍拍後背,「人都到齊了,再聊可有人等不及了!」,她擠擠眼睛,暗示地朝屋裏投去一眼。

小屋的門上掛着大紅色的布花,屋外熱熱鬧鬧,眾人在院中看着裏面,臉上都是喜氣洋洋的笑容。

穿着喜服的兩人站在小屋中間,正對着門外大家,紅色緞帶各執一端,鹿邀心撲通撲通地跳,餘光瞥見卻燭殷為他戴上的紅蓋頭邊沿的淺短流蘇晃動幾下,募地平和許多。

他平復呼吸,看着門外一眾臉上溢着笑容的人們,也笑起來。

村長手裏拿着一個銅鑼,輕輕一敲,盪開一院子的喜氣,他揚高了聲調,笑着高聲喊道,「一拜天地——」。

聚在一起的笑聲低下來,漸漸到了最後都停下,笑意只留在眼中,目光看向彎腰朝天而拜的二人。

鹿邀握緊紅綢,起身後,腳尖稍稍一轉,便和身邊人一同換了個方向。

轉身瞬間,卻燭殷輕聲問他,「第二拜?」。

簡單三個字,鹿邀卻明白了。

這個世界沒有他的過去,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回去,這一拜,父母看不到。

沉默幾秒,鹿邀輕輕道,「要拜」。

於是第二聲起,卻燭殷毫不猶豫地彎下腰,與他同拜。

紅蓋頭隨着主人身形一動,迴轉時撩起一角,露出卻燭殷半邊臉來,鹿邀沒錯過這一眼,直到那一角重落下重新擋住臉。

握著紅綢的手手心出了汗,他稍稍動了動,下意識舔舔唇,等著最後的一步。

村長很激動,握著銅錘的手都抖起來,他壓壓興奮的心情,張了張口,沒張開,額頭上冒了一層汗。

「瞧你」,身後陶大娘擠到前邊,扯開嗓子喊了一聲。

「夫妻對拜!」。

屋內的兩人緩緩對拜,村長鬆口氣,抹去額上的汗。

陶大娘接了他的擔子,看見起了身的兩位,捂著嘴偷笑,想要繼續喊,卻被村長給攔住,「這你不能喊」,他小聲說了這句,站在前頭,提高聲音喊了句,「送入洞房——」。

院子裏再度歡快起來,鹿邀牽着那條紅綢,拉近了些,扶著卻燭殷的手臂,小心地看着他腳下的路。

卧房的門打開又關上,屋外一切其他聲響頓時都被隔絕起來,唯有屋內兩隻紅燭燃著,小小的火苗在空氣中跳躍。

鹿邀扶著卻燭殷坐在床上,然後就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沒有人說話,屋內竟一時靜默良久。

燭火還燃著,鹿邀雙手握緊了,獃獃站着,雙眼盯着紅色的蓋頭,腦子裏一會兒想現在是不是該揭蓋頭了,一會兒又想外面的大家是不是還在等着他。

天人交戰般思索半晌,一隻手牽住他的,把他拉到身邊,引導着他把手放在蓋頭上。

鹿邀舔舔唇,手攥著蓋頭一角猶豫許久,小聲問他,「我要掀了?」。

蓋頭下,卻燭殷笑地眼睛都彎了,輕輕地『嗯』了一聲。

鹿邀手指微微一動,另一隻手也拿上來,雙手拈著蓋頭兩角,力道很輕地掀了開來。

卻燭殷仰頭看他,琥珀色的眼裏倒映着他的臉。

好不容易平復的心跳加速跳動,鹿邀手裏捏著蓋頭,獃獃看着,又不動了。

卻燭殷嘆一口氣,笑着把那蓋頭抽出來,牽住他兩隻手,稍一用力,就把人拉着坐在了自己腿上。

鹿邀驚慌地想要找個地方施力,手卻都被拉着,只得順着這股力道,整個人都栽進去他懷裏,結結實實地坐在對方腿上。

「…」,沉默著和卻燭殷對視許久,他移開眼,「外面大家還等著呢」。

「等什麼?」,卻燭殷很疑惑的樣子,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他湊近了盯着鹿邀,很不解的模樣,「方才說送入洞房,現在不該做該在這裏做的事嗎?」。

「……」,話說地倒是有道理。

可哪裏有自己在裏頭待着,讓人家在外面等著的道理?

鹿邀搖搖頭,想從他身上起來,「我還是得去外面」。

見他一臉着急的模樣,卻燭殷笑着摟住他的腰,「不逗你了」,他鬆開鹿邀的手,兩隻手都搭在他腰上,「外面我我安排好了」。

鹿邀一怔,「是紅鴉嗎?」。

卻燭殷點點頭,「他最擅與凡人溝通,交給他最是合適」。

「他一個人恐怕……」,『應付不過來』這半句未來得及說,鹿邀便覺得後頸被人按住,下一秒便被堵住了嘴。

卻燭殷細細地吻他,手卻沒閑着,一點點地往衣裳裏頭伸,鹿邀胸膛起伏着,衣襟早已散亂,露出小片光潔的皮膚。

他胡亂抓着,喘熄之餘睜開眼,抓住卻燭殷要解他腰帶的手,身體後撤,喘著氣道,「…等、等一下」。

「嗯?」,卻燭殷呼吸聲很重,微喘著氣盯着他,卻見鹿邀抬手拿了一縷他的長發,認真道,「要結髮的」。

兩人的呼吸聲都有些重,喘熄過後,卻燭殷看着他半晌,突然埋首在他頸間,悶聲道,「小祖宗啊」。

鹿邀取了小剪刀來,小心翼翼地剪下一小截卻燭殷的頭髮,又凈剪下自己的一縷,收了剪刀,認真仔細地用自己編好的紅繩將兩縷發細緻地綁在一起,眼角眉梢都帶着笑。

綁好後放在掌心,遞給卻燭殷看,高興道,「這個是永結同心的意思」。

卻燭殷笑着看他,輕聲問,「管用嗎?」。

鹿邀忙道,「當然管用,這是承諾」,他看一眼卻燭殷,低頭把他的手牽過來,把結起的兩縷發放入他手心,「你也摸摸」。

「好」,卻燭殷動作很輕地摸著紅繩綁縛著的黑髮,彎著眉眼,突然道,「其實無需承諾」。

「啊?」。

他收好髮結,細密溫柔的吻落在鹿邀唇角,聲音輕如羽毛,卻蘊著最好的、最深的情意。

「在心上便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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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回古代后我靠科學種田發家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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